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就埋下的伏筆
經四十歲了。四十歲的女人大多不好看了。他三十歲的時候,正是事業有成的年紀,可我到那時就五十歲了,半截入土啊。等他到了五十歲,五十歲的男人還很有魅力,可我那時就七十歲了。”
“我喜歡這個孩子,所以我不想害他。一旦我應允了什麽,財神就會想辦法把我嫁給他,財神想做的事情沒有不成功的。如果一輩子都只要面對尴尬的年齡問題,還不算什麽。可如果我死的時候不夠老,所有人都會認為我是被他殺害的。結婚時所有人都會罵我禍害小孩子,離婚時所有人都會罵他貪圖宋家的驚人財富,欺騙大齡剩女,得手之後抛棄糟糠另覓新歡。”
司馬超群眯起眼睛,雖然有幾個詞兒聽不懂,他還是認為宋理說的很有道理,考慮的很全面。男方比女方大二十歲不算問題,可如果男方比女方小二十歲,那麽傳言就會很可怕。
卓東來不為所動,冷冷道:“你以為小卓在乎別人說什麽?在乎的人只有你。”
“我不在乎。”宋理似乎有些難以啓齒的說:“我只是沒有把他當孩子來看,我沒有用愛一個男人的态度去愛他,也不知道他愛我。”
“是啊,你什麽都不知道。”卓東來很失落的說:“你真的不記得我麽?我……我就是當年的小卓啊。”
宋理動容,蹬蹬蹬的跑到他面前,震驚而疑惑的看着卓東來道:“你,這怎麽可能。給我證據!足夠的證據!”
卓東來無奈,源源不斷的說了将近五十多條證據,宋理雖然咬定證據不夠充分,但已經相信了八成。
宋理歪着頭倚在床上,想了想,說出了一個獨一無二也沒法僞裝的證據,她道:“你把褲子脫了,讓我看看。我記得你那裏的樣子。”她說的是卓東來的腿。
卓東來也知道她說的是腿。雖然不太高興被提起自己的腿,還是鎖好門窗,上了床放下帷帳,開始悉悉索索的脫褲子。
司馬超群紅着臉忍着笑。他真的想要無視卓東來的要求,立刻離開這裏,他沒法再待下去了。司馬超群心說:看‘那裏的樣子’?啧,她養過弟弟,難道不知道‘那裏’也會變化,也會長大麽?
除了他嬰兒時在他母親面前和二十年前在宋理面前之外,卓東來這一生中從未讓其他任何人看到他完全□□過。
卓東來是個殘廢,發育不全的畸形殘廢者。
他的左腿比右腿短一點,他發育不全,只因為他在娘胎中已經受到另外一個人的壓擠。
宋理舉着蠟燭,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不僅看清了卓東來的腿,确定了他就是小卓。更看到了他沒有表情的臉上,那種忍耐而羞憤的眼神。
宋理立刻吹熄蠟燭,讓黑暗掩蓋住卓東來。把身上的衣服都丢到地上,滑進卓東來懷裏,溫聲道:“對不起,小卓。我生性粗枝大葉,從來都沒有細膩的心思。過了這麽久,你給了我那麽多暗示,我都沒想到你居然就是小卓。你別生氣,這三年來,我一直都在想你,等你。”
Advertisement
卓東來毫無阻隔的觸摸到她的胸腹和一雙長腿,輕輕抱住她,攬着她的腰。苦盡甘來的滋味就是這麽美好,他輕笑道:“你現在不是戀童癖?”
宋理輕輕的笑了起來,頗為愉快的說:“現在我比你小一歲。”
司馬超群支着耳朵聽了這麽長時間,灌了一腦袋的‘宋理和小卓的生活細節’、‘隐秘而無人知曉的證據’,他聽到宋理輕松愉快的聲音,确定兩人肯定不會打起來,就非常放心的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相認了!宋理是吹燈黨。司馬好萌!~(≧▽≦)/~
☆、好弟妹,走一個
日上三杆,陽光普照大地,陰影幾乎消失。
在西廂院的繡樓裏,在看不見一絲陽光的昏暗的二樓寝室中,宋理和卓東來一人枕着一個枕頭,輕聲閑聊。
夏季的酷熱,就算是卓東來也無法完全躲過。他穿着一件薄紗的中衣,下身是質地極薄的真絲中褲,眼神始終跟在距離自己不到60厘米的宋理臉上。宋理穿的更少,或者說,她渾身上下只改着一條透明度極好的薄紗。
“小卓~”宋理話一出口,忽然咯咯的笑了起來,伸手輕撫卓東來的臉。她的眼神溫情脈脈,對他那種成熟又精明狠厲的氣質,有些喜愛和憐惜。她知道一個人要變成這樣需要學多少東西,需要經歷多少事情。更難得的是,這孩子當年能拼命救自己,現在還是喜歡自己。她柔聲道:“現在可不能再那麽叫了。。。。我以後要怎麽稱呼你呢?”
卓東來愉快的看着她。他的臉上習慣性的沒表情,但一向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神柔和了很多:“繼續叫我卓爺。”
宋理大笑着捏他的肩膀,只捏到勁廋的肌肉和并不粗壯的骨骼,同樣愉快的嘿然:“小壞蛋,別想占我便宜。”
卓東來拿眼睛掃視她只蓋着一條薄紗的、又甜又軟的酮體,露出一個頗有深意的微笑。
宋理一擰身,滾進他懷裏。她柔軟的如同白面包的胸膛貼着卓東來帶有傷疤的消瘦而精練的胸膛,軟乎乎的像是要融化的冰激淩一樣白而柔軟的小腹貼在他強韌纖細的腰上。她把頭埋在卓東來的脖頸,笑道:“不許看。”
不許看,但可以摸,是麽?卓東來差點把這句話說出來了。可是小卓一直都很敬重宋理,卓東來也是一樣。他不允許別人對宋理不尊重,更不允許自己對宋理說這種不尊重的下流話。
卓東來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抱住她的腰,像孩子得到母愛那樣得到她的溫暖和愛。
宋理也抱住他,緊緊的抱住他,在他臉頰上輕輕的吻着,喃喃道:“一轉眼你就這麽大了,真奇妙。這些年你生活的很危險吧,看你身邊的人就知道,一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人。二十多年了,我什麽都沒幫上你,真對不起。”
卓東來默默的享受這一切,感受她溫暖的酮體,得到無數個愛憐的吻,聽着她溫柔如水的呢喃。
宋理的眼角、她的臉頰、她小腹衣飾,都可以發現歲月走過的痕跡。過去晦暗不明無人知曉生活,使得她有些早衰,這是很多人的通病,卓東來也不例外。但她卻總能給人一種健康、陽光、誠懇而可以依靠的感覺。
卓東來撫摸着她豐潤的小腹,似乎不經意的說:“宋理,可以告訴我一些過去的事情麽?我對你的過去很好奇。”
“可以。但都是一些見不得人的事,你要聽麽?”
“越是光明正大的地方,陰暗面也越大。”卓東來輕聲道:“我一直在司馬背後處理一些不能見光的事。”
宋理嘻嘻的笑了起來,看着卓東來笑道:“財神是個孤兒。在他兩歲的時候,我們的母親,被我不小心害死了。”
卓東來微訝,他并不驚訝于她說出的這句話,而是驚訝于她臉上變得扭曲的笑容和顫抖的手。
“我本可以不管小胖銅錢,可惜母親臨死前把他托付給我了。”宋理難以再繼續這樣沉痛的話題,閉上眼睛嘆了口氣:“我小時候在黑診所裏打工,做沒有任何正規經驗的護士,後來做了無證行醫的主治醫生。最缺人的時候內科外科男科婦科、各種零碎科目都歸我管。去不起或者不敢去大醫院的人,無論堕胎截肢還是僞造傷口,我都管。”
卓東來道:“怎麽樣?”
宋理笑嘻嘻的攏了攏頭發,在他懷裏拱了拱,讓自己躺的更舒服。繼續道:“我從八歲開始進診所打零工,二十一歲成為主治醫生,期間供給我和銅錢兒的衣食住行、上學的費用以及一切零花。媒體對我這種人的稱呼是黑心醫生或無證行醫,我認為我自己做的是獸醫。我的病人說我是蛇蠍心腸,毫無同情心,是個冷血動物。”
卓東來微微一笑:“你是個聰明能幹的好姐姐。指責你的那些人,只不過是想占便宜。人都是毫無同情心的。所謂的黑幫,是掠奪別人的財富、欺壓良善、橫征暴斂的東西,一群拉幫結夥的惡狗。你說自己是獸醫實在是恰當。”
宋理大笑:笑的她爬出卓東來懷裏,抱着枕頭狂笑:“你說得對!太對了!這些野狗以為只有他們懂得剝削別人的勞動成果,卻在我剝削他們的時候拿出雙重标準。”她忽然捧住卓東來的臉,親了兩口:“寶貝,從我自稱獸醫到現在為止有二十一年,聽到這個詞的人無數,你是第一個懂得獸醫是什麽意思的人。我真是太愛你了。”
卓東來笑道:“難道他們以為從獸醫手底下治好的人不是禽獸麽?這并不難懂。其他呢?”
“正常上班的錢并不夠讓我和銅錢活好,只是剛夠生活必須而已。可是我讓銅錢上的是最好的學校,不僅要求他學習好,擇校費和贊助費一學期就有幾萬。我和銅錢一直都是靠出賣某些人才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卓東來想起自己所見的照片中,宋理十幾歲時身體豐滿适中,□□的肌膚潔白柔嫩,全身散發着一種年輕女孩子所欠缺的成熟女人的魅力。特別是她充滿誘惑力的笑容,從眼神嘴角中流露出勾人心魄的魅力。美麗、野性、不羁、狂浪的美少女,從來不施脂粉的臉上完整的坦露着少女那無與倫比的青春活力。而經多見廣的經驗閱歷也讓她不減青春的同時擁有熟女的氣質。
總而言之,宋理十五歲到二十五歲的這段時間是最美的。也就是從遇上宋天佑,一直到她從宋氏財團的的總裁辦公室退出。
卓東來相信,以她的美貌和雖然不算獨一無二但也算個人才的能力,一定會有很多人打主意。他道:“靠什麽賺錢呢?”
“我只出賣別人。哪怕是害死我的病人,我有時候也會去做。第一,我病人有些事極其惡劣的混蛋,千刀萬剮都不算殘忍的混蛋。第二,我常年缺錢,雇主們就是銀行卡。但是,我從沒出賣過自己的身體!”宋理非常嚴肅的看着卓東來,她敏銳的看出來卓東來試探着問某種事:“你是我這一生中第二個男人。宋天佑已經被胖銅錢殺掉了。”
卓東來對于自己的猜測被她看穿有些難以……,轉移話題:“宋財神為什麽要叫這樣的名字?太奇怪了。”
“這是我給他改的名字。胖銅錢的原名是宋稻,出自我母親最喜歡的一首歌。”
卓東來微微皺眉:“宋理,宋稻,這是什麽歌?”
“是你沒聽過的歌。”宋理有點不好意思,拍着拍子用臺普唱:“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話兒要交待~”
……………………
卓東來把自己想知道的絕大多數事情都問了一遍。他沒有使用任何套話的技巧,而是乖乖的聽着宋理的答案,宋理要是不說的,他就不問。然後也對宋理介紹了一下大镖局的基本情況、她會見到的人,以及司馬超群。
宋理對着午飯,非常愉快的說自己要喝兩杯烈酒,叫人去拿。
卓東來:“你不是戒了烈酒麽?”
宋理笑眯眯的看着他:“既然我的小寶貝沒事,喝一杯也沒關系。”
司馬超群推門而入,看着卓東來擠擠眼睛,笑道:“宋姑娘,你的小寶貝找到了?他還和原先一樣可愛吧?哈哈哈,可喜可賀,一定要喝一杯。”
卓東來站起來,非常嚴肅的微微躬身:“總镖頭大駕光臨,卓某失禮了。”
司馬超群頓時有種想要轉身離開的心情。他本是高高興興來祝賀他們重逢,可不想看着卓東來恭敬嚴謹的态度。
宋理非常乖的站起來,快步走到一旁,躬身下拜:“宋理見過總镖頭。您請上座。”
司馬超群特郁悶的微微點頭,很霸氣的坐在主位上,命令衆人不許靠近屋子。然後郁悶的看着卓東來:“東來,咱們多少年的好兄弟了,就算你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獨一無二的總镖頭,可在你這兒也不用這樣嚴肅吧?”
卓東來扭開頭假裝沒聽見他說話。他對于司馬超群剛剛調侃自己的話,表示很無奈,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司馬超群見卓東來又用這招‘假裝聽不見’,就轉頭去看宋理:“東來家裏的,你也勸勸他吧,裝相有意思麽?”
卓東來眉頭微動,正要開口說‘論總镖頭身份的特殊性’、‘論英雄氣度的重要性’、‘論身份差別的暗示性’。
宋理提着酒壺給司馬超群倒了一杯烈酒:“東來和你是好兄弟,我也随着他論身份,我叫你大哥吧。好麽?大哥。”
司馬超群面沉如水的掃視宋理半天,忽然笑了起來:“好弟妹,走一個。”卓東來不滿的看着他。
宋理端起酒杯,比司馬超群的酒杯略低一點,碰了一下,笑道:“走一個。”卓東來改為不滿的看着她。
這酒是烈酒,入口如同火燒,咽下去一直從喉嚨燒到腹中,是司馬超群最喜歡的酒。
司馬超群道:“東來這些年可想你了。”端杯。
宋理倒兩杯酒,端杯:“我也想他。幹了。”碰杯,一飲而盡。
司馬端空杯,道:“東來在江湖上沒什麽名聲,但沒有他就沒有大镖局。大镖局一多半是東來撐起來的。”
宋理笑嘻嘻的倒酒,端杯:“大哥不用說我也知道,我家東來不喜歡出名。幹了。”又一飲而盡。
司馬超群繼續等她倒酒:“弟妹,你和東來可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
“見笑見笑。”宋理神采飛揚:“聽東來說大哥去年得了個大胖小子,我可真羨慕您。大哥快祝我早生貴子,好讓我沾沾孕氣。”
卓東來忍耐到此,終于有種想要站起來走出去的沖動。這倆人說的都是什麽呀!
司馬超群端杯,和宋理同時一飲而盡。他笑道:“婉兒用了一百多種求子秘方,一會我叫她抄下來給你。”
宋理喝了這麽多杯面色不變,聽了這話忽然臉上紅了一紅,嘿嘿一笑:“多謝大哥。”
“不算事。我和東來誰跟誰呀,不就是求子秘方嘛。更何況你們未必用得上。”司馬超群從她手中奪過酒壺,倒酒:“哪個不懂事的給你拿來這麽大的酒壺。裝了兩斤酒,你端不動。”
宋理大笑:“我可以放進肚子裏端着。”
司馬超群也大笑,又幹杯。指着酒壺道:“你喝得了一半麽?”
宋理挑眉:“我喝酒一直是論瓶喝。一斤一瓶,喝不夠十瓶就算漱口。”
卓東來的忍耐終于到了極限,他站起來,走到二人中間,柔聲道:“司馬,你還要去處理正經事,酒醉可容易誤事。宋理,先吃點東西再喝酒,你身體不好,小心傷胃。”沒法子,對這倆人他那個也舍不得說重話。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前兩天有事耽誤了更新,明天開始恢複正常更新。
嗯,司馬超群和宋理都是自來熟。平時司馬超群為了大镖局的安全不能随便和人處的太近乎,但很顯然宋理是經過卓東來認可的安全人士,她又主動去套近乎,再加上一起喝酒,司馬超群就活潑一些了。
卓東來很少發脾氣,對的,你沒看錯,他一直都用平靜的态度來說話、做事、殺人。在原著裏他每次被司馬超群弄得很無奈的時候,就‘柔聲道’,像是哄弟弟似的。
喝酒,杯不論大小,如果說:走一個。那就要幹杯了,我的意思是杯子裏的酒全喝了。
☆、就這樣做
在這個建築宏偉的莊院裏,寬闊華美的庭園中,有一個幽僻的角落,角落裏有一扇很窄的門。門後偶而會傳出一兩段悠揚的琴聲。可是誰也不知道門外是什麽地方,誰也沒有見到過那位彈琴的人。
因為這裏是卓東來劃下的禁區,如果有人敢踏人禁區一步,他的左腳先踏進來,就砍斷他的左腳,右腳先踏入就砍斷右腳。
這是條非常簡單的法令,簡單而有效。
不管是從司馬的居處還是從卓東來的小屋走到這裏來,都要走很長的一段路。
卓東來撐着把油紙傘,冒着雨穿過庭園,他走在被暴雨潤濕、光滑而柔潤的青石小徑上時,雖然沒有施展輕功,也只不過留下一點和雨滴一樣的淺淺的漣漪。
角落裏的窄門終年常閉。
卓東來輕輕敲門,光敲三聲,再敲一響,又等了很久之唇,窄門才開了一線。
門後是個幽靜的小院,寒風中充滿了沁人心脾的梅香,一株形狀古拙的老松下,有一個小小的六角亭,一個老人坐在亭子裏,看着外面的雨滴一滴滴飄落,仿佛已經看得出神。
沒有人知道他的年紀和姓名,連他自己都已經忘記。
他的身子枯瘦而矮小,遠遠看過去就像是個八九歲的孩子,他的頭看來就像是個風幹了的硬殼果,臉上刻滿了風霜雨露和無數次痛苦經驗留下的痕跡。
無情的歲月雖然已使他的身體完全萎縮,可是他的一雙眼睛裏卻還是時常會閃動起一種充滿了老人的智慧和孩子般調皮的光芒。
在這種時候,他的眼睛看來就好像是陽光照耀下的海洋。
卓東來恭恭敬敬的站在小亭外,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好:“老先生的氣色看起來很好。好像年輕人一樣。”
老人本來好像根本沒有看見他,也不準備理他,卻又忽然轉過頭。對他霎了霎眼:“如果你把你那個漂亮的中年女人帶來送給我,我會很高興的。”
卓東來笑了。緩緩道:“宋理是個前輩長者,對我的意義和您一樣。可惜,她并不是配得上您的女人。”
卓東來沒有生氣。不管這個老人怎麽樣對他,他好像都不會生氣,因為只有這個老人才能告訴他一些他很想知道卻偏偏不知道的事。雖然他此刻很想殺了這個老人,雖然他一直都很想殺了這個老人,但他從不生氣。
老人說:“跟一個女人歡會和跟一個女人睡覺,是兩種對立的感情。愛并不是通過巫山雲雨的欲望體現的,而是通過和她同床共枕的欲望而體現出來的。看到漂亮女人就想歡愛,但只有對少數幾個女人才有一起困覺的欲求。是不是啊?乖兒子。”
卓東來道:“老先生說得對。您無論說什麽都對。”
老人又在霎着眼,眼中閃動着調皮而狡谲的光芒:“我知道你又在拍我的馬屁。你來這裏,又想把我存在腦子裏的東西挖出來。”
卓東來否認了這一點:“我就不能只是來看看您麽?”
老人大笑,清澈明亮的眼睛甚至有種迷人的光芒:“無論你想知道什麽,都得把她帶來讓我欣賞幾天。”
卓東來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道:“或許很快我就會這樣做。”
老人盯着他:“我以為你愛她。原來不是呀。卓東來,你真是條有趣的狗,會背叛所有人的狗,或者是白眼狼?”
“您說我是什麽,我就是什麽。”卓東來道:“既然您沒有別的需要,我告辭了。”
老人道:“等一下。給我換一個女人過來,現在這個女人太沒意思,一點都不好玩。”
卓東來從這座小院中帶走了一個漂亮女人,又送了另一個漂亮溫順的女人進去。他并不覺得惋惜,也不憐惜無數個在這座小院中香消玉殒的漂亮女人。對于卓東來來說,他有錢有勢,也有無數漂亮女人可以消耗揮霍。
或者應該這樣說,人在卓東來看來只是工具。美麗的女人是趁手的工具、鋒利的刀、強效迷藥。
卓東來帶着一個風塵女子回到紫氣東來閣的時候,宋理和司馬超群正在他的小廳中喝酒聊天。
司馬超群看着一只手揉着太陽穴的宋理,笑道:“就憑你還敢跟我拼酒?東來都喝不過我!你還喝?”
宋理端着波斯風格的銀杯,杯中是清澈的燒刀子,她哼哼道:“以酒解酒,再喝兩杯就不頭疼了。”
司馬超群大笑:“再喝兩杯你又醉倒,當然不會頭疼。”
宋理笑眯眯的揉着頭,小口啜飲了兩口,拈了塊奶油酥卷咬了兩口,嫌膩就放下了。換了塊肉幹嚼的細碎,咽下去,喝了口酒:“我恍惚記得昨天我喝醉的時候,大哥你好像一點都沒醉。我的酒量沒那麽差吧?”
司馬超群扭頭偷笑,道:“你不會武功,不懂用內功來逼酒。能喝一斤半已是不錯。”
宋理皺起眉頭,倚在扶手上揉着額角。她沒聽懂什麽叫做用內力來逼酒,也沒法用科學來解釋這是什麽意思。
紫氣東來閣的小廳很有特色。按一般的小廳陳設來說,主位是左右兩把太師椅正對着入口,下手兩側是兩排太師椅,椅子間隔都放着茶幾。可是紫氣東來閣這裏,主位是一張紫檀寬椅,随即是下手兩邊的椅子。
這張紫檀椅子只有卓東來和司馬超群兩個人能坐,任何一個坐上去的女人都被卓東來命人丢了出去。
司馬超群坐在紫檀寬椅靠左的地方,端着杯酒慢慢喝着。宋理坐在下面左側首的太師椅中,悠然自得的喝酒。她并不覺得自己這個女主人坐在下面有什麽不對,因為她知道司馬超群對于大镖局和卓東來來說意味着什麽。
司馬超群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對,因為卓東來的原因,宋理可以和他平起平坐,但宋理不可以坐在他身邊。
卓東來推門而入,看到宋理和司馬超群隔了三米遠的距離坐着,又在對着喝酒。從老人院子裏出來的女人穿着極其輕薄的衣衫,跟在他身後千嬌百媚的走了進來。
宋理微醺的站起來,微微有些搖晃的走過去,湊近了看到卓東來的臉色如常,眼中冰冷的殺機卻令人膽寒。再看他身後有些驚疑、神魂不定的女人,頓時明白了。
卓東來雖然滿心怒火,卻怕她喝多了站不穩當,忙伸手扶住她。宋理一手搭在他手上,俯下身拂了拂卓東來紫袍上的雨滴,笑道:“袍子都濕了?我就說這樣的暴雨打傘遮不住嘛。去換身衣服,別着涼了。”
那女人在司馬超群面前盈盈下拜,軟語嘤聲:“奴奴拜見司馬大爺。”
司馬超群看向卓東來,道:“東來,這是誰?”
卓東來微微一笑,握住宋理的手,一手搭在她腰上,扶着她走回去坐在椅子上。非常自然的把宋理身旁的酒壺端走,道:“紅鴛,她把不該讓某人知道的事故意說給某人聽。”
宋理連忙把杯子裏的半杯殘酒喝下去:“這樣說來,她是個叛徒?”
紅鴛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顧不得暗恨宋理,忙解釋道:“卓爺饒命,我不知道您有命令不讓說宋理的事。”
宋理揉了揉額角,對着卓東來挑眉,非常愉快坦蕩的笑了一下。
卓東來對她微微一笑,道:“宋理,你來發落她。”他轉入內室,去換掉身上的濕衣服。
紅鴛跪在地上,扭頭去看宋理,驚訝道:“你就是宋理?啊,夫人饒命,紅鸾只是無心之失,并不是故意的。”
司馬超群很想看看卓東來為什麽說宋理是個賢內助,也不說話,只是端了杯酒看熱鬧。
宋理大度的笑了笑,陽光而寬容的看着她,道:“你對誰、說了什麽?跟我說實話。傳閑話或許不至于死罪。”
紅鴛擡起頭看着宋理的臉,瞧着她白淨淨的臉盤兒雍容豐腴,笑眯眯的樣子像個普普通通的貴婦人。看身材也是微胖,并沒有絲毫過人之處,不知道她有什麽資本迷住卓東來。微微有些不服氣的說:“我前兩天和幾位姐妹去西廂院拜訪你,可你沒見我,豹爺遣散了其他姐妹,我被調去伺候某位老先生。老先生問我卓爺這兒有沒有什麽新鮮事,我以為你是卓爺新收的豔冠群芳的寵姬,就說了。除此之外我什麽都沒說。宋姑娘,請饒了我吧。”
宋理大笑:“就我?還豔冠群芳呢!十年前我倒是個美人,可惜美人遲暮啊。”她頓了頓,大聲道:“豹!”
一身黑衣的豹早已得過卓東來的吩咐,應聲而出。道:“夫人。”
宋理笑嘻嘻的說:“卓爺是不是很讨厭亂說話的人?”
豹道:“是。”
宋理挑眉:“那麽管不住自己嘴巴,說了不該說的事,這種人一般都是怎麽處理的?”
豹道:“卓爺會命我砍下她的頭,讓她再也沒法說話。”
“她說的事情并不重要,可惜,這樣一個美人,卻是個愛傳閑話、愛亂說話的人。”宋理撫掌而笑,對按捺好奇的司馬道:“大哥,我家東來一向這麽帥氣呀。豹,就這樣做。”她比了一個砍頭的手勢。
紅鴛還沒來得及求饒,豹已經拖着她的頭發把她拎出小廳。
卓東來換了一身幹淨清爽的衣服,端着一杯葡萄酒走了過來,對宋理柔聲道:“你怎麽想的?”
宋理笑道:“你覺得你是這樣想的。”
卓東來點點頭,微微一笑,眉宇間陰雲散去些許。
司馬超群長嘆一聲:“我覺得我在這兒有點多餘。你們慢慢郎情妾意吧,我去處理生意。東來,好好休息~”
作者有話要說:
☆、幫個小忙(捉蟲)
卓東來忽然道:“處事果決,心思缜密,殺人之後面不改色。你不單是個賢內助。當年你還做過什麽工作?”
宋理看了他一會,若無其事的笑了起來:“過去的事情沒必要再提。我只是個普通的、身體不好的老女人。”
卓東來盯着她,緩緩道:“你覺得這話可信麽?”
“可信,當然可信。”宋理被卓東來銳利而帶有穿透力的目光看的幹笑兩聲,逃避的扭頭看向窗外。
卓東來的臉色冷了幾分,道:“如果宋財神……”他頓了頓:“他要帶你回去,你會回去嗎?”
卓東來這一生中最不能忍受的兩件事,就是“錯誤”和“失敗”。他想要得到宋理,也要一輩子守着宋理。
宋理察覺到他身上晦暗不明的嚴肅氣息,難得的認真起來。坦然的面對着卓東來的目光,棕色的溫柔眼睛看着他從不吐露出一絲感情的冷冷淡淡的瞳孔,宋理斟酌着,肅然道:“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輩子都在一起。”
這個已經長大的孩子,雖然沒有對自己做出任何承諾,但他的行為遠比任何語言更可信。在他的二十年前,這孩子沒有考慮他有沒有能力救下自己,就下意識的救了自己的命——差一點他就成了自己的陪葬,那樣算殉情吧。
在和自己分別二十年之後,他能一眼就認出自己來,能對自己的事牢記的如同昨天才看到過,為了自己沒給他織過任何衣服而別扭的吃醋。宋理知道,如果卓東來已經有個妻子,那個女人能得到的待遇絕對不如自己。
對于這樣一個成熟的男孩子,她有什麽理由不去珍惜呢?
卓東來的确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也沒有宋理過去的追求者們懂得說那些肉麻的情話。但對于宋理這樣一個懂得推測別人情感的女人,在選擇男人的時候,她更關注的是男人內心的情感、對自己的愛和尊重,以及能力。
卓東來松了一口氣。他這時才覺察到,自己的手心已經被汗浸濕了。宋理從一開始到剛才為止,雖然任他施為,也以卓夫人的身份去見司馬超群,但始終沒有給他任何承諾。卓東來忘記了,這種事應該由男人來率先作出承諾。
或者說,對于卓東來這種謹慎而缜密的人,在沒有萬全把握時,他不會吐露任何和自己有關的事。
卓東來擅長的是隐藏,隐藏自己的行蹤、情感、能力、狀态和一切訊息。所以他在危機重重的江湖中活到現在。
宋理擅長的是觀察,用最快的時間觀察出一個人隐藏在表象下的性格,在只言片語中推斷一個人的身份地位,發動全部的腦細胞去觀察某一個病人的命可不可以賣給出價的人。研究這個病人可不可以死在自己手裏,研究這個收買自己殺掉病人的人可信不可信。黑吃黑并不是一種少見的事,如果你不信,你有沒有聽說過截不義之財呢?
依照宋老爺子的遺言,所有有繼承權的人必須相互殘殺,直到剩下最後一個人成為宋氏財團的總裁。最弱小的宋財神無法韬光養晦積蓄能量,擊殺所有競争對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只能出擊,宋理只能傾盡全部力量去幫助他。在包括宋天佑在內的競争對手全部死掉之後,還只是青澀少年的宋財神必須面對的是宋家的世交、董事會的老滑頭們、以及所有輕視他、敵視他、想要掠奪他財富的人。宋理別無選擇,她必須保護他、幫助他、守住一切。
宋理看着他的眼睛,這是一雙冷冷淡淡好像永遠不會有什麽表情的眼睛,看起來仿佛是灰色的。
卓東來看着她的眼睛,這普普通通的棕色的眸子裏有種溫暖如同陽光的光芒。
宋理像個母親被孩子逼迫着不得不做什麽似的,撫了撫額頭,無奈的笑:“好吧好吧。我的确有個兼職。”她斟酌了一下,道:“你還記得秦潔吧?她因為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