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将到

安清拿起號角的時候身子還有些軟,他心中是尴尬不假,更多是有些迷茫,從始至終,從最初薛凡的親昵開始他就沒有什麽厭惡或者惡心的情緒,反而覺得很自然,而這一自然,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想薛凡走他的老路是沒錯,可是像現在這樣特麽算怎麽回事啊?

沒反應時他還可以勉強把薛凡當年少版的自己,以一顆包容之心就過去了,而這都起反應了,他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薛凡對他會抱有那樣的心思,不知道自己竟然完全也不會有什麽不适,他甚至都有些分不清是因為生理上的舒适安慰了心理,還是心理上也是接受得完全沒有障礙的。

并沒有多少時間給安清去理清自己的情緒,不一會換班的人就來了,手裏也拿着號角,但兩米高的大塊頭,就顯得安清極為嬌小了,安清對着對方笑笑也就準備去休息了。

飛舟雖大,但百二十個人也不可能人人一個房間的,不過安清運氣好,他睡在隔板下的一個拐角單人間裏,說是單人間,也實在小的可憐,就剛好擺下長一米八寬八十的小床,當然也是因為這地小,才得以讓安清能夠睡上這單人間。

安清也不介意,剛沒骨頭似的躺下,就感覺到門上的禁制被人觸動了,然後就聽到一個有些腼腆的聲音:“小文哥,你回來了麽?”

安清應聲道:“回來了,你是哪位?”

安清這會正因為和薛凡磨蹭一番累着呢,不想起床,畢竟心累也是累。

門外聽起來就腼腆的聲音回複很快:“小文哥,是我,小趙。”

安清腦子裏過了一下,浮現出一個戴紅頭巾的比之別人不太強壯,但比之自己很強壯的身影,有些奇怪。但還是懶得動,只是出聲問道:“小趙啊,你怎麽過來了?”

小趙的聲音仍舊是腼腆的,只是聲音并不小:“給你送了倆白饅頭。”

腦海裏就飄出小趙撓着腦袋的羞澀模樣,安清起身,開門道:“你吃了麽?我這裏頭小,就不請你進來了。”

小趙手裏的白饅頭說白倒不白,大倒是真大,安清只拿了一個,便笑着:“我吃一個就夠了,另一個你吃吧。”

小趙推拒了一番,最後還是臉紅紅地道謝收下了,安清很久沒見過這樣不經逗的人,明明個頭也不小,卻特別容易臉紅。

安清只覺得這一逗,還挺放松心情的,又關了門,啃起了有些硬的白饅頭,白饅頭顯然是靈廚做的,吃下去也有淡淡的靈氣,這靈氣彌補了這饅頭并不怎麽好的口感。

然而安清剛啃完這一饅頭,就感覺床板都不停地晃動了起來,“咯吱咯吱”地響,動靜越來越大,仿佛地震一樣,而他們在飛舟上怎麽可能遇到地震,可是會遇到風暴……

果不其然外面就出現了有些人的驚呼:“是風暴啊!我們該逃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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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外面還有不停的腳步聲,匆匆亂亂的,聽起來真有幾番逃命的味道,安清雖不至于逃命,但也開了門,腳步不停地繞過四處逃竄的人,走到空曠的甲板上。

安清是知道這個關頭太叔家那個老祖肯定會出現的,所以他也想看太叔家那個老祖的修為到底如何,而和風暴的對抗,則很能體現問題,沙漠上的風暴狂烈地特別嚣張,卷着黃沙來勢洶洶,旋轉着的黃沙像是一個個鋒利的暗器刮着飛舟,發出刺耳的撞擊和摩擦聲。

甲板上仍是空無一人,安清卻面色不改地等着,腳底板上的船板都震得有些麻腳,安清已經說不出他到底是為了看看這太叔家老祖的實力如何,還是為了看看太叔家老祖到底是誰,只因那次出發時一個不甚分明的背影,冷漠又有種奇異地熟悉感。

安清并沒有等太久,只一會,淩空又出現了一個人,他穿着一件藍色的長袍,每一個盤扣都好好地系着,一頭到腰間的長發半截用一根玉簪簪着,半截披着,有些出塵的脫俗氣質,安清終于看清了這人的臉,和修然一模一樣的臉。

修然給安清的沖擊還是不小的,不僅僅是無望的等待和執念,更是那種沖破了性別,沖破了時間,沖破了世俗的相伴相守的堅信,明明安清知道修然是悲劇了,卻能想象修然和晏宣執手相伴,相濡以沫的樣子。

一魂一魄的修然在安清心底畫上了一道打着圈的弧線,讓安清印象深刻,因為遇到的修然是一魂一魄,安清也曾想過以後遇見正主怎麽辦?原來只是想想,也是真的會遇到的。

可是安清看着那一模一樣的臉,耳邊仿佛又響起了修然一字一句地敘述,把自己和那個修然分得清清楚楚,分得像是兩個人一般。

然而下一刻這個修然帶給安清的沖擊也是很大的,只見他就那麽淩空而立,當風暴如龍卷風一樣正要撞向飛舟時,他對着風暴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尖點了點風暴,風暴就瞬間散了,來勢洶洶的黃沙也同時“嘩嘩”地往下落,有不少将要落在飛舟上,他張開五指,那些黃沙竟瞬間打了個彎,掉落在了大漠之中。

修然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仿佛他剛剛面對的不是幾乎将飛舟吹毀的風暴,待飛舟不再動蕩,恢複平靜,修然就一下子消失在了原地,整個過程不過是幾息時間。

看來是渡劫成功了……安清腦海裏浮現修然淩空而立卻沒有一絲生氣的樣子,竟覺得修然有幾分可憐。

安清回到自己的小房間,窩在床上,其實他本不會這麽在意修然的事,只是出現得太過湊巧,在安清虛弱得只能依靠薛凡的時候遇見了有着同性道侶無比執着的修然,當安清恰好因與薛凡的事感到不知所措的時候又遇到了少了一魂一魄不會愛晏宣的修然。

安清的性子,注定他不會讓自己和薛凡不清不楚地糾纏下去,他上輩子雖渣,但也是該上時就上,要追小師姐時就追,不然也不會因為小師姐去和人單挑,他想和薛凡說清楚,但他也注定失策,因為他這回遇到的是薛凡,從不喜好常理,還偏愛話本邏輯的薛凡。

于是安清就自己窩着組織語言,好不容易說順暢了,不別扭了,結果足足過了兩個月,安清也沒見到薛凡一面,這讓安清有種謎一樣的糾結失落感,就好像辛辛苦苦避開人群找了個隐蔽的地方脫了褲子,結果只放了一個屁,小題大做地有些令人尴尬。

其實也是因為薛凡不能粘着安清,偷窺瘾就犯了,神識習慣性就纏上了安清,自然也就将安清的自言自語聽得一絲不拉,有道是保持暧昧關系地最高境界就是打死不說,和讓對方自己主動裝傻到底!

薛凡這人自己情緒都理不清,對安清的心理倒是分析得透透的,安清想說清撇清,他還就黏糊着不清不楚了,這二皮臉的樣子他還很好意思地戳了戳《霸道仙尊愛上我》上的“霸道”二字,表示這真是一個生動形象的形容詞。

至于吃肉,吃豆腐,讓安清沉睡一刻鐘,加緊吃點,這事薛凡幹得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其樂無窮,都快要上瘾了,安清無意識地依賴更是讓薛凡多了幾分勢在必得。

這兩個月裏安清雖仍是獨來獨往為主,但對小趙倒算是熟絡的,畢竟有個腼腆害羞的家夥,每天紅着臉和你打招呼,時不時給你帶帶吃的,想不熟絡也難啊。

這日又輪到安清值班路過小趙屋的時候,安清因為小趙說過下次值班喊他一聲,也就喊了兩聲:“小趙,我們該走了。”

不一會紅着臉的小趙就撓撓頭,出來了,一面還不好意思地說:“多虧你喊我,不然我又要遲到了。”

安清笑笑,其實對小趙他也只能算是熟絡,不知為什麽就是和這腼腆好相處的小趙親近不起來,關系也就到那個度了,甚至相處久了,安清覺得小趙還沒一開始的時候自然,而是有幾分說不上來的怪異,但真要他說哪裏怪異了,他又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來。

而小趙跟在安清一邊也是低着頭,眼中閃過懷疑,憤怒,怨恨等等情緒,最後仍是懷疑,他也是奇怪了,這害羞腼腆的樣子幾乎是無往不利的,連縱煜祺那小子都能對他和顏悅色地交談好久,偏偏這嫌疑最大的小文一直變現得和他不鹹不淡的,讓他吃不準。

不過這些都不是大問題,小趙站在桅杆之下,向不遠處望了一下,不遠處凝成一塊的褐黃色土地隐隐約約能夠看得分明,與鮮亮的淡黃色沙漠有着極大的不同,讓人不會弄錯,終于要到了他的地盤了,該讨回來的他都會讨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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