第27章

楊絨窩成一團,躺在旁邊,進入深度睡眠。

沈彥君卻怎麽都睡不着,她今晚太配合,像她離開瑞士的那個晚上一樣。

沈彥君披上睡衣,下了床,用她的手指打開她的手機,微信裏全都是工作內容。

楊思的對話框卻在最底下,打開,卻是一片空白。

真的有問題。

沈彥君拿過她的電腦,試了幾次密碼,用家裏門鎖的密碼打開了。

搜了半天,電腦裏也沒什麽,最後打開了她的郵箱。

一封郵件映入眼簾。

郵件是前天收到的,倫敦政經商科的offer。

發件箱裏,有一封她發出的offer确認函。

她要走。

電腦的亮光打在他陰晴不定的臉上,沈彥君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陰骛無比,他盯着床上的女人,她熟睡的安靜的臉龐。

她是籠子裏永遠想飛走的鳥。

沒良心的女人。

之後的一周,沈彥君回家趁她不注意就會看看家裏的東西,發現她的東西在一樣樣減少,螞蟻搬家似的。

楊思某天告訴她,已經找到公司接手思絨了,是一家外國的影視公司,看中了中國市場,所以想買下她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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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絨中間覺得膽戰心驚,因為沈彥君剛說了要帶她去買戒指,被她找理由推脫了,沈彥君的臉色立刻變了。

楊絨給姐姐發了微信,說想要改簽早點走,發完删了對話內容。

改簽時間定在了11月2號,11月1號早上,楊絨正在吃早飯。

“我晚上的飛機出差,去上海,準備電影首映禮。”楊絨像正常那樣跟沈彥君交代。

沈彥君看了眼時間,沒說話打開了電視,財經頻道。

楊絨吃完最後一口面包,起身去收拾最後一點東西,聽到背後新聞女主播的聲音。

“最新消息,耀陽影業和耀□□流同時發布公告,其第一大股東耀陽集團股權全部變更為沈彥君個人所有,這一公告代表着,耀陽影業及耀□□流不再是耀陽集團旗下子公司。同時,耀陽影業更名彥榮影業,耀□□流更名為彥榮物流。另外,插播一條快訊,兩公司實際控制人沈彥君先生适才發布微博,公開表示他已經有未婚妻,據悉他的女友楊絨小姐是思絨影視的影視部負責人。”

楊絨僵硬地回頭,看到沈彥君綻放着大大的笑臉,揚着亮着的手機,“這條插播快訊,可是花了老子一千萬的廣告費。”

她聽見他笑得得意,“開心嗎,絨絨,我的戶口也已經遷出來了。公司也是我自己的了。”

楊絨看到沈彥君站起身,朝她走來,“你的機票取消了吧。或者今早領完證,我再訂一張機票,我們去英國度蜜月。”

“噢,我今天也要去下你們公司,視察情況,我們可以一起走。”沈彥君掐了掐她的臉頰,“怎麽,不開心啊?我籌劃了很久,才把兩家公司剝離出來的。”

“思絨也是你買的,對不對。”楊絨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覺得如此深不見底。

“嗯,不然呢。你姐開價不低哦。”沈彥君歪歪頭。

“我們先去公司,找你姐要你的戶口,然後去領證,如何?”沈彥君揉着她的手,“怎麽這麽涼。”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楊絨看着他問。

“你要是那天晚上不那麽配合我,可能我會晚一點知道。”沈彥君帶着玩味的笑,“不過結果是一樣的,時間早晚的問題。”

他爸媽不同意又能怎樣,他現在有公司、有資産,戶口也遷了出來,他要娶誰,都憑他自己做主。

楊絨轉過身,大步回到房間,打開行李箱,往裏裝東西。

沈彥君走進來,一腳踹開她的行李箱。

“絨絨,是不是我說的不夠清楚。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楊絨跌坐在床上,捂着臉,“我現在徹底覺得我們不合适。”

“我不想一輩子活在你的掌控裏。”

“我沒有掌控你呀,絨絨,我是愛你。”沈彥君半蹲在她面前,“現在沒有什麽攔得住你我,我父母那邊你不用管,我們過自己的清淨日子就行了。”

沈彥君妥協道:“如果婚後你想去讀書,繼續去讀書也可以。”

楊絨搖搖頭:“我們分手吧。”

**

楊絨離開的那天,沈彥君正式接手了耀陽集團。

從那時起,他活成了商圈男人們的一個笑話。

背後搞了無數的事情,拿到了物流和影業兩個公司,遷出了戶口,就是為了和自己喜歡的女人結婚,結果人家把他甩了跑去國外讀書了。

因為他自立門戶,還要與家裏斷絕關系,沈老爺子直接氣出了病,住院治療。

耀陽集團群龍無首,沈家獨子重新掌舵接管集團。

這一年,賀朝只接了一部戲,拿着低到幾乎可以忽略的片酬,潛心拍戲,精心打磨,竟然獲得了國外知名獎項的最佳男主提名,雖然沒有拿獎,但也是一個被認可的開端。

随後在國內的電影節拿到了最佳男主角,在領獎時他宣布自己息影一年,去美國讀書。

景河聽到時就在臺下坐着,刷新着楊絨的朋友圈,最新一條是,她拿到了美國某常春藤高校的博士錄取通知。

他擡頭看着冠名商的logo,耀影兩個字無比閃耀。

可是那個男人卻沒有一點動靜,着實不像他的風格。

晚宴,他聽業內的朋友講,耀影電影部門會來一個新主管,叫楊思。

景河仰頭喝下香槟,原來如此,沈彥君手裏的那根線并沒有放掉。

只可惜,楊絨她不是風筝,而是一列火車。

像餘秀華的詩裏寫的那樣。

“但是,我從不示人。與有沒有秘密無關

月亮圓一百次也不能打動我。月亮引起的笛鳴

被我捂着

但是有人上車,有人下去,有人從窗戶裏丢果皮

和手帕。有人說這是與春天相關的事物

它的目的地不是停駐,是經過

是那個小小的平原,露水在清風裏發呆

茅草屋很低,炊煙搖搖晃晃的

那個小男孩低頭,逆光而坐,淚水未幹

手裏的一朵花瞪大眼睛

看着他

我身體裏的火車,油漆已經斑駁

它不慌不忙,允許醉鬼,乞丐,賣藝的,或什麽領袖

上上下下

我身體裏的火車從來不會錯軌

所以允許大雪,風暴,泥石流,和荒謬”

她從來只是經過,我們男人的叢林,煥發她的春天、迎接她的夏天、暢想她的秋天、思考她的冬天。她不會為任何人停留,因為她是一列火車。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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