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攻無處不在

鐘乂哪怕鬼頭再多也是人小,受了兩次驚吓之後居然在鐘程懷裏小貓似的睡着了。

鐘程因為懷裏圈抱着小弟,渾身僵硬的不得勁,倒不像抱着親生弟弟而是抱着一堆炸-藥。

睡着的鐘乂比平常多了幾分乖巧,鐘程低眸多看了幾眼,小弟從來在他面前學大哥的樣子,打小就喜歡板着一張小臉,連聲甜膩的哥哥都沒聽他喊過。這會兒能恢複小兒的天真,倒真挺讓人稀奇又憐惜的。

鐘程垂頭喪氣地把腦袋耷在沙發背上,唯一能活動的脖子扭了幾扭,胳膊已經酸贏得沒了知覺,眼神費力地飄向門口想竭力追蹤一下大哥的身影。

大哥已經好幾天不着家了,三天沒有被揍的鐘程覺得渾身都不對勁,骨頭裏都是癢的。

鐘程自語地啧了一聲,“我這不是受虐嗎?”

就在鐘程覺得自己再抱下去可能就要截肢的時候,玄關傳來開門聲。鐘程心頭大喜,剛要呼救,鐘譯瞥都沒瞥他一眼徑自上了樓。

“大哥,大哥!”鐘程壓着嗓音急呼。

樓梯上的鐘譯駐足片刻,卻是沒有回頭,“怎麽?”

“幫我打聽一下現在假肢哪個比較仿真些?我覺得我很需要。”鐘程眼巴巴地說,面上露出一副慘相。

鐘譯肩膀一頓,接着邁開步子上樓,甩下一句,“我看你是想換個腦子。”

鐘程:兄弟情呢?

鐘譯回到房間,鴉羽似的眼睫遮住幾絲慌張,他連忙進了洗手間從櫃子深處掏出一個鼓囊的黑色包。拉開拉鏈掏了半天才找出一瓶卸妝液,又使勁洗了一把臉後才大呼一口氣。

鏡子淋上的幾滴水珠陡然滑落,映照出更加清晰俊朗的面孔,鐘譯對着手邊的包緊鎖眉頭,手指因太過用力攥住而微微顫抖。

從第一次接觸到現在,他不止一次問過自己這樣做是否會給唐蘇造成困擾,可這樣的念頭剛一萌芽就被內心狂熱的癡迷搓成灰燼。無論是現實還是虛幻,他都太需要把這個人緊緊地箍在懷裏,嵌進血肉,哪怕過程挫骨揚灰也在所不惜。

手指滑上鏡面,立時顯出五指的印痕,鐘譯看着自己發紅的眼眶,誠實地道,“真是個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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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門縫邊上的鐘程頻頻贊同地點頭,比了個大拇指,覺得自家大哥當真非常有自知之明。

趴在門板上的身體突然一個前傾,鐘程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在大哥腳底下摔了個狗吃屎,痛得龇牙咧嘴卻又不得不委曲求全地扒拉幾下,抱着大哥的腿求情,“親哥哎,我當真不是故意進來的,那門它自動就開了。”

一張臉半扭曲半可憐當真特別辣眼睛,鐘譯毫不留情地抽出腿,“給你買的練習題做完了嗎?”

“……”鐘程從地上爬起來,痛不欲生地辯解,“我開學才高三呢,再說這也不是爸媽把我送到你身邊的原因啊,我的使命可是督促你用法律範圍以內的方式追大嫂呢。”

爪子摸上鐘譯的肩膀,拍了兩下,照例嘴欠道,“說真的哥,睡前我再給你讀幾條法律條文怎麽樣?”

鐘譯黑着臉把肩上的狗爪子打下來,捏住手腕一個過肩摔把人掄到地板上狂揍了一頓,絲毫看不出有半點血緣情分在裏面。

活動完筋骨,鐘譯起身去接在床上響了三聲的電話。躺在地上挺屍裝死的鐘程,見他大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和了面部表情,甚至有往愉悅方向蔓延的趨勢,當即挑着眉死不悔改地耍嘴炮,“哥,哥!我今天念《憲-法》還是《治安管理條例》還是中學生守則?你選一個,保準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說着還在地上動情地打了一個滾兒,沒想到背後被人踢了一腳當助力,一直滾到牆上挂着的等身照片下才堪堪停住。

鐘程順着照片擡眸望去,揮了揮爪子,“喲,大嫂又見面了?”

對鐘譯房間內貼着的大大小小唐蘇的照片,鐘程已經見怪不怪甚至到了自動打招呼問安的自來熟地步。這已經是他大哥有所收斂的程度,當年他爹媽因為卧室門自動打開誤入大哥房間時,兩臉懵圈的同手同腳倒着走了出來。

雖說當時同性戀已經不算什麽大事,但自家兒子居然收集了一個男生無時無刻的照片,這個沖擊實在駭人,直到同性戀合法化之後大哥才被放虎歸山。

鐘程自然而然地被賦予了監督大哥不要做出逾越正常範疇行為的使命,中二潛能被猛地激發頗有幾絲随時待命的意味。

鐘譯對電話另一端吩咐了一句“盡快入住”之後,收起了電話。內心的激動雖被波瀾不驚的面皮阻隔,但卻傳到了顫動的指尖。

短促地幾個呼吸間,鐘譯還是未能克制住磅礴的喜悅,單手一面解着襯衣扣子一面轉身去衣帽間。

“你這是要做什麽啊哥?”鐘程一個鯉魚打挺企圖坐起來,但是功夫不到家半路又跌了回去,摔得屁股一陣鑽心的疼,噙着淚趴在床邊揉屁股。

“去樓下跑十圈。”鐘譯換好衣服,出來就見鐘程一副猥瑣至極的模樣,心下惡寒不已,毫無看第二眼的心情。

剛走幾步,忽然停住,鐘譯打算身後的哀嚎,問,“鐘乂呢?”

鐘程拍拍屁股爬起來,“放在床上睡了啊,不然我真得去德國骨科了。”

鐘譯一臉慘不忍睹地“再說揍你”表情看着他,“沒哭嗎?”

鐘程搖頭,“肯定沒——”

話音未落,一聲尖促的哭喊像是劃破了嗓子飛箭一般直沖而來,打得二弟臉生疼。

鐘譯顧不得跑圈,連忙走向小弟的房間,一路上只好簡短的解釋,“這幾天鐘乂受了驚,最好別讓他一個人睡,不然哭起來你哄。”

剛抱完小弟,覺得小弟當真天真燦爛無比的鐘程不屑得應道,“我哄就我哄,又不是真的天大的難事。”

雙頰紅腫的鐘程要給親弟弟跪下了,好看的五官因為扭曲表情生生湊成了另一張臉,停在半空的手不知道要往哪裏擱才好,剛才的雄心壯志已經變成了哀聲連連,“弟弟哎,親弟弟喊你哥成不成,別哭了啊……”

鐘乂不聽,眼睛鼻頭都哭成了紅色,一會兒一個小哭嗝連着打,一抽一頓地像是要把人的心給哭碎。眼淚斷了線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但卻不鬧人只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使勁哭,間歇停頓時嘴裏還念念着幾個字。

鐘程下意識地湊近耳朵,忍着穿腦的哭音仔細辨認這幾個字是否能解救自己的束手無措,但終于聽到是“要哥哥”的時候,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他指了指自己和一旁觀戰的大哥,“你兩個哥哥都在這兒了,要點哪個伺候你盡管說啊,自家人,別客氣。”

聞言一聽,小家夥哭得更加起勁,大眼睛裏含着得全是飽滿的淚珠,不用碰就撲簌簌的滾落下來。

鐘譯皺着眉,自然知道鐘乂口中的哥哥不可能是自己或者眼前這個嘴炮玩意兒,剛想打電話給唐蘇時,手機屏幕上登時浮現出老婆大人麽麽噠幾個字。

鐘譯在小弟哭聲連天的炮轟中按下接聽,還未開口就聽對方道,“小乂有沒有事?”

回答他的是另一陣更加铿锵有力的哭聲,唐蘇:“……”

“是我的疏忽,前幾天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覺得沒什麽事就沒有在意,今天又發生了這件事應該是受驚了。”唐蘇說,“我剛熬了安神湯,藥方都是好的,我還是送過去吧。”

“我去接你,”鐘譯立刻道,又怕唐蘇拒絕,補充說,“這樣還快些。”

好像是聽見唐蘇的聲音,鐘乂哭聲減弱,四肢并用地從床上趴下來,抽抽搭搭地直接錯開二哥,跑到大哥腿前,仰着小腦袋抽抽噎噎的帶着哭嗝,“要,要哥哥……”

不明所以的鐘程在身後一臉懵逼:??

“是不是嗓子哭啞了?”唐蘇一陣心疼,“我這就趕過去,寶貝兒別哭了。”

鐘譯在心裏假哭了一陣兒,理所當然地把寶貝兒三個字收為已有。挂斷電話之後,他蹲下來與鐘乂平齊,手指點向鐘乂發紅的小鼻頭,“別哭。”

鐘程很不服氣地從鼻孔裏哼了幾聲,對這個哄孩子的方式嗤之以鼻,這要是能讓小弟不哭,我一個暑假做全套王後雄!

“不哭的話唐蘇今晚來陪你。”

剛要打出的一個哭嗝,嗖地一下被鐘乂收回去,兩只小手疊在一起捂着嘴巴,雙眼噙淚濕漉漉期盼地望着鐘譯,小腦袋拼命點頭。哭聲霎時止住了——

鐘程覺得今晚上臉一抽一抽的疼。

“乖,”鐘程揉了揉小弟被汗濡-濕的柔軟發絲,伸手摸到一手汗濕又有點嫌棄地悄悄在二弟身上擦了擦,面不改色道,“等我回來。”

“要,要哥哥。”還有些哭腔的聲音從指縫裏流露出來,鐘乂邁着小短腿跑回床上,又手腳并用地爬了上去,小被子一扯做出睡覺的模樣,又打了一個哭嗝,“乖,哥哥來。”

鐘程默不作聲地點頭答應,心中迅速地劃地盤:你唐蘇哥哥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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