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閨閣之間
翊坤宮失寵,碎玉軒消沉,皇帝日日夜夜總是泡在儲秀宮裏不出來,難免讓後宮上下怨聲載道。
胤禩心裏卻是最急的,不知道皇帝這是吃錯了什麽藥,天天要跑來和自己大小瞪小眼。他算着日子,離上次福晉們進宮為太後侍疾已經有不短的時間,只怕外面老十已經開始行動。但有皇帝坐鎮後宮,又有哪個敢近身傳話。
終于,敦郡王福晉受皇後之邀進了宮,先後探看了兩位失子的妃嫔。博爾濟吉特氏,先是到了碎玉軒,獻上了珍貴山參。只和菀嫔說了兩句話,老十福晉便瞧出了這位在宮裏的日子如今怕是大不如前。
但真正的目标還在儲秀宮,送了同樣的山參,也是同樣的只能說上兩句話。敦郡王福晉趁着皇帝在養心殿理政的功夫,完成了和胤禩的一次接頭。
若說這次進宮,敦郡王福晉本事并沒有什麽特別的目的,而是因在宮外聽說廉嫔小産,真心擔憂來探。博爾濟吉特氏猶還記得,那日廉嫔小産的消息傳入府內,氣得老十險些把院牆都給掀翻。好不容易被勸着等着出了小月子,這才尋了這個機會進宮看看。
胤禩頗有些尴尬的接受了弟妹的問候,但畢竟不能放過這次機會,于是反複問了兩三次太後病情如何。敦郡王福晉明白,太後卧病,正是借此試探十四弟能否回京的最好時機。
那邊儲秀宮的妯娌不便久留,草草說了幾句話便告辭了。而養心殿這邊卻來了一位意想不到之人。
平日裏給皇帝奉茶的宮女忽地變成了往日翊坤宮年氏身旁的侍女頌芝。皇帝那是何等機敏,只肖陌生人一近身便擡眼看了。
“怎的是你?”皇上雖然問的是頌芝,但眼睛卻瞪了一眼側旁的蘇培盛,心道好個奴才,這個頂風人情也敢做?
頌芝今日那可不是一般的打扮,年氏雖被貶,但往日裏的家底卻也豐厚,打扮一個小女子那還是綽綽有餘的。因此今日這喬頌芝一身粉嫩的夾襖,襯着兩頰升煙,白嫩水亮的很。
只聽她嬌嬌諾諾的回道,“回禀皇上,年小主一大清早起來親手熬的桂圓棗茶,命奴婢送過來,說日冷天寒,十分記挂皇上,望皇上保重龍體。”
胤禛很是明白年氏的意思,昨個皇帝才剛下了旨命年羹堯回京,今天年氏便送了一個如此精心雕琢的女子進來,可見年世蘭在皇帝不聞不問之下已是無計可施。
皇上喝了一口茶,斜眼瞧了頌芝一眼,說道,“那就留下吧。”
蘇培盛應了一聲,便下去安排了。
皇帝難得的留在了養心殿一晚,外面的人只道頌芝一躍枝頭,怕是年氏威勢尚在。但皇帝哪裏能讓一個低微宮女爬上龍床,別說現在皇帝心裏已經有了與八弟兩情相依的心思,就算換作以前,那也是萬萬做不出如此自掉身價的行事。
頌芝老老實實的在帷帳外面跪候了一夜,待到清晨十分,已是四肢僵直,整個人撲倒在地上,暈厥過去。皇帝命人把她擡到配殿,轉身就封了答應。只是這消息暫時不能傳到儲秀宮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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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覺得,也就等到新年之後,待年羹堯歸京,數罪并罰,朕也不用再如此畏手畏腳,在後宮中費心平衡。因此便委屈一下自己,把這頌芝答應,扣在了養心殿內,誰也不許靠近。而又命人給翊坤宮送去了過年的一應用度,一切規制依舊比照着華妃往日舊制,只是這位份皇帝卻是提也不提,依舊避而不見年氏。
年世蘭等了一夜,當聽說頌芝被留在養心殿時,卻無一絲歡喜,只能暗自垂淚。但畢竟安插個自己的心腹之人在皇帝跟前,若是得寵興許還能再得聖眷。而頌芝,即便真的做了實打實的小主又如何,還不是她年家出來的一介奴才。
因此當年氏苦苦挨過黑夜,盼到天明,聽到頌芝獲封答應一刻,也算是暗暗松了一口氣。皇帝,畢竟還是記挂着年家,不然即便這宮女再生得如何的國色天香,也是不配如此的。
芝答應的事跡瞬時傳遍了後宮上下,人人心中都明白,只怕年氏要死灰複燃了。但惟獨儲秀宮,有皇帝明旨,任誰也不敢透露半句。
芝答應一夜折桂的事,胤禩不得而知,但他卻知道了另一件事。
甄嬛消沉不得勢,連皇後都省了庇護之情。也不知她是怎的在長春宮外沖撞了齊妃,竟被與齊妃同行的富察貴人扇了一記耳光。
貴人毆打嫔位,本是以下犯上的難容之罪。但皇帝不知曉,皇後又沒理會,這事便只能以碎玉軒的一落千丈而告終。
但當胤禩聽了,卻覺得只怕富察貴人這一掌扇的不巧,怕是把那已經跌入谷底的死灰一把煽動了起來。胤禩覺得,如菀嫔那般,就讓她冷冷的晾在那就行了,這紫禁城裏不缺一朵凋敗的殘花,偏偏有人要出這個風頭。
果不其然,甄嬛畢竟也是從一進宮便入了皇帝法眼的寵妃,哪裏禁得住如此奇恥大辱。不出五日,便一改素服淡妝,已一身華服錦袍出現在倚梅園中。
皇帝被敬妃等人有意引至了倚梅園,目睹了甄嬛跪于雪地之中為皇帝祈福的場景。
胤禛心裏那是明鏡似的,當然明白甄嬛此乃複寵之意,如今皇帝正要用其父搬到年氏,便順勢上前将甄嬛扶起。卻不料甄嬛婀娜起身,那散着盈盈暗香的鬥篷一抖,竟飛出十數只蝴蝶。
冬日彩蝶,恍如被甄氏的如花美靥所傾倒一般,環繞不去,久久盤桓。
園子裏有敬妃一衆人等看着,皇帝給足了甄嬛面子,攜着她的手送回了碎玉軒。直到天幕暗淡,皇帝才從碎玉軒出來,照舊去了儲秀宮。
一連三兩日,皇帝一來一去,無非是在碎玉軒與儲秀宮兩地留足。但順序卻一點也沒變過,總是白日裏去碎玉軒坐坐,晚上留宿于儲秀宮。
胤禩對皇帝這新養成的習慣十分不滿,明裏暗裏勸胤禛去別處,于是揶揄道,“皇上即便不宿在碎玉軒,也得回養心殿住住呀,那芝答應才得了聖寵怎好就丢在腦後去了?”
皇上臉色微沉,“你還是知道了。”
胤禩心中腹诽道:這後宮平白無故多了位答應,這都多少天了,他再不知道,不如把手下的人都打發了算了。
“是哪個在你耳邊嚼的舌根子,看朕不打殺了去。”胤禛也沒想着瞞過胤禩,畢竟這位當年威名赫赫的八賢王可不是吃素的。只是皇帝多少覺得納了一個宮女,頗為掉價,最不想的就是讓老八知道。
于是皇帝笑呵呵的坐到胤禩身側,“朕若是說沒寵幸過芝答應,你可信朕?”
“喲,這無寵就升了位,還越過官女子一級,直接封了答應。那皇上可是真真疼愛芝答應了。”胤禩才懶得管老四寵幸了哪只貓了狗的,只覺得皇帝這話說的輕浮無趣,便忍不住要掖他兩句。
“朕最疼誰,你還不清楚?”胤禛知胤禩這話是玩笑,但卻最愛見他此刻拿腔拿調的樣子。皇帝心想老八還是吃味了,不然怎的如此緊揪着這事不放。
“皇上最疼誰,臣妾不知,反正不會是臣妾。”胤禩覺得坐得累了,幹脆起身往內室去了。他這幾日養病養得越發随性,在皇帝跟前也不拘着。
聽八弟如此一說,皇帝可就急了,“朕不疼你,還能疼誰?”
胤禩靠坐在床沿上,一臉疲累,“皇上,臣妾這身子骨,本就吃不香、睡不下的,還要日日夜夜顧忌着皇帝在此,皇上還敢說疼臣妾?”
不等皇帝開口,胤禩繼續道,“如今阖宮上下,只知皇帝夜夜宿在儲秀宮,只怕皇後,甚至太後,已是要厭棄了臣妾。”
胤禛瞧老八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心道:你就裝吧,你會真在乎那兩個婦人的看法?
但皇帝轉念一想,畢竟老八此刻化身後宮妃嫔,恐怕有着難言的苦楚。朕不能時時刻刻護在左右,保不齊什麽時候就要迎面對上那些人,就如同先前在年氏跟前一般。紫禁城的深宮,遠不是誰有能耐誰就能逞強的,像瓜爾佳氏這般的出身即便有通天的能耐,在太後與皇後的威儀之下,也是不夠瞧的。
皇上一反常态,一本正經的坐在胤禩身邊,将他攬入懷中,“是朕一時情急,忽略了這些。你如今在儲秀宮內安心養着,外面的人自然不能拿你怎樣。至于其他的,自有朕為你張羅。只是有一樣,你必須記着才好……”
“什麽?”胤禩覺得皇帝這是開始為自己着想了,便乖巧的順着他的話頭說,卻聽見皇帝嘿嘿一笑道,“你可不能吃味呀。”
說完被胤禛刮了鼻頭一下,胤禩呆立當場,心道老四真是肉麻得很。
皇帝瞧他臉上一僵,心裏就又是一樂,覺得八弟如今倒是平添了幾分憨态。都說孕育子嗣最易令母體遲鈍,莫不是這一孕下來八弟少了幾分狡黠倒是多了幾分可愛,如若這樣,朕不介意讓老八多孕育幾次。說完便欺身上前,湊到胤禩脖頸上,一陣厮磨。
胤禩趕緊掙脫道,“皇上這是作甚,劉太醫可是囑咐過,臣妾還不能……不能侍寝。”
“朕以為劉裕铎多妙的醫術,想來也就是如此了,唉,罷了。”皇上可不是忍了快兩個月光景,別處不願去,老八這裏又不能宣洩,饒是皇帝日日茹素理性,天天對着可心之人,卻只能如貓抓撓心一般折磨。
而這一宿,皇帝是真的難以安分。胤禩本是照舊早早睡下,迷蒙間便覺得身後一陣炙熱。胤禩本就淺眠,剛剛被晃醒幾分,就立刻僵住。老四那玩意可不是正在自己身後蹭來蹭去,毫無廉恥。
胤禩真想一腳将人踢下床,但還沒來得及發火,便被皇帝發現他醒了。
胤禛也不客氣,想着與八弟也是做了好一段時日的夫妻,便扯過胤禩的手就往亵褲裏送。皇上覺得自己前段時日真是太老實了,怎的如此行之有效的法子今日才想出來。被這芊芊玉手一陣碰觸,好幾日積壓的情愫難耐,瞬時便纾解開來。
胤禩覺得,真想一把捏碎了皇帝。但畢竟他此刻連捏碎一顆雞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這無恥的皇帝盡情享受一把。
最終當皇帝心滿意足的環抱着胤禩,偷瞧起他的臉色時。胤禩直接一抽手,一翻身,再不見他。
皇帝嘿嘿笑起,這可是認出老八之後頭一次享用閨閣情趣,沒想到這人竟然臊成這樣。一回想起當然兩人溫泉行宮裏的龍鳳交融,還有後來椒房之寵下的颠鸾倒鳳,皇帝便決定明日得空要好好把劉裕铎叫來問話。
而于胤禩來說,那個在自己背後悠悠發笑的皇帝,真是可惡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甜吧?
今天是四月八日哈,阿凝稱之為“四八日”
因此發個糖哈!
下一章應該是周五晚上。可能會有點晚,早睡的親可以周六白天看,嘻嘻。
————————小劇場————————
八哥:老四這個不要臉的,竟然讓爺用手……
四哥:老八,其實還有更好玩的法子……要不要試試?
八哥:滾粗,爺要逃跑,快讓爺逃跑。
老十:聽說八哥都懷了四哥的兒子……唉,八哥還跑得掉麽?
八哥:老十,相信哥哥,真的能還能跑!
老九:弟弟馬上就從西北爬回來,背也要把八哥背走。
四哥:朕就說過老九最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