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唐麒用書擋着臉,轉過來神秘地說,“昨晚上咋們男生宿舍鬧鬼了!”

榮嶼單手玩着手機,挑挑眉,“接着說。”

“好多人半夜聽到樓頂有尖叫聲,叫的可凄涼了,宿管員白天上去,發現天臺有沒燃燒完的白蠟燭。”

“那是我們昨晚上玩兒剩的。”蘇波插嘴道。

唐麒疑惑地對着他:“從實招來!”

蘇波大概講了一遍。

“這麽好玩的事,都不叫我!”唐麒口水星子到處飛。

“你這個噸位,如果吓的叫出聲,全宿舍樓的人都要被你吵醒!”蘇波拿書擋住“生化”侵襲。

“什麽時候發成績?”榮嶼手機往桌上一扣,對在聽課的程安說。

“過幾天。”程安說。

“過幾天是幾天啊?”

“過幾天就是過幾天。”程安看着他,“你很有把握?”

榮嶼露出個笑,“很有把握,語文作文給我一半的分都夠了。”

“不到一半的分豈不就失算了?”

“我說的給我一半分夠,是指超過你,沒有一半的話,”榮嶼手指在桌面上輕點,“勉勉強強第二名吧,不虧。”

這麽久的同桌和室友,程安知道榮嶼不是盲目自信,自從諾基亞反應變慢只能玩象棋和連連看後,他在寝室的娛樂項目變成了刷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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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失策地搖頭,“好像前十名對你來說太簡單了。”

“全市前十還差不多,德信就你厲害點,”榮嶼仰起腦袋活動脖子。

趁着午休,榮嶼打了會籃球,從小賣部買水出來碰到了獨自抱着一箱礦泉水的王博學。

“我來吧。”

榮嶼把自己的水喝完,瓶子扔進垃圾桶,抱過沉重的箱子。

“呼,謝謝榮嶼。”王博學甩甩手臂,“我想買箱水放寝室屯着,沒想到這麽沉。”

“累活兒可以叫上我,免費給你當苦力。”榮嶼說。

“對了,你上次說我們兩年前見過?”王博學問道,“大概什麽時候?”

“夏天,”榮嶼笑了笑,“不記得算了,不是什麽大事。”

走廊裏幾個拖把來回拖,地面濕潤,王博學走過的時候滑了一下,榮嶼單手托住箱子,空出手扶住他。

“吓死我了。”王博學心提到嗓子眼。

“別怕,我能接住你。”

這麽好的機會,放在以前,榮嶼的動作絕不會是簡單的扶一把。

思考着這段時間的改變,完成護送任務,回到寝室。

衛生間嘩嘩水聲在他進門時停下。

程安手裏拿着兩件洗幹淨的衣服,從衛生間出來時,見他表情凝重,問道:“吃飯了嗎?”

“沒,打球去了。”榮嶼走過來,“又幫我洗衣服了?”

“看你放了幾天,順手洗了,”程安把衣服遞給他,“去天臺晾。”

“天臺在鬧鬼事件後鎖了,非鬼不得入內。”榮嶼接過,從櫃子裏找晾衣架,“你吃飯了嗎?”

“別尬聊,”程安打開自己的櫃子,取出一袋面包,“給你,還餓的話自己出去吃。”

榮嶼手裏拿滿了東西,“我先去晾衣服。”

“給我吧,我幫你晾在陽臺。”程安拿過衣服和晾衣架。

榮嶼啃着面包看程安熟練地晾着他的衣服。天氣轉冷後,都是些不好洗的毛衣和衛衣,通常在角落堆積成小山後,他才拿下去給宿管洗,或者程安偶爾看不下去了幫他洗。

“你比我媽好一百倍。”

榮嶼想了很久贊美詞,憋出自認為最好的誇獎。

程安一杆子打在他背上。

“我在誇你!”

“別說話,不然會打起來。”

潔癖程彥祖上線,順帶收拾了下陽臺。

嘴被“封印”,榮嶼拿出手機,打開QQ,彈出來的是99 的班級群聊消息。

施輝:我在此表揚榮嶼的作文。/流淚/流淚

盧俊渠:老師,你又來了……

唐麒:老師,你又來了……

施輝時常表揚和“表揚”兼施,但全班加起來都沒榮嶼一個人多,引發公憤後,如此類的消息跟刷了十多條。

榮嶼:閉麥,先聽他表揚我!

施輝:等我整理一下激動的語言,孟老師找我有點事,你們先聊。

柯悅雨:好像各科老師都改的差不多了,最早晚自習,最晚明天,能出總成績。

範琴琴:好緊張,英語沒底啊。

施輝:範琴琴到辦公室來一趟。

範琴琴:好的。

唐麒:天啊,這麽快要出成績了,怎麽辦?

蘇波:還能怎麽辦,要麽自己死,要麽被爸媽打死。

趙先鋒:我有個好辦法,咋們在天臺上擺幾雙鞋,人躺在底下,旁邊放上忏悔的遺書。

柯悅雨:學習不好沒關系,思想不能這麽危險/微笑。

唐麒:他講冷笑話呢,班長太正經了。

施輝:榮嶼到辦公室來一趟。

蘇波:不是在群裏表揚嗎,怎麽還一對一了。

榮嶼:難道你很想聽?

蘇波:不不不,支持一對一政策。

榮嶼想着聽完“表揚”,再問問期中考試的成績,到辦公室時,裏面爆發出激烈的争吵聲。

“不是我說,你自己對比一下這兩份試卷!我那裏冤枉他了!”

辦公室裏熱鬧非凡,施輝扭曲着臉坐在辦公椅上,孟老師張揚跋扈地拿着兩張試卷,範琴琴止不住抽泣地低着頭,對桌的老師在安慰她。

“什麽情況。”

榮嶼以為自己也是吃瓜群衆,然後孟老師的一句話讓他變成了當事人。

不對,是被告方。

“你這次考試抄襲範琴琴了?”孟老師聲音極大,在辦公室裏回響了幾圈,彈進榮嶼的耳朵裏。

榮嶼眯起眼睛,“你在說什麽?”

施輝重重嘆一口氣,說出榮嶼完全不知情的“抄襲”。

如果施輝想表揚榮嶼進步顯著的作文,那麽孟老師想表揚的是範琴琴全對的選擇填空題,這次數學考試她故意把難度調高,連程安都錯了一道填空題。

在她以為只有一份全對卷時,批閱到了榮嶼的試卷,選擇填空題和範琴琴同樣的全對,她覺得事情不對勁,一問施輝,知道了範琴琴和榮嶼是一個考場的。

“範琴琴,你說,老師給你做主。”孟老師給範琴琴打氣。

範琴琴不敢擡頭,小聲地說,“對不起,我不應該給榮嶼抄……”

榮嶼看了看自己試卷,很多個小紅勾被一個大紅叉否決,大題在第二面,孟老師根本沒往後翻。

“我應該說點什麽?”榮嶼看着孟老師,眼中嘲諷味很濃。

施輝了解榮嶼,他要麽不做,要麽做好,這次語文答的認真,說明榮嶼是上心考試了的。

“說真實情況。”施輝說。

“我說了她能信?”榮嶼轉移視線,看着擡起頭的範琴琴。

範琴琴吓得哭出聲,“我不是故意的。”

一個是聲淚俱下品學優良的學委,一個是檔案上有鬥毆記錄,成天曠課的不良少年。

還被趙妍這個領導點名關照了。

只要不瞎,都能很好站隊。

看她這樣,多半是不會說實情了。榮嶼忽然想起初中的班主任,與現在的情況如出一轍。

相信眼睛看到的,人之常情。況且範琴琴是個女生,能理解她這樣說是因為面子薄。

“我沒什麽好說的,按照你們的想法來就行。”榮嶼不屑于解釋。

施輝還在和孟老師争辯着,範琴琴哭了一會兒,看到榮嶼面不改色地倚着桌子,試探地說:“榮嶼……”

“嗯?”榮嶼勾嘴一笑。

“我不是有意的,我沒想到會是這種狀況。”範琴琴紅着眼眶,心中愧疚。

“嗯。”榮嶼點頭。

到目前為止,榮嶼一點氣都沒有。

相反,孟老師越說越氣,從上學期在二班開始,說到這學期榮嶼總在她的課上遲到,再到還沒确認的作弊。

聽到施輝一直維護榮嶼,憤怒一觸即發,撕碎了揉皺的試卷,“教到這種敗類,是我教師生涯的污點。”

施輝頓了頓,“孟老師你別激動。”

其他備課老師跟着勸說。

“幸好是本校考試,這位同學道個歉吧。”不知道那個老師說了句。

“道個歉,和平解決。”

“道什麽歉?敗類這個稱呼我認,抄襲我不認,愛怎麽解決怎麽解決。”榮嶼聽倦了。

孟老師将撕碎的試卷丢在榮嶼的臉上,“零分,記過!”

榮嶼半睜着眼,眼前碎紙飄落,怒火中燒,臉上陰雲密布,“說完了?”

孟老師被他渾身散發的陰霾鎮住,一時沒接話。

“我請兩天假。”榮嶼轉身就走,重重地帶上辦公室的門。

路過三班教室時,幾個人從窗口探出頭和他打招呼,“老大,施輝這次戰鬥力不強啊,平時能說兩三小時。”

榮嶼笑了笑,不說話的往校門走。

“奇怪,怎麽不回班。”唐麒縮回頭。

程安往窗外看了眼,拿出手機發短信。

—怎麽了?

榮嶼沒走正門,翻圍牆出了學校,看到程安發的短信,沉默着回複。

—沒事。

作者有話要說:  當你讨厭一個人時,你只會用眼睛看到的來評判他。

——阿姑牌毒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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