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5)

們急急忙忙趕到秦文諾家,一邊擡手敲門,一邊祈禱有人有人,結果是真的有人,開門的竟是林程,兩人笑笑,“林子早來了!”

原來虛驚一場,兩個人互相安撫擔驚受怕的心。但林程由欣喜到失落的眼神卻沒有逃過兩個人的八眼,還沒寬慰好就立馬變成了疑惑。

林程孤伶伶的仰頭依靠在沙發上,沒有表情沒有話語,只是冷清清的房間告訴劉子旭跟王藝,主人走了,帶走了一室的溫暖還有那一腔的愛戀。

“怎麽回事,林子?”劉子旭瞥見林程手邊靜靜躺着一封微微張啓的紙,快步拿起來。

“林程: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我實在做不到眼睜睜看着你夾在中間為難,小至是個孩子,需要父母的細心呵護,而我有心有力卻沒有這個機會。昨天你說的很對,我也很奢望跟你一起堅持下去,可是請原諒我的懦弱與膽小,與其鬥争獲得甜蜜,我寧願貪圖真正屬于我的幸福。人世之事,非人世所可盡,非能力之所及,也許是我們都錯了。請原諒我的自私,願小至早日康複。”

“我們去找找!”王藝急沖沖拉着劉子旭往外跑。

“不用了,她既然想走,就不想讓你們找到!”一旁的林程總算淡淡的開口。

林程是了解秦文諾的,機場、火車站、汽車站她一個都沒去,她抱着小瀚出門打了個出租車就直奔了附近的城市,既然走,就走的幹脆一點,既然逃,就逃的無聲一些。

“我知道這樣不好--”秦文諾望着窗外飛逝的朦胧,突然想起了這句歌詞,卻不知道出自哪首歌甚至都不知道歌手是誰?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是不好又怎樣?人有時就像是在走迷宮,打從入口進來就覺得自己沒問題,要頭腦有超人的,要分析有冷靜的,要行動有迅速的,就差走到中心登上觀禮臺俯瞰東闖西撞的衆生,驕傲到達出口等待氣喘虛虛的後人,可等真正進入迷宮,才發現是自己想象的太簡單,觀禮臺是給仙人準備的,出口是給贏者設置的,而自己能夠原路返回就是最大的勝利。

懷中的小瀚擡起頭來,問着媽媽,“媽媽咱去哪兒?”

“小瀚不是想看大海嗎,媽媽領小瀚去看大海!”秦文諾低頭親吻兒子的額頭,想從血緣中感受堅強的力量。

“真的嗎?太好了!可是我還沒放假呢?”小瀚很是興奮,随即又有一些擔憂。

“沒關系的,我跟老師請假了!”

一路上的小瀚叽叽喳喳,跟秦文諾講着在電視裏的大海,老師故事中的大海,還有自己的大海,童言,至真,至善,緩和了秦文諾那心底的悵然與哀傷。

作者有話要說:

☆、入髓知相思

秦文諾牽着小瀚赤腳走在海邊,任海水漫過腳丫又不遺餘力帶走想要駐足貪玩的流沙,你我本是一體,又怎能奈你肆意安家。

看着遠處的天際線,從未有過的心曠,藍天綠水間享受身心的愉悅,也暫時忽略心中挂念與眷戀。每天清晨她帶着小瀚坐上觀光巴士開始一天的旅行,夜晚枕着微涼的海風清心入眠。自從離開之後,林程沒有給她打過一通電話,即使她矯情的還偶爾關關機,但是全時通提醒了任何人卻唯獨沒有他。說實話,最初的幾天她很失落,不過一想自己都做不到堅定,又有什麽理由要求別人一心一意的惦記她?

直到有一天,為了保存照片登上了許久未用的郵箱,在行行列列團購廣告中夾雜着一個陌生郵箱發來的郵件,一天一封,那個郵箱那個時間那個題目《老婆,我想你了!》

“老婆:我早上興奮的跑回來,卻發現家裏已經沒有了熱氣,只有一封冰冷的信躺在那裏等着我,這就是你要給我的驚喜嗎?說實話,那一刻我很恨你,你用老伎倆再一次把我抛棄了,明明昨晚還說得好好的,今天就變卦了,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嗎?一氣之下,想找人把結婚證辦出來,就算你出境也有婚姻法捆着你,可後來一想,還是想等你回來領着小瀚一起去經歷那麽一個神聖的時刻。上次是我把你吓走了,這次又是為什麽?我覺得我做的挺好的,難道想錯了?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和小瀚受委屈了,所以我原諒你了,好吧,給你幾天的假期放松放松,但是要注意千萬別碰水,哪裏感覺不舒服抓緊去醫院看看,別忘了到時候去拆線。好吧,我不去找你,也不打電話騷擾你,但是什麽時候想回來你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去接你好不好?也不知道郵件你能不能看到......”

“老婆:我想你了,你身上的傷好點了沒有,拆線了嗎?不行你就先回到這邊醫院把線拆了确認沒事再出去玩好不好?唉,你這個狠心的家夥,對自己都不知道照顧,別吃辣,盡量別吃那些小吃還有膨化零食,等傷口好了再解饞聽到沒有?劉子旭那家夥說你的手機關機而不是停機,我能稍微安安心,這麽大的人一點都不讓人省心,也不知道你去哪,劉子旭機場、車站都沒有尋到你的痕跡,我只能告訴他你坐出租車離開了,我說得對不對,你之前是不是當過卧底?反偵察意識這麽強?我現在住綠林,吃你們的飯,睡你們的床,再不回來直接霸占!今天小至表現不錯,你要相信老公我的能力知道不知道?”

“老婆:帶着小瀚又去哪玩了,你們倆一定要注意安全,別光顧着貪玩,吃飯、住宿找個好點的酒店,回來拿着發票爺給報了,別舍不得花錢,爺最近掙了好多錢,花不完的。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說話聽見沒有,吃的喝的更不能要,不要坐黑車,你沒看到現在新聞經常爆出黑車司機搶劫殺人嗎?你雖然年紀大點,可姿色還是有的,我挺擔心,尤其是我那乖兒子,我更擔心,知不知道?”

秦文諾早已淚水漣漣,輕輕罵道,“吹牛,唠叨,臭男人…..我想你了怎麽辦……”

“老婆:小至恢複的不錯,今天出院了。咱媽把她接到家裏去了,有劉姨在照顧起來比較方便。丁琪也會在那裏住一段時間,不過呢,你老公我還是留在綠林看家,你不在我亂來也沒人看,等你回來我再亂來吧。”

“老婆:咱媽咱爸想你了,我可沒告訴他們你未經家長同意攜子離家出走了,所以你趕緊回來,要是咱爸知道你把他孫子拐走了,非得跟你拼命不可。你知道他現在除了上班就是下棋,天天嘀咕着要狠狠挫挫他孫子的銳氣。你這個同志,不要太不自覺好不好,我不去找你你也不知道回來,難道你是等着我去找你?也不知道以前誰在那說‘我最不喜歡矯情’,我看你就是口是心非。好吧,念在你之前受的委屈,既往不咎,好好玩玩吧,如果錢不夠,你給我說,你要是覺得丢臉就跟王藝說好不好,別為難自己!”

“老婆:小至現在恢複的很好錯,今天她看見一個姐姐牽着弟弟一起玩十分羨慕,在那裏一直盯着人家看,你猜她問我什麽,怎麽最近不見小瀚弟弟?有點想他跟秦阿姨了。你老公我厲害吧,你就瞧好吧!”

“老婆:對不起,真是對不起!今天小至給我說了那天早上給你打過電話,我才知道自己犯下了打錯,是我做得不好,給了別人中傷你的機會,但是你原諒我好不好?明知道是假的,為什麽還要拿着錯誤的東西傷害自己呢?我不允許你胡思亂想,要想也要跟我一起想。以前的事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需要通過別人來了解你,更不允許別人傷害你,可是你要給我個機會表現一下自己好不好?老婆,我知道你在乎,我知道你不想我被人說閑話。可是你要知道,每個人都會有關于自己負面的評價,因為優秀所以才會有人關注你,因為嫉妒所以才會刻意拉低你。所以我們要努力變得更好,用事實堵死他們的嘴,有我在,不允許你當逃兵!聽見沒有,不準動不動哭,要哭也得當着我的面哭,再不回來房子賣掉,咱爸也出了錢,攜款私逃,哼哼!”

所有的僞裝在這一時間化為柔軟的眷念,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秦文諾卻不知道林程寫這封信時的心情,更不知道他是壓着多大火氣才用鼓勵的語氣寫出來,就怕心思敏感的秦文諾一去不複返。

下午林程回家看林至,林至摟着林程的胳膊很是親昵,“爸爸,秦阿姨跟小瀚去哪裏了?”

“秦阿姨帶着弟弟出去玩了,怎麽了?想她們了?”林程滿臉笑意的看着林至,捏捏自己女兒的臉。

“嗯,我們班的王月晨老是說她弟弟怎麽樣,結果你知道嗎?我們班上好多同學都有弟弟或者妹妹,動不動就是他和弟弟幹什麽了,她和妹妹幹什麽了?我也沒有個弟弟,一個人實在是太沒意思了。”林至撅着嘴有些不太高興。

“可是,你不是覺得小瀚跟你搶爸爸嗎?你一個人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沒人争沒人搶多好啊?”這個王月晨是林程公司裏一名職員的女兒,當他得知王月晨跟女兒關系不錯,最重要還有個弟弟時心情那叫一個竊喜,他費心巴力的請他職員吃飯,婉轉表達自己的意思,主題就是一個沒事就讓他女兒灌輸一下有弟弟的好處,結果還真是奏效,是加薪呢還是加薪呢?其實結果呢,坊間流傳着林老板在外面有孩子了,還是個男孩兒。

“那你跟媽媽再生一個好不好?”結果,林至後面的話差點讓林程吐血。

“小至,爸爸跟媽媽在一起老是吵架,所以不能再待在一起,更不可能給你生小弟弟的。”看着孩子眼神中流露出的難過,林程有些不忍,他摸着女兒的頭,柔聲說道,“就跟你班上的小同學一樣,你不可能跟所有的同學都成為無話不說的知心朋友吧?”

“嗯,我跟王月晨比較好,跟李一潔她們就不行,她們老是說別人的壞話,我不喜歡她們。”林至認真的想着自己同學。

“對啊,爸爸跟媽媽同樣的道理,我跟媽媽在一起說不來,就老是打架,我們兩個每天都不會開心。如果要是你選,你會選擇整天跟你打架,搞得心情不好的同學在一起玩?還是跟談得來每天開開心心的人一起玩?”

“我當然會跟王月晨玩了。”

“這就是了,媽媽跟爸爸也要選擇能讓自己開心的人一起生活,你那麽愛爸爸媽媽,是不是不忍心我們不開心?”

“嗯,可是秦阿姨很生氣,估計不會原諒我了,肯定會跟電視裏演的後媽一樣變得很可怕。”林至想起那天早上有些心虛的吐了吐舌頭。

“怎麽會?秦阿姨每天都打電話問我你的傷恢複得怎麽樣?小至,你想想剛認識秦阿姨時她對你好不好?”随手拈來的胡話林程已經運用的如火純清。

“嗯,很好,可是爸爸,那天早上我惹秦阿姨生氣了。”林至低聲嘟囔着,還是被林程聽見了。

“嗯?怎麽回事?”

林至說了說那天的情況,越說聲音越小,可有人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原其芬出來看見這種情形也有些詫異,忙問怎麽回事,可林程匆匆跟母親說了一聲就直奔了丁琪公司。

看見林程推門進來,丁琪很驚喜,起身迎過去,“你怎麽過來了?”

林程錯開她的身體,走了幾步坐在了沙發上,擡頭看着丁琪,冷冷淡淡。

丁琪有些不知所以然,尴尬的笑笑,“喝點什麽?我知道你的愛好,紅茶ok?”

“丁琪,我記得之前跟你說過,雖然我們離婚了,但是為了林至大家要往好處做,不要鬧得很難看。”林程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靜靜開口。

“你這是來讨伐嗎?可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本想倒水的丁琪瞬間停住了手,回頭看了眼沙發上冷漠的人,徑直走回辦公桌旁坐下。

“是嗎?那就好,我今天來跟你說一下小至的事兒,”林程靜靜看了她一眼,“小至胳膊恢複的不錯,不需要那麽多人照顧了,但是上學呢需要人接送,你上班這麽忙,又顧不過來,就讓她住在我媽那裏。我準備跟小諾結婚了,但是你住在我媽那裏确實不方便,而且我也不希望小諾多想,所以--”

“哼,這是趕人了?是咱媽想趕,還你想趕啊?”丁琪聞言輕笑了一聲。

“怎麽會是趕人,我只是為了大家好。”林程挑挑眉,很是不認同丁琪的說法。

“為了大家好?說得好聽,是為了秦文諾吧?我認咱媽當幹媽,幹女兒住在媽家總沒問題吧。”丁琪揚起下巴看着林程。

“可我不認你這個幹妹妹。”林程面無表情看着對面的人。

“你--”丁琪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伸手指着林程喊了起來,“林程,我從沒想到你這麽自私,孩子胳膊還沒好利索,你就開始想着自己那些破事,你怎麽好意思當爸爸?”

“當父親不僅僅是照顧好孩子,更重要的是給孩子當一個模範的引導者,我教我孩子正直善良健康向上,自認為沒有什麽偏差,可是有的人在孩子面前造謠生事,搬弄是非又怎麽說?”林程仍是平穩的語氣,字字清冽,句句生脆,可是熟悉他的人知道這是他生氣的聲音。

“我說的是事實。”望着林程直插身體的冷厲目光,丁琪仍是不改語調的說出自己想法。

“好,我一直覺得我們還可以做朋友,聽你這樣一說是我想多了,那好吧,丁琪。我正式跟你說一聲,我準備要回林至的撫養權,我有充足的理由認為目前你的所言所行嚴重影響了林至的健康成長。”林程強摁住心中的怒火,淡淡的口吻卻猶如炸彈。

“我不同意。”丁琪開始有些慌亂,起身走到林程面前。

“有什麽問題你可以跟莫立說,丁琪,都是成年人,用成年人的思維做事對誰都好。”林程起身準備離去,可惜在家看孩子的莫立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中槍,而且是不得不中,不得不死。

“我這麽做是為了什麽你不知道嗎?孩子從一生下來你就沒管過她,好不容易孩子大點了,你為了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又來跟我搶孩子,林程,你不怕報應嗎?”丁琪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開始嚎啕大哭。

“我不想重複以前的事,如果你認為我自始至終沒管過孩子,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只是丁琪,我是個男人,是孩子的父親,那麽我就有責任保護我的女人和孩子不受傷害,誰也不行。”林程回身看着低頭哭泣的人,緩緩開口,“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善良的人,雖然我們之間因為一些原因不能在一起,但是你都會始終如一保持自己的本色,付出自己的努力,獲得自己的幸福,不管你有什麽問題我都會義不容辭,不僅僅是因為你是我的前妻,更是因為你是我孩子的母親。還有,我愛秦文諾,愛的就是眼前這個人,跟任何人任何事沒有任何關系,我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去傷害她,包括你。”說完林程拉開門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只留下無聲哽咽的悲傷,滿心的凄涼,原來我們真的是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一直愛

秦文諾繼續點擊看着一封又一封的未讀郵件,想象着林程一臉正經卻又寫着肉麻矯情的話語是個怎樣的場景,不察覺間彎彎的嘴角在清涼顯示屏上映出了暖人的弧度。

“老婆:我要出發去馬來,哎,什麽時候你能跟我一起去?不過要告訴你的好消息,不要太興奮喲!最近小至天天念叨你跟小瀚,今天問我是不是秦阿姨來了就會多一個人疼她?可是一會兒又不高興了,說你肯定生她氣了,我跟她說你沒有,對不對?我們家的小諾心地可善良了,現在一切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了,唯一問題就是你還沒有回來!鑽戒已ok,鮮花已ok,單膝跪地已ok,房子已ok,車已ok,現金已ok,可是人呢?咱家小區超市收銀員長得還挺好看呢,不知道願不願意嫁啊?妹妹,等等我!”

“老婆:我坐明天淩晨的飛機回國,我想了想再縱容你下去就是對你的不負責,也是我當老公的不盡責,等我回去就把你逮回來好好教育教育,簡直是無法無天。家長不去接還不回家了,還有趁着沒漲價趕緊把證領了,敗家媳婦,這麽便宜不領證等到什麽時候?你是不是心想我不知道你在哪兒?哼,酒店我都知道,等着吧你!如果你自己主動回來我還可以考慮考慮不罰你,否則……登機了,不廢話了,想你了,等着我,小瀚--”

看着酸味十足的話秦文諾忍不住笑出聲來,突然她意識到一個問題,林程的郵件更新到登機前,她反複刷新登錄也沒有找到最近兩天的,難道他來找自己了?突然心裏抑制不住的激動,她想他,很想很想,這段時間的游蕩她很明白,其實她對林程早已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入骨入髓,可是情還未出口,已過百般。

沒等秦文諾查出林程所乘坐的航班,就猛地想起自己剛剛看到的飛機失聯,一開始她只是不相信,不相信最安全的交通工具載着這麽多人會消失的無影蹤?以往遇上這種感感傷的新聞,秦文諾每每都會心酸不已,虔誠的祈禱,肺腑的祝願。可是現在呢?又多了她至死都不會相信的事實。

她瘋狂得撥打林程的電話,都是暫時無法接通,她緊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又一次撥出電話,“你跟林程在一起嗎?”

“秦文諾?你個死女人,你還敢打電話來。讓你作,林子找不到了,該怎麽辦?嗚嗚--”劉子旭的哭聲直接擊碎了秦文諾最後一絲僥幸,“哐當”手機掉到了地上。

“哎,你怎麽跟小瀚回來了?你不是出差了嗎?”秦母望着進門的娘倆有些疑惑,“前幾天小林來說你還得再過幾天才能回來。”

“嗯?”秦文諾滿臉詫異的看着秦母,一把抓着秦母的胳膊,“林程回來過?什麽時候?”

“一周了吧。”秦母有些奇怪,吓了一跳,“怎麽了?”

“一周?那還沒有走……”秦文諾喃喃說着,“媽,我有急事要出差,讓小至在這呆幾天,我走了,你跟我爸說吧。”

“你慢點,你跟小林吵架了?”秦母看着不太對勁的秦文諾有些緊張,“你去哪兒?讓你爸回來送你去吧。”

“沒有,我跟林程一起去,放心吧,我走了。”秦文諾用盡身上的力氣才勉強扯出一點微笑,急匆匆的跑遠,在母親視線看不見的拐彎處蹲了下來,她咬緊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任眼淚決堤,我該怎麽辦才好……

秦文諾以最快的速度踏上了馬來西亞的領土,她不知道自己去了有什麽用,也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麽,她只知道自己必須要去,一定要去這個地方等着他,轟鳴的起飛聲阻擋不住思念的浪潮,伴随着回憶與自責,她避開了家屬團,謝絕了陪同,只身前往了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地方。

每天的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什麽也不做,就是靜靜坐在候機大廳看着人來人往,看着起飛降落,以至于機場保安人員都請她到辦公室坐了坐,詢問這幾天她一直出現在機場沒有行李沒有登機的原因。她扯出一絲微笑,淡淡開口,“我的丈夫丢了,我要在這裏等他回來。”

擡頭仰望天空中的翔翼,秦文諾總覺得這裏有他的氣息,有可以讓她安心的力量,可是時間流逝卻沒有帶來任何消息,她真的不知道萬能的科技竟然被失聯玩弄于股掌之間,家屬們帶着無限的哀痛與無奈地祈禱回到了祖國,可是她還是找不到回去的理由,她要等,要等。之所以來這裏等,是她天真的認為馬航飛機還會原路把乘客送回來的。

家裏的林父跟原其芬已經是悲傷的十分虛弱,她勸住他們來馬來的想法,讓他們在家裏等消息。可當得知她沒有跟家屬團在一起時,劉子旭氣得牙癢癢,狠狠指指她,“你個傻女人,人生地不熟的,你去添什麽亂?”可是她明白,不來一趟,自己死也不甘心。

拖着沉重的步伐,帶着滿身的傷痛,秦文諾慢悠悠的朝自己賓館房間走去,一天又一天的滑過,她甚至想自己是不是等錯地方了,她是不是應該去最後消失的地方,那裏才是仰望最近的地方?

黑影擋住了前行的步伐,“Excuse me!”秦文諾頭都沒有擡,下意識的向旁邊避讓,而對方絲毫沒有閃開的意思,反而模仿着她的語調,“Excuse me!”

秦文諾有些生氣,擡頭想要發洩,卻發現原來是在夢裏,只有在夢裏才能看見他,只有在夢裏老天才會憐憫她讓她再次看見他清晰的面孔和古怪的表情,她伸出手想要觸摸,卻又害怕是穿透指縫的空氣,只好仰起頭眯起眼把這一瞬間定格,而後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不對,我怎麽站着睡着了?”

對面傳來低沉沉的笑聲,一把将她拉入懷中,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力度,熟悉的溫暖,秦文諾諾諾說着,“肯定是又喝醉了。”

只是耳朵上傳來的疼痛讓她立馬清醒過來,想要推開此時的懷抱,還沒等說話,低沉沉的聲音又跑了出來,“我不在的日子你是越來越滋潤,連酒都喝上了,還喝醉了?”

那一刻,秦文諾真的是醉了,自己就像一束花火,直沖雲霄,巅峰時刻綻放最美麗的剎那,不需要銘記,不需要留念,只需要真真切切感受煙霧缭繞般的夢境。

“你還認識我嗎?”林程低頭看着懷中毫無反應的人,有些無奈,只好打趣道。

換來的還是沉默,只是這一刻他感覺到一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腰,随之而來的是哇哇大哭聲,林程輕輕拍着秦文諾的背,耐心哄着,“不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可是,依舊沒有應答。

“咱先進屋,房卡呢?”

依舊沒有應答。

林程低頭親吻秦文諾的發梢,看着懷裏的人,有些無奈,“老婆,咱已經哭了半個多小時了,先讓我緩口氣咱再接着哭好不好?我這傷還沒好呢?”

聞言,懷裏的人才有所反應,迅速離開懷抱,抓着林程的胳膊,“哪裏受傷了?”

看着滿臉淚痕,抽抽搭搭的秦文諾,林程忍不住想笑,“我才知道我老婆這麽想我,也不知道當初是誰棄我而去的?”

“你到底哪裏受傷了,先坐下我看看。”秦文諾拉着他朝沙發走去,結果“哎喲”一聲從林程嘴裏傳了出來,秦文諾下意識的拉他起來,“怎麽了,我看看?”

林程從身下拿出一個酒瓶子,沖秦文諾搖了搖,佯裝生氣的訓斥,“行啊,秦文諾,膽子越來越大了。”

“這個等會再說,你先給我說你哪裏受傷了,飛機去哪兒呢?我每天都在機場,我怎麽不知道?難道是晚上我睡覺的時候,不對啊,那早晨也知道啊?”秦文諾本來是問着林程,可說到最後變成了自言自語。

“我根本就沒坐飛機,不過飛機還是沒找到。”林程及時打斷她的喋喋不休,望着她疑惑的眼神,點了點她的頭。

那晚,林程登機前去洗手間,出來時卻被一個陌生男子擋住了去路,操着一口不太标準的英語問着一些奇怪的問題,不過他沒有給林程作答的時間,因為林程遇上的是打劫。林程被對方擊傷了後腦,一直處于昏迷狀态,身上所有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也全部丢失了,等到他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是五天之後,他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自己所有乘坐的航班出事了。

第一時間,他撥打了秦文諾的電話,他迫切的想要告訴她他很好,這一刻心底想念泛濫決堤,可是,電話卻沒有打通。他打給家裏,打給劉子旭,所有的話語在他開口報平安的那刻化成電話裏的嚎啕大哭,那一刻才知道揪心是何等滋味。

當得知秦文諾人在馬來西亞,他冒着剛剛蘇醒的危險,在這邊朋友的幫助下找到了這家賓館,等了整整一天才見到心中的眷念。看着她滿臉的驚喜和傻傻的安慰,所有的慌亂所有的思念在這一刻潰不成軍……

而她,作別前日的絕望,感恩今天的到來,無限祈願明天的一切安好。

懷中的人相視一笑,還有什麽會比現在更好,我愛你,恰好你也愛我,又恰好我們在一起,又又恰好我們一直都懂。

(完結)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書歷盡幾個月終于完結,第一次寫希望親們多多包涵!只是把自己腦海中不斷出現的畫面變成了文字,圓自己一個夢,再接再厲,加油!!!願一切安好!

☆、番外一

從馬來西亞回來,林程就沒有給秦文諾任何緩息的機會,直接從機場把她拉到了民政局,還未下車就看見等在那裏的劉子旭跟王藝。

“秦文諾,這麽長時間不見,想死你了?”劉子旭看見秦文諾張開懷抱撲了過來,酸得王藝直接翻白眼。

秦文諾看見劉子旭也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親切感,準備迎上身體,在抱住的一瞬間,一雙大手像拎小雞一般把她拎到了王藝身邊,惹得某男某女一陣埋怨。

看着王藝把手裏的文件交給林程,秦文諾有些無奈,“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閨蜜賣掉了!”

“知足吧你,碰見這麽好的一個主兒,哭都來不及。”某些同志過了熱乎勁,就開始露出本色。

“是,還好我能賣出去,總比有的人是那種一咬牙一躲腳‘車不要了’強。”秦文諾伸手挽住林程的胳膊撅了撅嘴,林程忍不住笑起來,點點秦文諾的頭,“你啊!”

看着劉子旭滿臉的疑惑,王藝也樂得直不起腰來,“文諾,他肯定不知道,像他這種高大上的美男子,怎麽能聽過咱們這種平民化的小調調呢?”

劉子旭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又被秦文諾這個死女人耍了,拎起她的衣服領子就要揍,“秦文諾,你欺人太甚!”

“哎,那個小夥子,你幹什麽,到這裏還敢動手。”沒等林程開口,登記處的一位大姐看見此情形開始大聲訓斥劉子旭,說完急忙從櫃臺走了出來,拉起秦文諾的手,“走,姑娘,大姐領你去離婚登記處,別怕,這種男人就不該跟他過,打老婆算什麽男人。”

“嗯?大姐--”秦文諾有些目瞪口呆,林程輕輕拉過秦文諾,朝這位熱心的大姐笑了笑,“這位大姐,您搞錯了,他倆鬧着玩的,是我們倆要結婚。”

滿臉疑惑的大姐眼神在眼前四個人身上飄過來蕩過去,漸漸從溫和變成鄙夷,撒開秦文諾的手,轉身朝櫃臺走去,“這裏是多麽嚴肅的場合,能大吵大鬧嗎?想辦就抓緊,不想辦就出去。”

本來就有些尴尬的劉子旭,剛想跳腳問問這個大姐,就被王藝一個眼神秒殺了,向上彈跳變成了自由落體。

沒等出門,林程就把結婚證放進了包裏,秦文諾扯着他的胳膊嚷道,“我還沒看看呢。”

“有什麽好看的?又不是第一次領?”幽靈聲音又竄了出來,氣得秦文諾要血拼,沒想到有人出手了。

“子旭,剛才市政府王科長來電話,說是準備組織一次援藏送技術活動,因為咱們是合作單位,也希望咱能派個人去,我覺得是個好事,我忙着結婚暫時沒有空,所以我就把你名字報上去了,我想王藝也沒有什麽意見吧?”林程牽起秦文諾的手,輕輕扔了幾句就朝停車場走去。

“老大,我也準備結婚啊!”劉子旭本來尖嘴的樣子瞬間變成了苦瓜,滿臉哭相。

“我不急的,子旭!”王藝強忍住笑,一臉嚴肅的鼓勵着。劉子旭回過頭一把橫抱起王藝就朝車子走去,“我看你欠收拾,竟敢胳膊肘子往外拐!”

“哎,哎,有人呢!”王藝滿臉通紅的捶打着劉子旭的胸膛。

看着飛馳而去的兩人,秦文諾忍不住咯咯笑起來,林程捏捏她的臉,“好笑嗎?林夫人?”

秦文諾踮起腳,一只手摟着林程的脖子,惡狠狠的說,“從今天起,你就是爺的人,爺不會虧待你的。”

“啊--”伴着秦文諾一聲尖叫,林程一把抱起她,朝車旁走去,“好的爺,希望等會你也要保持這種狀态!”

“你怎麽不跟我說一聲?”秦文諾有些緊張的抓住林程的胳膊,咬着嘴唇輕聲嘟囔。

“剛才那股大爺勁兒呢?”林程寵溺的看着自家媳婦,擡手揉揉她的頭發,“放寬心,他們是來給錢的喲!”

“小諾,這是大伯和大伯母,你見過的,這是小叔叔和小嬸嬸,這是舅舅和舅媽……”秦文諾跟着林程回到了清木華園,一進門就被屋裏的一大幫人震懾住了,原其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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