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下節課他們班需要換教室,鈴響之後,滿教室的學生陸續收拾東西起身離開,直到教室裏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白艾才終于舍得放過許極。
“好了,沒有問題了。”白艾說得理直氣壯,眼睛卻沒敢看他:“我要去上課了。”
許極問他:“是真沒了,還是有別的問題沒來及看?”
白艾覺得有點兒理虧,還有點兒尴尬,不知道該說什麽,幹巴巴嗯了一聲糊弄過去。
許極直起身,極順手地幫他整理了一下翹起的一縷頭發:“沒關系,現在沒時間的話,可以等回家之後再來問我,這周末我沒事,你随時可以過來,我都在。”
出了教室門,白艾沒急着去往另一個教室,而是立刻找到一個角落給程滔打了電話。
因為程滔同時也在負責公司藝人的住房問題,對這方面了解比較多,有很多房源資料,加上兩人合作多年,可以說程滔是白艾在公司裏最信任的人了,所以有關換房子的事,他還是第一時間想找程滔幫忙,畢竟現在的房子确實不安全了,繼續住下去的話,他自己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電話很快接通了,白艾剛問了他一句最近忙不忙,就被電話那頭的人飛快接過話,程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促,慌慌張張的,語速也快:“忙啊,怎麽不忙,最近公司新進來了一批訓練生,上頭全丢我負責,我整天腳不沾地的,連喝口水的時間都要靠擠,操心死我了!”
白艾未說出口的請求梗在喉間。
那邊程滔沒察覺他的欲言又止,繼續抱怨道:“你這通電話來得巧,我正想找你來着,你課表上今天下午五點半放學是吧,放學之後你來公司一趟,有個珠寶品牌指定要你來代言,說可以先拍代言圖,廣告拍攝延後一點也沒關系,是個大品牌,公司這邊考慮了一下,已經幫你答應下來了,你過來簽個合同,見一下品牌方就行。”
隐約那邊有人在叫他,程滔煩躁地啧了一聲,對白艾抱怨:“又在叫,都快沒個喘氣的時間了,公司又不是沒其他老員工,全塞給我......寶那我不跟你多說了,下午記得過來,前臺會找負責人接你,我下午還有別的事,就不過去陪你了啊。”
“好,我知道了。”
挂掉電話,白艾喪氣地撇了撇嘴。
算了,房子的事,還是他自己解決吧。
放學之後,白艾依言去了公司,品牌方的人已經先到在等着他了。只是簽合同的過程并不想程滔說得那麽簡單,在場的還有一位律師,對許多條款都進行了詳細的解釋和闡述,最後還邀請他們共進晚餐,順便商讨一下拍攝宣傳照的适宜時間。
白艾一向不大能應付這種需要虛與委蛇應酬的場合,基本都是交給經紀人或者是公司臨時分給他的助理,自己倒是不怎麽說話。吃飯中途去上了個洗手間,路過另個一個包間時不經意往裏面看了眼,意外發現有個人影十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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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忙倒退兩步定睛一看,卻又沒有發現有熟人在裏面。
白艾蹙起眉頭,難道是他看花眼了?
包間和走廊空調都開得高,又沒多少通風的地方,導致整個空間都有些悶熱,他外套留在包間,現在身上就穿了件白色的毛衣,提着領口,用手對自己扇着風,繼續往洗手間去。
飯局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接近十點,公司派了司機分別送他們回家。
在飯店大門口等車時,白艾揉着發酸的脖子,注意到有另一波人也正好從裏面出來準備散場,其中幾個人他還見過,就是吃飯中途他去上廁所的時候看見的另一個包廂裏的人,只是當時大家都脫了外套坐着背對他,現在出來了才發現那些人幾乎都是西裝革履正裝出席,看來又是一場商業應酬。
公司的車很快從地下車庫開出來,白艾沒再繼續看他們,收回目光,拉開車門上了車。
小區對非業主車輛的管控很嚴格,車子開不進去,白艾在小區門口就下了口,沖司機和助理揮手道別後轉身往裏走。
腦袋裏一直想着換房子的事,他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自己花時間找一個。因為他對這方面幾乎沒什麽涉獵,如果要找,勢必得托付給中介,是因為他身份特殊,親自聯系,再跟着中介四處看房肯定會不大方便,可要說全權交給陌生人吧,又實在不放心。
要說還有一個選擇,就是把準備換房子的事情跟他爸媽坦白,讓他爸幫他解決,但是依照梁女士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如果說了,那麽他被跟蹤的事情極有可能就瞞不住了,在某些方面,兩夫妻都很能小事化大,要真讓他們知道了,輕則找個保镖每天二十四個小時跟着他,重則可能會直接強制讓他退出娛樂圈。
所以不到沒有退路,白艾不會打算找他們夫妻倆。
思來想去,最妥帖的辦法還是找程滔,可是事事就是這麽不湊巧,程滔現在忙得腳不沾地,整天連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完,他哪裏還好意思把自己的麻煩事也拜托給他。
啧,煩死了!
随着叮的一聲響,樓層到達,白艾面色不愉踏出電梯,發現整個樓層比之平時格外漆黑,平時二十四小時不見熄滅的走廊燈光竟然一盞都沒有亮起,随着身後電梯閉合,唯一明亮的光源也消失了,只剩下牆壁下方安全通道的綠色标志還在堅強發光。
白艾有些怕黑,連平時睡覺都會開着一盞夜燈,這樣的情況讓他不自覺開始緊張起來,碎碎念着物業怎麽這麽不負責,一邊想着要先打開手機手電筒。
可就在他從衣兜裏掏出手機時,擾得他一整個下午心神不寧的半返祖氣息再一次出現了。
這裏不比教室裏還有那麽多人在場,又黑又寂靜無人的環境讓對方完全沒了顧忌,那股壓抑,充滿窺探和占有的氣息肆無忌憚充斥在整個走道,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就把白艾整個籠罩在裏面,嚴絲合縫,密不透風,連呼吸間都是讓人膽戰的味道。
手上一個不穩,手機啪地摔在地上,彈了好幾下最後不知落在哪裏。
白艾四肢發麻,大腦一時之間空白得離譜,懵圈之後,鋪天蓋地的,對未知的恐懼席卷而來,将他吞沒。
對方的氣息類屬太過強大霸道,對他來說是絕對的壓制,不誇張地說,如果這人再發狠些,沒有這樣控制着氣息以絲絲縷縷的方式洩露出來,而是完全的釋放,他現在肯定連站也站不穩,只能眼睜睜感受自己的意志和思緒一點點被壓垮,無法反抗。
盡管周圍一片黑暗,他什麽也看不見,但是不知怎的,他就是覺得對方是看得見他的,他現在慌張無措,無頭蒼蠅似的模樣,一定都被藏在暗處不知樣貌的人盡數收入眼底。
白艾手心早已浮起一層冷汗,兩條腿幾乎脫力,半天邁不動一步。掉在地上的手機他也不敢撿,只怕胡亂在地上摸索的話會摸到某些原本不會發現的東西。
三分鐘的時間被拉長得仿佛一個世紀,期間白艾只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幾乎要給他一種整個樓道裏只有他一個人的錯覺。
當然,前提是那股惡獸氣息消失的話。
最後憋不住的還是白艾。
強壓着恐懼掏出鑰匙,期間鑰匙鏈幾次勾住衣兜邊緣差點掉地上,丁丁朗朗的脆響讓周圍顯得更加萬籁寂靜,空蕩的,又似乎并沒有那麽空蕩。
無聲的恐吓最能直擊人心,白艾已經快要崩潰了:“你是誰!”
“我知道你在這兒,有本事就出來!”
走廊将他的聲音分割成了好幾聲回音回敬與他,除此之外,就是他撲通撲通快要跳出喉嚨的心跳聲,和鑰匙時不時挨在一起發出的細碎碰撞聲,再沒有別的了。
鼓起勇氣的挑釁沒有得到回應,下唇已經被咬得發白看不見月色,白艾用力攥緊了鑰匙,幹脆轉頭邁着淩亂的步伐跌跌撞撞跑到自己家門口。
背對走廊開門時整個後背都暴露在偷窺者的視線範圍,這種感覺讓他極其沒有安全感,鑰匙對了好幾次終于插進鑰匙孔,打開門時白艾總覺得身後會有人跟着他趁機一起擠進來,于是動作飛快,跨進去的同時用力甩上門,把一切未知全部隔絕在外。
啪啪摁下開關,燈光讓整個房子變得寬敞明亮。
白艾呼地閉上眼,脫力地靠着門板滑坐在地,頭皮發麻的感覺還沒有得到緩解,甚至連帶手腳也開始後怕地顫抖不止,試了好幾次都沒辦法站起來。
閉着眼睛深深吸了幾口氣緩了好一會兒,才扶着櫃子搖搖晃晃站起來快步走到客廳,用座機迅速給程滔打了電話,不開口不知道,一說話才發現連嗓子都是幹啞的,帶着無法抑制的顫音。
“喂,程哥,我是白艾。”
“我想搬家!立刻,馬上,越快越好!”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4-19 15:29:33~2020-04-19 23:47: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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