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學校為了更好體現兩極化,大大小小的考試數不勝數,周考月考,一個不落的接踵而至。
榮嶼一直忌諱考得好會被學校惦記這個奇葩規定。把成績控制在班裏中上游水準,年級成績始終在百名徘徊。
而程安,總以和年級第二斷層式的分數差穩居年級第一不動搖。
“程安,可以給我講下這次月考數學的壓軸題嗎?”盧俊渠充分發揮不恥下問的好學精神。
程安接過他的數學卷子,“這題老師講過,你沒聽?”
“聽不懂,他講的太複雜了。”盧俊渠說。
“我有簡單的方法,要聽嗎?”榮嶼湊過來。
程安把試卷遞給他。
盧俊渠半信半疑地說:“不是不信任你,但是你的成績和我差不多。”
榮嶼聽到這話,一腔“幫助同學”的熱情猶如丢進下水道裏,連帶他的臉都變臭。果斷丢開試卷,趴桌上睡覺。
耳邊是程安講題的聲音,和榮嶼想的解法沒差。
“同學們,我們班這次月考厲害了,猜猜看,平均分第幾名?”施輝邁着輕快的腳步,走上講臺。
三班異口同聲道:“第一名!”
“沒錯!”施輝放下書本,“程安同學全校第一,大家掌聲鼓勵。”
噼裏啪啦的掌聲下,榮嶼睡眼惺忪地直起腰杆。
“最最最讓老師感動的是,”施輝摘下眼鏡框,擦了下眼角,“榮嶼終于寫了語文作文,大家掌聲和歡呼聲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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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輝用自帶的實力,充分讓榮嶼見識了什麽是演技派。
“哇!太棒了!”
“終于!有生之年系列!”
又是噼裏啪啦的掌聲,榮嶼毫不畏懼的對上他的視線,送過去張狂的眼神。
“你寫了什麽?”程安跟着鼓掌。
“我想想啊,”榮嶼回憶了下,“題目好像叫日子,我寫了個……”
挖出生灰的記憶,“日子等于三百六十五天等于八千七百六十小時等于五十二萬五千六百秒……”
作為優秀的理科生,這點換算量和小兒科沒什麽區別,榮嶼還在接着往下說。
“行了,”程安比了個叉,“施輝沒被你氣死,真的是心胸廣闊。”
“我作文紙都要寫滿了,他感動還來不及。”榮嶼嘴角向上揚。
下晚自習後,榮嶼照例混在走讀生隊伍裏送柯木森回家。
連續一周多都沒看到那夥社會青年,柯木森不喜歡麻煩別人,反複強調不需要榮嶼送。
“老大,他們應該是不來了,真的不用辛苦送我了。”到他家樓下,柯木森開始每日一勸。
“閉嘴,又不是什麽大事,給我上樓去。”榮嶼搓了搓手背,天氣轉冷,大晚上出來是不好受。
柯木森愧疚地說:“那我先上去了,早點休息。”
“還是那句話,有事給我打電話。”
程安最近不住校,榮嶼回到寝室倍感無聊,拿了王博學的作文紙去五樓找他。
榮嶼敲響5-2寝室門。
門打開,探出個腦袋,正好是穿着睡衣的王博學,“哈喽榮嶼,進來吧。”
這是正兒八經的六人間,除了王博學還有五個人躺在床上聊天。
“這位是?”圓臉男生問。
“他叫榮嶼。”馮阚和王博學是一個寝室的,坐在下鋪擺弄吉他。
榮嶼在地上站着都可以和圓臉男生在上鋪躺着平視,圓臉男生呆了呆:“好高,好像看到過幾次。”
“我們班上好幾個女生惦記他呢!”圓臉男生的下鋪說。
“我來還這個,”榮嶼沒理他們,把作文紙還給王博學,“寫的很棒,對我很有幫助。”
“那就好,有什麽學習上的困難盡管來找我,”王博學熱情道,“程安成績比我好,你也可以多問問他。”
“嗯。”榮嶼輕點頭,伸手揉了揉他淩亂的頭發。
“我接着看書去了。”
“最近有練琴嗎?”馮阚收起吉他。
“沒有,最近事兒多。”榮嶼走向門口,“我先回去了。”
馮阚:“三分鐘熱度可不好。”
“不會。”榮嶼回頭笑了笑。
“報告,我遲到了。”
榮嶼站在教室前門,單肩挎着包,包的拉鏈忘了合上,裏邊兒是花花綠綠的零食袋。
早上下雨,晨跑大隊不集合,榮嶼跟着睡過了頭,等醒過來時差不多第一節 上課。
“遲到站在教室後邊去。”
數學老師還是在二班教過他的孟老師,對他頗有微詞。
榮嶼無視她的話,徑直坐到位置上,“早。”
程安稍微側身,“早。”
“既然某位不想我舒坦的上課,那這節上自習。”孟老師盯着榮嶼說。
赤‖裸裸的威脅下,榮嶼聳肩站在自己椅子後面,孟老師立馬恢複講課。
“還記得你上次給我的票嗎?”榮嶼手搭在程安肩膀上,“王博學不管哪個周末都沒空,這好好的票別浪費了。”
“那你可以還給我。”程安伸出手。
榮嶼打了下他手心,“我說我們兩個去看。”
程安看着黑板,“我對這個不感興趣,去了浪費時間。”
“怎麽能叫浪費時間,跟我……”榮嶼說了一半,“算了,我也不感興趣。”
孟老師丢了個粉筆過來,力度不夠險些打到坐着的程安,榮嶼穩穩接住,放在手裏把玩。
“不想好好學也別影響程安。”孟老師嚴厲一喝。
“您講的程安都會。”榮嶼用了敬語回答。
“他會你不會!”孟老師嗓音拔高幾個度。
榮嶼冷笑:“你怎麽知道我不會?”
班裏開始竊竊私語的讨論,偶有知情人知道榮嶼家裏跟學校打過招呼,所以老師們對榮嶼是能不管就不管。
“那你來講。”孟老師丢開黑板刷,站在一邊,但表情和話不是一回事。
本以為榮嶼會知難而退,誰知他聽到後不帶緩沖的往講臺上走,孟老師怕面子挂不住,站回主位,指着他說:“去外面站着,不要影響我的教學進度。”
孟老師的課講的不錯,人缺少點師德,但畢竟是個老師,榮嶼不想太剛了,給她臺階下,從前門走出去站着。
兩分鐘不到,鈴聲響起,孟老師還沒回過神,只好踩着高跟鞋直奔辦公室,臨走前深深地看了準備回班的榮嶼一眼。
這是要告狀的意思。
下面又到了施輝有話說的時間。
晚自習時,每周至少一次的施輝請喝茶準時到來。
去了就是一節沒有營養的思想品德教育課。
榮嶼遲到是家常便飯,曠課和早退少之又少,既沒做窮兇極惡的事,更沒違法犯罪。
除了長得痞氣了些,性格都還不錯。
除了這些,程安還對榮嶼有個标簽:家境清苦。
這倒能解釋為什麽施輝會對榮嶼格外關照。
晚自習快下課時,榮嶼還拿着手機玩兒游戲,手速很快,屏幕的畫面天花亂墜的變幻。
“你不去辦公室?”程安提醒他。
“不去,”榮嶼關掉游戲,“還有幾分鐘下課了,我得去送四木。”
程安:“他怎麽了?”
榮嶼放下手機,笑了笑:“你擔心啊?”
“他那麽放心你,”程安坐姿端正,“我擔心什麽。”
“那不就得了,”榮嶼自信道,“我在他能有什麽事。”
“外面下雨了,”程安轉頭看窗外邊兒的夜景,“帶傘了嗎?”
雨下的細密如針,可以忽略不計,風吹得挺響亮,順着窗縫隙吹得榮嶼哆嗦,“沒有,雨不大。”
“我有自行車,不用傘,”程安從書包裏取出一把黑傘,“給你吧,記得給四木用。”
如果程安說的是給榮嶼的,榮嶼肯定會拒絕。一聽是給柯木森的,沒有拒絕理由,拿過來揶揄道:“你真心疼他。”
程安沒聽出話裏的不對,“有嗎?”
榮嶼:“沒有!”
哎。
哎哎。
哎哎哎。
哎哎哎哎。
榮嶼頭罩着衣服自帶的帽子,在毛毛細雨中,走兩步嘆口氣。
榮嶼腿長走得快,柯木森三步當他兩步,幾乎是小跑才跟上他。
“老大你心情不好?”
柯木森打着程安的簡單款式的黑傘,榮嶼瞥了一眼,“好的很,好到我想打一架。”
怪不得有個成語叫一語成谶。
走到夜晚靜谧無人的公園裏,中央位置的大樹下多了四個榮嶼似乎見過的紅橙藍綠躲雨閑聊。
柯木森看到,條件反射地縮到榮嶼身後。
“是他們?”榮嶼低頭看了眼畏懼的柯木森。
“是,是的,今天他們看上去心情不錯,我們換條路回去吧,應該不會找我們麻煩。”柯木森緊張到結巴。
“呵。”
原來就四個雜碎,比成天打游戲的于绛看上去還頹。再多來十個榮嶼的字典裏也沒有逃。
況且那幾個紅橙藍綠已經看到他們了,還煞有其事地商量了一番,然後走着六親不認的步伐過來。
榮嶼随手撿起草叢裏手腕粗的枯樹枝,折斷分枝,對柯木森說:“站在這兒。”
“老大他們人多。”柯木森把傘拿低擋住半張臉。
“你平時都叫我什麽?”榮嶼扭動了手腕,目光直向快走近的四個人。
“老大啊。”柯木森舉起傘,看着榮嶼充滿自信與鬥志的背影。
“那不就得了,我是你老大,你怕個屁!”榮嶼往他們面前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讀者們今天還想看更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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