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雲朗覺得容晟的行為突然之間變得有些奇怪,他來穆王府的第一日跟傅寧一起喝了個酩酊大醉,第二日去見了冉明風,然後就一個人悶在客房裏,第三日容晟依舊悶在客房裏閉門不出,可到了第四人,容晟就突然出現了雲朗的身邊。
從廣雎苑裏出來,雲朗就見容晟一個人百無聊賴地站在廣雎苑的門口。
雲朗的眉心一跳,問容晟道:“容将軍怎麽在這兒?王爺他已經上朝去了。”
容晟聞聲轉頭,沖着雲朗粲然一笑,拱手作揖:“見過王夫,我是來找王夫的。”
“找我?”雲朗走下廣雎苑門前的石階,“找我有事嗎?”
容晟直起身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嘴角:“那個……我許久沒回長安了,不知道長安的街市變成了什麽模樣,不知道王夫有沒有這個空閑帶我四處轉轉?”
雲朗眨眨眼,疑惑地問容晟道:“容将軍是想要去買什麽嗎?那跟聶言交代一聲就好,聶言會安排人外出采買。”
“不,”容晟搖了搖頭,“有些東西我想親自去挑選。”
雲朗的心裏一突,突然就戒備起來。
容晟離開長安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十年,這麽短的時間裏,長安城就算有變化也絕不會變得面目全非,容晟是土生土長的長安人,怎麽就能找不到買東西的地方?
将容晟無懈可擊的爽朗笑容打量一遍,雲朗也笑了起來:“這樣啊,剛好我也沒什麽事要做,容将軍若不嫌棄,就讓我陪容将軍出去逛逛吧。”
雲朗這話說完,容娥就偷偷扯了下雲朗的衣袖。
雖然容晟是自己的親哥哥,又是王爺的好友,可王夫到底還是王爺的內眷,就這樣跟別的男人外出閑逛似乎不太妥當吧?
容晟沒有注意到容娥的小動作,很高興似的先謝了雲朗:“多謝王夫心善,那就有勞王夫了。”
“容将軍是王爺的摯交,何必跟我客氣?”雲朗淺笑,“不過還請容将軍稍等,容我去換身衣裳。”
聽到這話,容晟先将雲朗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卻并沒有覺得雲朗的穿着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以為出門時必定要換衣裳是雲朗的習慣,容晟便也沒有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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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請便。”
雲朗點點頭,轉身又回了廣雎苑。
“連生,你去跟聶言說我要跟容将軍出府,讓他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
連生一愣,疑惑地問道:“王夫需要聶長史準備什麽?”
雲朗偏頭看着連生笑,卻并不給連生解釋:“你去跟聶言說,他自然知道要準備什麽。”
“……哦。”沖雲朗拱了拱手,連生滿腹疑惑地跑去找連生。
而在傅寧身邊跟了許久的容娥就要比連生精明許多,一聽雲朗這話便知道雲朗并不會随随便便地就跟容晟出門,這才放了心。
雲朗真的換了身衣裳,然後才再度踏出廣雎苑,而容晟無視了穆王府下人們探尋的視線,依然筆挺地站在廣雎苑門前。
“叫容将軍久等了,”雲朗信步走到容晟眼前,“這就走?”
“王夫請。”容晟微微躬身,伸出一只手引雲朗先行。
雲朗也不推辭,先容晟一步邁開了腳。
容晟跟在雲朗身後,因為事情進展得太過順利,所以心有不滿。
雲朗是穆王府的王夫,做什麽事之前都該先考慮穆王府的體面,就算他是王爺的朋友,雲朗也不該這麽輕易地就答應跟他一起出門,若傳出了閑話,王爺的臉面要往哪兒擱?
可當走出穆王府的大門時,容晟才覺得是自己小看了雲朗。
只見聶言早已經站在了穆王府的門口,似乎是等了很久,而穆王府的大門前也停着一支車隊,專屬于穆王府的馬車穩穩地停在正中,兩匹黑馬立于車前,兩個昆侖奴一人挨着一匹馬分立兩邊,充當車夫的正是雲朗的小厮連生,車前車後還站着一隊穆王府的護衛,另外還有一匹馬孤零零地站在一旁,那一看就是給容晟準備的坐騎。
“這……”容晟偏頭看了看雲朗,“王夫這陣仗是不是太顯眼了些?”
“會嗎?”雲朗也偏頭看向容晟,笑容燦爛,“我本人就已經夠顯眼的了,是什麽陣仗都無所謂了吧?”
聽到雲朗這麽說,聶言臉上的笑容就更燦爛了:“啓禀王夫,出行的準備已經就緒,王夫随時可以啓程。”
“辛苦了。”雲朗沖聶言微微颔首,繼續邁步向前,“容将軍,那我們這就走吧。”
話音未落,雲朗已經登上了馬車。
容晟騎虎難下,只得跟上去,跨上了聶言特地給他準備的上等好馬。
等雲朗在馬車裏坐穩了,聶言就下令要車隊往東市去。
雲朗把車門一關,自己窩在裏面喝茶吃點心,看不見外面的情形,好不惬意,但坐在馬上的容晟就沒這麽惬意了。
傅寧一向行事低調,出門在外從沒這麽招搖過,就算這是一個王爺應有的排場,傅寧也從沒享受過,他永遠都是單人單騎四處走動,頂多再帶上個晏明,因此穆王府的儀仗一出動,立刻就引得萬衆矚目,路人又都瞧不見馬車裏的雲朗,就只能一齊看向騎着一匹好馬的容晟,把容晟給看得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東市西口,容晟見車隊終于停下,這才長舒一口氣,趕忙翻下馬背。
“啓禀王夫,到了。”負責趕車的連生從車轅跳下,向雲朗禀報一聲後才拉開車門。
雲朗優哉游哉地鑽出馬車,輕輕一跳就穩穩地落在了地上:“容将軍呢?”
“我在這裏。”容晟從後面走到雲朗身側,見雲朗一臉悠然,不禁心中郁悶。
“哦,”雲朗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然後對連生說道,“連生,讓該回府的人先回府吧,我跟容将軍想四處逛逛,這麽多人跟着不方便。”
“是。”
見連生毫不猶豫地應下,容晟暗松了一口氣。
他還真怕雲朗就這樣帶着一堆人招搖過市,幸好,幸好。
沒去管連生要如何安排,雲朗邁開腳步就往東市裏進,緊跟在雲朗身旁的除了容晟還有一個昆侖奴,可等三個人走出一段路後,容晟就發現跟在他們身後的穆王府護衛沒有十個也有八個,雖然是比之前少了些,可還是十分惹人注目。
容晟瞄了眼若無其事的雲朗,只得調侃似的對雲朗說道:“王夫這是不信任我啊。”
“恩?”雲朗疑惑不解地看向容晟,“容将軍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容晟往身後瞥了一眼,道:“如果不是不信任我,那王夫為什麽還要帶這麽多的護衛?我雖比不上王爺,可也是個将軍,還不能在長安城裏護王夫周全了嗎?”
聞言,雲朗也扭頭往身後看了一眼,不慌不亂地淡笑道:“容将軍多慮了,我不是不信任容将軍,只是得讓王爺放心罷了。之前有幾次出門沒有帶夠人,惹得王爺大動肝火,那之後我每次出門都要帶上十個八個的護衛。容将軍若是介意,那我讓他們走得遠一些?”
雲朗一開口就把傅寧給搬了出來,這叫容晟不好再說什麽。
“沒什麽,既然是王爺的心意,那就讓他們跟着吧,否則若王夫真的出了差錯,我也沒辦法向王爺交代。”
雲朗淺笑不語。
其實這個時候的雲朗也覺得十分難受,他并不喜歡随意地在街上閑逛時被人盯着猛打量的感覺,好像他是什麽珍禽異獸一樣,因此盡管傅寧幾次三番地囑咐他出門時要多帶些護衛,雲朗還是只帶兩三個人出門。
可在容晟面前,雲朗不能表現出一絲的不自在,若給了容晟借口,容晟一定會勸他将這些護衛都遣回穆王府。
身為穆王夫,他本就惹人注意,這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有八成都認得他,若只有他一個人在外行走,那他想怎麽低調都可以,可這會兒他是跟傅寧以外的人走在熱鬧的東市裏,太低調的話,會給有心人造謠生事的契機。
有連生和穆王府的護衛們跟着,十分不自在的容晟也沒了閑逛的心思,只逛了幾間鋪子,就委婉地請雲朗去了一家酒肆。
坐在酒肆二樓走廊盡頭的一間包廂裏,雲朗将這間不臨街的屋子打量一遍,心中覺得好笑。
容晟表現得會不會太明顯了一些?
因為停在包廂門口跟小二确定酒菜,所以容晟是在雲朗之後走進包廂的,見雲朗站在包廂裏唯一的一扇窗邊望着窗外布局精妙的庭院,容晟猶豫了一下,還是擡腳走了過去。
“王夫在看什麽?”容晟走到雲朗身後站定,跟雲朗之間隔着一個人的距離,可若換個角度看,兩個人便好似是貼在一起站的。
雲朗向後瞄了一眼,輕笑出聲:“有沒有人跟容将軍說過容将軍其實是個沒什麽心機城府的人?”
容晟一愣,垂眼看着雲朗:“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王夫為什麽這樣問?”
雲朗斜了身子往窗框上一靠,淺笑道:“昨日夜裏,冉明風去了客房,對嗎?”
容晟心頭一跳,突然緊張了起來:“恩,昭和君是去客房找過我。我跟昭和君也算是舊相識了,多年未見,總是有一些話要說的。”
“話是沒錯,可我就覺得奇怪,容将軍和昭和君究竟是要說些什麽,竟非得等到午夜之後才能相聚暢談?”
容晟的眼神一緊,說話的聲音頓時就冷了兩分:“你監視我?”
“并沒有,”雲朗依舊靠着窗框,望着窗外,“你的人就在穆王府裏,你的身邊都是穆王府的人,我哪裏還需要再安排人去監視你?”
“所以王夫一開始就知道我別有用心?”容晟蹙眉。
“我說了,容将軍其實沒什麽心機城府。”雲朗轉身,微微仰頭看着容晟,“是冉明風讓你來離間我跟王爺的關系?”
容晟抿嘴不語。
雲朗知道自己猜對了,又問道:“容将軍這是在冉明風和王爺之間選擇了冉明風?”
靜默半晌,雲朗才聽到容晟的回答。
“如若是你背叛了王爺……”
容晟的話沒說完,但是雲朗懂。
雲朗哂笑:“容晟,王爺是真心待你,所以這件事我不會跟王爺說,你……好自為之吧。”
容晟盯着雲朗看了半晌,突然沉聲說道:“王夫不必向我承諾什麽,我自有我的方法讓王夫開不了口。”
從他一大早去到廣雎苑前等着約雲朗出門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辦法回頭了,就算雲朗做出了承諾,他也不敢保證雲朗會永遠信守承諾。
誰知雲朗聽了容晟的話之後卻毫不在意地笑了:“容晟,你以為我會不做任何準備就跟你出來嗎?”
說着,雲朗就邁開腳步,從容晟身旁走過。
容晟原本是想要伸手攔下雲朗,可要動的時候才發現他竟然不能動了。容晟慌了。
“你做了什麽?”
雲朗從容地走到包廂裏的席子上坐好,捏起果盤裏的一粒葡萄,塞進了嘴裏。
“我能做什麽?”
他只不過是遵照少年雲朗給他的記憶,研究了一下那些毒啊、藥啊什麽的,這不就用上了嗎?
“你!”容晟又試着動了動,可還是動不了,“你究竟是什麽人?!”
能将人定身,不是使了妖法就是用了毒。他還以為王爺是娶了個普通的男人,可普通人能懂這些嗎?
“我是什麽人?”雲朗輕笑一聲,“現在,我只是穆王夫而已。”
“現在?”容晟怒瞪着雲朗的背影,“那你以前是什麽人?!你潛入穆王府有什麽目的?”
雲朗扭頭看了容晟一眼,然後又轉回頭看着面前的果盤:“聽了這話,我還真當你是十分關心王爺的,可惜啊……你沒那個資格來質問我。”
“你!”容晟無可反駁。
恰在此時,有人從包廂的窗口飛了進來,穩穩地落在雲朗和容晟之間:“雲朗,怎麽回事?”
方烨冷着臉瞪着容晟。
雲朗轉頭,詫異地看着方烨:“方烨,你怎麽在這兒?”
方烨沉聲道:“我在街上就瞧見你了,本來是想吓一吓你才爬到對面屋頂上去的。”
結果他看到了什麽?這個容晟為什麽會在這裏?而且能叫雲朗出手使毒,容晟他是打算對雲朗做什麽?
聽了方烨的解釋,雲朗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只是覺得容晟這人的運氣或許真的不太好。
“這個人該怎麽辦?”方烨一臉嚴肅地問雲朗。
這個人既然知道了雲朗的身份,又見着了他,得殺了他吧?
雲朗站起來,轉身看着容晟。
“方烨,可以當做你今天什麽都沒看見嗎?”
方烨一愣,不解地看着雲朗:“雲朗,你可還記得規矩?”
他們入暗衛營的時候,陛下就下了死令,不許向任何人洩露自己的身份,而知道了他們身份的人,要麽就跟着入暗衛營,要麽就只有死路一條。當初他就是因為一時的好奇跟蹤雲朗,結果誤入密室,所以為了保命才不得不加入暗衛營。
雲朗愣了一下,然後才回答方烨:“我自然記得,所以才問你能不能,若是不能,那也只能照規矩辦事了。”
其實他根本就不記得什麽規矩了。
方烨蹙眉:“雲朗,別給自己惹麻煩,這人不能信任。”
他是不在乎容晟的死活,也不是非得遵守陛下定下的規矩,可他不想雲朗因為一時的心善而賠上自己的性命。他們做的事情太危險了。
聞言,雲朗又盯着容晟看了看:“藥效只有兩刻鐘,你若綁得住他便動手吧。”
這話說完,雲朗又坐回了席子上的矮幾前,悠閑地吃起了水果。
此時,距離兩刻鐘的藥效失散也只剩下一小會兒了,方烨若是不能立刻找到綁人用的繩子,那他今天就未必綁得住容晟了。
方烨立刻開始尋找繩子,容晟則一直嘗試着移動,在終于可以動的那一刻,容晟當機立斷就沖向了雲朗。
雲朗察覺到了,卻沒有任何動作,任憑容晟将自己抓住。
“別動!”
正在找繩子的方烨登時就傻了眼:“雲朗你!”
雲朗不以為意地笑道:“我能定他一次,自然也能定他第二次,只是……賣王爺個面子。”
傅寧身邊的人很多,可是傅寧能交心的朋友不多,三軍将士之中可能也只有一個韓齊,然後就是容晟。
雲朗跟韓齊的關系不錯,也想要跟容晟好好相處,因此傅寧說要等容晟回來再決定冉明風的去向,雲朗便按捺住性子等容晟回來,傅寧說容晟會想明白的,雲朗就跟着傅寧一起等容晟想明白。
即便是容晟沒能想明白的現在,雲朗也不能讓容晟因為他而有什麽三長兩短,換言之,雲朗并不想讓容晟影響到他和傅寧之間的感情。
方烨恨得瞪了雲朗一眼:“算我多管閑事!”
雲朗的能耐他知道,他只是放心不下。
“你當心着點兒,我去把對面的人處理掉。”說着,方烨又從窗口飛了出去。
在正對着窗口的那個對面有容晟安排的幾個“目擊證人”,是要向傅寧指證雲朗的人。
雲朗輕笑一聲,不急不緩地對容晟說道:“可以放開手了嗎?”
容晟緩緩地退開,狐疑地看着雲朗:“你……替陛下辦事?”
雲朗是吏部尚書的兒子,方烨又是方家人,這兩家可謂是都是官宦世家,三代忠良,怎麽也不可能讓自家的孩子去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那麽他就只能想到這個答案。
沒想到容晟會這麽輕易地就猜到答案,雲朗愣了一下,卻沒有否認:“你不必知道。”
聞言,容晟眼神微沉。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肯定了他的猜想。
“王爺知道嗎?”
“他也不必知道。”想起傅寧,雲朗便不自覺地揚起一個笑臉,“他只要一直都做英明神武、清正廉明的穆王就好。”
容晟啞然,神色複雜地看着雲朗,半晌後才長嘆一口氣:“對不住王夫。”
容晟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的,可雲朗聽懂了。
“帶冉明風走,王爺的這份情誼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這句話我不會再說一次了。”
因為知曉了雲朗的另一個身份,所以再聽雲朗說話時,容晟就會多想很多。
“王夫執意清理王府內院是想清理掉王府裏的……閑雜人等?”
雲朗心中暗笑。
之前還覺得他只是嫉妒,現在就覺得他高深莫測了?閑雜人等?是說有心人安排在穆王府裏的眼線嗎?他還真沒想到容晟會想到那個地方去,不過要讓容晟失望了,他完全看不出穆王府裏有哪些人像是別人派來的眼線。
但這些話雲朗可不能讓容晟知道,可雲朗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于是就不回答,只是瞟了眼容晟,笑得意味深長。
容晟再一次覺得雲朗是默認了他的說法。
“可是明風他……”
“容将軍,”雲朗強行打斷了容晟,“就算冉明風不會跟我争寵,我也沒有時間去應付他的那些小伎倆,我言盡于此。”
話音落,雲朗又一次站了起來,邁開腳步就走到了包廂的門口,拉開門好整以暇地看着就站在門口的傅寧。
“呦,夫君,真巧啊。”
沒想到雲朗會突然出來開門,傅寧愣了愣,轉眼望了眼還在包廂裏的容晟,而後才對雲朗說道:“聽方烨說你在這裏。”
雲朗泰然自若地笑道:“容将軍嫌咱們王府裏無聊,讓我帶他出來走走。”
聽到這話,傅寧又看了容晟一眼。
“那方烨呢?”
雲朗撇撇嘴,解釋道:“來的路上碰見他了,倒是夫君你怎麽跑到東市來了?”
傅寧盯着雲朗看了看,然後才牽起了雲朗的手:“恩,回吧。”
半個時辰之前,他就坐在了對面的那間茶樓裏,因為那家茶樓與這家酒肆相距不遠,所以剛剛在這間包廂裏發生的事情他其實都看見了,只是他有些看不太懂,看起來這是一件不能讓他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