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六十)

楊凱上班後,我才睡實。

一覺醒來,已近黃昏。

彎彎被阿姨帶去附近的公園散步,楊凱打來電話,公司臨時有事,他要連夜趕回上海,讓我照顧好自己和他閨女。

我洗了個澡,整個人恢複了精神。

沒有刻意打扮,也沒有化妝,一身居家服,白色的打底褲,白色的長款純棉襯衫,頭發插了一根木簪,很随便的束在腦後,去車庫取了楊凱的卡宴,一路疾馳,奔向杜闵行的西郊別墅。依照我對他的了解,這個時間,他應該在那裏。

天完全黑下來後,卡宴拐進西山,熟悉的路徑,熟悉的景色,就連路邊有幾盞路燈我都一清二楚,可惜,物是人非。

**************************

大門的密碼沒有變,還是我的生日。

我掏出還沒顧得上還給他的鑰匙,很輕松地進了屋,屋內也是一切如故。這樣的話,即使不開燈,我也可以輕松上樓。

跟樓下的漆黑一片不同,二樓主卧燈火通明,看來他在那裏。

*******************

推開門,一身睡衣的杜闵行正坐在露臺邊的沙發上看文件。

看到我,很自然的怔住,一向從容不迫的人竟說不出一句話。

"為什麽不把圖紙給凱悅,是因為我麽?"我臉色陰沉,語氣卻是淡淡的。

開門見山的質問讓杜闵行回過神思"我說怎麽會來找我?"他也淡淡的。

我不經意瞥見扔在床上的女人衣服和一旁的一束玫瑰,恍然道"你這裏有人,我明天再來,不過你最好快點把圖紙給凱悅,別仗着自己是主承包商就随便欺負人!"

Advertisement

話未說完,已被杜闵行抓住了手腕。

"放開我,你這算什麽意思?。"我用力向外抽。

"最近壓力太大,找個人減減壓而已。"杜闵行泰然自若,淡然道"就像你抛棄我一樣,沒什麽大不了的。"

我真是氣得狠了,這時反而笑起來"減壓?你現在就是這麽減壓的?看來我真得刮目相看。"

杜闵行沒說話,握着我手腕的手卻加了力,他手上力氣極大,我頓覺手腕劇痛,卻沒有叫出聲來。

他另一只手,擡起我的下颚,看向我,"你離開的日子裏,一直都是如此。"

我忽然一陣心酸,滿腔怒火像是狠狠撞在一堵冰牆上,變成了另一種冰涼滋味。

正在這時,浴室的門突然開了。

一個女人擦着頭發走出來,身上只穿一條紅色透明睡裙,現出年輕美好的身體。她皮膚白皙、身材勻稱,在氤氲的水汽中,愈發顯得容貌俊秀。

我只看了一眼,就被杜闵行的手掌覆住了眼睛,聽他冷冷吐出一個字來"滾!"低沉的嗓音中帶着一股狠勁。

我雖然看不見,但猜想他臉上的表情肯定很吓人,因為女人連說話的聲音都發抖了"闵......闵行....."

我嘆了口氣,沒有推開杜闵行的手,只是說"對不起,我要走了,我女兒在等我。"

杜闵行沒有說話,我猜他一定在瞪着那女人。

過了一會兒,女人哭着應了一聲,手忙腳亂地開門離開,臨走的時候好像還絆了一跤。

我頗覺過意不去,等腳步聲去得遠了,才對杜闵行說"可以把手拿開了吧?"

杜闵行沒有理我,就着這個姿勢把我逼到牆角,牙齒在我耳邊磨了磨,像是要咬下我的一塊肉來,"你什麽時候離婚?"

我如實道"除非楊凱和我離,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離婚。"

"好!"杜闵行說完這個字,總算把手掌移開了,緊接着卻拽起我的手,論力氣我是絕對比不過他的,也知道他不會傷害我,因此也沒有掙紮,只是皺眉道"你幹什麽?"

他面無表情,眼底卻湧起笑意"幫我減壓。"

說完,就拉着我向床的方向拖。

"你少來,我報警!"我的另一只手死死的拽住門把手。

"如果看星星也犯法的話,你随便。"他把手機遞給我"用我的。"

***********************

在西郊別墅的主卧露臺上,看了幾個小時的星星,問了他無數遍什麽時候可以把圖紙給凱悅,都沒有得到答案。

無奈只好一個人駕着車悻悻的離開。

遠遠的望見杜闵行開車跟着我。

到了小區門口,他加快車速,經過我的汽車時,猛按了一聲喇叭,疾馳而去。"

*************************

圖紙的事沒有解決,白麗又出了狀況。

從機場走出來時,她戴着墨鏡,左邊臉頰微微腫起,顯然是被人打了。雖然精心的遮掩,但無比熟悉她的我仍舊看得出來。

原來,那個新加坡人遲遲不肯離婚,白麗就擅自作主代表他去找了他老婆,結果被人家的原配給打了。

更可笑的是,男主角不但沒安慰白白,反而也對她發了火。

***********************

"這種自私的男人想他做什麽?"隔天,豔陽高照的午後,我開車帶着臉上仍有淤青的白麗出去散心。"他根本不愛你!"車子拐彎兒,我借着看後視鏡,掃了她一眼。

她默然。面無表情。

在國貿附近逛了一會兒商場,白麗的心不在焉讓我睡意昂然。

天太熱,實在沒地方去,就去看了電影。

接連兩部,<小時代3>的真虛榮,<後會無期>的假深刻,一時讓我心裏湧滿負能量。

世貿天階的中央噴水池邊,擺弄手機,看着楊凱給我的微信留言:不許瘦,不許晚睡,不許虐待我閨女!

"你們誰愛誰多一些?"沉默了兩天的白麗此時忽然開了口問。

"不知道,應該同樣多吧!"我微笑,想起楊凱的單眼皮。

"我覺得楊凱愛你比你愛他要多很多!"白白把頭靠在我的肩頭,望着天井上各樓層扶梯上的人群有些失神。"穆穆,我覺得你被男人寵壞了。"

"哪有?"我不服氣,立即反駁"我是那種人麽?"

"這跟是什麽人沒關系,這是"自然現象"就像一直被父母嬌慣的小孩子一樣。"白白握起我的手,忽然落了淚"穆穆,我懷孕了。"

"什麽?"我嚯的站起來"那個新加坡死鬼知不知道?"

"不是他的。"白麗嘤嘤的哭起來。

"什麽?"我又嚯的坐下"怎麽會這樣?你怎麽搞的呀?"我摟住她,也陪她哭起來"那個男人肯認這個孩子麽?"

"他還不知道,不過應該不肯!"白麗說到這裏,落淚變成號啕。

"你個SB!"我氣急,恨鐵不成鋼的一拳捶在她的脊背上"那個男人是誰?我認識麽?"

"你就別問了,是我自己傻。"白麗哭着撇下一句話,起身跑了出去。

我拎着大包,小包追出去。

*************************

"如果你愛那個人,即使他不愛你,你要把孩子留下來我也不會反對,我可以幫你一起養,可是你自己都說你不愛他,為什麽還要生下這個孩子?"

廚房裏,我忙前忙後的為白白炖着烏雞湯,這是我懷彎彎時,跟楊爸學的,絕對的真傳。

"孩子是孩子,他是我的,跟那個人沒關系,我犯的錯我自己承擔,不能拿孩子說事兒!"白白接過湯,仔細的吹着熱氣。

"哎!"我嘆氣"好吧,決定總要你自己來做,無論結果怎樣,我都會在你身邊!"我握緊白白的手,給她力量。"乖乖把湯喝幹淨,我去為你鋪床。"

白麗孩子一樣笑笑,懷孕初期的她臉色有些蒼白。

***************************

"既然懷了別人的孩子,為什麽還要去找新加坡死鬼的老婆?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我疑窦叢生的鋪好床,下樓去叫白麗洗澡,看到她正神秘兮兮的躲在露臺上跟什麽人在通電話。

"那天晚上的事我不想再提了,警告你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我只聽到這一句。

**********************

夜色漸深。

窗外的街燈一盞盞亮起來,淡淡光芒照在白麗臉上,顯出一種難以描摹的深邃無奈。

看來,她對對電話另一端的人不止不愛,甚至還有些厭惡。

***********************

三個月前的某一天。

白麗一個人坐在上海一間普通茶室的包廂裏,一邊翻看魏岩帶來的合約,一邊暗暗吃驚。她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女人,早知道豪門世家出手闊綽,但實在沒想到面前的陌生男人竟如此大方,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只為換取一夜露水。

她把合約反複看了幾遍,承認上面提到的條件确實誘人,但是并未立刻做出決定,只是看了看坐在對面喝茶的魏岩"我能不能問個問題?

魏岩做了個請的手勢。

白白便問"你為什麽選中我?"

魏岩也不瞞她,十分爽快的說"我時間比較緊,要找合适的人太費功夫了,正好我對白小姐你的一些事還算了解,選你的話可以省掉不少麻煩"

簡而言之就是圖方便。

魏岩的有備而來讓白麗懷疑,他早就盯上了自己。她揚了揚手中的合約"你若是另外找一個人的話,未必要花這麽多錢。"

"無所謂"魏岩換了個坐姿,雙手交疊着放在桌上"金錢對我來說只是個數字"

白麗暗自冷笑,心中暗想,也只有這種不知人間疾苦,高高在上,被命運過于垂青的有錢人才能帶着這副表情說出這句話來。而她卻只是個普通人。一個在俗世摸爬滾打多年的普通人,雖然未必會受金錢誘惑,卻更懂得如何取舍,更知道哪些機會應當牢牢抓住。

所以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想再多考慮兩天。"此時的白麗在心裏盤算着如何不損失一個頭發絲兒就能騙到那筆錢。

"嗯,這件事确實應該慎重考慮。"魏岩點頭道"不過時間緊迫,我希望白小姐能盡快給我答複。"

"魏董不愧是生意人,連找女人上床也是一副做生意的口吻。"此時的白麗已經了然魏岩找到自己做女朋友的目的,眼下,大通國際在房地産界的兩個強勁對手,都跟自己有關系,他想利用自己。

"抱歉,我并沒有不尊重女性的意思,只是出于某些原因,迫切需要一個你這樣的女孩子做女朋友,希望白小姐能夠幫我。"魏岩淡然微笑"前幾天,我們的財務總監在一間花店丢了一個手提箱,裏面有五十萬美金,老板撿去了,沒有報警,而是自己藏了起來,行為不堪如盜竊,白小姐你說,我該不該報警?"

白麗老道的笑了笑"就算我同意了,也只能算是互相合作。"

"那就希望我們合作愉快。"魏岩邊說邊朝她伸出了手。

白麗遲疑一下,終于還是握住了這只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