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
50山伯英臺
柳傲天離開時全院的人都來相送,離別方知相聚短暫,但送君千裏終須別,和學生們相處的日子,柳傲天改變了不少,學生從他身上學到的道理亦是受用終生。
柳先生走後大家一蹶不振,上課瞌睡無人認真聽講,學生被欺負沒有人管,學監和先生看到這些現象都束手無策。
“柳先生走了,學校的師資就更緊張了,這一時半會兒的我們去哪裏找個新人,所以需要在人員上做些調整……”劉一守如是說。
“武舉課就由我來負責吧,當了柳先生這麽久的助理,他走後我也該擔起責任。”
“就由我負責文科。”聶文星提議道。
“我也來幫聶先生,現在音律課步入正軌。”大家争相分擔,程墨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但我們還缺一位校醫,你們知道的學院經費總是那麽緊張,沒有多餘的錢去請人了……”
劉學監支支吾吾說出學院的難處,這邊聶文星馬上接話:“聶某不才,不如校醫就由我來暫任。”
“如此甚好!聶先生真是深得我心啊,那麽大家一起共度難關,我相信學院又會重整旗鼓。”劉一守摸摸胡須,看到幾位先生信心滿滿他感到很欣慰,而且不花一文錢又能完美解決師資問題,實在再好不過了。
慕容月回家靜養數日,終于返回學院,薛嘉卉自然高興得不得了,男同學看見她返校也振作起來,極力試圖在她面前表現自己最好的一面,自柳先生走後又能聽見朗朗晨讀。
趁着慕容月回來,劉學監召集大家宣布近日将組織學生排演劇目表演《梁山伯與祝英臺》,并且女主角的人選已經挑好了,就由慕容月來扮演祝英臺,梁山伯的人選将擇日從男學生中選出最優秀的一位擔任。
劉一守對這次活動十分重視,因為當日全程大半的達官貴人都會到場觀看,這些人的茶水費意味着一大筆收入。開源節流,他給這次活動撥出的經費十分有限,一度讓幾位先生愁眉不展,這麽一點兒錢辦什麽事都困難,但學院近來多番不順,唯有咬緊牙關度過低谷。
任務布置下來學生和先生們分工合作,井然有序,程墨和路雲霏負責采購制衣,聶文星負責準備道具,男生們都忙着背誦梁山伯的臺詞,争取這個唯一的能與慕容月對戲的機會,而女生們……
劉瑤瑤整天心神不定,薛嘉卉原以為她是因為慕容月得到祝英臺這個角色而悶悶不樂,閑着也是閑着便想上前去開導她,誰知道意外撞見她與聶先生在庭院裏談話。
“大家都在前院忙呢,他們倆單獨在這兒幹嘛呢?”薛嘉卉想着偷聽人說話不太厚道,原本打算避讓,但他們一言未發見到她過來就各自避讓開了。
Advertisement
他們到底怎麽了,薛嘉卉心裏越是起疑,聶文星走後她跟着劉瑤瑤一起去市集置辦道具,一路上随便找了些話題聊。
“瑤瑤,小月受傷時候你也在場,當時你有沒有注意到什麽可疑點,原本我以為那黑衣人是突厥死士後又發覺不是,越想越覺得可疑,他們好像并不想傷我,似乎沖着小月來的。”薛嘉卉看似随口一說,其實也是想探聽到黑衣人的身份,直覺告訴她,劉瑤瑤在這其中一定知道些什麽,她似乎比慕容月這個受傷的人還要害怕回憶當天遇刺的情況。
“啊?我什麽都不知道,慕容月當時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我也吓傻了,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果然劉瑤瑤聽到後十分警覺,她極力掩飾着自己的震驚,試圖輕松地回應這個問題,但其中細微的變化還是被薛嘉卉捕捉到了,她一定記得,驚恐不定的眼神出賣了她,這其中的隐情會是什麽呢?
問不出來結果,薛嘉卉只好作罷安心跟着劉瑤瑤采買,一路都是心事重重。
誰知在回來的路上劉瑤瑤忽然問她:“嘉卉,你有信心能贏過那天的黑衣人嗎?”
薛嘉卉搖搖頭:“她雖為女子但招招避讓,若出全力,我未必能贏得過她。”
“那……”聽到這個,劉瑤瑤的臉色又沉了幾分。
薛嘉卉卻憨笑着說道:“別擔心,我雖然學藝不精但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好你。”
“你真的可以麽?”
“那當然!”薛嘉卉自信地拍拍胸脯,對街邊的小攤販使了個眼色,自她踏出弘文學院開始一路上已經認出了兩名薛家侍衛,她學藝不精是真的,但在多人暗中守護下她們去一趟市集也足夠安全了。
劉瑤瑤提心吊膽回到學院,薛嘉卉也算松了一口氣,搞得她也緊張起來,還真怕這路上遇到什麽刺客,結果她剛回到飯堂坐下就被吳天寶拉走了。
“哎呀,救命救命這次真的要死啦!”
薛嘉卉前幾個時辰腦袋裏都在亂飛着“刺客”、“暗殺”,一聽他這麽說吓壞了,忙道:“出什麽事了!”
“出大事啦!”吳天寶不由分說拉着就走,薛嘉卉小跑才能跟上。
“這就是你說的大事?!”
“明天就是甄選了,大同需要找人對戲,你說是不是大事,我們身邊唯有你能勝任。”吳天寶倒是回答得理直氣壯。
“以往卉哥卉哥的叫我不是挺開心的嘛,這時候你們倒是想起來我是女孩了哈~~”薛嘉卉一手叉腰,學着市集上的大嬸那樣數落他們。“平日裏我最多看看話本子,根本就不會演戲。”
“那?”吳天寶悄悄與範大同交換了一個眼神,範大同輕咳幾聲,說道:“我這個人呢一旦着急起來就容易亂說話,聶先生晚上讓我去圖書館幫他整理書籍,到時候講了什麽不該講的,就真的不能怪我咯。”
薛嘉卉咬了咬牙,不情願地說道:“演就演。”
這一提到聶先生和圖書館就能讓薛嘉卉立馬改口,吳天寶和宋文文互看了一眼,暗自嘆道,她定是被罰怕了,啧啧啧,聶先生的處罰還真有威懾力。
薛嘉卉雙手抱臂:“那就開始吧,別磨磨蹭蹭。”梁祝的故事她前不久又看過一遍,其中臺詞也能記個大概。
“梁兄,你忘了我吧。”
“忘,怎麽能忘,你要我怎麽嘔……”一句話沒講完,範大同又犯惡心了。
薛嘉卉白了他一眼,繼續說:“從頭到尾一點一滴全都忘了吧,就當我們從來沒有進過尼山書院書院……哈哈哈哈!”
“那我也不願意嘔……”範大同一句詞沒說完又捂着胸口,強力克制着不要真的吐出來。
“哈哈哈說這些臺詞确實很肉麻,但是也不至于要吐吧。”薛嘉卉終于忍不住笑場,她先是看範大同憋紅了臉接着變紫,然後就猛拍胸口。
“哎,大同怎麽還是這樣,我們原本以為找來女孩就能好好對戲了,結果……”吳天寶連連搖頭。
“原來他都吐了一下午了啊,哈哈哈!”
範大同抱着木桶去吐了,好不容易緩過來才說:“要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說這些情話實在太惡心了,我做不到。”
“多少肉麻的話你沒說過,我還記得那次布置教室後一起端水盆受罰。”薛嘉卉沒好氣地提醒道。
吳天寶悄悄推了推薛嘉卉,讓她不要說下去,又說道:“再重來一遍,要有信心啊大同。”
重來了很多遍後範大同還是沒有好轉,更糟的是薛嘉卉也有些想吐了。
“天寶,我實在是不行了,不如讓你們陪他練習吧,讓我緩一會兒。”薛嘉卉用手扇了扇風,這對戲半天簡直比劈柴打水還累。
“嘉卉你去休息吧,我來幫忙對戲,我剛剛在旁邊聽了這麽久,不管是誰的臺詞都聽熟了。”
“好啊!”薛嘉卉都要忘了,宋文文也是女孩也與梁祝的故事符合,便在旁邊催着他們趕快練。
宋文文稍作準備就開始了,薛嘉卉和吳天寶在旁觀看。
“梁兄,你忘了我吧。”
“忘,怎麽能忘,你要我怎麽忘。”
“從頭到尾一點一滴都忘了我吧,就當做我們從來沒有進過書院……”
範大同的表演十分投入,再也沒有笑場,宋文文的表演也毫不遜色,完全融入到角色中,他們目中含淚,傾述衷腸,仿佛他們就是那一同經歷過風雨波折的苦命鴛鴦。
“太感人了!”吳天寶鼓掌叫好。
“我相信大同明天一定能獲勝。”薛嘉卉悄悄抹了抹眼淚,他們表演的太好,将雙雙飛過萬世千生的纏.綿和情深重現眼前。
薛嘉卉沒有直接回宿舍,一個人站在湖邊小築,她還沉浸劇情中,悲從中來,梁祝的故事看了許多遍卻從未如此觸動過她。
“你也在感慨梁祝的故事麽?世人皆說,大概一千萬人之中,才有一雙梁祝,才可以化蝶。但這是旁人的感情,不必過度沉溺。”
薛嘉卉擡眸看了看來人,釋懷地笑了笑:“聶先生說的有理,話本子裏總是把愛情描述得如此凄美,但事實上哪裏如此,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多。”
聶文星輕輕搖頭,說道:“祝英臺有機會恢複身份與梁山伯在一起,只可惜馬文才搶了先,棒打鴛鴦,有些人從一開始就無法像他們那樣,連個祈盼都沒有。”
“啊?聽起來比梁祝還慘。”
聶文星無聲點頭垂眸看向她,神色複雜,薛嘉卉卻專注于這是哪個話本子裏的故事,絲毫沒有注意到。
作者有話要說: 無言到面前,與君分杯水。清中有濃意,流出心底醉。不論冤或緣,默說蝴蝶夢。還你此生此世,今世前世,雙雙飛過萬世千生去。——《梁祝》
聶先生說的話引用自李碧華《胭脂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