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白艾盯着許極一片空白的頭像看了一會兒,發現自己竟然意外的有點兒想他,想跟他說說話,又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打開話題,思考半天,就近拍了一張天海相接的照片發過去:[我起了個大早,在陪我媽拍照。]

發出去了才想起現在是早上八點半,按照兩個小時的時差來算,許極那邊是六點半,還很早,估計還在睡覺,不會這麽快回複他消息。

這個認知讓白艾有些失望,想收了手機認認真真吹吹海風,把腦子進的水全吹掉,那個被他斷定還在夢周公的人回消息了。

許極:[你去海邊玩了?很漂亮。]

白艾雙眼噌地一亮,秒回:[陪我媽來澳大利亞拍照了。]

單調的回答好像沒什麽意思,很容易讓對方接不上話,白艾不想就這麽終止話題,正準備采用搭讪萬能句問問他在幹嘛,對方一個視頻電話幹脆利落探過來,白艾正打字呢,一個手快立刻接了起來,看到屏幕裏,那個靠坐在床上,黑發黑眸的男人時,腦子一下空了。

他好想,從來沒有用視頻的方式跟許極聯系過。

許極穿着最簡單的黑色睡衣,頭發有些淩亂,眼神卻很清醒,不像是剛剛睡醒的樣子,臉上沒什麽血色,鼻梁上架着那副戴慣了的銀絲框眼鏡,并着身後裝修得低調沉穩的背景牆,讓他看起來像極了一位氣質清冷的貴公子。

白艾沒發現,自從朦胧的心思開始起步,他越來越容易被許極不經意的刻意迷得暈頭轉向,就像現在,雖然人在澳大利亞,但是一顆心早就漂洋過海飛回了國土。

“澳大利亞是我一直想去,卻因為工作太忙一直沒有機會去的地方,知道你在那裏就忍不住想要看一看,沒有打擾到你吧?”

許極聲音低沉沙啞,本就輕緩的音色從手機傳出來更顯得溫柔至極。

等一會兒沒有聽到回複,許極像是才發現對面的人正在盯着他發呆,微微揚起眉頭叫他的名字:“白艾,怎麽了?是不是不大方便?”

“啊?沒,沒有......”回神的同時,耳朵也悄悄染上漂亮的紅色,白艾擡手遮住嘴角掩飾地一聲輕咳,故作淡定:“還沒有開始呢,沒打擾。”

男孩子肯定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落在許極眼中有多可口。

湛藍的天,和煦的風,素白的浪,油綠的草,和老舊的城堡,勾勒出的油畫一般的背景,讓他的男孩看起來像極了懵懂入世的小王子。領口松垮的白襯衫,挽至手肘的袖口,未加修飾的柔軟發絲,以及眼神逃避時不經意露出的緋紅耳垂,一切都是這樣引人貪婪。

許極閉了閉眼,悄悄壓下洶湧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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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很想,很想正大光明的,咬他一口。

白艾把鏡頭往旁邊挪了一點點,讓身後的美景可以更大面積的入境:“這裏還是夏天,一點也不冷,海風很大,天也很藍,是不是很漂亮?”

“嗯。”

許極沒有看天,也沒有看海,仍舊目光溫柔地看着少年,似低語似喟嘆:“很漂亮。”

海也好,雲也好,在他的眼裏,世間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敵不過他的男孩一絲一毫,那是最漂亮的,讓他疲乏枯燥的漫長人生有了眷戀的光,是他這一輩子渴求的執着。

白艾似乎從許極此刻的眼裏讀懂了什麽,挂掉電話,愣愣看着已經黑下來的手機屏幕,試探着擡手捂住胸口,果然,不聽話的小心髒又開始飛快跳動了。

怎麽辦,他怎麽這麽喜歡許極啊,只是一個簡簡單單,又意味不明的眼神,就讓他對許極的喜歡又多了些。

“寶貝!快過來!”找好角度的梁穎高高興興沖他揮手:“這邊!還有老白,你也趕緊過來,別在那兒給我打麻将了!”

白艾起身走過去,臉頰浮起的熱度很快被海風攜走撲向大海,他想,杜恒有時候說的有些話還是有些道理的,比如,早得手早享受,比如得主動出擊什麽的。

不過,他該怎麽主動出擊,才能把許極這跟香飄萬裏的骨頭一舉拿下呢......

白艾元旦不在,許極一個人留在家裏也沒意思,幹脆把工作都帶回了家裏,順便向他家費涵女士請教一些事情。

泡芙是唯一一個變數,從前一直對他不理不睬的,結果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次回家之後變得特別黏他,從踏進家門開始就熱情地迎上來在他的腿腳蹭來蹭去咪咪叫,進房間進客廳都要跟在屁股後面,一坐下更是使盡渾身解數的往他懷裏鑽,拉都拉不出來。

費涵女士覺得這場景特別好玩兒:“多稀罕,以往從來不讨貓喜歡的人這回回來倒是成了人型貓薄荷,你給泡芙下什麽降頭了?”

許極坐在沙發上配老許先生下象棋,聞言低頭摸摸乖乖蜷縮在他懷裏睡得香甜的泡芙:“我能下什麽降頭?”

費女士将面膜小心翼翼貼在臉上,慢慢撫平每一處褶皺:“老實說,你是不是在身上揣了貓薄荷?”

“媽,腦筋這麽好使?”

“哼,那是當然。”

許極失笑,一旁安靜思索的老許先生終于找到了下一步的走法:“我走這兒!吃你一只馬。”

許極接着往下走一步:“沒什麽貓薄荷,要真有,可能是別的小貓咪的味道讨它喜歡了,所以才一直粘着我吧。”

“別的小貓咪,什麽別的小貓咪?”費女生不能張大嘴,說話糊裏糊氣:“哦想起來了,就是你上次說的,想要養的那只小貓咪是吧?怎麽,已經接回來了嗎?”

“嗯,已經接回來有一段時間了。”

“挺好的,一個人住着冷靜,你又是這個臭德行,有只小貓陪着,還能讓你多些人味兒。哎不過我可告訴你,貓也是一條生命,既然決定養了,就要對人家負責,要有養一輩子的準備,別新鮮勁兒過了就不耐煩。”

“不會。”許極炮跳吃掉士,将了老許先生的軍,懷裏的泡芙蹬直了腿伸了個懶腰,很快把自己往許極懷抱伸出鑽進接着睡,許極摸摸它的鼻尖,笑笑:“放心吧媽,我很喜歡他,會養一輩子,把我能給出的,最好的東西都給他。”

老許先生勝負欲上來了,輸了一晚上怎麽也不甘心:“再來一盤!”

許極當然奉陪。

“費女士,問你個問題。”

“嗯哼?”

“你跟我爸在一起前,他有沒有騙過你?”

許極說完費涵還沒回答,老許先生倒是搶先一步,臭着一張臉蹬許極:“好好下你的棋,問東問西幹什麽?!”

費涵掀了面膜扔進垃圾桶,一邊拍臉一邊笑:“怎麽自己做過的事情還不許人家問啊?兒子來媽告訴你,你爸年輕時候就是個騙子,要不是他騙術精湛,我又怎麽會被他拐回家?”聽起來中間有好一段故事,許極笑眯眯做好洗耳恭聽的準備,老許先生不行,被逼的象棋也下不動了,板着一張臉起身往書房去:“我還有好些工作沒做,不陪你胡鬧。”

“去去去,你在這兒我還不愛講呢!”

費涵擺擺手,轉頭面向許極:“我跟你爸不是一個大學一個班嘛,當時你爸就對我有意思,四處打聽我的興趣愛好。當時學校裏我記得有個返祖男生特別受歡迎,高高的瘦瘦的,特別帥,我們學校好多女生都特喜歡他,當然你媽我沒她們那麽膚淺,只是純粹的欣賞。”

“你爸以為我喜歡他,就特地跑來旁敲側擊地問我為什麽,能有什麽為什麽呢,我就找了個借口敷衍說因為他是個返祖,像寵物犬一樣有毛茸茸的耳朵,我就喜歡。本來随口一句,沒想到你爸他就當真了,騙我說他也是半返祖,還是只哈士奇,也有毛茸茸的耳朵,還說什麽,自己有敏感期狂躁症,要是沒人陪着,嚴重的可能會在敏感期跳樓自殺。”

“嘿你說我當時多傻,竟然真的信了。”費涵回憶起那段時光,即便已經過了這麽多年,還是忍不住笑彎了眼:“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搞來的假耳朵,跟我在一塊兒時有事沒事就悄悄掏出來帶在頭上,你別說,還挺真,手感也不錯,我真以為那就是他的耳朵。”

許極适時接話:“沒看出來爸年輕時還挺有想法。”

“哈,那叫什麽想法,不管是擱當時還是擱現在,他那個行為說他一句耍流氓不冤枉。那個根本不存在的什麽敏感期狂躁症,他就仗着那玩意每次把我騙他家去像個挂件似的粘着我,走開半步都不行,要不是我們在一起之後滿不下去被我發現,還不知道他準備裝多久,白瞎了我那段時間掏心掏肺的照顧他。”

“可是您最後還是選擇跟我爸在一起了不是嗎?”

費涵翻了個白眼:“能有什麽辦法,喜歡都喜歡了,又不是發信息後悔了不高興了還能撤回。”

許極想了想,又問:“您當時就一點兒沒生氣?”

“怎麽沒有?發現他騙我之後,整整一個星期我都沒理你爸,你爸以為我要跟他分手吓得夠嗆,死纏爛打地跟着我求我原諒,又是送花又是送禮,每天早上還要守在宿舍樓外面等着我起床下樓,然後跟着我一起去教室。”

說到這裏,費涵一陣感慨:“果然,老祖宗的話真是半點兒沒說錯,烈女怕纏郎,心軟的鬥不過臉皮厚的。”

“其實我一直沒告訴他,我當時生氣的不僅僅是因為他騙了我,更生氣他從頭到尾都沒有主動告訴我的打算,要是他早說,就會知道我喜歡他根本不是因為當時以為他是個半返祖。”

過往的事情發酵了二十多年,如今回想起來,再多的憤怒也煙消雲散,只覺得年輕時候真的是又鬧騰又甜蜜。

許極看着費涵仰頭靠着敷眼睛,一邊還在絮絮叨叨說着夫妻倆年輕時候做過蠢事,似然是抱怨的語氣,嘴角一直挂着發自內心的笑。

主動坦白,死纏爛打是麽......

心軟的鬥不過厚臉皮的,還真是這個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才到家,明天還要去醫院,會更,不過應該有點兒短,抱歉抱歉,以後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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