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
53演出順利
夜深人靜,長安薛宅竟然傳出爽朗的笑聲。
“這是什麽情況,我沒看錯吧,師生戀?”
“二哥,我們這樣笑話她合适麽……”
“我看這聶先生也挺可憐的,就嬌花那個磨人的,咳咳……”薛冉頓了頓,附言道:“妹妹終于長大要去禍害別人了,哥哥我表示很欣慰啊。”
“二哥,你的重點錯了吧,你就一點兒也不擔心聶文星在學院會對學生不利麽?”薛彥沒好氣地提醒道。
“擔心?有什麽需要擔心的,他若是壞的徹底,那柳傲天能心甘情願地離開學院嗎,我唯一擔心的就是聶文星竟能在舊朝勢力中周旋,他和公孫大人究竟是什麽關系……”薛冉若有所思地望着躍動的燭火,米價風波後聖上唯一的舉動就是将公孫大人升為中書令,雖比原來的尚書令位高一級,卻不能再幹預政令,明升暗降。公孫大人與米價事件的關系,不言而喻。
薛嘉卉要是知道她滿腔悲憤寫下的家書被兩個哥哥嘲笑,心一定碎成一瓣一瓣。
正當她發愁明天的演出怎麽辦,慕容月排練回來,還幫聶文星帶了話來,他囑咐薛嘉卉早點休息,明日演出一切照常。
薛嘉卉躺在床上,憤懑地捶着被子,這要她如何一切照常?她靜下來聽聽屋內的動靜,輾轉難眠的不止她一人。
清晨,路雲霏最先從柳傲天的住處回來,告訴大家放心演出,布景和戲服經由他們連夜趕工都已經準備好了。
薛嘉卉掙紮着爬起來來到戲臺有點晚了,聶文星已經換好了戲服在後臺等着她,短劇和劇目再上場走位排練幾遍就要開始正式演出。
聶文星一身暗色長衫,舉手投足間盡顯儒雅之氣。薛嘉卉一見到他忽然變得精神:“聶、先、生!”
聶文星把戲服遞到她手上,囑咐道:“你放松些,到時候上臺別結巴。”
薛嘉卉愣住,就這樣?她糾結了一晚今天如何面對他,竟然就這樣再平常不過的對話?
瞥見聶文星的掌心纏着白綢,薛嘉卉忙回過神來,問道:“聶先生你的手,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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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文星揚手笑了笑:“不礙事。”
薛嘉卉猶豫着還想像說什麽,被外面傳來的嘈雜聲打亂。
範大同一句臺詞要重複四五遍才能說完,慕容月實在忍無可忍,決定放棄演出,臨近演出,女主角罷演了,現在戲臺前後為了這事都亂了手腳。
“我對這次表演沒有信心,與其勉強上臺被大家嘲笑,不如不演了。”
“現在票都賣出去了,觀衆陸續入場等着劇目開始,你說不演就不演,這怎麽好。”路雲霏還在旁邊苦口婆心地勸着,希望慕容月能以大局為重,大家為了修補道具忙了一整夜,若是棄演就辜負了所有人的努力。
“範大同那個樣子你們也看到了,如果做不到最好我寧可不要,這是我對自己的要求。”不論旁人怎麽勸說,慕容月都不為所動。
聶文星從人群中走出,語氣激動地責問慕容月:“你的準則和要求在我看來不過是任性妄為,這種态度就算你能演好那又怎麽樣。”
“既然如此兩位先生都不用在勸我了,不論如何我都不會上臺。”慕容月憤然起身,拂袖而去。
“這戲都快開演了,你們在這兒吵什麽啊!薛嘉卉呢?你的短劇該上場了!” 劉一守趕緊過來打圓場,這麽僵持下去越弄越糟,先讓薛嘉卉和聶文星的短劇上場,為他們多争取一些時間說服慕容月。
于是,薛嘉卉剛換好戲服就被抓上了戲臺。
在他們争吵的那會兒,觀衆陸陸續續到場,薛嘉卉撥開帷幕看了看觀衆席,下面竟坐滿了人。
“害怕了嗎?”聶文星調侃道。
薛嘉卉斜眸看他:“怎麽可能!”
聶文星無聲地笑了笑,報幕詞剛結束他就走到臺上,薛嘉卉緊緊揪住衣領,深吸了一口氣,跟在聶文星身後也上了臺。
青蛇剛露面,觀衆席就傳來笑聲。她蹑手蹑腳跟在書生身後,籌劃着如何把絹子扔出去,哪知書生全神貫注看書,她試了幾次才成功,又逗得觀衆連連發笑。
笑聲剛停,青蛇身後便響起一個聲音:“姑娘,你的東西掉了!”
青蛇還未轉身時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一回頭來竟無比鎮定地對書生福了福身,面不改色地回答:“我太大意,多謝公子。”她随即以袖掩面,小心翼翼地從書生手中接過絹子,觀衆又是一笑。
“姑娘不必多禮。”書生欠身回禮,又拿起書把青蛇落在身後,他伸手,幾滴雨落入掌心,撐起紙傘繼續前行。。
青蛇悻悻地跟着他,悄然施法讓雨落得快些,然後急急忙忙追上去問道:“公子,我忘了帶雨具,能否與公子共撐一把傘。”說着她就湊近書生,躲到傘下。
“若姑娘不嫌棄,在下願以傘相贈。”書生讓出紙傘,遞給青蛇,看起來無比真誠。
青蛇暗嘆一口氣,只好接住,複言道:“公子,您的這把傘我怎麽還你啊?”
書生撓撓腦袋,想了想才回答:“姑娘家住何處,我往後來拿便是。”
“我家住在塘東巷口,記住哦。”青蛇重複了好多遍,直到書生猛點頭說記住了才作罷。
書生走後,青蛇收起紙傘,看着天空埋怨着:“原本想要與他共撐或是一起躲雨,哪知這呆頭鵝不懂得會意,唉!”
呆頭鵝與呆書生還真像,觀衆哈哈大笑,自發鼓起掌。
觀衆的情緒随着劇情起伏,看着他們相處時的甜蜜和離別時的不舍。
最後書生黯然回到天庭,只是常常撥開雲霧看凡塵裏的青蛇。書生走後,青蛇倒也沒有郁郁寡歡,她在人間為有情人牽線搭橋,忙得不亦樂乎,只是她時常望着天空發呆,忽又想起什麽,會心一笑。
此時,帷幕緩緩滑落,劇終。
短劇剛結束,薛嘉卉回味着劇裏的最後一幕,感嘆曾經書生能聽懂青蛇的言外之意。
她又搖搖頭輕嘆了一聲,懂了又如何,他們不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天上、人間,永不相見。
薛嘉卉還未走到後臺,就見到裝扮好了的梁山伯與祝英臺緊跟着上場了。
“慕容月又同意出演了嗎?”薛嘉卉詫異地看着聶文星。
他搖搖頭,悄聲說道:“你仔細聽聽。”
臺上祝英臺已經開始說話,薛嘉卉一聽聲音就認出來了,是宋文文,這才放心下來。
四顧一看,她發現後臺只剩下她與聶文星兩人,這時聶文星向她走近了幾步,說道:“嘉卉,你今天的表演很出色。”
“我我……我還是去看看慕容月吧。”她忙找了個借口開溜,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麽。
“小月,你還好麽?”薛嘉卉最終在戲臺外的長廊裏找到了慕容月,伴着劇場裏傳來的陣陣歡笑和掌聲,她看起來神情恍惚,心事重重。
“我還以為我是唯一的祝英臺,其實我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無可取代,我和範大同無法配合,而宋文文就可以做到。”
“戲劇需要投入情感,可能這對你來說太難,不要自責。”
慕容月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連你也覺得我高高在上,不可企及?”
薛嘉卉點點頭,坦然直言:“我們都希望你能放下自己的驕傲,能與普通同學那樣,會犯錯也會不知所措,而不是一個高高在上、讓人難以接近的人。”
慕容月似有所悟,與薛嘉卉道別急急忙忙就走了。
“能這樣勸說慕容月,你的進步也很驚人。”聶文星一直站在劇場旁聽她們二人說話,直到慕容月走了他才現身。
“聶先生,你怎麽可以偷聽我們說話。”說着,薛嘉卉底氣越來越不足,怎麽又只剩他們兩個人了。
“看不出你也懂得戲劇需要投入情感。”
聶文星故意将話題引到這兒,薛嘉卉一時無語。
昨晚範大同對甄試失敗發了一大通感慨,他與小月無法配合可能是因為沒有投入真實情感。
當時薛嘉卉就有所頓悟,憶起排練的時候,她忽然懂了聶文星的隐忍與真情,但她該如何面對,所以才提筆向薛冉求助。
“那時我把自己當作了青蛇,入戲太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薛嘉卉支支吾吾,謊話越說越不圓滿。“但我根本就不是青蛇,也沒有什麽書生。”
聶文星神色慌張地看着她,輕聲問道:“那你對我避而不見也是想要道別麽?”
“道別,我幹嘛要道別!”薛嘉卉瞥見聶文星手上的傷,心生愧疚,喃喃自語道:“我昨日一時沖動誤傷了你,但你肯定沒有那麽小氣記仇是不是……”
聶文星連忙反駁:“不,我就有。”
“你!”薛嘉卉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我們各為其主,身處不同陣營,雖然我知道你并不是壞人,但……”
薛嘉卉“但”了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來,她眼一閉心一橫,才鼓起勇氣說出口:“但你是先生,我是學生,隔着綱理倫常,怎麽可以……”
聶文星忽然出聲提醒:“別動,你身後有蜜蜂。”
薛嘉卉最怕這些蛇蟲鼠蟻,聽他這麽說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被蜜蜂蟄了。
“別動哦,我幫你趕走。”
聶文星漸漸靠近,薛嘉卉忙點頭,她一點兒也沒留意到他竟悄悄勾起唇角。
其實并沒有什麽蜜蜂,聶文星慢慢垂下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薛嘉卉大驚,忙抿了唇慌忙将他推開,但聶文星不知何時已緊密地擁着她,幾乎貼在她唇上輕聲說道:“在人間經歷幾世劫難,我心中只能擺下你一人。”
這句臺詞……
薛嘉卉的心猛的一跳,趁她失神之際聶文星深深吻下去,久久不離。
作者有話要說: _(:з」∠)_我自己分析的聶先生感情觀應該是打死不說的那種,能走到這一步實屬不易。原本也想過可以在文章前半段就開始甜蜜,但是結尾極有可能虐到死去活來,現在這種甜度還能适應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