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鸠占鵲巢
唐蘇怕鐘乂半夜睡覺不老實滾下床,他地板上也沒鋪地毯,實打實摔一下還挺疼的。尚佳佳在陽臺站了沒一會兒就叫嚷着說陰風陣陣,氣的唐蘇差點一腳把他給踹下去。
倆人剛回到客廳,就見小崽子托着唐蘇長長的t恤當睡衣迷迷糊糊地來到了客廳,小手揉了一會兒迷瞪睜不開的眼睛,小貓崽子一樣哼哼着要找超人哥哥抱。
“就這還不是你兒子?”尚佳佳控訴道,“別人的兒子也沒有這麽親的!”
唐蘇也有些詫異,難道救人一命後遺症這麽強悍?這小崽子聽鐘譯說還是個小魔頭,可現在黏黏糊糊的卻讓人覺得心滿意足。他見鐘乂光着腳啪嗒啪嗒地亂走,擔心小家夥受了涼,趕快走向前,一把将人抄進懷裏哄着。
鐘乂皺着小鼻子嗅了嗅,覺得是這個熟悉的味兒,當即把頭埋進唐蘇肩窩裏,哼起了小呼嚕。
尚佳佳在人後面感嘆,“還是個小狗崽子。”
第二日,唐蘇是被鐘乂壓醒的,小家夥整個人四仰八叉地趴在唐蘇身上,險些喘不上氣。小心翼翼的把鐘乂移到床上,對方扁了扁嘴,吓得唐蘇趕緊把枕頭塞進他的懷裏,這小嘴角才翹了上去。
抓了抓頭發,唐蘇看了眼鬧鐘,才剛六點半。起身,洗漱,先去陽臺伸個懶腰開開窗,通通風。
尚佳佳估計還沒醒,按照他的生物鐘得到吃中午飯的時間,昨晚這人也沒怎麽睡着,碾轉反側到了淩晨實在憋不住了爬起來撸了一會兒游戲,又嫌棄唐蘇的電腦配置跟不上,悶着頭躲在被窩裏玩了一晚上貪吃蛇,終于闖完關才沉沉睡去。
開了窗,清晨的微風徐徐而來,卷走睡眠的懶意,唐蘇撓了撓脖子,昨天跟尚佳佳在陽臺上聊天的時候被蚊子咬了好幾口,他是個招蚊子的體質,一咬就是紅彤彤一片,跟讓人親出來似的。
一撓又是通紅一片,唐蘇懶得管它,伸了個懶腰剛覺得一天的元氣都随着煦暖的晨光汲取而來時,後背忽然一陣發麻。那種酥-癢的,又依稀有些灼熱的感覺再次而來,眉頭緊皺,想要再感覺一番卻仿佛剛才都是一場錯覺。
“真是把自個兒給吓出來神經病了,昨晚又沒做夢,今天肯定沒事兒。”唐蘇自嘲道,見時間還早完全能出去鍛煉一會兒買頓早餐回來。
先定上熬粥的時間,收拾的差不多才出門直拐小區外面的公園。這會兒晨練的人不多,唐蘇按照夢裏師父教的方法打了會兒拳,剛做完第二式,眉毛便緊擰不開,他明顯地感覺自己這一身都是花架子,一拳出去軟綿綿的沒有一絲氣力不說,渾身的精神也像被凝滞了。
難不成還要打坐?唐蘇再深想下去,練功的畫面卻記不太清,畢竟也只是夢一場,唐蘇嘆了口氣,決定還是先跑幾圈再說。
身子一轉,剛要邁腿的時候被眼前的人吓了一個後仰,要不是對方一把拽住自己的胳膊往懷裏一帶,唐蘇估計已經摔在地上了。
“鐘先生?”唐蘇喘勻了氣,驚魂不定道,剛才可真是吓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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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譯示意着手裏提着的兩個袋子,一瞬不瞬看向唐蘇,“鐘乂換洗的衣服和書包,還有你們的早餐。”
昨晚來的倉促,鐘乂的小內褲都沒穿,直接拿了唐蘇沒穿過的t恤套了上去。但書包是怎麽回事?唐蘇驚訝地問,“為什麽把書包也拿來了?”
鐘譯反問,“難道他不應該上學了嗎?”
唐蘇:……
書包接在手裏,唐蘇的功夫也練不下去,他看了一眼鐘譯,發現對方眼裏密布着血絲,西裝襯衣和昨天的相似甚至有些褶皺,“昨晚一晚沒睡?”
鐘譯點點頭,嗓音有些沙啞,“公司裏忙,加班到現在。”
再問就谮越了身份和界線,唐蘇說了幾句關心的話,客套地問對方要不要去家裏坐坐喝杯茶。
“好,”鐘譯飛快地點頭答應,快到唐蘇有點懷疑自己剛才的話是否有真的說完整。
唐蘇覺得鐘譯這個人是很專注,就連和對方說話的時候,都要深深地看着你的眼睛,讓你險些以為整個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但被盯了這麽久,身上還是有點發毛,不知是不是湖邊泛來滾着濕氣的空氣緣故,總覺得有些冷飕飕。
鐘譯終于開了口,“你的脖子上有東西。”
唐蘇條件反射地一抹,尴尬地笑道,“昨晚被蚊子咬了。”
不知為什麽忽然感覺周遭的空氣又回暖了,六月的天氣果真是說變就變啊。
回家後才剛七點半,唐蘇提溜着鐘乂的小書包,幼兒園的書包輕蕩蕩的,外面還凸出一個超人造型。
睡意惺忪的鐘乂揉着眼睛噠噠地從卧室出來,他平常也是一個人睡,在國外的時候還會被媽媽摟着睡一會兒,自從把人丢給大哥照顧後,寶貝蛋兒就變成了小白菜。這會兒好不容易黏上了唐蘇,不時時地就撒個嬌結果醒來後人都不見了,這才着急忙慌地出門找。
一擡頭,看見唐蘇,烏溜溜的眼睛笑彎了眼角,又飄忽地看到一旁站着人高馬大的大哥,大眼睛登時瞪成貓眼,嘴角的笑霎時收斂住,小屁股一扭眼看着就要溜回卧室。
結果頭頂被一張大手按住,兩條小短腿撲棱半天只是原地移動。
唐蘇連忙上來解救,雙手抄起鐘乂,小豆丁坐在唐蘇懷裏,小肥爪子向洗手間一揮,“要用跟哥哥一樣的牙膏!”
抱着人去洗漱,尚佳佳還沒起床,這會兒客廳裏只剩鐘譯一人。衣物和早餐先放下,鐘譯的眼神如餓狼般狠狠刮歷着周遭的一切裝潢與擺放,茶幾上散落着的幾本書,沙發上放着的一件外套,電視下面擺着幾張和尚佳佳的合照。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照片裏笑得一臉陽光的青蔥少年,再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勾着唐蘇脖子,笑得傻裏傻氣的尚佳佳。最後在那彎起的嘴角上收尾,鐘譯阖着眼,像是要把一切都打印在腦海裏,深深銘記于心。
再次睜開眼,迸射出精光的眼眸越過落地窗,若有所思地看着對面的居民樓,同樣的二十七層,挂着完美的招租二字。不由得心情大好,昨晚一整夜都待在車裏抱着望眼鏡跟蹤陽臺,青筋蹦起的洶湧波濤漸漸撫平成涓涓細流,很好,回去不用揍二弟瀉火了。
洗手間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浴室門關着,想來是鐘乂洗漱完之後被抱去洗澡,鐘譯用力攥着拳頭,深吸一口氣,這個小混蛋!洗澡一定會洗到小唧唧吧?小混蛋完全是故意的!
接着傳來鐘乂嗷嗷嗷的洗澡歌,基本不在調上,但唱得十分歡快,不時時還伴着唐蘇的贊美聲。
鐘譯有些抑郁,他們家唱歌都這個德行,要是他進去吼一嗓子,會不會也被誇獎一番?耳根有些發燙,嘴角浮出淺淺的不屬于鐘譯人設的羞澀。
“大哥!”洗澡歌變成長長第一聲叫喚,“大哥我的衣服呢,快拿進來,哥哥說卧室裏換下來的衣服也拿進來。”
聽到有靠山頤氣指使的聲音,原本跳起的眉角忽地一收,在聽見卧室兩個字的時候完全變成煦暖春風。他剛才死死地看着卧室的門,要不是眼神不能把它燒出一個洞,說不準已經盯到現在。這會兒終于有了登堂入室的借口,鐘譯心裏哼着歌,邁開步子飛快地走了進去,面上還是一絲表情也無,甚至聲音都愈加寡淡,“知道了。”
手放在門把手上剛要扭開,忽然一頓,心中冒出的一個念頭讓自己駭然不已,萬一昨天喊唐蘇寶貝兒的混蛋躺在床上怎麽辦?手指抖顫,從腳底蔓上一片冰涼,甚至額角都冒出了冷汗。眼眶微濕,鐘譯覺得心裏又委屈又失望,他好不容易才有了資格和勇氣回來,為什麽對方卻有了相互扶持的人?
狠狠地搓了眼角,咬緊牙關,門把手猛地一扭,一張淩亂的床映入眼簾。心中的大石咚得落地,砸起陣陣塵土飛揚,鐘譯哐地把門一關,寬厚的背緊靠門板,胸膛激伏急促陣陣,不停地貪婪地呼吸空氣中尚存的一絲溫暖氣味。
血液流淌速度加快,心髒重重地砸跳着,鐘譯再也忍不住一下撲到床上,抱着被子滾了幾個圈,臉深深地陷入枕頭裏,手指緊抓住床單,這個味道……還是熟悉的配方……
鐘譯眉毛一跳,一臉青黑的抽出脖下染着奶香味的枕頭丢飛出去,又把一旁的枕頭緊緊地抱在懷裏,如同抱着記憶中的少年。
浴室裏,鐘乂逗着小黃鴨坐在浴缸裏玩水,頭發打濕成卷貼在額頭上,玩了一會兒又眨着濕漉漉的眼睛問給自己洗澡的唐蘇,“哥哥哥哥,今天晚上我還能住在這裏嗎?”
當真不想回自己的家,沒有人抱着睡沒有人喂飯吃也沒有人給講故事,只有兇巴巴毫無人情味兒的大哥跟熊孩子成日被訓的二哥,可丢臉。
唐蘇想着自己請了這麽多天的假,鐘譯又送來了一堆衣物,“沒問題,不過等會兒要問問你大哥。”
總有種把人家孩子搶走的愧疚感,唉。
鐘乂轉了轉眼珠,鬼靈精怪地摟着唐蘇的脖子撒嬌,“我都和哥哥睡-過啦,哥哥要負責噠!”
唐蘇:……
這特麽都誰教的!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雙更麽麽噠
下一波在明天11:11:11 和 19:00:00
(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