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榮嶼站在辦公室裏挨訓,眼熟的老師們偶爾讨論下這位學生來辦公室的頻率,順便心疼隔三差五說破嘴皮子的施輝。
今天施輝的戰鬥力不強,只講了十分鐘的中小學生行為規範守則。
“你聽懂了嗎?”施輝說。
榮嶼帶上十二萬分的悔恨,“聽懂了。”
老實說,他沒聽進去一個字,為了早點離開辦公室,得給施輝面子,表演出服服帖帖的樣子。
“嗯,”施輝看向電腦桌面,“沒事了。”
“那我告退了。”榮嶼行拱手禮,“施老師,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再見。”
“對了,”施輝想起周末的一通電話,說,“你母親有給你轉學的意願,你知道了嗎?”
施輝特別清楚榮嶼的家庭背景,對他這個普普通通的班主任來說,屬于惹不起得躲的層次,但從沒給他特殊待遇。
面對錯事,錯了就是錯了,及時引導學生糾正錯誤。
而且他有事說事,不會旁敲側擊來膈應人,這幾點令榮嶼頭一次認定了世界上真的有好老師的存在。
“我不知道。”榮嶼臉上的溫度冷下去,“什麽時候說的?”
“給我打了個電話,”施輝瞅他一眼,“不用着急,她的态度不強硬,只是提了提。”
“不用管她。”榮嶼說。
“這事得征求你的意見,”施輝表情像個六十歲的慈祥老爺,“既然你不想轉學,你母親也沒辦法逼你。”
“嗯,謝謝施老師。”榮嶼往辦公室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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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嶼到廁所給趙妍打了個電話,響了兩聲後被她幹脆了當的挂斷,榮嶼換了種方式,給她發短信。
—你不要管我的事。
這算個什麽事兒!
已經算斷了的母子關系,非得給他找不痛快。趙妍是個有文化的人,連眼不見為淨的道理都不懂?
短信顯示成功發送,榮嶼不想去上課,點開貼吧看他的同人文。
等了好久的樓主發了更新,說的是安心準備高考,無心碼字,暫封貼吧,暑假再戰。
不少以為樓主是個高一學生的人都覺得挺震驚,連忙追評說沒關系,加油好好考試。
“嗯?”
榮嶼指着一條投票樓。
[支持真人的票數為59票]
[CP不能與真情侶混為一談84票]
真人黨:
甲:大佬們的互動多有愛啊,愛了愛了,人間真愛我們應該祝福。
乙:喜歡不分性別,我們要給予祝福,真愛來了擋都擋不住。
CP黨:
丙帥哥和帥哥在一起太浪費資源了,況且榮嶼不可能真是同性戀,看上去好直的。
丁:是啊,榮嶼不是有個外號叫榮老大嗎,我覺得好man哦。
丁:程安看上去是禁欲王子啊,我心裏的男神!頂多和榮嶼是好哥們啦。
路人:我就看看,舔舔顏值和小甜餅,娛樂娛樂枯燥生活。
中立:早上的廣播聽到了嗎?榮嶼摘了那麽多花,會不會是送給程安的?
高中生活枯燥無味,遇到的有趣事很少,同時遇到兩個帥哥摩擦火花的機會更少,榮嶼不是自戀,是理解這群青春小學妹。
匿名:[我知道一對兒真的!在我們班!]
跟樓:@xxxx,快來吃瓜。
跟樓:你這一對兒是什麽性別搭配啊?
匿名回複:男男!榮嶼和程安我不知道,但這對兒絕對是真的。
跟樓:@xx,快來快來,有真人的瓜吃了。
匿名:我先上課去,有空來給你們講。
跟樓:原來是溜粉,舉報了!
理解歸理解,榮嶼有時候又覺得這些人很無聊,為了娛樂自己,能把別人的事有的沒的說個遍。
比如說CP樓裏很多事兒,他沒對程安做過。
不過已經安排在日程上了,時間問題而已。
下了整周的雨,原本決定推遲的到夏天的春游在學生們心誠則靈的祈禱下如期舉行。
周四早上的陽光已經很烈了,太陽出來後,僅用一會兒就把濕潤的地面烤幹,女生們後悔沒帶防曬霜,男生們後悔沒帶沙灘褲。
慶岚山腳下有個可以游泳的人工湖,但不在學校的行程範圍內。
學校租的大巴上,施輝站在過道間反複強調安全和等會兒的行程。
“不要只顧着玩,”車子搖搖晃晃的,施輝扶着座椅勉強站穩,“要抓住春天的尾巴,多欣賞春天的美。”
今天還是春天,明天就立夏了,選這個點出來春游,是真乘以N個能抓春天的尾巴。
榮嶼坐在後排靠窗的位置補覺,聞到了甜甜的糖果香,睜開一只眼,看到唐麒坐他旁邊剝糖吃。
“我暈車,吃個糖能好點。”唐麒把糖丢進嘴裏。
“我們換個座,坐窗邊好點兒,”榮嶼說,“等會彎路多,怕你吐了。”
和榮嶼換完座後,唐麒感動的不行,“謝謝榮老大。”
“給顆糖。”榮嶼伸手。
程安和盧俊渠坐在榮嶼的前排,低頭聊着數學問題,大多是盧俊渠在問,程安挑簡單的方法回答。
自從程媽懷孕後,程安基本不住寝室了,老往家裏跑,榮嶼還不能吃醋,只能希望滿十個月後迎接的是個弟弟。
這樣等弟弟長大點兒了,榮嶼好名正言順的欺負他。
不過妹妹也挺好,乖乖的小可愛,是家裏的團寵和小公主,可惜長大了得嫁出去,不知道他家的小公主會便宜了誰,反正找對象一定要按程安的标準來,要是那個男人對小公主不好,老榮嶼還要提根棍子去找人切磋……
一不留神連未來的問題都想了個七七八八。
唐麒給了一把水果糖,榮嶼挑揀出橙子味的,從座位的縫隙遞到前排,盧俊渠下意識想接,榮嶼一巴掌拍他手背上。
“小老弟,吃糖。”榮嶼說。
程安接過來,分給眼巴巴看着他的盧俊渠一半,再剝開一顆往後一丢,榮嶼用嘴穩穩接住。
“牛逼!”唐麒說,“等會可以去玩打地鼠了,絕對的拿獎。”
“和打地鼠有什麽關系,”榮嶼頓了頓,用一道淩厲的眼神掃向唐麒,“你在罵誰?”
“沒沒沒,”意識到說錯話的唐麒連忙看向窗外,“今天的風景真好啊,鳥語花香,山清水秀……”
“我要說的就這麽多了,”施輝見快到目的地了,“活動結束後,有個小作業。”
同學們面露驚恐,已經把這個作業猜的七七八八。
“老,老師,”正義的班長站起來,“可,可不可,以……”
同學們希冀柯悅雨說出他們想聽到的話:老師,可不可以不布置作業。
“可,不,可以,”柯悅雨左右看了看,帶着群衆的心願,小聲說,“少布置,一點,作業。”
施輝滿意地點點頭,“可以,那游記的字數從三千字降成兩千字吧。”
三班集體卒,享年未滿十八歲。
“哈哈哈,”施輝被男生們生無可戀的表情逗笑了,“看你們太開心了,開個玩笑,好不容易出來玩次,不給你們布置作業了。”
“施老師,我等會可以親你一口嗎!”有人激動地說。
“不行,”施輝理了理領結,“老師今天特意弄了身像樣的造型,讓我帥一次。”
下車後得用雙腿走上半山腰的公園,學生們組成綿延不絕的長隊,某些班難免發生點碰撞。
有些班和和美美的唱着二重奏歌,有才藝的學生還能就着歌邊走邊來段即興舞蹈。
三班和互看不順眼的一班混到了一起,竟然出奇的安靜。
榮嶼放慢步伐,盡量和程安走在一起,越過一堆腦袋,看到了領頭的兩個班主任,
女班主任今天穿了身端莊的白色長裙,施輝穿了得體的正裝,兩個精心打扮過的人,正肩挨肩走在一起和睦的聊天。
和睦。
聊天。
春天原來已經偷偷走進了施輝的心裏。
自稱為三班“公仆”的施輝,終于在要禿頂前嫁出去了!
啧啧啧啧。
按捺不住好奇心的一班和三班交流着八卦,可能看不順眼的心思還沒随班主任的和諧而消下來。
聊着聊着,不知誰推了誰一下,又不知誰絆了誰一腳,差點演變成聚衆鬥毆,幸好女班主任留了點心思在班上,及時制止,避免了災害的發生。
前路的班級唱歌聲傳了老遠。
“誰領頭唱首歌吧?”女班主任說。
“範琴琴,”施輝立馬說,“起個頭,唱首歌!”
一班馬上不服了,喊着自家班花起歌。
三班唱《友誼地久天長》。
一班唱《朋友一生一起走》。
三班唱《朋友一生一起走》。
一班唱《友誼地久天長》。
故意不合在一起唱,用鬼哭狼嚎的歌聲進行争吵,班主任見無法阻止,便随着這群脫缰的學生玩兒。
“好吵。”榮嶼耳膜嗡嗡作響。
程安戴着耳機,沒聽到榮嶼的抱怨聲。
到了公園,這場争鬥以自由活動落下帷幕,好些吵的口幹舌燥人到地方就去找小攤買果汁喝。
慶岚山的半山腰建了個收費公園,有不少的游樂設施,善解人意的學校知道學生們對看風景沒什麽興趣,便安排在這兒玩半天,然後趁着黃昏去山頂看夕陽,完事打道回府。
學校下了血本包場,但公園裏的游樂設施只有幾個,要玩還是得排隊。
有獎射擊得額外收費,沒人來争,這是錢多到沒地花的榮嶼的菜。
“小老弟,”榮嶼撿起一把槍,“來一場男人之間的對決吧。”
程安拿起另一把槍,“輸了怎麽辦?”
“又賭?”榮嶼露出招牌式流氓笑,“老規矩。”
“我贏了,你親我。”程安放下槍,“我輸了,我親你?”
榮嶼點頭。
程安轉身就走,身後傳來砰砰砰的射擊聲和氣球的爆炸聲,數一數總共十槍,氣球爆了兩個。
并不是什麽好成績。
聚集的高一女生花癡地說。
“學長好帥!好厲害!”
“學生,可以教我玩玩嗎?”
如榮嶼所料,程安轉身回來,拿起槍對準氣球牆,劣質的模型槍在他手裏像真的似的。
“程彥祖永遠不會放過耍帥的機會。”榮嶼說。
“嗯,”程安瞄準一個氣球,“別人和我沒關系,起碼得把你帥倒。”
榮嶼笑着想反駁。
“不然某人總不老實。”程安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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