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三）
婚禮。
婚禮在上海市郊的凱悅林苑舉行。這是楊凱早就訂好的。
那裏是個大山莊，青山環繞。碧竹綠水，花團錦簇。
我穿着婚紗，拄着腦袋，趴在凱悅林苑的貴賓室的窗臺上望着熱鬧。
樓下車河流動，非富即貴的高級轎車，車身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連綴成的光采更勝繁星，優美的園林門口立了幾位工作人員，正殷勤地替來客打開車門，鞠躬招呼。
兩千多位客人陸續進入凱悅林苑主樓的金色大廳，在簽到處憑請柬領取胸牌後進入。
楊媽和楊爸還有楊凱親自在大門口迎接重要客人，将他們直接請進貴賓室。
凱悅集團的幾個高層在簽到處與每個進來的賓客打着招呼，并仔細看着他們投入名片盒的名片。
婚禮定在九點，我無所事事的看看表，還有兩個小時。
＂穆穆，樓下有好多美食诶！＂秋秋和我一樣是個吃貨。白麗身體還沒恢複。她被我抓來做主伴娘。＂我們去偷吃怎麽樣？＂
＂有病吧，穿着婚紗去偷吃，被我婆婆發現不淩遲才怪！＂我摸摸咕咕叫的肚子。
＂換衣服也來得及的！＂我的幾個同學湊過來，唧唧喳喳的。大家其實都餓了。
＂不去，不去诶！＂我推開她們，佯作惱怒＂是不是朋友啊，居然給人家出這種主意，人家今天結婚诶。＂我轉過身，撩起婚紗，将一條腿搭在凳子上＂不過，要出去也得換身衣服才行啊。＂
＂哈哈！＂大家一起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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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換上了一件高領毛衣，掀起衣領，可以擋住大半張臉，又戴了一頂帽子，蓋住盤好的頭發。當然墨鏡也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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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賓客們都在交談，我們幾個小賊，分工明确的将餐桌橫掃一遍。
之後又相繼跑到角落裏，互換盤子裏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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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幾個化妝成工作人員的男人，撬開貴賓室的門，闖了進去。
其中一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婚紗舉到另一個面前＂老大！你看！＂
接過婚紗的男人，一臉兇相，臉上貫穿着一道深深的刀疤。他瞥一眼房間天花板一角的監視器，将婚紗扔到地上＂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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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蝦真是太好吃了，我再去拿些。＂我吸吸手指上的油，端着盤子，躬腰一路小跑向餐桌。
撞上一個人。擡頭，是新郎官。
＂嘿嘿。＂我十分的難為情。
他冷着臉，死死的瞪着我。
＂嗨，老公！＂我傻兮兮的沒事兒人似的對着他笑。
他依然毫無表情，一動不動，眼神裏沒有任何的商量餘地。
我垂下腦袋，耷下肩膀，撅着嘴，用眼神招呼跟我一樣丢盔棄甲的吃貨們一起回貴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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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欄杆旁，身着粉衣的如久正冷冷俯視着這一切。
＂廢物！＂她接起手機又很快挂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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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把我的婚紗扔在地上啦？＂我撿起婚紗，氣呼呼的喊。
＂還好沒弄髒，快點穿上吧。＂吃的滿嘴是油的伴娘們，湧到我身邊。圍着我七嘴八舌，手忙腳亂的開始重新打扮。
＂咚，咚，咚！＂響起敲門聲。
秋秋去開門。
幾個服務生推着兩輛餐車＂楊少讓我們送過來的。＂
屋內的丫頭們頓時歡呼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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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婚禮準時開始。
我挽着叔叔的手站在花廊下準備入場。爸爸去了科威特打工，趕不回來。
＂這個楊凱真比你嬸嬸給你介紹的那幾個好多了。＂叔叔開心的笑。
随着婚禮進行曲奏響，凱悅林苑的上空出現兩架直升機。抛灑下滿天飛舞的栀子花瓣。
我捧着栀子花束，挽着叔叔一步一步走向楊凱。
他轉身，對着我很幸福的微笑。
走到他身邊，叔叔把我的手遞到他手裏。楊凱擁着我深深一吻。周圍響起熱烈的掌聲。我看到貴賓席上老淚縱橫的奶奶和相擁而泣的楊爸楊媽。
我幸福得像個公主，眼淚撲哧撲哧的落下來。
楊凱揚起手掌，輕輕為我擦着，哽咽道＂傻丫頭！＂
就在我們交換戒指時，人群中忽然出現了騷動。
賓客的驚呼聲讓我倏然轉頭，然後倒抽一口涼氣。
白色的栀子花雨中，身穿粉衣的如久站在主樓的樓頂，雙臂橫張，迎風而立，虛幻如同精靈。
＂如久，不要！＂楊凱聲嘶力竭的大喊！
這一刻，我忽然想起了玉曉的話。
如果玉曉說的是真的，那麽如久就是故意來破壞的。她是存了心不讓我們的婚禮美滿。她要讓楊凱即使在這種場合裏還要關心她！
＂有本事你就跳下來！＂我脫口而出，忿然大喊！一旁原本就已經很緊張的楊凱驚愕的看着我。
我一把拉住準備上前的楊凱。擡起頭，冷冷的望着如久優美如體操選手般的身姿。
＂你跳啊！＂我向着樓頂喊。因為料定她只是因為愛着楊凱而在做戲，所以肯定她不敢。
如久望着我冷笑＂別得意，你不是楊凱心裏的永恒。＂說完，她淩空一躍，竟然真的跳了下來。
一聲悶響，讓所有人都變成了雕塑。
＂快叫救護車！＂楊凱最先清醒，一把甩開我，奔上前去，抱起如久。
我站在那裏，像個傻瓜一樣呆如木雞。聽不見聲音，視線也開始模糊。
只看到被救護車擡走的如久手上戴着蒙奇奇情侶款的手鏈。那是楊凱在香港為她找到的。只是兩條手鏈都戴在一個人的手上顯得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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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悅林苑的主樓是哥特式建築，并不高，只有兩層樓。
所以如久并沒有喪命。只是身上多處骨折，昏迷不醒。住進了重症監護室。
楊凱待在醫院護理，整整一個月沒有回過家。
我受不了強烈的內疚和自責，悄悄搬出了楊家，只給他發了一條短信＂我們離婚吧！＂
他沒有回複。
倒是楊爸給我打過幾個電話，勸我不要沖動。
其間我曾多次偷偷去醫院看如久，有時候會看到楊凱一個人站在走廊抽煙，可是卻沒有勇氣走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