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聽到雲朗的這個問題,傅寧有些懵。

他跟崇仁志趣相投?雲朗明知道他每天為了迎合崇仁的話題費了多少神,怎麽還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見傅寧一臉迷茫,雲朗更氣了:“怎麽?沒有自覺?你跟崇仁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笑着的,若不是情投意合,你笑得出來?”

虧他之前還一直以為傅寧的笑容是極為稀少且珍貴的,但原來那只是因為傅寧在跟他在一起時不覺得高興?若真是如此,那他就笑不出來了。

乍一聽這話,傅寧還是沒想明白,可再仔細一看雲朗的神情,傅寧突地就低笑一聲,壞心地逗雲朗道:“是嗎?我跟崇仁在一起時總是笑着的?這也難怪,崇仁說的話總是能叫我高興,那我當然是笑着的。”

聞言,雲朗先是一愣,然後狠瞪傅寧一眼,轉身就走。

“诶!”傅寧一個箭步追上雲朗,抓住雲朗的胳膊又把人拉回了身前,“怎麽就走了?不想知道崇仁都跟我說了些什麽嗎?”

“不想!”雲朗沒好氣地斜了傅寧一眼,“你們兩個說了什麽關我什麽事?”

“不關你的事你氣什麽?”傅寧滿眼笑意地反問。

雲朗抿嘴,悶聲不答。

傅寧又笑一聲,溫聲道:“崇仁跟我說,我的王夫不僅長得好看,而且心腸很好,他還說論起醫藥毒術,你比栾秋雨強出許多,他說你還在藥王谷時就很受谷主重用,惹得師兄弟十分嫉妒。”

“他知道得還真不少呢,”這話說完,雲朗突然一愣,“怎麽都是與我有關的事情?”

傅寧将下巴抵在雲朗的肩窩,低聲道:“若不是跟你有關,我還能聽他說那麽久?”

原來傅寧那笑還是給他的啊。

可雲朗撇撇嘴,心裏還是有些不滿:“想知道我的事情你不會來問我嗎?崇仁他能知道什麽?我看他八成都是在騙你。”

“崇仁也不會信口胡說,”傅寧望着平靜的池塘水面,眯起了眼睛,“他大概是覺得只要在我面前誇誇你,我就會把他當成知己好友,可你人就在我身邊,有些事只要問一問你就能知道真假,因此他不敢胡編亂造,跟我說過的那些事,應該都是從栾秋雨那裏問出來的。你自己又不跟我講,我聽別人說一說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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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不行。”雲朗轉頭看着傅寧,一副“我就是不講理”的樣子。

傅寧忍俊不禁:“好,那明天不讓他來了。”

雲朗輕哼一聲:“得了吧,你的正事不辦了?”

“辦法多的是,你若不開心,換一種便是。”

雲朗眼神微妙地盯着傅寧看了一會兒,然後點頭道:“嗯,你還是離他遠一些好。”

這才幾天的功夫,傅寧不僅學會了作弄他,還學會說花言巧語了,若再叫他跟崇仁混在一起,多學了不必要的東西可怎麽辦?

享受了片刻的溫馨寧靜之後,傅寧懶洋洋地問雲朗道:“你師姐那邊怎麽樣了?”

若不出意外,雲朗大概會比他早一些見到崇仁口中的那個梧州州牧。

果然,雲朗輕笑道:“她手上的藥方都已經配完了,毒也煉得差不多了,這幾日她就該把最後的那個方子拿給我看了。”

栾秋雨意外地十分謹慎,這幾天好像是很熱心似的向他求教,可煉藥時的閑聊卻都是在試探他,他可也是廢了點兒腦子才讓栾秋雨覺得他是個非常有同門愛的師弟,漸漸放下了對他的戒備之心。

斂起笑容,雲朗又有些擔心地對傅寧說道:“我覺得還是應該給藥王谷去個信。”

傅寧挑眉:“你覺得栾秋雨的行動跟藥王谷無關?”

“我也說不好,”雲朗眉心微蹙,“可若真的是藥王谷跟梧州的州牧合謀了些什麽,那藥王谷為什麽要派栾秋雨來?藥王谷中弟子無數,比栾秋雨高明的多了去了,怎麽也輪不到栾秋雨啊。”

聽到這話,傅寧又眯起了眼睛:“栾秋雨的能力當真上不了臺面?”

雲朗哂笑道:“那要看是跟誰比了,若是拿她跟江湖郎中比,那當然是強出不少,若跟宮裏的太醫們比,那她也是個中翹楚,但若跟何銘比起來,那就不分伯仲了。夫君你覺得把何銘丢進藥王谷裏去跟藥王谷的弟子們比一比,他能排在什麽位置?”

何銘并不是太醫院給軍隊分配的軍醫,他是傅寧以前打仗的時候順路救回來的,沒人知道他的醫術是跟誰學的,可從他被傅寧的大軍救下的那時候起,他就成了軍醫。傅寧見他醫術不錯,就把人留下了。

“那确實是該跟藥王谷聯絡一下,”傅寧的臉色微沉,“書信你來寫,我讓晏明安排人送去。”

“好。”雲朗點頭。

雖然他不記得藥王谷裏的事情了,可藥王谷裏的人都還記得他,只要措辭不出錯,應該也不會暴露什麽。

傅寧突然擡起手摸了摸雲朗的頭頂:“辛苦你了。”

即便最初并不願意帶雲朗一起走這一趟,現在的傅寧卻暗自為雲朗的堅持和自己的妥協感到慶幸,不然他不會看到雲朗這樣處變不驚、思慮周全的強勢模樣,不然他就會一直只把雲朗當成是官家裏柔弱的公子。

年少那會兒,他跟皇兄每天都如履薄冰,從那個時候起,他就不太喜歡嬌滴滴的女子,他就總覺得那樣的女子雖然美,但卻是累贅,一旦發生了什麽事,搞不好就要拖累了皇兄,因此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希望日後那個長伴身側的人是能跟他并肩作戰的,不說是文韬武略,也要有些膽識。

後來皇兄的皇位坐穩了,他的能力也足以保全皇兄和其他人,他便也不那麽在意這些了,只是以前每每看到先王妃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模樣,他還是有些遺憾。

娶了雲朗之後,他原本也是想着極盡所能地将雲朗保護好,而且他終于發現越是喜歡的人,就越是舍不得讓他受苦受累,雲朗就是提桶水他都要心疼半天,他又怎麽舍得讓雲朗跟他并肩作戰?少年時期那一點渺小的願望又怎麽可能會比雲朗重要?

他只是沒想到雲朗竟連這一點遺憾都幫他彌補上了。

聽到傅寧這話,雲朗并不覺得意外,偏頭看了看傅寧,雲朗笑嘻嘻地玩笑道:“可不是嘛,嫁給你之前我可從來沒做過這麽多事情,我還為了你去欺騙同門,這幾天每天都在藥草堆裏,你聞聞我這一身的藥草味兒,可難聞死了!”

“我聞聞。”說着,傅寧就埋進了雲朗的頸窩,還像模像樣地嗅來嗅去,癢得雲朗一個勁兒地偏着身子躲,可被傅寧抱在懷裏,雲朗怎麽也躲不開就是了。

鬧了一會兒,傅寧又擡起頭來,不滿地看着雲朗:“還是一身脂米分味兒,你去煉藥,需要離她這麽近嗎?”

“我沒覺得有脂米分味兒啊。”雲朗也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可他的鼻子這麽靈,還是聞不到脂米分的味道,而且靠近栾秋雨的時候他也沒覺得栾秋雨的身上有什麽味道,“說起來,脂米分是什麽味兒的?”

傅寧一愣:“你不知道?”

雲朗搖搖頭:“我上哪兒知道去?我又沒聞過。”

傅寧眨眨眼,突然有些尴尬。

好像……不應該聊起這個。

而雲朗只是單純的好奇,并沒有要追究傅寧到底聞過多少女人的脂米分,于是見傅寧不答,雲朗就追問道:“是什麽味兒的?”

“咳,”幹咳一聲,傅寧放開了雲朗,“你先去沐浴,我讓晏明去買一盒回來。”

“幹嗎還去買?”雲朗狐疑地看着傅寧,“你不是聞過嗎?就跟我形容一下就行了啊,是花香嗎?”

傅寧瞪眼:“那、那女人家用的東西,我哪兒知道!”

話音未落,傅寧錯開腳步,大步流星地離開,也沒忘了吩咐晏明去買些脂米分回來。

雲朗反倒是被傅寧的反應搞得一頭霧水,趕忙追了上去:“你去哪兒啊?喂,你等我一下啊。”

傅寧溜得快,到底是沒讓雲朗追上,估摸着晏明該把東西買回來了,傅寧才又出現在雲朗面前,那個時候晏明已經把脂米分送到了雲朗手上,雲朗正一盒盒地打開,這個聞一聞,那個聞一聞。

傅寧走到雲朗的身旁坐下,也拿起一盒胭脂聞了聞,又立刻一臉嫌棄地将那盒胭脂放了回去。

“難聞,不如你身上的味道好聞。”

“我什麽有什麽味道?我可剛沐浴過。”雲朗斜了傅寧一眼。

傅寧也不解釋,身子一歪就靠在了雲朗身上,見雲朗聞個不停,傅寧挑眉:“你對脂米分感興趣?”

“感興趣?嗯,感興趣啊,”雲朗點點頭,這一點頭還把傅寧給吓了一跳,琢磨着雲朗是不是要給自己塗點兒胭脂,直到聽了雲朗的下一句話,傅寧才松了口氣,“我總覺得這味道有點兒熟悉,好像在哪裏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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