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雷古勒斯布萊克 (1)

盡管飄着鵝毛大雪,前往霍格莫德村的學生們興奮勁兒絲毫不減。

Eduardo施檢查咒的速度已經快得令人驚嘆,他那根十三英寸長、獨角獸毛內芯的山楂木魔杖揮得像是樂團指揮棒。可這些心急的小巫師還是将家長簽名的許可證争先恐後地怼到Eduardo眼前,口中喊着“薩瓦林教授”,都想比其他人早一步過關。

雖然生性和善,Eduardo可不是對誰都毫無底線的老好人。

他對着自己的嗓子來了個“聲聲洪亮”,然後一句語氣溫和的提醒差點沒把最前排幾個首先插隊的學生震暈過去。

“孩子們,排好隊,否則我會考慮休息一刻鐘再回來。”

接下來事情就順利了許多,除了一些學生随身攜帶的貓咪、倉鼠等魔法寵物試圖往Eduardo懷裏鑽耽誤了一點時間——就連鄧布利多校長派往霍格莫德上空巡視的鳳凰福克斯都在他肩膀歇了歇腳。

路過的赫奇帕奇學院院長,斯普勞特教授,不禁第N次感嘆,當年Eduardo上學時就沒少聽她這麽說:“受神奇生物青睐的天賦相當罕見,當年小斯卡曼德就是我教過的學生中天賦最傑出的。Eduardo,分院帽當初怎麽就把你分給拉文克勞了呢。”

Eduardo當然知道紐特斯卡曼德先生,一位偉大的神奇動物學家,他撰寫的《神奇動物在哪裏》是霍格沃茨保護神奇生物課的教科書,Eduardo上學時用的就是這本教材,現在學生們也還是用這本教材,估計以後也不會出現什麽變動。

他清楚自己雖然比較受神奇生物親近,可和那位斯卡曼德先生相比着實不值一提,也就是比一般巫師的動物緣稍好一些罷了,斯普勞特院長說他有天賦是有些誇張,但這樣的好心玩笑是沒必要反駁的,Eduardo随她一起笑起來,禮貌地與她揮手告別并祝她玩得開心。

事實上也不是所有神奇生物都會對Eduardo友好。

比如說學校管理員費爾奇先生的那只貓,洛麗絲夫人,它就時常對Eduardo一臉不屑。這本不算稀奇,洛麗絲夫人對除主人外的所有人都沒有好臉色,但有時,它還會對Eduardo莫名其妙地嘶氣。

倒不是說Eduardo對這只與主人心意相通、最擅長盯梢學生的貓有什麽特殊期待,只是這樣一只臭臉貓咪,居然和紮克伯格教授友好相處,就很令人疑惑了。

有學生聲稱曾親眼目睹洛麗絲夫人纡尊降貴地允許紮克伯格教授摸了摸它的腦袋——這可是鄧布利多校長都不曾擁有過的殊榮。

也許是同類相吸,Eduardo這麽分析過。

在紮克伯格回校任教之前,管理員費爾奇先生和他的貓絕對是全校數一數二的不受歡迎人物,連皮皮鬼都不能收獲更多厭惡。

事實上,在Eduardo自己的學生時代,對總是找茬懲罰學生、鬼鬼祟祟四處盯梢的費爾奇先生也沒什麽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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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那時紮克伯格和洛麗絲夫人也不曾發展出什麽友誼,反而被洛麗絲夫人抓到過夜闖禁林,斯萊特林慘丢20分,從那以後紮克伯格對費爾奇和他的貓深痛惡絕。

紮克伯格回校任教後,全校不受歡迎人物榜單就出現了立竿見影的變化。

首先,他有追随過神秘人的嫌疑,盡管有鄧布利多校長的保證,但還是讓斯萊特林以外的三個學院對他持警惕觀點。

其次,他發明了【純血巫師識別咒】。事實上Eduardo清楚紮克伯格在論文中公布的版本已經是他最初發明的弱化版,但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個,而且,光是神秘人已經掌握咒語弱點那條流言,就足夠所有不支持純血優越論的巫師将紮克伯格列入黑名單。

再次,幾乎所有能力出衆的斯萊特林學生都已經加入食死徒,其中,核心家族的幾位學生,比如雷古勒斯布萊克,都對紮克伯格态度冷淡。他們作為斯萊特林的風向标,這種冷淡謹慎的态度自然影響了整個學院。

最後但同樣重要的一點,前任魔藥學教授斯拉格霍恩同時兼任蛇院院長,他不幸去世後,霍格沃茨在職的所有教授中,只有繼任魔藥學教授的紮克伯格出身蛇院。盡管資格有待商榷,鄧布利多校長還是邀請了紮克伯格暫時擔任蛇院院長。誰都沒想到紮克伯格會拒絕這個令衆多巫師垂涎的頭銜,但在這個特殊時期,“唯獨斯萊特林學院沒有院長”這樣更為分裂人心的情況是絕對不能出現的,不知鄧布利多校長是如何勸說,作為妥協,紮克伯格依然不接受院長職位,但同意代行最基本的院長職務。

不論紮克伯格出于什麽理由這樣做,在蛇院學生看來,此舉無異于背叛。

沒有一位盡心盡力的院長,必然會影響學院積分,這關系到學院杯的争奪。在剩下那部分沒有投向神秘人的蛇院學生眼中,也多少會覺得這是鄧布利多校長不信任斯萊特林學院的明證。

得不到獅獾鷹三大學院的支持,又被自己出身的蛇院疏遠,紮克伯格初來乍到,就一舉超越費爾奇,躍升全校不受歡迎人物NO.1。

某種程度上,也真是相當了不得的成就。

于是Eduardo每次看到他(倒不是Eduardo有特別注意那個人,畢竟就算是巫師的眼睛也沒法做到選擇性顯示),紮克伯格就好像停留在了他的學生時代,依然是孤身一人,以熟悉的拒絕打擾的孤高姿态快步經過霍格沃茨長廊和樓梯。

或許他從來都更喜歡這樣,任何人的接近都是打擾。

紮克伯格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魔藥學辦公室,甚至不樂意到禮堂用餐,部分學生猜測他是在為黑魔王研究折磨麻瓜的黑魔法。即使決裂了,Eduardo仍然覺得這種猜測是十分荒謬可笑的。

“但《預言家日報》那個記者找到了紮克伯格和食死徒盧修斯馬爾福相談甚歡的照片呢”,內心有個聲音提醒到。

Eduardo皺起眉,停下雜亂的思索。

終于,學生們都通過了檢查悉數離去,Eduardo也動身前往尖叫棚屋巡視。

這棟他上學時平平無奇的廢棄棚屋,這幾年忽然成為了“全英國鬧鬼最厲害的屋子”,多了許多離奇傳說。對于學生們編造相關鬼故事的狂熱風潮,Eduardo發覺這對他來說很難理解。這只是間破棚屋而已啊?

一路上學生們與Eduardo熱情招呼,經過三把掃帚酒吧門口時,還有大膽的高年級學生對他吹口哨,“薩瓦林教授,我打賭你身上的巫師袍是在巴黎買的!”

事實上,這件深藍巫師袍是在倫敦訂做的,法式巫師袍總沒有英式莊重,不太适合教師穿着,Eduardo前來霍格沃茨的行李箱中沒有帶上任何一件法式巫師袍。

Eduardo微笑着眨眨眼,突然從學生們眼前消失了。

他一定是使用了某種無杖魔法,學生們的驚喜尖叫和失望嘆氣混在一起,下一秒卻倒抽冷氣。

照例身穿标準巫師袍的紮克伯格教授沉着臉,腳步匆匆地經過。

今天雪雖很大,但沒有寒風,算是不錯的約會天氣。然而紮克伯格教授的出現“彌補”了這一點。按照鄧布利多校長的分工,Mark站在帕笛芙夫人茶館的門口,引發了衆多女生的哀嘆。這也不能怪她們,誰都能看出毫無情調的标準巫師袍和紮克伯格教授,都跟帕笛芙夫人茶館那些可愛的蕾絲裝飾一點都不搭!

Mark給圍觀的學生們一個死亡眼神,不耐煩地揮了揮魔杖,無聲地給自己施了個忽略咒。

“哦~”,這是一小撮聰明學生想明白了薩瓦林教授剛才用了什麽魔咒。

Mark用改良版監測魔咒代替自己巡邏,靠在牆上思考自己關注到的一些異常現象。

他并不十分擔心霍格莫德的安危,當然,他并不完全相信伏地魔對霍格沃茨保有一份執念的傳言,而是理性來看,食死徒的小崽子們,或者幹脆已經當了食死徒的小崽子們,都還在霍格沃茨上學呢。

誠然,麥格和鄧布利多對學生們搞心理安慰的那一套“戰争還沒開始”的說辭讓Mark嗤之以鼻,但準确來說“戰争沒有全面爆發”是沒有錯的。

食死徒折磨折磨麻瓜,打打鳳凰社,傷亡還沒明确波及到那些把頭埋進沙子裏的鴕鳥們,于是巫師社會仿佛還在正常運轉着,《預言家日報》這類無良小報也還有閑功夫揪着他不放。

而襲擊霍格莫德,必然會挑起鄧布利多的怒火,爆發全面戰争。

Mark認為伏地魔暫時還不會這麽幹。

他看到過一些真相,做出過一些推測,目前為止,都還沒出錯。

監測魔咒傳來警報。

Mark握緊了魔杖,警惕地看向北面,當視線中出現一大把銀白胡子和布滿星星圖案的深紫色巫師袍,他實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酸味汽水”,鄧布利多樂呵呵地遞給他一個冒着可疑紫霧的瓶子,“蜂蜜公爵做活動買一送一。”

如果說Mark在半年的執教生涯中學到了什麽,那就是盡量不要和這位他并非不尊敬但實在不太能忍受的老校長争辯。

Mark不僅接過來,還喝了一口。表情相當精彩。

鄧布利多校長很是滿意:“味道不錯吧?”

停下咳嗽,Mark沒好氣道:“味道發人深省。”

“說到發人深省”,鄧布利多從善如流地接道,“您考慮得如何?”

Mark沉下臉來:“我不認為我是合适的人選。”

鄧布利多點點頭:“我明白了。”

“你不問我理由?”Mark擡起眼皮看着他。

“我相信我的學生。”

Mark自嘲地笑起來,“有時候,我不知道該說您過分輕信,還是過分狡猾。”

鄧布利多喝了一大口酸味汽水,露出一種令Mark牙酸的享受美味的神情:“我想一個主動要求教授黑魔法防禦術的年輕人,很難說他缺乏勇氣。那麽,他的選擇必然有他的理由。”

提起黑魔法防禦術,Mark顧不上小小的感動,氣急道:“你不該讓他第二次擔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

“我們并沒有其他選擇”,鄧布利多校長直視着Mark,他的眼神中有幾分抱歉,也有幾分審視。

Mark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我!”

“他拒絕了。”

雪花落在層層積雪上,發出細碎的簌簌聲。他們周圍是享受來之不易放松時光的學生們,不論來自哪個學院,他們将積攢的零花錢換成羽毛筆和魔法糖,當然還有魔法笑話那些愚蠢的惡作劇玩意兒。

整個英國,也許只有霍格莫德和霍格沃茨沒有被惶惶不安的陰雲和尖叫籠罩。

而這,都得歸功于眼前這位甜食品位非常值得商榷的老人。

最終是Mark打破了沉默。

他半垂着視線,像是不想被看穿思想,“我假設他并沒有告訴您關于我的魔咒的一切。”

鄧布利多的微笑沉默回答了這個拐彎抹角的問題。

Mark擡起頭,那瞬間他的眼神銳利得令一般巫師難以招架,鄧布利多顯然不是一般巫師,這位老校長仿佛一無所覺,甚至分神渴望地瞄了一眼手中汽水瓶飄出的紫霧。

“學期結束前”,Mark放棄抵抗似的做出了允諾,“我會前往您的辦公室。盡管我認為您并非對我知道的一無所知,但是,我會告知您我的理由和決定。”

在鄧布利多離去前,Mark還是忍不住嘲諷道:“我不認為在尖叫棚屋養一只狼人是好主意,千萬別告訴我你還讓它上學了。”

鄧布利多笑眯眯,但他答非所問的答案險些沒把Mark氣炸:“我們在霍格沃茨,總會迎來一些新東西,像是前幾年移栽的那株打人柳*,是的,移栽,非常成功的移栽,您去看過那株打人柳嗎紮克伯格教授?多麽生機勃勃的小樹苗啊,真是令人感動。說到底斯普勞特院長在草藥學方面……”

Mark咬牙切齒:“小樹苗!你管那個比禁林任何一棵樹都粗壯的玩意兒叫小樹苗!”

鄧布利多校長呼呼呼地笑起來,還神秘得眨了眨眼睛:“你會發現成熟期的打人柳非常令人驚嘆呢。”

“……我不想知道!”

霍格莫德一日游無驚無險地度過,但教授們惱火地發現學生們并沒有收心,反而無時無刻不關注着即将到來的聖誕舞會和聖誕假期,于是每一個教授為了吸引學生們的主意都牟足了勁,Eduardo特意把幾個學生們很感興趣的魔咒留到了這時候,麥格教授拿出了“變貓吓你一跳”絕技,布巴吉教授介紹了麻瓜在聖誕節玩的室內游戲。

Eduardo被女生中盛行的“反正不可能不如我也邀請薩瓦林教授試試”的冒險行為弄得哭笑不得,不得不把忽略咒當成了日常必備。

這讓他發現了不少了以往注意不到的趣事。

有一次他去找被費爾奇先生關了禁閉的學生追讨論文,不小心忘了解開忽略咒,尴尬地撞見費爾奇先生正抱着洛麗絲夫人随着巫師電臺中的音樂翩翩起舞。

為了替費爾奇保留尊嚴,他打算靜悄悄地離開,轉過身時眼角掃到了一張眼熟的空白羊皮紙。他眼前浮現出令所有教授喜愛并頭痛的格蘭芬多四人組,the Marauders。還有那個總讓他想起、不是、那個在魔藥學上天賦驚人的斯萊特林學生。

謝天謝地他們已經在去年畢業了,說實話Eduardo挺喜歡他們,甚至替雙方都打過小小的掩護,但教他們兩年也确實讓Eduardo覺得老了好幾歲。換句話說,是他們讓Eduardo飛速成長為一位不論課堂上發生什麽意外都能從容面對的老師。

上個月詹姆寄來了他和莉莉的結婚請帖,邀請Eduardo在聖誕假期參與他們的婚禮,Eduardo欣然應允,但請帖的最後一段話他一直沒想明白,今天才恍然大悟。

“您見過一張紙,薩瓦林教授,我們四個的心血之作。可惡的費爾奇收走了它。我和他們商量過,既然您再次擔任了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假如您有所需要,請記住,開始是我莊嚴宣誓我沒幹好事,結束是惡作劇完畢。”

“P.S.我們希望它最終留在霍格沃茨。”

盡管這有悖于一個教授該有的言行,Eduardo還是得承認,他犯下了順手牽羊的錯誤。

但他并不後悔,這張神奇的羊皮紙,或者說“活點地圖”,令他驚嘆,怪不得這些孩子,尤其西裏斯布萊克和詹姆波特已經成了鳳凰社聲名鵲起的人物。

當然,除了趣事,Eduardo也聽到了不太愉快的內容。

他經過前院時,聽到本學院那個言行浮誇到難以直視的學生,吉德羅洛哈特,在向一些格蘭芬多的女生訴苦,關于魔藥學教授欺淩學生的行為,洛哈特模仿着紮克伯格的語調罵道:“你們這些被食屍鬼吃了腦漿的巨怪,我要強調多少次’輕輕攪拌‘,你們才能支使好你們的肘子!”“很顯然,我已經盡力了,你們在魔藥學上無可救藥,這無關我的教學水平,純粹是資質有限。”

在這個時間點,這些學生和Eduardo當然都無法預知未來,他們不知道兩年後那位新魔藥學教授的毒舌能叫他們哭着喊着懷念紮克伯格教授,但就眼下而言,紮克伯格教授對學生們的評價無疑是過分而不合适的。

但光是這樣,Eduardo也不會沖到魔藥學辦公室去和紮克伯格對質,他沒那麽愛對同事指手畫腳,主要是洛哈特為了提高敘事效果,還說了這麽一句話:“他甚至教斯萊特林學生們熬迷情劑!”

這可是絕對不應該的,他不相信紮克伯格真的做出了這種事,盡管紮克伯格一直有藐視校規的前科。要知道,不僅是熬煮這種高端魔藥失敗的後果會傷害學生,假如成功了,會引出多少騷亂,Eduardo簡直想都不敢想。

他當然去了魔藥學辦公室嚴肅地說了這事,并禮貌地等待紮克伯格的解釋。

然後紮克伯格竟然一言不發,在他面前往壁爐裏撒了一把飛路粉,冷着臉跑了!

難以置信!

于是接下來的兩三天,薩瓦林教授肉眼可見的心情不好,确定了舞伴的女生們也不再躍躍欲試,都轉而好奇是哪個不長眼的招惹了薩瓦林教授。

“會不會是黑魔法防禦術的那個詛咒?”有女生提出,“我昨天看到一截雕像在薩瓦林教授經過的時候無緣無故倒了下來。”

另一位女生不同意:“可那不是隔三差五就會發生的嗎,薩瓦林教授已經習慣了。而且他用無聲咒把雕像變成一堆雪人的樣子實在太帥了。”

“那會不會是紮克伯格教授說了什麽?”

“可能性不大”,因為舞伴占蔔異常準确而在女生中頗有聲望的圓框眼鏡姑娘冷靜指出,“我占蔔過,還是和失戀有關的問題。大概是有位放不下的前任。“

女生們集體發出哀嚎,“哦不!”

為了躲避麻煩,也不想讓自己的壞心情影響他人,Eduardo主動要求在聖誕舞會之夜擔任警戒工作,鄧布利多校長令他感激地沒有多問,只說會安排家養小精靈為他送餐。

于是,在學生和教授們盡情享受音樂與美食的時候,Eduardo一個人待在天文塔樓,饒有興致地看星星。

家養小精靈恨不得把每樣食物都帶來給他,Eduardo喝了一口南瓜汁,拿起活點地圖查看,密密麻麻的小點都擠在禮堂。

今夜的火象星座們異常明亮。

Eduardo近乎溫柔地凝視着他們,自言自語的問:“你們發現了什麽?嗯?聰明的星座,熱情希望與光明,但你們總是有兩面的。熱情,也是憤怒。新生的希望,也是老朽的凋亡。光明,和光明前最深重的黑暗。多麽美麗,令人着迷。”

裝滿明沙的沙漏落下最後一粒沙,發出短暫而喑啞的樂聲,于是Eduardo将沙漏翻轉過來,看看時間,又拿起了活點地圖。

舞會應該正是高潮,大部分學生還在禮堂內,也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小點散落在各個适合約會的地方。

Eduardo會心一笑,但緊接着皺起了眉。

他注意到一個孤零零的小點爬着樓梯一路向上,在圖書館門外稍作停留,然後進到了館內,如果Eduardo沒記錯,此時的圖書館已經鎖門,而且那個小點移動的方向,應該是禁書區。

【雷古勒斯·布萊克】

與西裏斯布萊克這位兄長截然不同的16歲就加入食死徒的小布萊克。

然後Eduardo注意到有另一個小點跟随而來,也進了圖書館。

也許是約會?Eduardo一邊想着,一邊用魔杖點上了那個後來的小點。

【馬克·紮克伯格】

Eduardo趕往圖書館。

假如不是被雷古勒斯布萊克的魔杖指着喉嚨,Mark搞不好願意稱贊這小鬼反應敏捷和足夠聰明警惕。

“把你那根玩意放下”,Mark注意到布萊克小鬼的魔杖在微微顫抖,“或者殺了我,然後花時間想辦法毀屍滅跡,耽誤你真正想做的事。”

一只溜到書架中間的大白貓人性化地揚起了長眉毛。

任誰都看得出雷古勒斯布萊克高度緊張,他近乎神經質的喘着氣,額頭上甚至滲出了汗,“你知道?不,你不可能知道!你是他的,你是那個人”

Mark不耐煩地抓起衣袖,露出自己幹淨的手臂*,打斷他:“我不論你是好奇心過剩想害死你自己,還是真的下了決心打算做些什麽。我過去不是,現在不是,将來也不會是。”

這多少安撫了雷古勒斯布萊克的情緒,但他依舊警惕着:“你跟蹤我。”

頓了頓,補充問:“你怎麽知道……?”

“我有話要問你”,Mark毫不客氣地說,“不,不是你腦子裏現在想的任何一件事,我想問的是,他對于黑魔法防禦術職位的詛咒,具體的,假如你知道的話。“

雷古勒斯布萊克露出一種斯萊特林标志性的“我抓住你的把柄了”的微笑:“你費了這些功夫,就為了問這個?那麽,假設我不知道?你會放棄然後離開?”

Mark挑起眉毛:“我以為,死到臨頭的人們普遍願意發一發善心。”

雷古勒斯布萊克急了:“你怎麽知道!”

“聰明小鬼,你沒有露出什麽馬腳”,即使是Mark也有不忍心的時候,竟然坦白道,“我發明過一個魔咒,非常強大的魔咒,我公布了它的弱化版。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真相、源頭、血脈、根系……在我面前,任何巫師都是一部任我翻閱的書,只要他們給出許可,即使是最模糊不清的許可。伏地魔對我的魔咒感到好奇,想要知道它的效果,這是一個模糊不清的許可。我知道了一切,我只展現出了他想要展現的。”

“你是個瘋子”,雷古勒斯布萊克安靜下來,看着他,“他會殺了你的。”

Mark用下巴指了指地面:“所以我待在最安全的地方。”

稍作思索,雷古勒斯布萊克疑惑道:“這還是解釋不了你怎麽知道我要做什麽?我沒有給出許可……對嗎?”

Mark示意他手中的《尖端黑魔法解密》*,“任何一個腦子清醒的巫師看到那麽一張醜臉都會疑惑的,你找了答案,那麽你的心提出了問題,你質疑,意味着你不信,你太過緊張,你害怕被發現,意味着你将有所行動……我不知道你具體想要幹什麽,但是,布萊克小鬼,你還有半個學期才畢業,你還是一個學生。”

說到最後,連Mark都驚訝自己居然語帶規勸。

雷古勒斯布萊克也許是想到了自己的計劃,他緊張地笑了笑,像是松了口氣,又像是再次下定了決心。然後Mark聽見他冷靜地說:“我不能拿我的家族冒險。阿瓦達索命還是遺忘咒,紮克伯格教授,我給你選擇。我非常非常希望您選擇後者。”

趴在書架間的大白貓不自覺露出了爪尖。

“這裏沒有第三個人,所以沒有見證人來舉行牢不可破的誓言”,Mark讨價還價,“不如考慮赤膽忠心咒?”

雷古勒斯布萊克不接受:”赤膽忠心咒是可以違背的,我憑什麽信任您不會拿我的秘密換取庇護呢?紮克伯格教授?“

Mark終于認真地拿起魔杖:“我想我們有了無法協調的分歧。”

“事實上”,第三個人的聲音響起,雷古勒斯布萊克受到了驚訝,Mark卻似乎并不那麽驚訝,“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但假如你們需要一個執行人見證牢不可破的誓言……我可以。”

雷古勒斯布萊克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兩位教授,他想到了紮克伯格教授的提問、學生間的傳聞、鄧布利多校長在長桌用餐時的一些揶揄,于是産生了一個想法,但他近乎本能地注意到了薩瓦林家族傳承的戒指,可憐的灰撲撲的岌岌可危的戒指,他被提醒了那個詛咒的內容,不得不放棄剛才的主意,用心組織起一個足夠保險的誓言。

“我沒有意見”,長久的審慎思考後,雷古勒斯布萊克終于開口。

Mark也沒有異議,他轉向Eduardo:“薩瓦林教授,你清楚牢不可破的誓言無法停止,立誓過程一旦中斷,雷古勒斯布萊克将承受咒語反噬的後果,對嗎?”

得到Eduardo的點頭示意,Mark又道:“你能夠向我保證,無論雷古勒斯布萊克說出什麽樣的誓言,你都不會放開你的魔杖,造成立誓中斷嗎?”

“我不會傷害任何一個學生!”Eduardo皺着眉,佯裝憤怒,卻不住地思索雷古勒斯布萊克究竟想做什麽,才讓Mark提前做出這樣的提示。

沒想到Mark走近一步,嚴肅地說:“假如立誓中斷,我将對你施遺忘咒,并且接受雷古勒斯對我施遺忘咒。你清楚了嗎?”

“紮克伯格!”,Eduardo都不知自己究竟哪兒來的怒火,竟然在學生面前失态發怒,但他對上紮克伯格的眼睛,驚訝地在其中看到了憐憫。

不是對自己的,而是對雷古勒斯布萊克的憐憫。

“是的”,Eduardo不顧自己理智的反對,做出了承諾。

雷古勒斯布萊克與紮克伯格面對面跪好,緊握對方的右手。

Eduardo半跪着,将自己的魔杖頭點在他們相握的雙手上,等待雷古勒斯布萊克開口。

雷古勒斯布萊克:紮克伯格,你願意對你今晚看到我出現在圖書館一事守口如瓶嗎?

紮克伯格:我願意。

一道耀眼的細紅火焰從Eduardo的魔杖噴出,像是一條火蛇,緊緊纏繞住布萊克和紮克伯格的雙手,随後消失不見。

這只是個開始。

雷古勒斯布萊克:紮克伯格,你願意對你猜測出的我的計劃守口如瓶,即使你遭遇威脅,付出生命的代價?

紮克伯格:……我願意。

Eduardo鎮定地握着魔杖,第二道火蛇順利纏繞而上。

雷古勒斯布萊克:紮克伯格,假如你或薩瓦林對不在場的任何人提及今夜發生的一切,你願意為了保守我的秘密,在被攝神取念或其他拷問手段施行之前,立刻了結生命嗎?

紮克伯格:……我願意。

輕微的顫抖不影響魔杖的施咒效果,第三道火蛇繞上他們交握的雙手。

雷古勒斯布萊克:紮克伯格,你發誓你或薩瓦林不會用任何方式阻止我進行我的計劃?

紮克伯格:……我發誓。

最後一道火舌噴出,牢不可破的誓言成立。

雷古勒斯幹淨利落地起身,拿着手中的書前往禁書區,他需要在平斯夫人發現書本不見之前把它還回去。

Eduardo看着Mark,想要從他的臉上讀出些什麽,卻發覺這不太容易。

“紮克伯格教授”,雷古勒斯在匆匆離開前,還是回答了Mark的提問,“你很幸運,我聽他顯擺過這個詛咒。它和流言中說的一樣,除了他,沒人能夠順利教完一學年的黑魔法防禦術,決心越大,詛咒的力量越強。所以有的教授能夠活着辭職,有的教授只能殉職了。這一點,我想薩瓦林教授的家族戒指已經有所領教。”

“再見。”

Mark罕見地追尋了社交禮儀,回了一聲道別。

然後他回過頭,看向Eduardo:“你有什麽要問的嗎?“

Eduardo搖頭,雷古勒斯布萊克将誓言定的如此嚴苛,不像是防備凰社或鄧布利多,而是伏地魔。那麽他何必追問,即使撫平了他內心的擔憂,卻會加重那孩子所冒的風險。

“那我有。”

Mark握起Eduardo的手腕,拎到自己眼前,他注視了三秒已經灰得有些發黑的戒面,沒有發問,而是直截了當地下了定論:“你應該辭職。”

“不”,Eduardo直截了當地拒絕,并且向外走去。

Mark跟上他的步伐,氣道:“你剛才是短暫失聰了一分鐘嗎?你沒聽到那個詛咒?”

Eduardo聳聳肩:“我在上任前就知道這個詛咒,只是沒這麽詳細罷了。它是詛咒,又不是阿瓦達索命。”

“來自一個強大黑巫師的詛咒!”Eduardo聳肩這個動作着實令Mark惱怒起來,“你不要不當回事!”

Eduardo成功避開了一截突然轉向的樓梯,反駁道:“我沒有不當回事!你知道隔三差五出現致命陷阱有多煩人嗎!比皮皮鬼還要煩一萬倍!”

Mark的怒氣漲紅了他那蒼白的臉:“煩人?誰會用來煩人形容致命陷阱!你簡直頑固得讓人心碎!”

這種說教口吻徹底觸怒了Eduardo,他轉向Mark,毫不相讓地争鋒相對:”心碎?你有心這個東西嗎!誰允許你對我指手畫腳!紮克伯格教授,你只是我的同事,不是我父親!“

“看在梅林的吊帶襪份上!我當然不是你父親!因為小薩瓦林是個乖孩子,才不會違背他的父親!”

“紮克伯格!你對伏地魔也是這麽會說話嗎!他怎麽沒把你喂蛇!”

“相信我,盡情嘗試一下鑽心剜骨!你會知道喂蛇是種仁慈,如果我能選,我會選的!”

Eduardo徹底發怒了。

當着剛跳完舞會、被級長們領着不情不願走出大廳的全校師生的面。

盡管他和Mark都沒有餘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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