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啪嗒~”

“啪嗒~”

黃昏時分,一輛馬車駛入了蘇州。馬蹄聲聲,塵土飛揚。

馬車內,面對面地坐了兩個人,一個形容狼狽,卻自有鎮定自若的風儀,一個得意洋洋,好似意氣風發的文人。

鎮定自若的那個人一直不說話,顯得特別自若,內斂萬分,意氣風發的人一直說話,顯得特別得意,恨不得讓天下都知道他的得意。

“喂,你怎麽不說話?”藺欽瀾說了半晌口水都說幹了,半晌沒聽見上官明月搭話,忽然發現自己在唱獨角戲,皺着眉頭抓住上官明月的肩膀使勁搖晃了兩下,好似想看看他是不是睡着了,“一個早上都不說話,你怎麽能夠這麽安靜呢?”

上官明月冷冷道:“啓程時你不是說我多說一句話,你就要扣我一頓飯嗎?”

“好像是這麽說過,不過我一個人寂寞,你還是能夠說話比較好……”藺欽瀾想了想,道:“至于規矩,你畢竟是在我還沒反悔規矩前就說話了,下頓飯扣了,也就抵消了。”

上官明月眯了下眼睛,哼了一聲。

藺欽瀾知道他心中記着賬呢,可是,他可是神醫,哪怕上官明月再聰明,那也難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又給上官明月嘴裏塞了一顆丸子,藺欽瀾嘆了口氣,假仁假義地道:“其實我本來也不想要這麽對你,只不過,形勢所迫啊,你說是不是呢?上官樓主?”

他笑嘻嘻地又在上官明月身上掐了一把,最近他很喜歡這樣做,其實掐的也不是特別用力,甚至都沒有留下半點淤青,但,無論如何,肯定會讓人疼一陣的。

天色近晚,馬車終于停下了,藺欽瀾将上官明月的穴道解開,自己跳下車,上官明月跟着下車,藺欽瀾抓住他的手,把人牽入一個客棧。

“小二!來一間上房!一桌好菜!”

扔給小二銀子,小二一下子接住,将肩上的毛巾“啪”地拍了一下手,伸手彎腰恭敬道:“客官樓上請。”

帶路将他們帶到天字第二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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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欽瀾把人帶進去,上官明月施施然坐在桌邊,一點都沒有自己被挾持的覺悟,淡淡道:“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蘇州城雖然繁華,不過藺欽瀾是個喜歡住在山溝溝裏的人,沒什麽事情,是不會去人多的地方的。

藺欽瀾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也坐在桌邊,道:“查李玉。”

上官明月目光閃爍了一下。不知是為藺欽瀾的據實以告還是為他提到的那個名字。

“你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要查李玉?”

上官明月垂眼,淡淡一笑道:“查就查了,我為什麽要問?”

藺欽瀾道:“你當時中了藥,我找人查了下毒者,結論是下毒者已死,而李玉最後出現的地方,是蘇州。”

上官明月微微一笑,竟似有些了然,意味深長的眼凝視着藺欽瀾,道:“連這都查到了,看起來你很關心我啊……”

藺欽瀾撇了撇嘴,道:“我關心的是藥。”

身為神醫,寸寸灰出世,他一點動作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上官明月又道:“你既然如此關心藥,卻浪費幾個月的時間來找我幫我,可見你對我之心,比對那藥重多了。”

藺欽瀾皮笑肉不笑,道:“對啊,我本也是個極重義氣之人,不像有些人,恩将仇報是家常便飯。”

上官明月挑眉一笑,揶揄一笑,“上了你就是恩将仇報?我怎麽記得你當時舒服得緊呢?”

藺欽瀾臉色一變,起身拍桌道:“誰舒服了!”他明明痛死了!

提到痛處,藺欽瀾撩起袖子準備勃然大怒地暴揍上官明月一頓,“叩叩叩”,忽然,有人敲門。

藺欽瀾皺了皺眉,眼睛卻是一亮,想到了什麽跳起來跑到門前開了門,門外果然是端着托盤前來擺上酒菜的小二。

小二在門外,清清楚楚地聽見了藺欽瀾拍桌子的聲音,這會看見有人出來,吓得一個哆嗦,道:“客……客官……您的酒菜。”

藺欽瀾笑眯眯地接過托盤,道:“有勞。”

小二擦了把汗,嘿嘿笑了兩聲,主動告了退關門,生怕藺欽瀾遷怒到他身上。

藺欽瀾回到桌邊将盤子上四個大盤子一個小盤子放下,在上官明月的面前夾着筷子笑嘻嘻地吃。

上官明月冷眼瞧他嘚瑟的模樣,只拿了個杯子,倒了酒喝。

藺欽瀾沒有連他喝酒的權利都剝奪,不過,他也在喝酒,而且喝得比上官明月要多,要快。

一壺酒總共才有多少?藺欽瀾這麽有意無意地喝酒,一會兒上官明月就無酒可喝了。

上官明月目光潋滟,微微一笑,将杯子放下,修長如玉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兩下,“你就這麽小心眼,這麽在意我上過你的事?”

藺欽瀾又要吃菜又要灌酒,忙得不亦樂乎,聽到這句話時,咳嗽兩聲,差點被菜噎住,不斷地拍着胸口,艱難地對他翻了個白眼。

上官明月道:“你第一次見我,就硬要與我成親,如今出門在外,為我查案,還帶着我不舍得與我分離,看來,你對我之心,這麽久都沒變,這樣深厚的感情,實在是令我感動。”

藺欽瀾咳得沙啞了嗓子,強行咽下口中酒菜,“我帶着你是想要打擊報複,你別自作多情。”

這些日子以來上官明月總是要自戀一番,真弄不懂他哪來那麽大的自信。

上官明月盯着他,緩緩站起身,走到他的身邊,藺欽瀾身子一側,扭頭警惕地盯着他。

上官明月微微一笑,目光中更添缱绻溫柔,走至他身後,矮身,伸出手臂将他攬住,頭也靠在了他的肩上。

溫熱的身體貼上來,忽然被這麽親密地對待,藺欽瀾受驚,瞪大了眼。

上官明月的唇貼上他的耳朵,暧昧低聲道:“你喜歡我,可以直說,其實,我心中未必不喜歡你的……”

熱氣噴灑在耳朵上,他的耳垂好似還被舔了一下,藺欽瀾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偏偏他的臉又因為酒勁而紅得要命。

“我不喜歡你。”伸手一掙,身子不知道為何軟了,竟然沒有掙開。

“那你怎麽不推開?”上官明月了然一笑,手掌一側,撫上藺欽瀾的下巴,将他的頭擡起。

上官明月的眼睛很漂亮,漂亮到少有人能看着他的眼睛不被他迷住,尤其,是這麽近的距離。

藺欽瀾望入他潋滟的眼中,竟好似已呆住,久久回不過神來。

上官明月輕輕一笑,道:“你喜歡我,對不對?”

藺欽瀾呆呆地,如普通人一般被迷住,喃喃:“對……”

這樣好看的人,世上又有幾人能不喜歡呢?

好看……

好看……

真好看……

上官明月笑意更深,更是風姿卓絕,令人難以直視。

藺欽瀾幾乎連呼吸都要停住了,整個腦子都變成了漿糊……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呢?

“……我就知道。”

略顯涼薄的話自唇中吐出,上官明月垂下眼,嘴角仍帶着笑意,放開他,走回原來的地方,順走藺欽瀾那邊尚滿的酒壺,為自己斟了一杯酒。

藺欽瀾呆呆地看着他,只是看着,“啊?”

上官明月抱他放開他,一切動作不超過半柱香,而他現在,氣定神閑,頗為自得,表情變得比先前冷淡得多,好似還有些譏諷。

藺欽瀾一下子反應過來,他剛才竟然……竟然說他喜歡他……

“等會,不對!我才不喜歡你!”藺欽瀾一下子惱了,上官明月竟然如此卑鄙,用這種手段詐他!

上官明月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有着說不出的了然,說不出的憐憫,先喜歡上的人自然是輸的,此刻他已認定藺欽瀾喜歡他,那麽,在他心裏,藺欽瀾自然要低上一層,不管他如何捉弄,一定都是出于得不到他的心,所以要引起他主意力。

“你看什麽?!”藺欽瀾被他瞧得簡直快要氣死,抄起身邊的凳子就往上官明月腦袋上砸去。上官明月輕輕巧巧地接下,藺欽瀾恨恨地不甘心,大喊一聲,順勢一掌擊去,上官明月頭一側,手腕翻轉,如蝴蝶振翅,抓住他打向自己面門的手,另一只手伸出,點在藺欽瀾胸前,左右兩下,點了藺欽瀾的穴道。

以藺欽瀾的功力,斷不會敗北如此。這一下竟會被他制住,藺欽瀾面上驚疑不定,吃驚地看着他。

“兵不厭詐,欽瀾,承讓。”上官明月微微一笑,手指一轉,把剛才從藺欽瀾身上摸過來的藥瓶在藺欽瀾眼前轉了轉,随手一扔,扔到了地上。

他竟然趁着抱他的時候,從他身上順走了解藥,不動聲色地就着酒喝了下去。

藺欽瀾的面色變得很是難看,他雖然把解藥放在身上,但是真正解去藥性的法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上官明月知道以酒兌藥也許是湊巧,但他藏在發簪裏的藥引卻萬萬不可能暴露……

瞪得滴流圓的眼睛,張皇地四處亂轉。

上官明月的心情很好,走近他,與他面對面站着,笑道:“你是不是有很多話想要問我?”

靠得太近,藺欽瀾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脖子也是僵硬的。“你既然知道如何解毒,那……早有機會,何必等到現在?”

一路之上,他可沒少欺壓他。

上官明月眯起眼睛,似乎也想起了路上的怨仇,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自然不能過早脫身……”

今日裏他漏了底,所以他才這樣嗎?

藺欽瀾有些懊惱,這種控制人的藥,不算如何邪術,也不算如何難得,但是,卻是他獨創的,上官明月竟然會知道解法,真是奇了怪了。

“你怎麽知道怎麽解毒?”

上官明月淡淡道:“你是個戀舊的人。”

藺欽瀾一愣,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上官明月卻是又一笑,道:“你想查李玉,除了寸寸灰外,應該還有別情?若不然,帶上我,畢竟不太方便。”

藺欽瀾猶豫了一下,覺得以上官明月的智商總有一天能猜到的,他現在老老實實說了,應該沒有壞處,“當年藥王,曾擁有過赤練勾。”

上官明月蹙眉,冷冷道:“你想要奪赤練勾?”

赤練勾在兵器譜上排行前十,而且乃盛名在外的七種武器之一,江湖中人對此趨之若鹜,想不到藺欽瀾專注于醫術,竟然也會為這等東西所迷。

藺欽瀾抿着唇,道:“誰說我要奪?!”

上官明月掐住他的下巴,迫他擡頭,輕蔑一笑,道:“那你堂堂神醫,武功不濟,找那赤練勾做什麽?”

此話可氣,藺欽瀾的眼中幾乎要冒火,惡狠狠地瞪着他,但是卻緊咬牙關,一句話也不說,整個身子緊緊繃着,不願放松。

上官明月的手指撫了撫指下柔軟的肌膚,心頭一動,神色和緩了幾分,道:“欽瀾,怎麽說你我也認識許久,我相信,你不是這般容易受誘惑的人,要找赤練勾想必也有別的用意……”

藺欽瀾冷笑一聲,硬硬道:“若我偏偏是容易受誘惑的人呢?”

上官明月瞬間寒了臉色,冷冷道:“那我不會讓你得到赤練勾的。”

藺欽瀾胸口起伏了一下,怒目道:“我奪不奪赤練勾關你什麽事?難不成你堂堂明月樓主,還要奪那赤練勾來增強功力麽?”

上官明月一愣,面色一沉,松開手背于身後,陰晴不定地盯着藺欽瀾。

他的目中有打量,有思索,還有奇怪的惱怒。

這目光不可不說是銳利的。藺欽瀾生着氣,開始還梗着脖子與他對視,後頭那氣緩緩下去了,又開始有點害怕。

老實說,他一直對生氣了的上官明月有種敬畏,好似從前吃過什麽虧一般的敬畏,只不過,到底吃了什麽虧,他半分也想不起來,但是敬畏,卻留了下來。

看着藺欽瀾的眼珠又開始四下亂轉。上官明月冷哼一聲,道:“反正你得不到赤練勾,現下你為我所制,還抽得出身去找赤練勾麽?”

藺欽瀾鼓着氣,沒說話。不過那表情顯然像是不太服氣的。

上官明月掐了他的臉頰一把,藺欽瀾吃疼,憤憤道:“幹什麽!”

上官明月道:“這幾日你掐我可掐得歡快,應知世上有一詞,叫做秋後算賬。”

藺欽瀾在鼻子裏哼一聲。

上官明月又掐了他幾下,掐在他的肩上、腰上、屁股上。他下的力道不輕,幾下就能将人掐得淚霧彌漫,掐出一片青青紫紫。藺欽瀾死命忍着,但是面上,卻情不自禁露了些情緒。

氣憤,疼痛,少許委屈。

上官明月以手背撫他的面頰,藺欽瀾別過眼去,雖然動不了腦袋,但很明顯表達出了自己的排斥之情。

上官明月勾起他的下巴,道:“不開心?”

藺欽瀾的眼仍舊不與他對視,沉默。

“你落了下風,便如此不開心,這便可知,你的氣度實在是不好。”

“聽來你秋後算賬睚眦必報就好了一般。”藺欽瀾忍不住反駁。

上官明月聞言笑了,“你既然在查李玉,查到了什麽?”藺欽瀾肯和他說話,那麽他就不算氣得太過。

藺欽瀾皺着眉,道:“有你這樣點着人穴問人的嗎?”

上官明月道:“那你想讓我如何?”

“當然是解開!”

上官明月搖頭,道:“你詭計多端,我之前未曾防範,差點被你得逞,現在知道了你的性子,就不能讓你有可趁之機。”

藺欽瀾瞪他。

上官明月又笑一笑,道:“不過我也想要查查看那李玉,她如果已死,那麽她給我下藥一事就十分蹊跷,多一個人幫忙也是好的,而且我被你治得只能對你硬,這些天晚上有個暖床的也是不錯。”

藺欽瀾憤憤道:“上官明月,你欺人太甚!!”

上官明月眸子黑亮,笑道:“你本來就喜歡我,我給你個機會陪我,豈非也讓你得到了好處?”

藺欽瀾恨恨罵他:“無恥。”

上官明月斂笑,道:“你罵我也沒用,誰讓你堂堂神醫,竟然将病人治成這樣?我要找你報複,本也是天經地義,何況當日你也說過你負責的。”

藺欽瀾道:“我能夠治好你。”

上官明月似笑非笑道:“空口無憑,并且,若你有能力治好我,為何不最先就治好了?偏偏要等到現在,這就可說明,你是故意不想治好我,故意想要讓我那樣對你……”

藺欽瀾說不過他,被他的自戀氣得翻白眼。

上官明月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笑一聲,湊過去咬他的耳朵。

藺欽瀾“啊”地大叫,顯然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驚吓。

上官明月低聲道:“隔牆有耳,莫要激動。”

将藺欽瀾的衣服自肩頭扒下去。

藺欽瀾罵道:“你他奶奶!”

上官明月自他耳朵往下親,在他肩上徘徊不去,嘴唇一下一下地親着,舌尖輕輕舔舐。藺欽瀾身子略略顫抖,“我要發武林貼……我一定要……你,你有本事就先奸後殺,不然我定讓你後半生都被追殺!”

他此話一點也不像開玩笑,而且好似受了侮辱後硬生生擠出的控訴。上官明月硬說他喜歡他也就罷了,還要找借口欺侮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上官明月直起身子,含住他的唇瓣咬了一下。

藺欽瀾瞪大了眼,上官明月溫柔道:“隔牆有耳。別叫這麽大聲。”

藺欽瀾張開嘴想要破口大罵。

上官明月順勢侵入他口中,按着人的腦袋将他吻了個七葷八素。

“唔……唔!”舌頭死命躲閃,仍然被糾纏得死勁,藺欽瀾憤憤地瞪着近在咫尺的人臉。

上官明月閉着眼,伸手,将藺欽瀾發上的簪子拔出。

如瀑傾瀉,藺欽瀾的頭發散了一身,帶着草藥的香味一下子彌漫開來。

上官明月吻得更狠,将藺欽瀾擠出來的唔唔聲都給吞沒。

被人深吻,口鼻間幾乎都是他的氣息,藺欽瀾的腦子已經開始發暈了,暈得不能再暈……

屋內陰影一閃,一個人忽然自窗口翻入,刀光一閃,竟然手持兵器。

上官明月看也不看,一擡手,頭也未轉,那簪子就插入那人的手中。

“啊!”

手掌被穿透,黑衣人慘叫一聲,後退兩步,扶着自己的手。

“來人真快。”上官明月松開藺欽瀾,轉身,撣了撣衣裳,微微一笑。現下才剛入夜,如此迫不及待就穿着黑衣入門,實在急得過分。

黑衣人用完好的右手從左手接過刀來,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得罪了!”

揮着大刀就砍将過來。

上官明月蹙眉,扯下床上簾幕以勁灌布,打向黑衣人面門。

呼呼破空之聲響起,只是聽着,就知道被那東西打中一定兇多吉少。

黑衣人想躲,可是簾幕太大房間空間又太窄,能躲的地方只有上官明月那裏。

往上官明月處急行幾步,妄圖以攻為守,上官明月右手捏起,輕輕一彈,一節玉石登時打在了他的右手,黑衣人兩只都都受了傷,大刀“铿”地一聲落地。露出的眼睛汗水糊濕了睫毛。

“你的武功沒事?!”幾乎是失聲驚呼,充滿了意外。

“現在還不求饒,有點骨氣,我且問你,是誰派你來的?怎麽知道我先前武功不複?”

黑衣人冷冷看着他,沉默,神色一變,口齒一動。

上官明月急點他的穴道,掐住他的下巴,牙齒邊的毒藥未咬破封口,打了他胸口一掌,硬逼他吐出。

“你不說我也知道,問你,也不過是想确定一下。”上官明月冷冷一笑,将他懷中一枚令牌取出,“堂叔好大的力氣,敢算計明月樓與雲珊殿,想奪寶嫁禍,未免太小看了我!”

黑衣人咬牙道:“什麽堂叔,什麽明月樓?我什麽也不知道,不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上官明月放開他,微微一笑,“是嗎?那看來你不知道赤練勾在我身上?他若真的害死了我,那才得不到赤練勾。”

黑衣人面色一變。

上官明月笑道:“怎麽,既然是受人之托,何以聽到赤練勾三字如此激動?”

黑衣人神色幾變,終于道:“你認出了我?”

“上官家的子侄,我還是能認出幾個的。”

黑衣人哈哈一笑,“好,好!”大笑了兩聲,渾身僵硬,睜着眼睛,竟然沒了聲息。

上官明月探了探他的脈搏,蹙眉。他竟然自斷了筋脈。

自殺有好多種,被人點了穴卻還能自殺,這法子只怕有人故意傳授。

藺欽瀾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幕,好半晌也沒反應過來。原來上官明月之前說隔牆有耳,指的是有人在偷聽他們說話……

怪不得他不說李玉,将話題拐往風月之處。

“你就沒有什麽想要問我的?”上官明月淡淡道。

藺欽瀾不說話。

上官明月走至床邊拉了拉床邊的繩鈴,店小二聽見鈴聲,立刻上來,上官明月指了指地上的屍體,笑道:“屋裏進了賊,打不過我于是自盡了,你快去找人報官罷,還有,我要換個房間。”

小二白着臉,努力壓抑才沒有大叫出聲,強笑着點頭哈腰,道:“是……是……”

沒有通知掌櫃便先給上官明月安排了另外一個房間。

藺欽瀾知道小二不一定相信了上官明月說的話,但是趨利避害,小二絕對不會虧了上官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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