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一道吻纏綿悱恻,懷裏的那人呼吸略顯紊亂,挑頭的人卻遲遲舍不得松口。他眷戀她的清香,貪戀她的美好,很想将她狠狠地揉進身體裏。
秦袅袅靠着他的胸膛,墨黑的瞳孔映出他俊挺的容顏,破天荒的沒有從前的那一份敷衍。李存之頗有些欣喜,那份喜悅偷偷的藏在心裏頭,沒有表現出來。
他目不斜視的凝睇懷中人,靜靜地等着她逐漸入眠。
也許今晨發生的事情于她來說是份打擊,但李存之不得不承認,這件事促進了他二人之間的感情,也逼出了秦袅袅的心意。于他來說,這并不是壞事。或者說,這對他來說是件好事情。
秦袅袅許是真的累了,竟發出微弱的鼾聲。李存之以手支颌,修長的手指取了一縷秀發,在指尖纏繞。他目光缱蜷,落在她粉撲撲的臉上,跟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十分誘人。
他以這樣的姿勢陪在她的身旁,直到她睜眼醒來。彼時,那只胳臂已經酥麻,動彈不得。
秦袅袅訝異于這人依舊在這裏,睡眼惺忪間低低喚了聲“殿下”。那人聽了她的低吟,淺淺的笑了,按着自己的手臂道:“給我揉一揉。”
一覺醒來的秦袅袅暫且忘了菱花被罰一事,本能的對他言聽計從,一看便是睡意還未消散。她沉靜的幫他按摩,好半晌才察覺出不妥,怔怔的松開手,“殿下不會自己按摩麽?臣妾又不是怡紅院那些會伺候人的姑娘。”
她自太子殿下的身上翻轉過去,套上鞋襪,穿上襦裙,認真的整饬衣襟。永和宮裏發生的事情一一回到了她的腦海,想起外頭還有一群跪着的宮人,急匆匆的走出去。
一排太監服,一排宮女裝,那幾個人紛紛低着頭,見她走出長樂殿不禁喜上眉稍,卻又一臉委屈。冷靜下來的秦袅袅以睿智的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仔細的巡視過去,倏地笑起來,兩只眼睛彎成月牙,“蘇喜,小柿子,你們去禦膳房叫禦廚弄四只脆皮雞,再蒸幾屜我平日愛吃的點心送來。動作快些!”
蘇喜與小柿子傻了眼,一臉迷茫的應承着,轉身便去了禦膳房。可底下跪着的那些人大氣也不敢出,雖然他們也是一頭霧水。
她尋了個位置坐下,輕描淡寫的問:“昨晚的事當真不是你們碎嘴?”
實則,她如此問是在給自己找個臺階走下去。可底下那些人卻不是這麽想的。雖說他們已感覺不出秦側妃的憤怒,但他們也覺得可能是秦側妃隐藏的深。恰巧太子殿下也走了出來,并且在秦側妃的身邊坐着,與她一同審視他們。
他們弱弱地低着頭,齊聲回之:“奴才們/奴婢們不敢。”
“既然如此,那就起身吧。”她先是揚聲施恩,複又似喃喃自語,“跪了大半天也怪累的,去一邊休息去吧。待會兒蘇喜和小柿子送來脆皮雞和點心,都分着吃點,算是我怪罪你們的賠禮。”
她畢竟是太子側妃,跟奴才們說對不起挺丢面子的,便說得委婉了些。可那些人似被安了另一道罪名,驚恐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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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秦側妃只說了前半句,他們還當做是秦側妃一貫表現出來的奚落。但有了最後一句話,他們不由得揣測起秦側妃這話的用意何在,會不會是在诓他們。衆人糾結到最後,又垂下臉,弱弱地表示:“奴才們/奴婢們不敢。”
他們的氣場很弱,太子殿下又狠狠地補了一刀。他淡淡的掃過去,自成威嚴,“難不成要秦側妃說第二遍?”
衆人道了恩謝,膽戰心驚的互相扶持着站起來。但他們依舊不敢相信,堂堂的秦側妃居然跟他們這些奴才道歉。
雖說秦側妃待奴才們都極好,可她畢竟是主子,即便做錯了也是對的。別說是錯怪了他們做奴才的,就是錯殺了他們也是沒必要跟他們賠禮道歉。然則,秦側妃卻是如此做了。
他們受寵若驚,大半天積累着的委屈跟随着秦側妃別扭卻誠懇的道歉一并消散了去。
不多時,小柿子與蘇喜拎了一大堆的吃食過來。他二人一一将它們在石桌上擺放整齊,空氣裏頓時彌漫着肉香味。
秦袅袅吓了一跳,她可不想聞了那股明明很好聞卻讓她吐得要死要活的香味,連忙逃似的竄到另一邊去,揚聲道:“你們八個,一人半只脆皮雞,點心随便吃。你們放心大膽的吃,吃爽了為止。小柿子,你再去弄兩壺茶水來,別把他們給噎死了。”
小梨子等人窘迫之,可也曉得秦側妃并不是整蠱他們。雖然有些膽顫,倒也聽了吩咐,圍着石桌吃起來。
那頭吩咐完小柿子的秦袅袅又指着蘇喜,“你去禦膳房再弄些吃的來,給菱花送過去,她大約也一天沒吃東西了。順道也給小柿子和你自己叫些吃的。”
李存之挑眉,好整以暇。秦袅袅倏地發現有個地方不大對勁,她苦想了好一會兒,倏地道:“啊,殿下也沒用膳呢,我也沒有用膳呢。”
放心大膽吃着的衆人紛紛被嘴裏的吃食噎了個準,有人甚至喘不過氣來。他們惶恐的看着太子殿下和秦側妃,又一臉憂傷。
做主子的還沒吃呢,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倒吃起來了,這要是傳出去鐵定是殺頭的罪名,跟消遣太子殿下的罪名并重。兩樣罪狀加起來,他們得長兩只腦袋才夠砍的。
秦側妃小手一揮,寬慰這些人等,“甭擔心,你們吃着。我再讓小柿子跑一趟就是了,安心安心。”
小梨子等人默默交換了眼神,為辛勞的小柿子掬了一把同情淚。
這樣一鬧騰,天色便在不知不覺中暗沉下來。待長樂宮真正安生了,已是酉時三刻。秦袅袅後知後覺的想起了一件事兒來,皇後娘娘吩咐她抄寫的《女誡》還沒有抄寫。
這是件大事。
她已經在皇後那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不能變本加厲。即便不顧及自己,也得考慮一下在前朝做事的秦多多。
秦袅袅翻出白日裏抄寫的那些紙張,上面的字跡淩亂,遭遭的滾在一處,跟潑了墨的黑團似的。她将它們揉成一團,扔至一旁,又重新開始抄寫。
李存之勸了她一句,意料之中的被她駁回,他便沒再說話,只是負手立在條案前,靜靜地注視着心無旁鹜的秦袅袅。
《女誡》的內容說多不多,但說少它也不少。秦袅袅抄了厚厚的一疊紙張,依舊沒有抄完。她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與等着的那人道:“殿下早點歇息吧。臣妾白日裏休息過,還熬得住。”
“我等你一起。”
多麽美妙的一句話,可從太子殿下的嘴裏說出來怎麽就那麽不真實呢。秦袅袅偷偷吐了吐舌,懶得再與他多說,便随他開心了。
即便經過今日上午的坦誠,秦袅袅仍是對太子殿下有膈應。帝王家的人就是帝王家的人,說得那些好話不到最後誰也不會知道是真是假。她那個薄命的大姑婆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
大約是亥時初,秦袅袅依舊沒有抄寫好十遍《女誡》,但太子殿下強行勒令,必須立時寬衣入睡。
秦袅袅本想再掙紮幾許,但她實在困得不行,便沒再堅持,妥妥的聽了太子殿下的話。她心道,不論明日皇後娘娘如何對她,且先讓她安心的睡一覺再說。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她就不信皇後能生吞活剝了她不成。
當然,最最重要的不是皇後娘娘會如此對她,最最重要的是要查出此事是誰人所為。
此前雖經歷了青蛇之駭,麝香之毒等事情,但到底都化險為夷,且沒有任何人因此受到傷害。她心裏雖清楚,但也不想将事情鬧大,便随了它們不了了之。可這一回她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來,不為別的,就為了菱花被杖責的那二十大板。
她念着這些事情,腦袋裏越是神思就越是一片漿糊。在這片漿糊裏,她漸漸的入了夢。
終于安分下來的秦袅袅讓李存之松了一口氣,他冷靜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将體內的燥熱給壓下去。再低首,懷裏的人又湊得更近了,緊緊地貼着他的胸膛,吐吶之氣吹在他的心口,直吹進他的心裏。
朦胧的夜色裏,昏暗的暖帳內,一顆溫熱的心愈發溫暖柔和。
作者有話要說: 看在殿下和秦側妃如此賣力的分子上,求收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