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筱滿她……”
陳子靳被堵住了唇舌,未盡的臺詞吞回肚裏。
又是那種強硬到不容拒絕的親吻,縱然是自認身手矯捷的陳子靳,也從來都沒能反抗過這股力量。陳子靳被吻得頭皮發麻,宋豫一手按着他的後腦,另一手扣在腰後,鉗制着,帶着他步步向房裏挪。
閉上雙眼阻隔了古色古香的陳設,大腦缺氧,一時間令意識有些模糊不清,仿佛分不清空間與時間。
陳子靳朦朦胧胧間似回到了許久以前,與宋豫初次越過兄弟界線的那次。
那天晚上是在一家夜店裏,青幫中十數位兄弟聚在同一間包房中喝酒,空氣裏滿是刺鼻煙酒氣,陳子靳在興致缺缺的表象之下懷着高度戒備,不動聲色地觀察每一人的一舉一動。
目光掃過宋豫時,這人狹長雙眼閃着慣有的清寒光芒,正動也不動地将他望着。
宋豫天生像個壞人,不管是骨子裏的狠勁,還是外型上的氣質,都會給人一種嗜血冷漠的感覺,陌生之人初見他時,難免不由膽寒。
但陳子靳已經習慣了。
陳子靳習慣了有着這樣冷冽目光的宋豫,甚至其實,他已經能從那樣的神情裏察覺到不亦顯露的溫柔。他對這這人笑起來,在吵吵嚷嚷的環境裏靠近一些,用肩膀碰碰他,問道:“看着我做什麽?”
“看你很無聊的樣子。”宋豫回道。
陳子靳點點頭:“是有點。”他将身體向後靠住沙發,把胳膊伸到頭頂抻個懶腰,無奈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這樣的場合,看起來熱鬧,實際上無聊得很,沒什麽可以做的事啊。”
“我陪你消遣?”宋豫的話音裏帶着一絲上揚尾音,似是詢問之意。
陳子靳來了興趣,好奇又隐隐期待地看着他。
探高的手臂還沒收回來,宋豫彎唇,将手中燃了不久的香煙扔到桌上,傾瀉在桌面的酒水瞬間将紅色煙頭浸滅,這人看也不看地側身,向着呆愣的陳子靳靠近,忽然用手掌緊扣住那兩只高扶在發頂的手腕。
陳子靳驚訝張唇,緊接着,侵略性的吻便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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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間裏靜了一瞬,随即比剛才還要更加吵鬧,一群人興奮起哄,贊他們老大真是好魄力。
陳子靳被吻得不知七葷八素,莫名其妙就和宋豫好上了,腦子裏僅剩的最後一點理智兢兢業業地尋找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卧底……總是身不由己的。
直到後來變成了心不由己。
陳子靳向後倒在了柔軟床鋪上。
睜開雙眼,寸許之外的那人劍眉星目,僅是五官便透露出正氣淩然之姿。
陳子靳失笑,手掌橫到唇上,擋住了宋豫傾近的又一吻,罷了探手往他額角與腮邊摳撓輕扯,一邊說道:“夠了啊,快把你這以假亂真的面具扯了,我不習慣。”
“不習慣也得習慣,”宋豫無奈抓下他的手,沉悶笑道,“我現在就長這樣,誰跟你說是假臉了?”
陳子靳聽得呆滞,驚訝睜大眼睛,不置信一般,側過這人的臉龐,又仔仔細細地檢查确認一番。
“真人皮,如假包換。”
“不是吧?”陳子靳滿面詫異,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種穿魂穿名不穿臉的奇特事件,想了想,覺得電視劇裏也不是沒演過這種,理論上講,是可以實現的……不,現在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早都已經脫離理論了。
都怪他以前太迷信科學。
宋豫輕拍他的臉,挺認真地問:“我以前好看還是現在好看?”
“現在更好看,”陳子靳根本不猶豫,誠實客觀地作答後才開始仔細思考這個問題,随即補充道,“但是宋豫,你以前的樣子更适合你。”
“為什麽?”
“你跟這種正氣的畫風很不搭,”陳子靳笑着解釋道,“也不知道你怎麽就穿成了武林盟主,這轉變我大概得慢慢消化一下。”
“你呢?”宋豫撐肘自上俯視着他,低聲道,“阿銳,我已經适應了半年,養就了多年的性情确實難改,但我已經清楚認知且習慣了我該做的事情。而你初來乍到,已經記得你的身份了嗎?”
陳子靳聽得霎時茫然,尋不着回答之語,又聽這人問道:“你現在是警察,還是落梅堡的少堡主?”
問得相當直接。
陳子靳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不長,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都是要找到宋豫,此刻倒是第一次面臨這個問題。說起來他已經算是接受了少堡主的身份,但警察的身份,他似乎依舊沒有丢掉,然而此處本不是原本的風俗,更不是原本的社會,有些東西并不可能繼續存在。
宋豫垂首蹭他鼻尖,聽不出明确情緒,緩緩講道:“阿銳,沒有人是生來的惡人。”
陳子靳不想思考了,按着他的後頸與他交換熾熱濕吻。
說什麽呢,反正青幫頭頭有一副好口才,簡直還能兼職律師,如今情況這麽複雜,何必要去思考那麽頭疼的事情。
“宋豫,抱我。”潮濕溫暖的氣息噴灑在對方耳廊裏,陳子靳如同當初在夜店中那晚一樣,并不打算繼續為自己的享樂尋找清楚明晰的理由。
宋豫喉間溢出低沉的呻吟,含住身下人的喉結,一邊剝開他的衣裳,一邊順着緊實的肌肉舔吻至胸前,帶着方巧能将之噬痛的力度咬上挺立乳首。
早已興奮起來的陽物被隔着亵褲揉搓頂端,陳子靳微張口喘息着,一邊斷斷續續問道:“為什麽會早到半年……難過嗎……”
“難過,”宋豫在他胸前用力吸了兩口,離唇道,“我知道最壞的可能就是你永遠不會出現了,但一直不敢認真去想這個可能性,所以只好等你。”
陳子靳不是真的想問,卻是下意識地便忍不住,回過神來時,他已在久違快感中說出了那樣的話,并聽到了這樣的回答。
宋豫彎眸笑,眼角微挑的模樣倒難得與曾經邪氣的神态有所相似,果然骨裏精髓是無法改變的,他玩笑回道:“我确實不是什麽好人,每天都在盼着落梅堡的少堡主出點意外,比如喝水嗆死,吃東西噎死,睡覺睡死。”
陳子靳心虛一抖,生怕自己身體裏吊着最後一口氣的那位能聽見這話,畢竟少堡主本人好像真能解釋成是睡覺睡死的……
宋豫手掌探到他亵褲裏去,摸着挺翹分身把玩起來,來回撫弄,語調悠長地講述道:“我剛醒來的時候,這位武林盟主已經在床上躺了小半月了,身上有很重的傷。我猜他是最終沒挺過去,才把這具身體留給了我。”
舒适快意一陣陣地湧向頭皮,陳子靳擋不住舒服的低叫聲,聽着耳裏話迷糊想着,大概就是這麽一回事了……這個世界裏的武林盟主陽壽終了,宋豫才得到了重生的機會,而他之所以晚了整整半年,便是因為原本的少堡主本人身體無恙,是直到前些日子才突生意外,走火入魔,導致命懸一線的。
至于為何會是命懸一線而不是就此一命嗚呼,陳子靳真是解釋不了。
“少堡主是走火入魔……他偷學武功……”
宋豫扯下陳子靳的亵褲,掰開他的雙腿,下身緊貼上去。
陳子靳話一頓,不想繼續說了,只覺得兩個人都有毛病,這麽歷史性的一刻,為什麽要規規矩矩地交換線索,陳列證據呢。
宋豫食指指腹從他微微冒着濕液的豎立頂端撫過,一下一下,沾着這上頭的東西去擴張後穴。陳子靳咬牙忍耐,覺得沒有潤滑劑真是折磨,再這麽下去,估計就靠這人食指他就要瀉出來了。
很是忍了一陣,宋豫總算推着自己的分身挺進深處來。
陳子靳舔舔幹燥嘴唇,漫着情欲水汽的雙眼半開半合地看着他,擡手抹去他額角薄汗,嘴賤道:“你知不知道……看着你這張臉……這感覺就像是背着你在外面約炮一樣……”
宋豫抿唇,狠狠向着某處撞了一下,撞得他仰頭吟叫。這人俯下身來貼緊他的胸膛,手臂箍着他的腰,下身小幅度抽送,頻率卻不容他喘息一般越發快起來。
陳子靳哪還有餘力貧嘴,雙手在錦被上亂抓了一陣,攥實後幾乎将拳頭捏得青筋凸起,卻依舊消減不了半分瘋狂的快感。
“阿銳,放松。”宋豫輕咬他嘴角,探手在他大腿內側撓撫,身下人立刻在輕顫中松懈下了周身肌肉,不禁笑道,“你所有的敏感點,都和以前一樣。”
火熱分身在緊致穴中進出不休,陳子靳沒再說話,只張口不住地呻吟着,腹中藏着一團随時将欲噴灑的火種。
陳子靳終于尋到了一分實在感——重生的實在感,以及尋找到宋豫的實在感。
令人震驚到無以複加的狀況,以及着實不夠習慣的這人容貌,種種一切,敗在了宋豫一句“和以前一樣”的話語裏。
“不一樣……”陳子靳迷亂搖頭,扭着腰往這人身下主動撞去,口中想說之話沒有說完。
——萬事都是新的,都可重新來過。
沒有青幫,只有宋盟主,這真是太好了。
陳子靳将雙腿纏繞到宋豫健碩腰身上,宋豫悶哼了半聲,略微調整姿勢,捏着他的臀瓣用力抽送。
交合處慢慢溢出濁白液體,伴随着清晰可聞的撞擊聲,這人低笑回應:“也對……是不一樣了,唯有一點不變……”
陳子靳在高潮的邊緣蹭動掙紮,宋豫俯下身來,在他到達的時刻吐出後半句溫軟話來。
“你依然是我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