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不歡而散
車子一路開到了S市一家很著名的法國餐廳，這家餐廳是老招牌了，顧誠誠知道它，論名聲絲毫不比米其林餐廳差，可是……可是法國餐廳氣氛浪漫，總是情人來才比較合适吧。
“周岩，你今天想吃法國菜？”顧誠誠遲疑了一會兒問他。
周岩倒是不見任何遲疑，他從善如流的點頭，明知今天這種日子無論如何她都會順着他，所以才刻意帶她過來，這究竟算不算一種卑鄙手段呢。
“怎麽着，你今天不想吃？”
他的話問出口顧誠誠的答案周岩便料到了，果然就見她搖着頭，說道：“沒有不想吃，你是壽星，你說了算。”
攜手進去，顧誠誠一踏入餐廳就覺得情況大大的不對了，這樣的餐廳到了晚上，怎麽能一個客人都沒有呢。
班得瑞的曲子輕響，居然還是現場演奏，整個大廳裏的桌椅都撤了，只剩下正中央擺着一張長桌，上面又是蠟燭又是紅酒的，餐廳暗角的燈也都關了，僅僅亮着餐桌之上那一盞水晶吊燈。
什麽叫音樂迷情，暗香浮動，顧誠誠也算見識了，這樣一等一的餐廳裏，有個愛慕的男人為你包下整晚營業時間，又細心将餐廳打造的這般美輪美奂，任何的女孩子恐怕都無法招架吧。
如果、如果不是經歷了那麽多的事，眼下這種排場，這種心思，只怕顧誠誠真的要感動了，可是怎麽辦呢，她已不是單純無憂的小姑娘了，眼下的粉色迷霧遮得了她一時遮不了她一輩子。
“周岩，你當真是為了自己的生日，才弄得這樣隆重嗎？”顧誠誠極少這麽直接，她目光盯着周岩，眸色幽深。
以前總是不願意傷害周岩，所以每次察覺到他要提些什麽說些什麽時，她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但今天他把心思做的那樣明顯，她也就裝不下去了。
“你覺得呢？誠誠。”沒有回答她，周岩反而又将問題丢給了她。
他的這番試探心意被顧誠誠識破，顧誠誠不答，周岩也不介懷，他伸手在半空中打了個清脆的響指，顧誠誠下意識往前方一看，就見餐廳主廚親自捧着玫瑰走出來，一步一步，最後到了她的面前，将花遞給她。
玫瑰是最通俗的豔豔紅色，很新鮮很妖嬈，上頭似是還有清晨的露水一般，顧誠誠那麽愛好植物花卉的人沒有不喜歡的，更何況又是這麽一大捧。
果然了，雖然許多女孩子都覺得玫瑰俗氣，紅玫瑰又是其中之最，可若真的要選，還是這個吧。
“誠誠，這樣的話你明白了嗎？”在她失神之際，周岩壓低了嗓音在她的耳邊那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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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氣息很熱，呼吸連同着鼻息呵在她的耳側時，顧誠誠只覺自己的頸後酥麻了一片，他……這是在勾引她嗎？
他這樣出色的男人，又對她一往情深的，在這種環境之下，的确讓人難以拒絕，顧誠誠是一直知道自己心思的，知道自己對他無意，可縱然無意，方才的一個剎那她也微微心動了一下。
“周岩……”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顧誠誠沒有接過那捧玫瑰，她腳下一轉，面對着柔柔燈光下俊朗溫柔猶如童話王子般的周岩，低聲說：“你別這樣，我很為難。”
“為難什麽？”周岩這麽問着她，臉上還挂着笑，看起來耐心十足的模樣，但顧誠誠看得清楚，他的眸底已經冷了。
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是呀……她為難什麽呢？她早已脫離了穆家，即便跟穆南風有過婚姻也都是過去的事了，只要他不介意，她又有什麽好為難呢。
周岩他、他可是在逼她，逼她去正視自己的內心，逼她承認自己對仇人的兒子念念不忘，逼她說出來“我恐怕忘不掉穆南風，我想我應該喜歡他”這種話嗎。
閉了閉眼，顧誠誠一瞬間頭疼欲裂，她做不到。
“周岩，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顧誠誠問着他，眉目之間皆是楚楚動人，她眼眶裏已然有淚了，在這不算明朗的光線裏，越發使人心折。
“你的生日，你希望我陪你，我便陪着你了，不止是今天，從今往後，只要你有需要我我又可以辦到，我都不會有什麽二話，你當真覺得這樣不好嗎？”
不好嗎？周岩不敢說不好，因為只要他說了，那便是他貪心不足，想要她的陪伴不是有時而是日日夜夜，可倘若不說，今天的博弈他便算輸了，從此之後再無翻盤的機會。
其實……他不能輸的，他知道話雖然是這麽說，可今夜一過，顧誠誠必定會有心疏遠他，從前他也幾番明示暗示過，可都不算鄭重，但今天不同。
“你就當我是貪心好了，我可能沒辦法只把你當做普通的朋友，我以為幾個月了，加之你對穆南風本身也沒有感情，該是準備好了。”一席話，周岩混淆顧誠誠的時候，同樣也是在欺騙自己。
又是穆南風，真的一定要在這種時候提及穆南風嗎？顧誠誠心竭，再開口的時候就頗有幾分苦口婆心了。
“周岩你錯了，我并沒有準備好接受下一段感情，準确地說應該是還沒有這種打算，其實你也很用心很聰明，你費心操持了今晚的事，有那麽一瞬間我是真的動容，可我忍住了，我希望我能陪你好好吃一餐飯，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們不要不歡而散好嗎。”
不歡而散——這算是給他的明确回複了吧，周岩聽得懂，心口上像是突然挨了一刀般，血流不止的疼。
她說了那麽多，情真意切又掏心掏肺的，周岩怎麽能不成全了她，她說自己沒有準備好是嗎？那好的，就讓他等她。
“吃飯吧，菜都要涼了。”幾十朵鮮紅玫瑰被丢在了一旁的地板上，周岩臉上再次揚起溫暖的笑意，雖然還不至于到達眼底，可态度上卻也是妥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