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醫院裏。

“嶼嶼怎麽沒來啊?”程媽往門口望。

程安早上醒後就沒看到榮嶼人了,打了電話問,他什麽都不說,只說讓他晚上回學校住。

“不知道。”程安說,“爸爸回去了嗎?”

“你爸這個勞模去上班了,”程媽掖了掖被子,“辛苦你們了,我明天就可以出院。”

“應該是辛苦你了。”程安說,“想吃點什麽嗎?”

“不吃啦,安安快回去吧,”程媽笑着說,“我睡會兒。”

星期天沒什麽事兒,程安幹脆直接回學校,到宿舍樓下遇到了駐守在門口東張西望的馮阚和柯木森。

“程安!”柯木森說,“這麽早就來了啊。”

柯木森說完,對馮阚使了個眼色,馮阚點點頭,往樓上跑。

“你們在密謀什麽?”程安一眼看穿他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沒什麽啊!”柯木森往左邊跨了一步,擋住他的去路,“我們聊聊天吧。”

“聊什麽?”程安說。

“随便聊什麽!”柯木森說。

“聊完了,話題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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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繞開他,往裏走,迎面遇到了跑下來的馮阚,馮阚對他身後的柯木森比了個ok的手勢。

程安困惑地擰着眉頭,拾級而上,周末不開的樓道燈現在跟不要電費似的大大開着,從二樓開始,每一階樓梯都鋪上了花瓣。

二樓是康乃馨,樓梯間放置了個小盒子,旁邊有塊紙板:一歲的程安收。

程安撿起來,打開盒子,裏面是個小奶嘴,還有一張響着生日快樂歌的卡片。

—一歲的小安安生日快樂,感謝親愛的程媽媽生下了你,人生旅途剛開始,不要灰心,請繼續向前走。

程安笑了笑,又走了沒兩步,花瓣變成了另一種他不認識的花,花裏放了個小盒子。

他兩歲的禮物是一包尿不濕。

—這個時候的小安安已經會尿床了,得注意防護,尿褲子裏就丢人咯!

兩歲生日快樂,我的寶貝。

每過幾節樓梯,花瓣就會換種類型,盒子裏的禮物也會有所變化。

三歲禮物是一盒奶粉。

—三歲生日快樂,喝奶粉長高高!

四歲禮物是一只湯姆貓玩偶。

—四歲生日快樂,一個人睡了,不要怕黑,抱着它,在未來等我。

五歲禮物是一本兒童書。

六歲禮物是小書包。

七歲禮物是玩具。

八歲禮物是……

每個禮物都附贈了袋子,東西也不大,程安把每個禮物拿在手裏,一直搜尋着地上,唯恐漏掉了什麽。

十四歲禮物是高等數學書。

—是不是看不懂啊?沒關系,再堅持堅持,等着你男朋友來教你。

程安腹诽:我看得懂。

一樓到六樓程安走了很久,每條留言每個精心布置的地方他都牢牢記住了。

情商低到負值的男朋友給他的感動。

十五歲的禮物是一封信,裏面只有三個字。

喜歡你。

—十五歲生日快樂,程彥祖十五歲時肯定收到不少表白了,我假裝自己是第一個。

再往前走走吧。

程安數着步子,找到了放在一捧滿天星裏的十六歲生日禮物。

裏面是一個耳釘,和榮嶼平時戴的一模一樣,這個上面刻的是CA。

—十六歲了,是個大男孩了,該擁有個帥氣的男朋友了。

男朋友,擡頭。

程安驀然擡頭。

不知不覺走到了六樓的平臺上,榮嶼穿着一件白T恤,手臂的紋身洗掉一半,剩個龍尾巴,捧着一束紅玫瑰走近他。

玫瑰花上有張卡片。

—十七歲生日快樂。

榮嶼給他補齊了十七年的生日,浪漫中夾雜土味的生日。

“禮物呢?”程安揚揚卡片。

榮嶼移開玫瑰花,T恤上印了兩個顯眼的大字加向上的箭頭符號。

禮物↑

“十七歲的生日禮物,”榮嶼展開雙臂,“是我,一個高大帥氣人堆裏挑不出來,百年難得一遇的宇宙無敵世界級好的男朋友。”

程安怔住了,定定的看着他。

在榮嶼眼裏,程安好像下一秒就要感動的痛哭流涕。

榮嶼嘚瑟了,這樣送禮物他是從網上學來的,聽說男女朋友沒有不被這招征服的。鋪花瓣是四木給的建議,每一層樓的花都有不同的寓意。

每張賀卡他寫好沒費多少力,感覺給男朋友寫東西可以出口成章,完全不用多想什麽。

為了給程安過個生日,他幾乎用掉了全身的浪漫細胞。

“學霸不相信淚花,”榮嶼嘚瑟臉,“感動的話,快親我一口。”

滿層樓都是卡片裏生日快樂歌的聲音,現在是下午,沒什麽人在宿舍,即使有,估計也被榮嶼以非天災手段鎖在寝室了。

程安沒組織好語言,推了榮嶼一把,将他按在牆上,溫潤的目光裏隐藏着探索,一只手撐在他腦袋邊上。

有範兒的壁咚。

兩人中間是一捧濃香的玫瑰花,榮嶼為了配合他的身高,重心靠牆,屈起膝蓋,噘嘴等親親。

沒等到親親,等到了程安在他耳邊說。

“地上那麽多花,得掃到什麽時候。”

操!

浪漫轉瞬即逝啊!程彥祖!想這些做什麽!

快點撲倒我!

榮嶼抛開玫瑰花,以豆腐渣工程紮成束的花在地上散開,根莖帶着漆黑的泥土,仔細看花瓣上還有新鮮的水露。

榮嶼猛的反身,兩人位置發生變化,他挑起程安的下巴,“不要急,等會兒我叫外援來收拾。”

啧啧啧啧,多像偶像劇的情節。

榮嶼帶着自我感動,準備親上自家男朋友。

“有些花反季節了吧?”程柯南安一通分析,“上哪兒摘的?”

“嗯,反季節的花都是塑料的,”榮嶼湊近他,“真花我在學校花壇摘的。”

程安:“……”

“四木出的主意,短時間找不到真花,只有這樣了。”

程安:“……”

“有花事半功倍嘛,放心,沒人會發現的。”

周一早晨,綿綿春雨,是個春暖花開的好時候,學校花壇卻沒有花。語文課已經開始五分鐘了,施輝憂傷地站在班裏的廣播下。

“今天下雨,不舉行朝會儀式,”廣播員說,“下面進行一條通報批評……”

三班全看向了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榮嶼。

“施輝老師帶領的三班,有位名叫榮嶼同學,損壞花壇裏花朵數盆……”廣播員沒忍住笑了一下。

廣播員是一班的學生,施輝的死對頭女老師授意,一定要念出施輝的名字,如果可以,重複三遍。

不是廣播員心理素質不好,是接下來的話實在搞笑。

這一笑,全校都跟着笑,三班笑的最大聲,抑揚頓挫的歡笑聲飛揚在德信校園裏,榮嶼憑實力讓上到高三下到高一的人全都耳熟他。

“安靜。”憂郁的施輝回頭。

“念在榮嶼同學态度良好,及時購買了新花賠償,且數量龐大,學校不予追究。”廣播員說,“但請施老師做好教育工作……”

憋笑真的很累,榮嶼面無表情的看着想笑不敢笑的唐麒的後脖子漲成豬肝色。

“最後,希望榮嶼同學下次買來的是盛開的花,而不是種上幼小種子的花盆。”廣播員說,“通報完畢。”

憂郁的施輝二回頭,“你們笑吧,笑一分鐘,開始上課,榮嶼下課到辦公室來。”

“榮老大,棒棒噠!”趙先鋒站起來,送過兩個大拇指。

“趙先鋒,”施輝擺擺手,“你去門口站着,替老師看看這最後的春雨吧。”

“哈哈哈,”蘇波笑着轉過身,“老大,你周末哈哈哈哈,叫我來哈哈哈,幫你掃地,哈哈哈咳咳咳。”

唐麒拍了拍他因笑岔氣而變得佝偻的背。

“值了!太逗了你,”蘇波笑出眼淚,“話說你弄那麽多花幹什麽?淨化空氣嗎?”

榮嶼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程安。

程安給他一個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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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劇情太甜了,不如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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