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有生之年唯一的錯誤

“誠誠！”看清楚那個東西，嚴貞莉被吓到了，頓時眼圈都紅了，她急着想要上前又不敢刺激那個小姑娘，只好在原地站着，可口中語調已經變得乞求：“你別吓唬阿姨，這不是一件小事，你們不能這麽草率就做決定，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呢。”

氣息不穩，語調淩亂，顧誠誠目光冷冷望着嚴貞莉，此刻的她從上至下，再找不回平日裏一絲一毫的溫柔味道了，而嚴貞莉這般的樣子被她看在眼底，當然是高興的。

她是誰啊？她可是嚴貞莉。穆家長房長孫的媳婦兒，這一生榮華富貴生活如意順遂，她無論何時都是從容高貴的姿态，竟也淪落這般境地，顧誠誠怎能不覺得痛快。

“你錯了。”大錯特錯了，“什麽叫草率，什麽又叫不能就這麽做決定？”不管能與不能的，她已經通通做了，為時已晚。

“顧誠誠，你真是着了魔了。”好不容易才讓兩個孩子結了婚，嚴貞莉怎麽肯因為一句誤會的話就令好端端的婚姻破壞殆盡呢，她實在是太急了，一張口也變得口不擇言起來。

一顆心早已千瘡百孔，這樣一句造成的傷害顧誠誠已不放進心裏，她笑容冰涼，無一絲溫度，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告別：“随你怎麽說吧，這麽久以來，穆家為了彌補罩着我跟哥哥許多年，以後再也不必了，或許我會活得很艱辛，可是卻再也不用因為感恩，嫁給一個我根本不愛的人。”

沒有想到……嚴貞莉沒有想到顧誠誠會這麽說，她被她的話刺激到了，一雙眼圓睜，不自禁的立在原地，不自覺的開始懊悔，難道說這一直以來，她都太自私了嗎？

她希望兩個孩子在一起，便利用顧誠誠感恩的心理讓他們結婚，可是她從未真正考慮過他們的意願，她總覺得日久生情，他們遲早能明白的。

愣怔着站了許久，嚴貞莉也想了許久，心底更生出了無盡悔意，但有什麽用呢，顧誠誠已經走了。

年紀那麽輕的女孩子，卻是個有主意的，她走得幹幹淨淨，不留下一點兒，也不多帶走一點兒，好像四月的那場世紀婚禮根本不曾發生過，一切都只是南柯一夢。

綠水百合的外面，李叔等了許久，只等到烈陽炙烤着整個S市，俨然已經過了正午，嚴貞莉才如行屍走肉般從裏面出來，可是這短暫的幾個時辰裏，何以嚴貞莉像是老了幾歲？

“夫人？”李叔不安的輕聲喚她，嚴貞莉仿佛都沒聽到，她一言不發的上了車，雙眼嚴重腫着，分明是剛剛哭過。

司機李叔見狀不太明白，可是在之前他見到顧誠誠拉着行李出來，想來是離開後就不會再回來了，也難怪夫人傷心。

“先生打過電話了，問這邊出了什麽事那麽久不回，我支吾了幾聲應付了過去，還是等夫人回去親口說吧。”這麽多年了，李叔一直喚穆海帆為先生。

“嗯……”有氣無力的應着，嚴貞莉擡了擡疲累的眼皮，在看到那條開往穆家老宅方向的道路時，她揮了揮手示意李叔停下。

“夫人怎麽了？”車子靠街道的一邊緩緩停下，李叔不明就裏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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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貞莉滿心的罪惡無從發洩，只想趕快見到唯一的兒子，她希望他能接受自己的道歉：“換條路，我們去景逸。”

………

嚴貞莉到的時候，穆南風已經埋首工作了整整一上午，這一上午他誰也不見，期間秘書進來替他送過咖啡，被罵的狗血淋頭的出去，再也不敢打擾。

辦公室大門再次輕響，接着有腳步聲傳進來，穆南風正處于焦躁邊緣，察覺動靜的他抓起手中鋼筆就要擲過去：“我不是說都別……”

一句話硬生生卡住，穆南風在瞧見來人時，默默地将即将丢出去的鋼筆放下，聲調也降下來：“媽，你怎麽了。”

嚴貞莉着實被方才的穆南風吓了一跳呢，他好像暴怒的獅子，随時随地要跳出來咬人一般，母子相處了這麽多年，穆南風的每一面情緒嚴貞莉都該是看過的，只有剛才……

那已不單單是惱怒那麽簡單了，像是原本兇猛威風的獸驀然受了重傷，卻又無藥可治，只能絕望的喘息着。

“南風，你……沒事嗎？”艱難的問出口，話還未說完，嚴貞莉就要哭了，說起來這都是她一廂情願造的孽，卻要由兩個孩子來承擔。

早上從警局出來後，穆南風沒有回老宅就算了，連一通電話都沒有，眼下他見到嚴貞莉平安無事，還有心情來關心他，有幾分心安了。

“我很好。”依然是那樣的回答，與夏喬安問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很好？！嚴貞莉怎麽會信他的，這個孩子從小看到大，好與不好她難道還分辨不出，其實她做夢都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今天這一步。

“南風，有件事我要向你坦白。”目光緊緊盯着他，嚴貞莉是真真切切的後悔了，如果重來一次，她說什麽也不再強迫他們了，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他們該有一段情，那麽即便會走得遠一些，兜兜轉轉的時間久一些，也依然會發生，輪不到她在一旁操心。

“你的婚事，當初讓媽媽做了主，現在媽媽向你道歉，是媽媽錯了。”

情真意切的話，穆南風聽了應該高興的，可是并沒有，他下意識中反倒有些抗拒，急忙截了下來：“你說什麽呢？你不用道歉，我不怪你。”

嚴貞莉不聽他的，別過臉搖着頭，眼眶裏全是淚意：“先綁架了你，又用道德束縛了誠誠，這是媽媽有生之年唯一做錯的事。”

#####其實……不一定是錯誤呢，冤家的身邊總要有一位神助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