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真幹淨
易州看了他兩眼,本來還以為他是自己過來取雜物,看來是自己想錯了,也許是丢了什麽重要的小物件,這麽想以後,看宗遠才順眼點兒。
鄭淮沒跟着上車,臨走前敲敲車窗沖易州道:“我先去A市了,這兩天沒有給你安排工作,你休息休息,下周的日程晚點發給你。”
易州比了個手勢,啓動車朝着他家的方向開去。
宗遠坐在副駕駛位上,車內太安靜,他伸手打開車載廣播,易州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廣播裏聲音動人的女主持正在說着近幾年的流行單曲,話題一轉,“那麽有一首七年前的單曲最近又火了一回,想當年這首歌可是唱進了每個人的心裏,沒錯,就是最近易州宗遠合唱的那首《無知》,當年宗遠憑借着這首歌成為了國內某大型選秀的冠軍,只不過宗遠那首歌以後銷聲匿跡,重回舞臺後這幾年也是第一回 和易州翻唱這首歌,而這首歌的編曲,正是搖滾創作鬼才易州,很意外吧?接下來就讓我們共同傾聽這首二人的合作曲……”
兩人在《心願單》上的合唱,這是宗遠第一回 在演繹後聽,易州低沉而富有磁性的歌聲傳出,宗遠靠在皮質椅背上閉着眼睛傾聽,這首歌是易州編曲,所以哪怕他改了歌詞,易州依然輕而易舉地接上,這首歌,本來就屬于他們兩個人。
“我記得當時在小黑屋裏,你填的詞和總決賽舞臺上的不一樣。”易州悠悠開口道。
宗遠眯眼看向他,“我後來改了。”
“為什麽?”易州順着他的話問道。
宗遠沉默了兩秒,“本來的詞,是合作唱的。”
易州被他怼了這麽一句,張了張嘴,沒說什麽。
之前為了臨走前送首歌給他,騙他比賽要準備兩首合作曲,後來自己不告而別,這事算是他理虧。
沒多久,車開進了小區,小區的保密措施很好,裏面盡是獨棟別墅,三四分鐘後,車停在一處門前。
宗遠跟着下了車,易州打開門,從鞋櫃裏拎出兩雙拖鞋,“沒準備多餘的鞋,你先穿我的吧,可能大了碼,将就一下。”
宗遠不講究這個,換好鞋以後進了屋,屋內是黑白灰現代裝修風格,看起來冷冰冰的,和在外風流潇灑的易州形象完全不匹配,倒像是他的房子。
“你随便坐吧,上午叫人送了些菜來,我去随便做兩個菜。”易州把車鑰匙随手丢到一邊,打開屋內空調,朝廚房走去。
Advertisement
宗遠幹坐了一會兒,易州出來取東西時就見他當真乖乖坐那,沒玩手機,甚至都沒看電視。
“腦袋沒事吧?”易州之前問這話的時候是在罵他,現在再問的時候,是真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宗遠回過神,看向易州,“怎麽了?”
“發什麽呆?”易州把圍裙挂在脖子上,手伸到背後系繩子。
宗遠眨了眨眼,如實道:“在想我準備的一首單曲,有兩句不太好。”
易州松了口氣,這孩子發燒去趟醫院回來就呆愣愣的,沒真出問題就好。
他把電視遙控器丢他身邊,“明天再想,今天別費腦子了,看看電視。”
他下午回蜜瓜臺的路上上網搜了一下宗遠這大半個月的日程,滿滿當當在各個城市來回穿梭,估計一天五個小時都睡不到。
再翻了翻他以前的工作,才發現這不是第一次,這種幾乎是他的生活常态。
難怪瘦成這樣。
易州做完飯端出來的時候,隐約聽着電視裏放着動畫片,他扭頭看了看,宗遠正窩在沙發上,懷裏揣着一個抱枕,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裏的動畫片看。
易州:……
娛樂圈裏以極地氣候冰山氣息出名的宗遠,喜歡看動畫片,誰敢信?
打斷了宗遠看電視的熱情,把人抓到餐桌邊吃飯,易州像是帶娃一般,順便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有些些燙,應該沒有完全退燒。
兩人面對面圍着餐桌坐着,易州把宗遠喜歡的幾道菜推到他面前,“晚上還要去哪裏?”
宗遠搖頭,“不去哪。”
“那就別走了,在我這睡吧,有客房,比酒店舒服。”易州不放心他生着病還住酒店,半夜不舒服都沒人照顧。
宗遠低着頭,筷子在米飯裏撥弄了兩下,有那麽一點難以啓齒,“齊高陽說我後兩天的工作延期了。”
易州剛聽到還沒明白他什麽意思,注意到他微紅的耳根後,好笑道:“那你多住兩天?我正好也沒工作。”
宗遠這才像是被人邀請了一樣順着臺階下,道:“好。”
易州塞了兩片菜葉進嘴裏,邊嚼邊直勾勾盯着他,小孩兒還挺別扭。
以前鍛煉完滿身是汗進門往他新鋪的床單上一躺,可沒半點不好意思的覺悟,現在巴巴的想在他這住兩天還得拐彎抹角說。
果然是長大了,心眼多了,也不認他這個哥了。
宗遠沒注意到對面人看自己的神色,自顧自吃着飯,他頭還有些暈,飯前吃了易州給的感冒藥以後現在困得不行,眼皮都在打顫。
可好久沒吃過易州做的飯了,他還想多吃兩口。
飯過以後,易州去刷碗,宗遠回了房間。
易州一個人住習慣了,等他想起來宗遠還在他家這茬,已經是洗過澡以後的事了,不怪他記性不好,他洗過碗出來以後,就沒見着宗遠人影了,這麽一兩個小時,他連半點動靜也沒聽到。
撒着拖鞋去了隔壁的客房,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裏面的動靜,易州慢慢推開門,宗遠這會兒正趴在床上睡着了,鞋還穿着的,下半身撐在地上。
這是什麽姿勢?
難不成進了房間撲在床上就睡着了?
易州盯了他十來秒,咂了咂舌,這得困成什麽樣。
若是今晚他沒來看一眼,明天早上他這雙腿麻得還能動嗎?
将人搬到床上蓋好被子,易州這才關上燈出了房間。
第二天早上宗遠醒來,退了燒,體溫已經恢複正常了,他躺在床上,看着四周陌生的環境,有點懊惱自己昨天賴在這不走的事了。
再不願意面對昨天不要臉皮的自己,他也不能一直蹲在房間不出去。
踩着木質樓梯到了一樓,正碰上從地下室鍛煉上來的易州,他裸着上身,整個人像是淋了場雨,渾身都是汗,看到宗遠的剎那他還詫異了一下,“醒這麽早,身體好了?”
宗遠挪開視線,清冷地應了一聲:“嗯。”
得,燒退了,人清醒了,又成了那個冷冰冰的宗遠了。
“冰箱裏有面包和牛奶,你墊墊肚子,我去洗個澡。”易州說着進了一樓的浴室。
沒多久宗遠就聽到傳來的水聲,他随便揪了兩片面包吃下肚子,坐在餐桌前等易州。
易州沒多久沖完澡就過來了,看他還穿着昨天那身衣服,“洗個澡?”
宗遠早就惦記這事了,可是沒衣服換,他看向易州,眼神很明确,就是不開口。
“我這有備用衣服,你穿不穿?”易州光看他別扭的眼神就意會了,問道。
宗遠點點頭,“穿。”
“去洗吧,我去給你拿衣服。”易州說完搭着毛巾走了,宗遠猶豫了兩秒,起身進了浴室。
浴室門沒鎖,方便等會接衣服,但宗遠沒想到自己正淋着水,身邊傳來腳步聲,他忙伸手把眼睛上的水抹開,一臉震驚地看着面前的來人。
易州嘴裏含着牙刷,見他瞪大的雙眼怔了一下,含糊道:“給你送衣服,這套我就穿了一回,你這麽看着我幹嘛?”
宗遠有點想躲,自己一身不挂站在這,莫名有種奇怪的感覺,況且……易州的目光這麽直白地在他身上掃視了兩圈。
易州看他那雙手伸前面也不是,背後面也不是,還有那雙無處隐藏的細長的腿,含笑道:“遠兒,害羞了?你身上什麽物件我沒有,都是男人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說完易州沒多待,只是臨出去前還不忘回頭用調侃的眼光看看他。
出了門,易州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起來,眼神裏有些意猶未盡,回憶剛剛看到的場景,宗遠從頭到腳都是冷白色的皮膚,看起來特別……幹淨。
若不是自己克制力好,剛剛就想上手了。
他其實也沒表面上那麽淡定。
宗遠站在原地,也沒心情洗澡了,一如易州說的,都是男人,這種事怎麽會害羞,可他心裏有鬼。
剛剛易州出去時那眼神,是不是猜到什麽了?
宗遠心裏七上八下的有些不安,沖掉身上的泡沫後将易州送來的衣服套上,他身材比他結實,個子也比他高點兒,所以這身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大了一圈。
宗遠出去的時候易州正靠在那喂魚,手裏撚着魚食,一點點丢進魚缸裏,看着它們争奪食物,有種莫名的惬意。
他聽到動靜視線挪到宗遠身上,挑了挑眉,“太瘦了,撐不起來。”
“大了。”宗遠應道。
易州的目光從他身上挪到兩腿之間,“挂空擋的?”
宗遠臉瞬間爆紅,完全沒有之前的那副冷靜和淡定,“沒,穿着的。”
易州就這麽看他,從臉紅到脖子,再演變成渾身都泛粉紅色。
真幹淨。
易州在心裏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