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白艾也不知道他在感慨個什麽,把人迎進來時還在努力思考他搬進來這件事還有什麽華點,無奈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得作罷。
顧茗生下了課就過來了,同樣沒吃午飯,兩人在客廳商量着點好外賣,白艾指着卧室的方向:“許教授今早看起來沒什麽精神,現在還在房間睡着,要不等外賣到了再叫他吧。”
“這個點了還睡?”
“生病了不就是要多休息?而且他早上已經起來吃了早飯了。”
白艾本能幫許極說話的護犢子行為讓顧茗生本就複雜的心情變得更加一言難盡,忍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湊近坐在地毯上正修改論文的白艾,盯着上面難度系數四點九顆星的文章內容:“白艾,說個事,你覺不覺得你這個論文寫作過于困難了點兒?”
作為一個當代優秀大學生,關于學業方面,白艾還是很願意跟他交流一下的:“一開始确實是,不過許教授給我的資料很全面,講解也很細致,現在進程順利多了。”
顧茗生聞言忍不住撇撇嘴,嘀咕:“始作俑者一手搞出來的,當然細致啊。”
“什麽?”
“沒什麽。”顧茗生擺手:“我就是問你有沒有什麽地方沒弄明白,正好我現在沒事幹,也能幫你講講。”
白艾還真有幾個地方沒弄清楚,把電腦往他那邊挪了些,指着其中一個地方:“這裏,許教授說關于這個論點還可以再深入一些,我想了很久都沒想出最合适的切入點。”
顧茗生湊近把需要深入的地方看了遍,頓時嘴角一抽,目光落在白艾身上都帶着同情:“許極說的這個地方需要再深入?”
白艾搖頭:“也不是,只是許教授說這個地方值得挖掘,深入論述一下會讓整篇文章整體性更好,也更有價值。”
“……”
一個本科畢業論文要多少價值?就這難度,都快達到研究生論文的高度了,還要怎麽深入?
顧茗生努力醞釀着措辭,想要在不揭穿好友虎狼心思的同時,幫助一下這個單純而可憐的小羊羔:“白艾,我建議的話這個地方完全沒有深入的必要,一筆帶過,着重論述你的主題就好,現在整體性已經很高了,畫龍點睛會在原有的基礎上增加很大的難度。”
第一次聽到與許極相左的觀點,白艾有些猶豫:“真的不用深入?”
Advertisement
“當然。”顧茗生肯定道:“你能寫到現在的程度就已經非常不錯了,沒必要再給自己提高要求。”
白艾看看他,又看看電腦,然後在顧茗生充滿期待的目光下,默默将電腦又挪回自己面前:“我還是等許教授醒了,再問問他怎麽找切入點吧。”
顧茗生佛了,心頭一時百感交集。
試問有什麽事是比親眼看着羊入虎口卻阻止不了更讓人無奈的?而且那只老虎他還認識。
憋了一會兒還是想在努力努力提醒一下,手機叮地響起短信提示音,顧茗生拿起手機一看,發信人不偏不倚,正是那位據說正在房間靜養休息的病號。
〔說你去上廁所,然後進來我房間。〕
顧茗生翻了個白眼,站起身:“我去上個廁所啊。”
推門進去,掃一眼空蕩蕩的大床,走到坐在電腦前浏覽文件的許姓病患身邊,雙手抱在胸前:“帶病工作這麽敬業,叫我進來幹嘛?”
“不叫你進來,誰知道你還能怎麽砸我的場子。”
顧茗生頗為失策地啧一聲:“忘了你這只色狼還有一雙狗耳朵了!”
許極不置可否,全當他是在誇獎自己:“你今天很閑麽,跑過來想做什麽?”
“聽說你感冒發燒了,覺得稀罕,特意過來探望探望,對了,我還特意給你帶了禮物,就放在門口。”
顧茗生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他旁邊,歪着頭打量他的臉色,怎麽看怎麽不像個病人:“你真生病了?”
不怪他懷疑,半返祖體質特殊,尤其是許極這種高等半返祖,天生存有各種抗體,如果不是極端情況,基本告別各種疾病纏身的可能,這樣的體質,怎麽可能被感冒病毒入侵成功?
“你說呢?”
顧茗生滿眼探究,上下打量一圈,壓低嗓子罵了聲靠:“你是不是裝病騙人家?”
許極聳聳肩:“你不是已經猜出來了?”
“雖然說了很多遍,但是我還是要強調,你是真的狗!老實告訴我,你怎麽把人小孩兒騙到搬過來的?”
許極把看完的文件轉手發給助理:“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麽能說是騙?”
“你情我願?別我說不夠朋友,這詞用在你身上真的不合适,又使什麽陰招套路人小孩兒了?”
“說得那麽難聽做什麽,事關風月,我覺得稱之為善意的計謀更恰當。”
顧茗生覺得面前這個人真是在某些方面無限刷新他的世界觀:“兄弟,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跟耍流氓沒什麽兩樣?還是那種高智商低下限的老流氓。”
“對于觊觎與自己不匹配的人來說,才能稱之為耍流氓。”許極說:“而我,最多只是在我自己的方式追求我喜歡的人罷了。”
“歪道理一串一串,說到底不就是仗着自己長得好看?”
“當然,這也可以作為其中一個解釋。”
“……”
論起講道理,顧茗生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是許極的對手:“行,我不跟你扯這個了,你把人拐過來,沒幹什麽過分的事情吧?”
“別把我想得太禽獸,我有底線。”
顧茗生哼哼兩聲,想說算你還有點兒人性,又聽許極禮物道:“過分的事情遲早會有,只不過不是現在。”
“我真是不該對你抱有任何期望!紙包不住火,你不能瞞白艾一輩子,想想好事情敗露的那天你要怎麽跟人解釋吧。”
“當然。”
顧茗生蹭了頓午飯就自覺離開了,怕禮物留下來會忍不住拆穿這個僞君子的真面目,還是早走得好,眼不見心不煩。
許極的感冒走得很慢,拖拖拉拉了好幾天。白艾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在許極生病這幾天裏連圖書館都不去了,一下課就趕着回家,生怕許極一個不留神感冒又嚴重。
等到人感冒完全康複,時間也接近元旦節,有些課程告一段落,老師們陸陸續續在布置結課作業,其中就包括體育課的游泳考試。
對貓咪來說,游泳是天生就會的技能,但這并不影響他們對水的厭惡。白艾不喜歡水,更讨厭被水淹沒的感覺,平時洗澡也絕對不會選擇浴缸,奈何游泳是體育課程裏的必修,沒辦法,為了拿到學分順利畢業,該去還是得去。
因為擔心入水時可能會控制不住露馬腳,在考試當天,白艾提前到了室內游泳館找到監考老師商量說自己情況特殊,希望能在所有人考完離場以後再考,老師人挺好,不過是多等幾分鐘的事情,爽快答應下來。
同學陸陸續續到場,外面天氣冷,室內的溫度開得很高,白艾總不能讓自己一直這麽捂着等到所有人考完,還是進更衣室換上泳褲,然後坐在旁邊休息區椅子上玩兒手機。
男生們換衣服的動作都特別快,有的還要惡趣味地比一比,打打鬧鬧半天。
白艾坐在角落安安靜靜的原本不起眼,結果也不知道是誰忽然帶頭嚷嚷着要比膚色,特別自信地說自己沒見陽光的皮膚白得能晃瞎人眼。
男孩子們幼稚的好勝心被輕而易舉勾起,吵吵嚷嚷比了半天沒個結果,有個平時和白艾關系不錯的男生轉頭就指着他道:“那你去跟白艾比比呗,我就不信你能有他白!”
突然被點名的白艾都沒搞懂怎麽回事,就見其中一個男生昂首挺胸走到他面前,忽地伸出一只手臂靠近他的,兩相對比,高下立見。
後面看熱鬧的也跟着呼啦啦圍上來,白艾抱着手機一臉懵逼:“你們幹嘛?”
“武旭說要跟你比比誰才是經管第一白富帥。”
“輸了輸了,武旭睜大你的狗眼看看,人白艾比你都白好幾個度呢!”
“當個經管第二也不錯,有壓力才用動力嘛,禮物加油,不要懈怠。”
“這你讓他怎麽加油,買牛奶泡澡嗎?”
武旭在他們的哄鬧下備受打擊,大喊一聲我靠:“不算不算,這犯規了啊,白艾你這比咱們班女生都白了!”
白艾還沒說話,剛才開口的男生就看熱鬧不嫌事大,可勁兒替他打抱不平:“這怎麽犯規了,誰定的規矩,比女生白那人也是男生啊。”
“是男人就別耍賴皮,考完試記得請我們喝奶茶!”
一來一往,白艾總算從他們的對話裏聽了個一知半解,頓時好一通無語:“你們無不無聊啊,一群大老爺們比誰白?”
外頭老師已經在吹口哨催促考試的趕緊了,男生們三三兩兩離開,武旭走在最後嘴上還碎碎念:“那你還最白呢……”
白艾沒理他,低頭繼續看手機,不想武旭走了沒兩步又掉頭回來了,還特別自覺地坐在了他身邊。
默默挪開一點距離,疑惑轉頭,就看武旭手背擋着嘴,神神秘秘問他:“兄弟,有什麽變白秘訣不?難道你在家真用牛奶泡澡?”
白艾:“……”有毛病?
接到許極電話時,這節課才過十分鐘不到。
“還有多久結束?我在實驗樓這邊剛出來,會路過體育館,正好等你一起回去。”
考試課不需要等下課,考完了就能直接離開,白艾起身走出更衣室,往考試集合點那邊兒看了看,不止他們一個班,還有另一個班也在考試,到現在都剩好些人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