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七天後, 《南雁》劇組再次開機。

蘇紹被警方傳喚三次,說話滴水不漏, 沒有破綻。

巧的是,監視器就放在草棚後的不遠處,地上各種電線、拍攝導軌淩亂糾纏,人員流動最是繁雜。

而想要從監視器處走到拍攝現場,正好要從草棚背後經過,蘇紹如果選在這時候動手, 時機确實非常合适。

但那天走過這條路的人少說也有二十多個,每個人都有可能作案,而蘇紹的動機, 确實最為明确。

不是沒有人為了那個“一條證據兩百萬”的承諾動心,但也沒人敢擔上作僞證的風險。

沒有證據, 事情陷入了僵局,誰也無法将蘇紹定罪。

應辭許信守承諾, 一周之後,直接撤銷報案, 劇組重新運作起來。

因為劇組停工耽誤了進度,拍攝周期更加緊張起來, 重新開機第一天,謝汀就上了大夜,拍攝到淩晨三點才結束。

收工後開車回酒店,謝汀拖着疲憊的身體,上車扯過毯子往頭上一蒙, 直接睡了過去。

深秋時節,淩晨露重,何文放輕手輕腳地開了暖風,一路無言開回酒店。

停車場,何文放剛轉過彎,一束車燈透過車窗直直射過來,他眯了眯眼,就見那輛車一個倒車,進了停車位,而後車門開啓,男人探身下車。

身後路燈昏黃,側目望去,是身着筆挺西裝、剛從工作中脫身就馬不停蹄趕來劇組的應辭許。

男人穿過黑暗,踩着夜色,身披滿身星光而來,屈指輕敲車窗。

“汀汀呢?”

何文放小聲說:“後頭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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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辭許“嗯”了聲,繞到車身另一側,開了門,微微弓腰進去。

車裏略略有些悶,謝汀側着身子,柔軟的羊絨毯子慵在她脖頸,蓋住了下巴,昏黃的車內燈照在她臉頰,一列睫毛在眼下拓下半绺陰影,卻遮不住她眼下青影。

女孩子呼吸綿長,車上顯然不那麽舒服,她脖子歪着,竟然也睡得熟透了。

應辭許擡手用毯子将她裹緊,手心掌住她後腦,将她臉頰按在胸膛處,手臂沒怎麽用力,輕飄飄就将她抱了起來。

小姑娘這陣瘦了不少。

也警惕了許多。

乍然騰空的失重感令謝汀一個激靈,從熟睡中驚醒,猛然張開了眼。

朦胧幽暗的燈光只一小簇照在她眼底,應辭許望見一閃而逝的驚懼與緊張,在觸及到他的眉目時,一寸寸淡下去,漸漸沁出柔軟的、雀躍的笑意,而後伸手毫無保留地環住他的肩背。

“唔……你來啦?”聲音沙沙的,顯而易見的疲憊。

應辭許心髒仿佛泡在熱水裏,被她軟弱無骨的手緩緩地攥緊般,有一瞬的窒息感。

他垂首愛憐地輕啄了下她眉梢,喉結滾動,邊探身下車,邊低聲答:“嗯,想崽崽了。”

小姑娘臉上霎時綻開一朵花,笑嘻嘻地拿臉頰蹭他脖頸處的皮膚,溫熱清隽的氣息,令她安心。

她眨了眨眼,狡黠的俏皮:“可惜我一點也不想你呀。”

淩晨三點半的路上,阒寂無聲,路燈光影交錯,将兩人影子拉的長長的。

應辭許聽罷小姑娘得意洋洋的話,腳步一頓,停駐在了原地。

謝汀愣了下,探頭去看他表情,紅唇輕輕嘟着,在他下巴上軟溜溜地蹭來蹭去,抹出一片斑駁的口紅印,偏偏還要去揶揄他:“喂,生氣啦?應大總裁?”

應辭許眉眼微垂,輕輕睨了她一眼。

而後忽然垂首,咬住了她在他下巴上作亂的唇肉,輕輕厮磨一瞬,呼吸又向下輾轉,停留在她脆弱纖長的脖頸處,牙尖抵在她頸邊血管,鼻息微亂,熱燙燙的。

“挑釁我?唔?”他聲音忽然幽深,在無邊的黑暗裏,混沌着無邊的歡愉與戰栗,低聲暗語,“那過一會兒,可別求饒。”

謝汀立刻慫的困意都一下子散了個幹淨,往上一躍,摟住他脖子開始瘋狂搖晃着他撒嬌:“應總,應先生,哥哥——我未來的親親老公,我好想你超想你!想你想到嗚嗚嗚嗚淚都流幹了,你就疼疼我,不要欺負我了好不好?”

磨人精又來了。

應辭許被她晃得眼角眉梢都是笑,隐在夜色裏,讓她看不到。

聲音卻沁在涼薄的月色裏,冷冷淡淡的:“現在求饒?晚了。”

謝汀心裏哀嚎,咬咬牙一咕嚕從他懷裏翹起了身子,手臂挂在他脖子上,猛地直起上半身,兩腿往他腰上一圈,貼了個滿懷。

随她在懷裏打滾,應辭許巋然不動,怡然地向前邁步,掌心熱熱的,按在她後腰,将她往上颠了颠,抱小孩般托着。

謝汀拿臉頰蹭他,嗲着嗓子:“哥哥臉好冰,我給你暖一暖。”

下巴在他側臉線條劃過,瘋狂吹彩虹屁,抑揚頓挫地用播音腔一字一句地念:“啊!這刀削斧刻的淩厲側臉!哦!這劍眉星目是如此的英俊逼人!這是誰?我!我宇宙第一美少女謝汀的男人!”

她胡亂地蹭他一通,又去咬他嘴唇:“哥哥嘴唇好軟,又香又滑咬一口Q彈Q彈,嗚嗚嗚嗚嗚全世界最好吃!”

此時,他們已經穿過停車場,應辭許從側門走進酒店,一眼望進去,長長的甬道裏,只亮着幾盞微弱的燈,寂寂寥寥。

剛踏進去,卻見拐角處長長的影子晃動着朝這邊移動,馬上就要同他們打上照面。

應辭許微微停頓,餘光瞥見門側邊樓梯間的死角,一片黑暗。

他捏着她腰腳步一轉,兩個人霎時被黑暗淹沒。

謝汀眼前驟然暗下來,還未适應,只覺得脊背向後一抵,冷硬的牆壁頂在她脊椎上,應辭許傾身向下,唇梢若有似無地徘徊在她唇畔,兩人呼吸瞬間交織。

謝汀正要張口詢問,應辭許一口咬住了她的唇瓣。

撬開齒關長驅直入,謝汀呼吸驟亂,被他壓在牆上,手掌抵在她腦後,唇舌一下下兇猛掠奪。

走廊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走路聲,兩個工作人員小聲談論着劇組的八卦,從他們身側經過。

未曾發現,近在咫尺的黑暗裏,男人将女人強勢地按在身前,吻的如火如荼。

這個吻停下時,謝汀已經渾身發軟,她小聲地、細細地呼吸着,嗔聲抱怨:“嘴巴都被你咬腫啦!”

“你不喜歡?嗯?”他低笑。

謝汀小聲地“哼”了一聲:“不喜歡!”

應辭許唇畔勾着抹玩味的笑,眉梢一挑,低聲反問:“剛才是誰說我的嘴唇最好吃?汀汀說說看,還吃過誰的?”

卧槽,猝不及防一道送命題。

謝汀怔了一秒,反應過來的時候簡直要氣笑了。

狗男人,醋勁兒還挺大。

可她謝汀是那麽容易被套路的嗎?

她眉尾飛起來,腰背筆直筆直的挺起來,理直氣壯反将一軍:“你就這麽不信任我?!”

應辭許:“……”

他有一瞬間的啞口無言。

謝汀眼底竊竊地笑,卻尤不收斂,臉上的理直氣壯剎那一轉,小臉垮下來,眸子裏轉瞬便好似沁了淚般,凄凄慘慘戚戚,軟着嗓子哭唧唧:“嗚……你竟然不信任我,寶寶好傷心,你不愛我了QAQ”

應辭許:“………………”

謝汀一邊假哭,一邊偷眼看他神情,看他一臉一言難盡,實在哭不出來了,吃吃地笑了起來。

小姑娘捧着臉笑的樂不可支,應辭許瞳色深深,輕輕舔了下後槽牙,而後擡手,一巴掌拍到了她屁.股上。

“小屁孩,”他掌心熱熱的,危險地抵着她,“這麽不乖?”

謝汀一下子笑不出來了。

她瞬間閉眼,往下一倒,栽到他肩膀,裝模作樣地打着小呼嚕:“好困哦……我睡着了。”

應辭許懲罰地輕輕捏了下她的軟肉,低聲哼笑:“抓緊這一會兒的時間睡覺,一會兒就沒覺可睡了。”

謝汀:“…………”

她閉着眼假裝聽不見,應辭許将她往上颠了颠,抱緊出了拐角,向樓上去。

走廊裏靜悄悄的,男人的腳步聲陷進厚重的地毯裏,一絲聲響都無。

立在門前,應辭許掌心蹭了蹭她:“房卡呢。”

謝汀“唔”了一聲,說:“褲子兜裏呢,等一下。”

她一手攬着他脖子,一手探下去往褲兜裏伸,可惜腿挂在他身上,折起來一個角度,褲兜的地方皺起來,好難塞進去。

謝汀手指用力将布料撐開,正要往裏伸,對面的門“啪嗒”一聲,開了。

一個穿着睡衣、頂着雞窩頭的女人,張大了朦胧的睡眼,和謝汀大眼瞪小眼,對上了。

謝汀:“…………”

卧槽!!!

她腦內彈幕瘋狂刷屏,要掏兜的手一抖,蹭的一下順着褲子直直滑了下去,一下子重重戳進了和應辭許緊貼着的地方。

這一下……正中紅心。

應辭許沒忍住悶哼了一聲,咬牙緩了緩神,轉頭看了過去。

電光火石間謝汀一把抱住了他的腦袋,把他的頭往胸前重重一悶。

應辭許的臉迎面埋進一片軟綿綿裏,幾近窒息。

謝汀死死抱着他的腦袋,僵硬地呵呵一笑:“秦、秦姐,大晚上的,出來逛街啊。”

對面叫秦姐的工作人員已經懵逼了,她嘴唇驚愕地張開,直直地盯着謝汀的臉。

朦胧燈光下,謝汀一雙蘊水的眸子如夢似幻,膩白的肌膚在燈光下蒙着一層柔和的光,朝她微微笑着,若有似無的美令人心悸。

可惜嘴角那抹笑意過于僵硬了些,讓這張漂亮臉蛋此時此刻寫滿了大寫加粗的尴尬。

秦姐眼角不由自主地瞥向那個被謝汀按在懷裏、西裝筆挺的男人的背影。

謝汀立刻警惕地又把他往懷裏更深處按了按,應辭許鼻梁一痛,氣的一口叼住了她胸口的軟肉,又用舌尖撩撥她。

撩的謝汀腰身一麻,渾身一個激靈,差點跳起來。

“呵呵,”對面的秦姐見勢不妙,瞬間目不斜視,劇組工作人員就是不一樣,演技說上頭就上頭,她眼神剎那空洞,迷離地望過來,小聲喃喃,“你誰啊……別打擾我夢游……夢游……”

說着,她晃晃悠悠地轉身,一步步挪到了屋裏,“啪”地一聲甩上了門。

抵在門後,秦姐捂着胸口長出一口氣,掩下心頭的震驚。

她剛才雖然一臉懵逼,但一閃而過間也瞧見了男人的半張側臉,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這邊,謝汀也長出了一口氣,松開應辭許的頭,狠狠扯他的臉,小聲抓狂:“別親了!怎麽辦啊啊啊啊啊!被抓包了!!”

應辭許黑着臉去摸房卡,“滴”地一聲,房門大開,應辭許燈也不開,抱着她穿過黑暗徑直走到卧室,将她往床上重重一撂。

“謝汀!”他咬牙把要撲騰起來的她重重按下去,“我們先來探讨一下,你剛才差點廢了你老公的事情。”

謝汀:“……”

因為震驚,她那一拳确實杵的不輕,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被抓包的事情嗎!!

男人,果然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狗東西!

謝汀欲哭無淚,被狠狠鎮壓了一夜。

狗男人身體力行的和她來來回回探讨了三四次他到底有沒有被廢。

事實證明,很好用!非常好用!極其好用沒有半分受損反而更加意氣風發更加[哔——]了!

就是謝汀自己快廢了:)

春風得意馬蹄疾,第二天,送走了狗男人,謝汀擎着酸痛的腰去了劇組。

不知是不是她自己心懷鬼胎,總覺得劇組氣氛有幾分微妙。

問何文放,他也不太清楚:“要不我去問問?”

謝汀搖了搖頭:“算了,可能是我錯覺。”

秦姐是圈裏老人了,昨晚又那麽識趣,應該不會亂說話。

午間放飯,謝汀有些困乏,吃了飯獨自去衛生間想要洗把臉。

前頭幾個服裝組的工作人員湊在一起神秘兮兮的說話,謝汀懶洋洋地曬着太陽,跟在她們後面進了洗手間。

幾個人沒注意到她,進了廁所隔間還在聊,謝汀晚一步進去,就聽見一句酸溜溜的話:

“怪不得謝汀要勾搭應總呢,這尊大佛搞到手,手裏什麽資源沒有?可憐保镖了,命都不要沖進火裏把人家救出來,一雙手燒成那樣子,誰知道人家反手就是一個綠帽子。還是比不上有錢有權的大佬啊……”

謝汀:“……”

秦姐,說好的夢游呢???

怎麽你轉頭就把我賣了?!

另個聲音笑着揶揄:“你替人家保镖心酸個什麽啊?說不定謝汀功夫了得,勾的兩個男人心甘情願共侍一女,願意互相被謝汀戴綠帽呢!”

謝汀:“…………”

媽的。

她盯着鏡子裏自己白皙漂亮的臉,扪心自問,她的技術有那麽好麽?!

兩個狗男人,她這幅小身板也應付不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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