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折磨
“什麽道德束縛？顧誠誠這麽說的嗎？”冷着臉問嚴貞莉，穆南風簡直不能想。
原來一直以來，她都是這麽認為的。
原來一直以來，她都在忍受着他。
閉眼，穆南風的神色愈發難看起來，他的怒意暴漲，肺部也隐隐作痛，連他自己都不解，自己何以這種反應？婚姻只是名不副實，結婚之後只要不出格，便可以各玩各的，這是他們當初的默契啊！可為什麽現在突然知道了顧誠誠的真實念頭後，他會這樣——龐然大怒，仿佛自己被她戲耍了。
“算了，都沒有用了。”無比洩氣的又低聲說了句，穆南風話罷視線移向窗外。
到底是年輕人的心思，那麽多的九曲十八彎，嚴貞莉一個中年婦人再嘗試過情與愛也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難以理解，只知道現如今穆南風的心緒是亂極了，亂到他自己都理不清，旁人又怎麽能弄清。
“你們離婚的事……”提及這件事嚴貞莉有些遲疑，她一面遺憾一面又經過長久時間思考了的，就在不久之前，她甚至還為那件事道歉，但畢竟難以張口，幸虧穆南風體諒，也懂她的含蓄。
“你不用操心了。”悶聲說着話，穆南風伸手按了按眉心：“之前的她一再向我重申她不是個小孩子了，有自己自由的思維以及意識，能自己決定很多事，至于昨晚上的那一樁，可以坦白的說我很心寒，她早有心要跟我離婚，我應該成全了她的。”
你既有心分開，我又何必糾纏。
多麽的灑脫，多麽的随性，當下的穆南風當真就是那麽想，可是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幾年後的他再次走到今天這一步時，拼盡一切都想留住那個小姑娘在身邊，他再也做不出當年那樣的決定：你要分開，我便不糾纏。
不是心境變了，也不是為了旁的，這一切不過是因為……感情還不夠深，所以縱然不舍，也可以說拔去就拔去，哪怕只是賭氣，畢竟真正深入骨髓的愛情，哪怕是用來賭氣都不敢冒險，畢竟這一生有那麽多那麽多無法預料的意外。
嚴貞莉回去了，她臨走時将保溫壺裏的湯放到了辦公桌上，前前後後不記得有囑咐過幾句讓穆南風喝掉，穆南風也一遍遍答應着好，可還是嚴貞莉前腳走，他後腳便到內室裏倒掉了。
再一次把自己抛進工作之中，這一忙就是深夜，他不想回綠水百合，或者說不敢回綠水百合，他已經知道了，她離開了，且再也不會回去。
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穆南風翻了翻電話薄，修長的指尖上下滑動着，在途徑“顧誠誠”三個字時，他停頓了幾秒，眉目之間有着異樣的忍耐，接着又往下翻，最後撥通了夏喬安的電話。
高級公寓裏，夏喬安一直在等着穆南風的召喚呢，所以鈴聲一響起，她就立刻接了。
“喂，南風~”很溫柔很溫柔的嗓音，很順從，也只有她，從來都不曾讓他費過心，穆南風這麽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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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可察覺的輕嘆了一口氣，穆南風望着窗外燈火通明的S市夜景，嗓音沉沉：“今晚我去你哪兒。”
………
穆南風駕車到的時候，夏喬安已經等候了許久，這處公寓本就是穆南風的，後來夏喬安從英國回來不想住家裏時便時常到這來，再後來穆南風就把鑰匙交給了她，意思不言而喻。
“你來啦。”打開門，夏喬安穿着睡袍，發絲也是微濕，她周身都漾着柔情的光。
穆南風很累，進屋後的他脫下手工西裝扔在地上，一個字還沒說呢就去櫥櫃拿酒，夏喬安看出了他的動機，急忙過去攔着：“你頭上還有傷呢，不能喝酒，我剛才親自下廚做了飯，我們先吃飯好嗎？”
他與顧誠誠再也沒有關系，現在最配站在穆南風身邊的人就是她，也只有她。
寒星一般盯着跟前性感撩人的夏喬安，穆南風墨黑的眸底沒有一絲情、欲波動，夏喬安被她瞧得不安，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拉他的衣袖，語氣更柔：“吃完之後，我可以陪你喝一點點，但是不能多，不然不利于傷口恢複。”
就這麽……穆南風被拉到了餐桌前，夏喬安從前在家裏也是大小姐，纖纖十指何時碰過這湯湯水水的，今天一是為了好好表現，二是為了讨穆南風歡心這才翻着菜譜勉強做了一些，可是好巧不巧的，竟也是一葷一素外加一份海鮮湯。
穆南風當然知道夏喬安不是有意的，但難免還是想起來那些不愉快的事，或者說他根本就無一刻忘記過。
“先喝點湯吧，對胃好的，我也是第一次做，你嘗嘗看行不行。”
盛了小半碗湯，夏喬安推到穆南風面前，她很清楚穆南風這種世家公子哥用餐一向是食不厭精、脍不厭細的，肯定也不指望他能說個“好”字，只不過感情也需要費盡心機罷了，現在這個時候他正是失魂落魄，這樣的溫馨最易動搖人心了。
同是女人，夏喬安怎麽可能看不出來，穆南風并不像他口中所說的那般對顧誠誠毫不在乎，只是自己還不曾發現罷了。
“我不餓。”別開眼，穆南風一度覺得自己忍耐到了極點。
“你肯定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吧？什麽都不吃怎麽行呢？”不能感同身受，夏喬安全心全意只顧着讓自己走近穆南風的心底去，所以一時沒有分寸，話也多了些，可無奈穆南風滿腦子都是顧誠誠的影子，耳邊又同時響着夏喬安柔情蜜意的話，太折磨了！他的愧意毫不留情的将他刺激了個徹底，讓他在這一刻，在夏喬安的面前，好像自己是一個出軌的丈夫般那樣對顧誠誠心存內疚。
憑什麽？兩人已經離婚了，毫無關系，她憑什麽還敢如此折磨他？
“夠了！”驀然喝出一聲，穆南風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穆南風，原來你已經覺得折磨……即使她并不在你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