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上)

天初亮,開封府衆人均已起床。展俠穎梳理着頭發,并如近幾日一樣将留于梳子上的發絲收到一起。沐秋雨問道:“聽說古代女子就把頭發作為定情之物,送于心儀之人,你是要效仿古人嗎?”

展俠穎淡淡一笑,說道:“我才沒那麽無聊,它是有其他用處的。再說這裏有我心儀的人嗎?”

“展昭可算?”

“這北宋之中心儀于他的人确是不少,所以他注定不會屬于一個人的。向我這樣一位女權主義者,可不想同那些古代怨婦一樣,天天和別的女人搶男人。收拾一下,一會兒那小郡主來了,我們就該啓程了。”

“哦。”沐秋雨不情願的收拾起衣服,餘光偷偷打量着展俠穎,就見她将指尖劃破,滴入發絲之中,又取出一道符咒,口中念動,轉瞬間發絲化作一只香囊。展俠穎随手抛到沐秋雨眼前道:“看夠了嗎?看夠了,就把它放男裝裏,這道‘千裏追蹤符’會派上用場的。”

展昭一行四人喬裝準備啓程,未避耳目,包拯等人在府內相送,卻獨不見李絲雨。白玉堂道:“那小丫頭一心想要報仇,我怕她招來殺身之禍,便通知二哥昨夜送她去陷空島了。”

展家兄妹這才放心,四人未免同行惹他人注意,便兵分兩路相約襄陽再聚。一行人離開之後,展萦塵問:“白玉堂,送絲雨離開這麽重要的事,怎麽不和我們事先商量一下?何況以絲雨的性子未必同意此時前往陷空島,除非......”

白玉堂回道:“那是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絲雨身在何處,但我若不如此相告,他們又如何放心離去。”

包拯說道:“只怕以他們兄妹的聰慧早已識破,只是不想我們擔心罷了,但願......”

展萦塵忙問道:“大人話中有話,可是有何隐瞞。”

公孫策回道:“日前,我曾為任炘姑娘占蔔,結果卻蔔出‘血映藍衫’之兆。”

“什麽,那不是說大哥會有危險嗎?不行,我要把他追回來。”展萦塵說完就欲往外走,白玉堂退後一步伸手攔住展萦塵,說道:“既然你家姐姐已知卦中內容,想必她早有準備,你這麽一去反而亂了陣腳。”

“可是,大哥他......”展萦塵說着,眼中已閃出晶瑩的淚光,白玉堂将展萦塵一把攬入懷中,說道:“放心,那只貓兒是只九命怪貓,不會有事的,何況還有你那位姐姐伴其左右不是嗎?”

展萦塵嬌小的身體依在白玉堂懷中,淚水已然浸濕了他的白衣,他低下頭,用手撫摸着展萦塵的發絲說道:“塵兒,別怕,白大哥會一直留在你身邊。”

展萦塵推開白玉堂,用手拭去淚水說:“誰讓你陪,你和大哥不一樣的。”說完,跑了出去,白玉堂向包拯公孫策抱拳說道:“包大人,白某擔心塵兒會茫然跟去,我去攔她。”包拯點頭應下,白玉堂轉身離去。

白玉堂追上展萦塵,二人拉扯之間被冷戀戀所見,冷戀戀上前拉開二人,問道:“我說你們兩個,昨天還好好地,今天這是怎麽了。”冷戀戀看着展萦塵哭得像個淚人,心中頓生戀愛,推搡着白玉堂道:“五弟,怎麽着,學會欺負人家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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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嘆氣道:“我說冷姐姐,您也不問個清楚就這麽胡亂給我扣帽子。這欺負女人的事,我白玉堂可是向來不做的。事情是這樣的......”白玉堂道出原委,冷戀戀卻笑了出來,說道:“如此說來,塵丫頭便不必擔心了。”

展萦塵抽泣着問道:“此話怎講?”

冷戀戀回道:“你家姐姐早已有所準備,那日她拿來幾匹黑布,說是用來做夜行服所用。我當時只覺奇怪,展昭行走江湖多年,這東西怎會臨時才做。你家姐姐告訴我說這布不同于一般布匹,有抵刀槍之功。”

展萦塵終于破涕為笑,問道:“真的嗎?”

“此事我怎會騙你,這回你該放心了吧。”

展萦塵點點頭,拉着白玉堂道:“那白大哥,幫塵兒找絲雨去吧。”

白玉堂笑道:“白大哥答應不離開你,自會幫你。不過塵兒還是先去洗把臉的好,不然還不知會有多少人誤會呢。”

冷戀戀說道:“恩,塵丫頭,五弟所言極是。來吧,和我去樓外樓,讓冷姐姐幫你梳洗一番。”展萦塵随二人離去。

次日傍晚,展昭與趙清雪已來到襄陽城附近的清水縣。(不再寫新的地方了,我覺得這個地點反正也常提,大家應該都認得吧)二人找了一客棧留宿,展昭送趙清雪進房,低聲道:“外出辦案多有不便,暫且委屈郡主小憩此地客房。”

趙清雪回道:“展大哥你又忘了,未免身份曝露,你我均以兄妹相稱嗎?以後你還是叫我清雪的好。”

展昭微微欠身行禮道:“屬下遵命。”

趙清雪不禁笑道:“開口郡主,閉口屬下的,還怕別人看不出來嗎?”

二人相識一笑,展昭道:“好,大哥自會留意。天色已晚,我先回房了。”

展昭離開,清雪偷笑着道:“這展大哥到當真是體貼。”說着将房門關閉,一頭戴鬥笠,身披黑色鬥篷之人從樓梯走過,眼神掃過門內,上樓走入一間客房。

那人進房後,走入內屋見一身穿绫綢之白須長者,忙行跪拜之禮:“屬下塗善見過王爺。”

那被稱王爺之人便是襄陽王,此番他正奉召入京,随行衆人除方才行禮之骠騎大将軍塗善外,還有八名壯漢及十餘名侍衛随從。襄陽王對塗善說道:“塗将軍平身。”

塗善起身近前回道:“王爺,方才屬下上樓之際見到一人。”

襄陽王問道:“誰?”

“八王爺之女,趙清雪。與其随行一人,屬下上次派人取證物之時也曾見過,好似是開封府的人。”

襄陽王思索一番說道:“此番那小皇帝,突诏本王入京,本王便覺奇怪,故留下季先生一家留守王府,以備不時之需。而此地乃前往襄陽必經之路,她們二人來此恐怕絕不是外出游歷這麽簡單,本王擔心這是那小皇帝的調虎離山之計。”

“王爺我等是否速回襄陽?”

襄陽王故作鎮定道:“京城是必須去的,否則便是抗旨,反倒讓那些所謂忠良落了口實。塗将軍,你一路跟蹤她二人,若是她們确是前往王府,你與季先生合作也可保府內之物不失。”

塗善又問:“她們若當真為府內之物而去,屬下是否要留那小郡主一命?”

襄陽王怒目瞪向塗善道:“無論是誰,殺無赦。事成後速速入京見本王,小皇帝既然已對本王起疑,離京之後便是本王兵發京城之時。”

次日,展昭等人啓程,塗善一路跟随。申時将過,二人來到襄陽城,大街上趙清雪看着路邊小販所賣的飾物,一時興起,竟讓展昭陪她閑逛起來。玉器店內,趙清雪把玩着各種玉飾,展昭則在一旁對一白玉小貓看得入神。趙清雪拍拍展昭道:“好特別的玉飾,少有人會用貓做佩飾的。這玉飾又是暖玉所制,色澤、質感溫潤如脂給人的感覺猶有溫暖之感,若是送給體寒之人一定适用。”

展昭只是一笑未作回應,倒是對她言道:“清雪,我們該去聚英樓與炘兒相聚了。”趙清雪應了一聲,走出玉器店,展昭回望一眼店內,也跟了出來。

深夜,有人叩響展昭的房門。展昭忙去開門,見展俠穎正着一襲藏青短打立于門外,心中不由生喜。還未開口,便見展俠穎手中還拉着一位十歲上下的女孩,不禁皺眉嘆道:“炘兒,你怎麽把絲雨帶來了,先進來再說。”

進屋後,展俠穎無奈說道:“問她喽。”

李絲雨上前拉着展昭,笑道:“展爹爹,絲雨舍不得你和大姑姑外出,所以就跟了來啊。結果就被大姑姑發現,她本想讓秋雨姑姑送我回去的,怎奈秋雨姑姑怕大姑姑一人上路不安全,便帶了我來。”

沐秋雨點點絲雨的鼻尖道:“還不是有人故意裝病,害得你大姑姑放心不下,就先把你留在身邊了。”

李絲雨自知有錯的撅起小嘴低下頭,兩行淚卻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展昭蹲下安慰說:“爹爹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你還小,我和你姑姑只是不想你涉險而已。既然來了就先住下,等我們搜到證物便同你一起回去。”

李絲雨摟住展昭的脖子哭泣着說:“絲雨要和你們一起去,我要親自拿到證據,手刃仇人,為爹娘報仇。”

展昭一把拉開絲雨的手,怒道:“不許胡鬧,我們此去還不知能否全身而退,你要去了不是更危險嗎?”

李絲雨哭得更甚方才,說道:“爹爹是怕絲雨成為你們的累贅吧,你不讓去,我自己去。”

展俠穎攔住李絲雨,二指點到李絲雨身後,李絲雨身子一軟倒在展俠穎身上。展俠穎抱着小絲雨道:“你的仇也是任炘的仇,姑姑自會幫你報的。”展俠穎抱起李絲雨,對展昭道:“展大哥,我為你們準備了夜行服,郡主正在換,你一會兒也換上吧。”說完,轉身出門,回到趙清雪的房中。

展昭打開展俠穎交給他的夜行服,一紅色香囊從衣物中掉出。展昭拾起香囊放到鼻尖,一股熟悉的味道飄然而至。展昭淡淡一笑,換上行裝将香囊揣在懷中。

展俠穎回房時,趙清雪已換好衣裝,趙清雪問道:“絲雨這是怎麽了?”

展俠穎看着懷中的李絲雨,笑着回道:“絲雨還小,随我們跑了兩天也累壞了,睡着了而已。”說完,把李絲雨抱到床上,替她蓋上被子。

趙清雪說道:“任姐姐,你的這件夜行服還真合身,不知道還真以為你是特意為我做的呢。都是我糊塗,竟然把這麽重要的東西丢掉了。”說着臉上已露羞澀,沐秋雨偷偷的看了一眼展俠穎,心道:“本來表姐就是特意為你們二人做的這古代防彈衣,她自己有金絲軟甲還用這作甚。不過若不是我把你的黑衣拿走,你會穿這件嗎?”

趙清雪又道:“展大哥是不是也該換好衣服了,我去看看。”

展俠穎回道:“去吧,他該換好了。”

趙清雪離去,展俠穎示意沐秋雨将房門關上。展俠穎輕輕按下镯子上的黃色按鈕,一件閃閃發光的金色短衫現于手中。沐秋雨一把抓住展俠穎的手說:“你要做什麽,總不會把你唯一剩下的護身之寶給她穿上吧。”

展俠穎點頭道:“正是。”

“你瘋了,你們今夜行動,你把他們保護的好好的,自己卻要這麽上陣嗎?我當初就不該聽你的,你說破劫唯一之法便是,讓一人穿上藍裝替展昭去闖沖霄,所以你特意穿成這樣。我之所以答應你改變了你镯子的配置,就是因為你還有它,如今你卻把它送人,你有可能會死的,知道嗎?”

“不會啊,我不是還有你嗎?絲雨就不同了,若是我們不在,我真的擔心她會應劫出事。”說着就替李絲雨更換衣物,沐秋雨還欲阻攔,展俠穎亮出镯子,手放在紅色按鈕上說:“你若再想阻止,今夜恐怕我就真要獨闖沖霄了。”

沐秋雨退了一步,說道:“好,我不攔你,但是你要答應我照顧好自己。”

展俠穎笑道:“我會的,我還沒活夠呢,不會輕易死掉的。再說有你在,我若受傷,你只需帶我回去自可救我。你看我多信任你,所以你也要信任我,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李絲雨其實只被封了穴道,故展俠穎與沐秋雨的對話她全然聽了進去,淚水不禁順眼角淌落。展俠穎拭去李絲雨的淚水,貼到李絲雨耳邊說道:“若是明日天亮,大姑姑未能回來,你就同展爹爹回去吧。”

沐秋雨問道:“說什麽呢?”

“沒有,勸她好好睡,不要瞎想了。你也是,別想那麽多了,我們準備出發吧。”

襄陽王府內,四道黑色身影跳入府內。(注一下下,藏青是一種深藍,接近于黑,尤其是晚上,估計根本看不來是藍哦.)四人繞到後花園中,展昭與展俠穎斷後,展昭說道:“謝謝。”

展俠穎問道:“什麽?”

“很好看。”

“好看就随身帶着它吧,以後若是我不在你身邊,遇事只要想着它,就如同我在一樣。”

“姑娘,你說什麽呢?”展昭愣作一旁,問着展俠穎。

“我若當真是殺了任炘的兇手,開封府的鍘刀會放過我嗎?”展俠穎說着,看向一旁緊鎖眉間的展昭。展俠穎淡然一笑道:“我說笑的,我不是她,自然不該長居開封府衙。”展昭聽罷,這才釋然。

後花園內,一黃衣女子走過,對迎面而來的家丁說:“剛才塗将軍抓了一位名叫李絲雨的女孩,關在沖霄樓了,你們一會兒送些吃的過去。”家丁應下,皆都散去。

趙清雪聽聞忙道:“我去沖霄樓救絲雨。”

展俠穎上前拉住趙清雪道:“救人固然重要,但是不要忘記我們來的目的。證物往往都會放在最隐秘的地方保管,而沖霄樓那麽明顯之地未必會有,故我認為那襄陽王的卧房最為可疑。”

“炘兒,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為求證物,我們就可以對絲雨置之不理嗎?”展昭聽完展俠穎的話,有些意外,言語中已有些憤怒之感。

沐秋雨很是生氣便說道:“展昭,你個木頭貓,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表姐呢?絲雨不見了,表姐比誰都着急,要知道她比你們任何人都在乎絲雨。不讓你們去找,還不是怕你們會中計有危險嗎?”

趙清雪上前站到展昭身前,雙手一叉腰道:“那你憑什麽就可以兇展大哥。”說完轉身又看向展昭說:“不過,展大哥,任姐姐說的也有道理,我們到此不就是來查證的嗎?”

展俠穎說道:“都不要吵了。大哥,此時我們不能自亂了陣腳。不如你攜小郡主去找證物,我與沐秋雨去探沖霄樓吧,我保證會把絲雨毫發無損的帶回來。”展俠穎說完,轉身欲離去,卻被展昭從後抓住手,展俠穎感到手中一陣溫熱,繼而聽到展昭說道:“對不起,最近我……總之小心,一定要全身而退。”

展俠穎背對他點點頭,展昭二人朝襄陽王卧房方向走去。展俠穎緩緩攤開手掌,露出掌心的白玉貓兒。展俠穎擦拭着玉飾上的水滴,臉上浮出一絲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快完結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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