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遠兒臉皮這麽薄

宗遠看他,易州也在看他,“怎麽,不願意?”

宗遠輕輕搖頭,他求之不得,只是不知道又能美夢多久。

易州将垃圾處理掉,又去浴室給放好水回到客廳,赤着的上身在宗遠面前走來走去,看着他腹上深淺的溝壑,宗遠露出羨慕的目光。

他沒有腹肌,不是因為沒鍛煉,而是太瘦了,掀開上衣沒有半點腹肌的痕跡,只能看出肋骨分明。

“舒服點沒有?水放好了,可以去洗澡了。”易州一個大老爺們,幾乎不曾幹這種伺候人的事,如今只能努力在實踐中求真知了。

宗遠撐着地面站起身,腿被壓了太久發麻酸軟,差點站不穩,易州看他搖搖晃晃的樣子,吓得一顆心髒都要跳到嗓子眼。

這麽不會照顧自己的宗遠,平日裏是怎麽生活的?

易州不容他拒絕地一把扶住他,感覺到他想要掙紮的手臂,沉聲道:“遠兒跟哥客氣什麽?”

宗遠聞言不推拒了,由着他把自己扶進浴室,可他準備脫衣時,易州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宗遠窘困,“州哥?”

“你現在身體不舒服,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泡在水裏。”易州拒絕離開。

宗遠滞在原地,上回只是洗澡中途被他看了幾眼,就恨不得鑽進牆縫,現在要面對着他洗澡,怎麽可能?

他眼裏的抗拒太明顯,易州背過身,“我不看,行嗎?”

宗遠依然沒有安全感。

易州嘆了口氣,出了門,他沒敢走遠,蹲在洗手間的門前,剛剛連站穩都費勁的遠兒倚在他身上的重量還未消散。

裏面突然傳來一聲悶響,易州慌忙站起身,就聽着宗遠的聲音傳來,“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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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摔進了浴缸裏。

易州捏了捏眉心,收回邁出的腳,想不明白宗遠在犟什麽。

等了很久,就在易州以為宗遠已經泡睡着的時候,門被打開,濕着的頭發還在向下滴着水珠,看到門口蹲守的人有些驚訝,“州哥?”

易州拿起毛巾搭在他頭上,“找個地方坐下,哥給你吹頭發。”

宗遠有些晃神,總覺得不現實,等暖風透過那雙穿梭在他發隙中吹在他頭皮上時,他還覺得自己在幻想裏。

“不過是一個月,又是低血糖高燒,又是胃病,遠兒,你還有什麽毛病沒讓我知道的?”易州幫他吹着頭發,像是在對待珍藏的藝術品,溫聲問他。

宗遠真的認真想了想,“沒有了,這回是意外。”

“最好是。”易州說。

宗遠靠在他的腿邊,懶散地眯着眼,溫度正好的暖風讓他舒服地快要睡着了,連胃裏那隐約的疼痛都可以被忽略。

沒多久,耳邊的聲響停了,易州看他如一只懶貓的模樣,笑道:“困了吧?去床上睡。”

“好。”宗遠确實困了,拉攏着眼皮,迷迷糊糊摸索到床上躺下,手心卻緊緊捏着易州的褲腰。

“手松開,我去洗個澡。”他身上的上衣一早被脫了,褲子卻從濕到幹,有種黏在身上的不自在感。

宗遠睨着眼,“你不走嗎?”

窗外雨已經停了。

易州拍拍他腦袋,“不走。”

宗遠得了準話,翻個身睡了。

易州洗完澡一身熱氣出來,看見宗遠把被子卷成一個圓筒,手腳抱着睡得正香。

這房子裏沒第二張床,以前睡一張床不在少數,所以易州輕車熟路爬上床。

沙發是不可能睡沙發的。

易州把他懷裏的被子拉到一邊,宗遠懷裏沒了東西,翻身就把他一把抱住。

易州:……

沐浴露馨香的氣息充斥鼻息,易州低頭看下半Ⅱ身興奮直立恨不得跳支舞的大兄弟,認命地直直躺着,強迫自己腦袋裏想點兒血腥的電影畫面去去興致。

可宗遠睡覺并不老實,蹭來蹭去的,差點要了易州老命。

早知道現在會這麽狼狽,還不如早點有自知之明去睡沙發,現在被他雙手雙腿挂在身上,連沖個冷水澡的機會都沒有,偏偏身邊這人做着美夢,沒有半點危機意識。

睜着眼睛到後半夜,在易州不停地自我鬥争中,總算是合上了眼。

翌日清晨,易州還在沉睡,宗遠慢慢睜開惺忪的睡眼,昨晚這一覺睡得太過于美妙。

平日裏醒來時抱着的被子變成了一個大活人,宗遠呆滞兩秒,發現被自己緊緊纏住的是光溜溜的易州時,如觸電般縮回手腳。

他坐起身的動靜太大,吵醒了剛睡着沒多久的易州,易州擡手揉了兩下眼睛,眯着雙眼看坐在自己旁邊驚詫的宗遠,“遠兒?”

他剛睡醒的聲音沙啞,低醇性感富有磁性,這麽叫出自己的名字,讓宗遠心都跟着跳了跳,易州問:“這麽早起床?”

宗遠傻傻盯着他,沒睡醒的樣子太可愛,易州沒忍住拉過他的睡衣,将他又扯倒下,伸手在他蓬松的頭發上揉了幾把。

宗遠任由他揉捏,有些清醒後才推開他的手,挪了挪身子遠離他作惡的雙手。

“你沒衣服穿嗎?”宗遠問他。

易州看了看自己從頭光溜到尾的身子,被宗遠看了也不尴尬,反而調戲道:“你的我可穿不下。”

宗遠臉燙了一下,起身下床把丢在床位的被子丢回他的身上,掩蓋住那副身軀,“有烘幹機,我去給你洗。”

“遠兒臉皮這麽薄?”易州問他,“我光着你也會不好意思?”

宗遠沒回答,冷着一張臉出去了,易州從被子裏扒出一塊縫隙看他的背影,竟然會覺得遠兒好像也挺喜歡自己。

他一向自信,這個時候倒是有點自我質疑了。

易州蒙住被子又眯了會兒,宗遠把他價值不菲的衣服随便丢進洗衣機,撒着拖鞋又回來躺下。

易州再睡醒一覺的時候看到身邊躺着的宗遠,有些好笑,刻意保持距離在兩人身體中間放個枕頭,就能當做昨天晚上摟着自己的事情沒發生過嗎?

他有時候別扭地格外幼稚,可也招人疼。

易州是有工作的,所以半晌午就離開了,宗遠的病好了,新歌發布宣傳工作也得繼續。

被宗遠胡亂丢進洗衣機的衣服肯定是沒法穿了,鄭淮一個經紀人兼職助理,還得給他送衣服來。

“明兒給你招個助理吧!”鄭淮果斷拍板,“天天伺候你工作還得伺候吃穿,成保姆了都。”

易州邊往身上套衣服邊贊同點頭,“好,招助理。”

鄭淮:……

他答應的那麽幹脆,回頭人一招來就各種刁難,這麽好幾年被他作得沒留住一個小助理在身邊,不然也不是他這個金牌經紀人在幹這個活了。

“你能對人家客氣點兒?”鄭淮問易州,他一度懷疑易州不好相處這種壞名聲,有一半的功勞都在于那些被易州嫌棄走的助理們。

易州似笑非笑看向他,“你給我放那些漂亮的小鮮肉在身邊,難道不知道我喜歡男的?”

鄭淮被他說的一噎,下意識看向房門外,宗遠坐在那優雅地吃着早餐,“你也不怕宗遠聽到。”

易州偏頭看向遠處的宗遠,眼裏劃過一絲溫柔,“我倒是希望他知道,是好是壞,我都等七年了。”

“可你提都不敢提。”說到這,鄭淮有些瞧不起他,喜歡一個人還忍七年,大大方方說出來,成敗在此一舉。

可他又佩服易州,這種不與世俗主流相符的愛情,他卻珍惜若寶,不肯放手。

“提了會吓到他。”易州輕笑道,“我以前問他,愛情和唱歌如果發生了沖突,他會選擇什麽。”

“他選了唱歌?”鄭淮問。

易州點頭,“他這麽喜歡唱歌,更應該站在舞臺上,鄭哥,你知道毀掉一個藝人有多簡單。”

鄭淮沉默了。

“我永遠不允許因為自己而讓他左右為難。”

易州換好衣服出去的時候,宗遠還在桌前乖乖小口喝着粥,當然,粥是鄭淮來的時候易州讓他帶來的。

“遠兒,我要走了。”易州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

宗遠擡頭,失神了一兩秒,“好。”

易州話說出口就後悔了,“走”這個字眼對于宗遠來說好像太過于殘酷。

“過幾天見。”易州補充道,“你很快就能再見到我。”

宗遠冷淡地點了點頭,送他們出了門。

宗遠覺得,所謂的很快能見不過是一種托詞,帶着美好夙願的那種;就像人與人交際中說的“有時間約”,就是以後都不會有時間的意思。

桌上的手機震動了幾下,宗遠拿起手機,屏幕上是易州的名字,宗遠詫異了兩秒,自己什麽時候存了他的號碼?

他的手機解鎖密碼沒變過,易州一直知道,但是他沒想到易州會趁他睡着拿他的手裏存入自己的號碼。

——遠兒,下次見到我要叫哥。

宗遠對着屏幕自言自語道:“本來就叫的哥。”

手機再次震動了兩下。

——不是州哥。

宗遠沒說話了。

宗遠自始至終沒回消息,易州拿着手機坐在車裏卻笑得一臉燦爛。

“你有沒有覺得,我家遠兒也挺在乎我?”易州問身邊的鄭淮,口氣裏十足的炫耀。

“沒覺得。”鄭淮手裏捏着方向盤,目視前方回應道。

“我走的時候他都舍不得你沒看出來嗎?”易州見不得別人否認他和宗遠的感情,較真道。

鄭淮一陣無語,“我只看出他巴不得你快點走。”

宗遠寡言少語,臉上表情也不多,對誰都冷冷淡淡的,連消息都不回易州竟然能嘗出甜味。

“是你沒有愛情,不懂。”易州不跟他一般計較,他遠兒表達隐晦,哪能是別人看得出來的。

“我覺得你該去看看心理醫生。”鄭淮道。

“我最近沒怎麽失眠了。”易州不耐道。

鄭淮:“我是說你可能得了臆想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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