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都出幻覺了
宗遠新專輯發布,接下來的大半個月,見面會和宣傳活動占據了大部分的時間,每天游走在各個城市裏,又開始了日夜不分的作息。
同一時間,和易州錄制的那期《心願單》播出,又将宗遠的知名度推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新專輯主打歌霸占着各大音樂軟件的榜首。
從前很多人只知道宗遠歌聲清澈,純淨的嗓子裏又帶着些似有若無的歲月的塵埃,專屬于他的聲音;只知道易州愛唱搖滾,每一場屬于他的演出都是炸裂般的效果。
這期節目播出以後,七年前的那首《無知》重新回到大衆視線的時候,才有人感嘆,當年那首歌紅人不紅的傳唱曲原唱竟然是宗遠,幾乎每首歌都走搖滾風格的易州竟然曾經也編過這種充滿感情色彩的曲子。
更多人驚嘆的是,宗遠和易州竟然在那麽久以前就合作過了。
“遠哥,我出去買了盒飯,等會你抽十分鐘吃兩口吧?”白臨進後臺,沖着宗遠問道。
宗遠從早上五點到現在下午兩點半,周轉了兩個地方,幾乎沒有停歇地在忙碌,趁着工作人員調試設備,他額頭磕在牆壁上閉着眼算是中場休息。
“沒胃口,放那吧。”宗遠沉聲道。
白臨還準備再勸兩句,便聽着有人在叫宗遠。
補了補妝容,他又回到了舞臺上。
今天綜藝的錄制是為了打歌,但幾乎整個娛樂圈的人都知道,這個節目的錄制時間長,持續性耗費精力,所以從頭到尾整期都在舞臺上的話,完全是在挑戰一個人的耐久力,況且,宗遠只是清早在車上匆忙吃了兩口東西。
白臨有些擔憂地看着舞臺上的那個人,宗遠帶着耳麥,正在做一個考驗默契的小游戲,和他組隊的是一位新人女演員,最近熱播的一部劇她就是其中的女主角。
女演員穿着一身旗袍,和宗遠并排站在彩色水桶下當。
屏幕上出現問題,宗遠看了眼,迅速給出女演員關鍵詞,并不難的一個成語,女演員支支吾吾許久沒給出答案,倒計時結束,兩人上方的桶傾倒,宗遠頭上的桶空蕩蕩的,而女演員被從頭潑倒腳。
宗遠瞥了眼她的方向,見她那身旗袍被水淋濕以後貼在身上,默默脫下外套遞給她。
女演員愣了一下,眼裏閃過欣喜,忙雙手接過擋住自己狼狽的身軀,“謝謝你。”
Advertisement
宗遠搖了搖頭,手掩着麥,“不用謝。”
臺下觀看的小姑娘們紛紛捂嘴壓抑住想要尖叫的心。
“我們遠哥的外套啊,我酸了……”
“遠哥好貼心好可愛啊!”
“此刻好想魂穿女演員,淋個百八十桶都沒有關系!”
“……”
臺下鬧哄哄的,女演員微紅着臉,主持人忙活躍氣氛,讓默契測試游戲繼續進行,幾輪過後,宗遠已經被淋了好幾桶水,濕漉漉的頭發還在向下滴着水,眼前有些模糊。
他擡手将額前的頭發撸上去,完全沒有破壞他的帥氣,反而更顯利落。
下午三點多,錄制結束,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收拾着舞臺上的道具,臺下觀衆們陸續散場,宗遠朝後臺走去。
還剩幾級階梯的時候,突然,他身形一歪,朝臺下栽去。
白臨瞳孔瞬間瞠大,“遠哥!”
所有人朝着宗遠的方向看去,還未反應過來,宗遠已經摔在了地上,額頭磕在紅色地毯上。
白臨撥開人大步跑過去,宗遠閉着雙眼躺在那,毫無動靜。
周圍人亂成一團,節目組的負責人也匆匆跑過來,女演員剛剛緊跟着宗遠下臺,眼睜睜看着那一幕,愣住了。
“快去安排車,送醫院。”節目負責人忙朝手下的工作人員叫道。
随後又讓人去組織還未離場的觀衆出錄制大廳,可那些大部分都是宗遠的粉絲,眼看着自己的偶像暈倒,怎麽肯走。
“散開,散開,別圍在那!”
“車呢,車怎麽還沒準備好!”
“把那些觀衆送出去,別引起騷亂!”
“……”
一時之間亂成一團,白臨跪在地上,将宗遠拖着靠在自己身上,等待節目組安排車輛,不停叫着宗遠的名字。
這時,人群讓出一條路,白臨就看着易州帶着鄭淮大步走過來,“怎麽回事!”
“遠哥下臺的時候不知道什麽原因突然暈了。”白臨看到易州竟然有種看到救世主的感覺,若是宗遠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賠一百個自己都無濟于事。
易州忙把手裏的東西遞給身後的鄭淮,蹲下身子将倚在白臨身上的宗遠挪到自己膝蓋上,摸了摸他的額頭,真燙!
他又檢查了一下,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果,剝開糖衣塞進宗遠的嘴裏,“看着像是低血糖加高燒,我送他去醫院!”
易州一把将宗遠抱起來,大步朝外走去,白臨差點沒從易州剛剛一系列動作動作裏回神,眼看着易州帶着宗遠走了,連忙追了上去。
鄭淮也愣了一下,跟上易州的步伐,“易州,讓白臨送去就行了,你等會還要錄節目!”
易州頭都沒回,咬牙罵道:“錄個屁!”
鄭淮看他心急如焚的樣子,搖了搖頭,停下腳步,轉身往錄制大廳的後臺走去。
這爹做事随心情,爛攤子還得讓他去收拾。
易州是自己開車過來的,把宗遠塞進車的後座,自己飛快鑽進駕駛位,一邊啓動車一邊扣安全帶,油門一踩,車飛馳出去。
追着易州步伐跟過來的白臨還沒來得及湊上去,就被撲面而來的塵灰嗆地咳嗽了幾下,急忙跑到路邊打車,又給齊高陽去了個電話說明情況。
宗遠剛剛昏倒的時候可是被很多粉絲看着的,現在網上肯定飛滿了照片和視頻。
宗遠在半路上醒過來一次,感覺頭疼的厲害,也不知自己怎麽到了車上,身邊也沒有白臨的影子,前面駕駛位上那個人的背影,真像易州。
他揚了揚唇角,笑得有些吃力。
都出幻覺了……
頭昏得厲害,他還沒有更多的想法,又睡了過去。
易州沒注意到他中途的清醒,全神貫注地開車,若不是為了安全考慮,踩着的油門都不想松開。
将宗遠放在醫院的病床上,易州看着護士将吊針紮進他的血管,床上的人依然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易州不禁有些着急。
“不是說沒什麽大事嗎,怎麽還沒醒?”
護士小姐姐熟練地在宗遠的手背上貼好醫用膠帶,一擡眸對上易州那張帥氣的臉龐,晃了晃神,“病人太勞累,現在只是睡着了。”
“勞累?”易州喃喃道。
易州緊緊盯着床上的躺着的人,宗遠冷白色的皮膚在生病的情況下更顯得蒼白,錄制節目時不斷補上的妝容都無法掩蓋他此時的臉色,好在他看起來确實是睡着的樣子,易州提着的一顆心慢慢放下來。
“好,謝謝你。”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宗遠,嘴裏的話卻是在對護士說。
護士小姐姐招架不住兩個大明星的美色,紅着臉逃一般地跑出去了。
易州随手拉了張椅子坐在他床前,他本來該去蜜瓜臺錄制一檔美食類節目的,卻不料剛進大門就聽着有人提到“宗遠”“暈倒”的字眼,一顆心不受控制地懸在半空,随手拉過一位工作人員問明情況,才知道宗遠在那出了事。
沒多久,白臨和節目組的人都到了,甚至連那個臺上和宗遠組隊的女演員都跟了過來,易州掃視了一圈叽叽喳喳的人,心裏煩躁得厲害,“都特麽閉嘴,有話出去說。”
易州這脾氣大家都了解,被他這麽罵了一句,所有人都緊閉嘴巴,慢慢退了出去。
耳邊清淨了,好在宗遠沒被吵醒,易州走到門前,關上房門,對門外的人視若無睹。
可憐了白臨忙前忙後打理還得應付門外的那群人。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齊高陽趕了過來,分擔了白臨的工作,讓節目的負責人領着大家回去了。
推開房門,易州的目光瞬間落在了他的身上,還有他身後的……白臨以及那位女演員。
“我是齊高陽,宗遠的經紀人,很感謝你送我們宗遠來醫院。”齊高陽長着一張嚴肅的臉,厚厚的發膠抹在頭上固定了發型,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狹長的眸子掩在其下,充斥着精明。
他一進來就挂着張假笑的臉沖易州打招呼,洪亮的嗓門讓易州微微皺眉。
“用不着。”易州混跡多年,早見慣了這種人的虛僞,懶得應付。
“聽說易州老師還有工作,我們就不留您了,下次有機會一定登門感謝。”齊高陽對他的态度不放心上,依舊笑得妥帖。
這就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了,易州看出他對自己的排斥,嗤笑一聲,站起身沒多逗留。
走到門前,他回頭看了看,那位女演員正在幫宗遠掖被角,畫面有些刺目。
“齊先生。”易州突然開口,對上齊高陽的目光,“借一步說話。”
齊高陽看了眼躺着的宗遠,微微颔首,踩着蹭亮的皮鞋跟着走了出去。
這一片是高級病房,醫院過道的走廊上幾乎沒有人經過,易州和齊高陽面對面站着。
“不知道易州老師有什麽想對我說?”齊高陽問道,他的話語和腔調明明很是禮貌,但表情裏的傲慢卻毫無遮掩。
易州勾了勾唇角,話語中略帶嘲諷,“齊先生這算盤打得,我看不明白。”
“哦?”齊高陽也笑了,笑意未達眼底。
易州盯着他的雙目,抑制住想打人的沖動,壓低聲音問道:“宗遠若是像現在這樣累倒了,你能讨到什麽好處?”
“你知道的,這一行,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值錢。”齊高陽雙手插進褲兜,眉頭微揚,風輕雲淡道。
“當然,現在的我也不希望看見今天的事情,畢竟,我手下還有其他藝人在等着他好起來。”齊高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