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撲了個空(三更)

莊淩一直默默看着他從遠到近,舒伯珩似有所感地擡起頭,就與莊淩墨鏡下的眼睛對了個正着。

“……”

他不着痕跡地抓着輪椅的把手坐直身子,還有被抓包的心虛感。

他不禁暗道自己失策,太高估自己了,本以為可以趕在莊淩收工回來之前就弄好一切,可誰知,檢查才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他胃部就有明顯的不适,心髒也跳得有點快,這讓醫生們不得不及時終止檢查,好讓他緩過來一點。這樣一來二去,就耽擱了時間,害得他來不及把臉色調整過來,剛才還被看到了虛脫得坐不住的場景。

可是,沒等他說出什麽來欲蓋彌彰,莊淩就已經默默地走過去,接過護工手中的活,推着他往病房走去。

把輪椅推到旁邊,莊淩和護工兩個人一起把舒伯珩扶回到床上讓他靠着。

舒伯珩看來是真沒有力氣了,索性自暴自棄地把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移到莊淩的身上。莊淩摸着他十分硌人的骨頭,這心裏酸酸澀澀的提不起勁。更讓他感到難受的是,他連指責舒伯珩的資格都沒有,因為自己要為舒伯珩變成這樣負很大的責任,況且,也是自己照顧不細心,才會讓他“有機可乘”。

過了很久,當病房裏只剩他們兩個,舒伯珩也閉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還難受得緊的時候,莊淩打了水過來給他擦臉。

“你是不是,從來都吃不下?”

“……”

“把我支開,你又跑去吐了?”

“……”

舒伯珩一直不說話,好像真的睡着了,可是他緊抿的雙唇出賣了他。莊淩最終無奈地嘆口氣,表情還是那麽憂慮,只是說出來的話完全不是這回事,甚至帶上了撒嬌的語氣,“好啦,不要一個人生悶氣了,總歸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再關心你一點,是不是就能發現你的不對勁,不會讓你這麽難受?”

“......”

“阿珩,你不要懲罰自己,懲罰我好不好?”

“莊淩。”舒伯珩終于說話了,只是十分氣虛,看來,剛才的檢查真的用光了他的精力,這讓莊淩不由得擔憂起之後的心髒檢查。

Advertisement

“莊淩。”舒伯珩又叫了一次,莊淩趕緊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我覺得我這幾天在做夢,總覺得夢醒了,發現一切都是我的臆想。”

“......”莊淩瞬間就知道了舒伯珩這幾天在別扭什麽,他相信了自己是真的對他好,卻又陷入了另一個怪區,認為自己都是在做夢。可是阿珩,夢過一回的不是你,而是我啊。或許老天就是特意放我回來贖罪的。

看來自己以前真的是太過分了,以至于內心這麽強大的舒伯珩,都寧願相信這是夢境,也不相信自己這是真的想對他好。莊淩嘆息,他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人啊,怎麽就這麽惹人疼呢?

他回道:“傻瓜,你什麽時候這麽患得患失了?是我太沒有給你安全感了嗎?”

“我一直都是這樣,你不知道嗎?”他選擇性忽略了最前面“傻瓜”兩個字。

“……”就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莊淩再也說不出話來,只是把舒伯珩的手攥得更緊一點,以此來給他更多的安全感。

“對不起。”

這回,倒是輪到舒伯珩詫異地睜開眼睛,“為什麽?”

“什麽?”

“為什麽突然又說這三個字,你明知道……”我不喜歡聽。

“沒什麽,我就是想說。還記得你剛醒那會,我跟你說的那個夢嗎?你事後沒問,我也不敢再提起。現在我要對你說的是,這個夢是真實存在的。”

“……”

“那天,我到你家,跟你說我不想再繼續這樣的關系了,我想離開你,去尋找我新的人生。”

“……”雖然過去了一段時間,可是舒伯珩每次回想起那時的場景,還是覺得接受不了。這種心情直接反饋到身體上,最直接的反應就是原本消停的胃又劇烈地疼了起來。他的臉刷的一下白得晃人,吓得莊淩趕緊抱住他,把手放進被子裏探了探,“阿珩!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說這個!你怎麽樣?我……我真是……明知道你聽不得這個,我……”

“接着說。”

“不說了不說了。是不是很痛?我拿藥給你吃?還是打針?”

“接着說。”

“那你……想聽什麽?”莊淩小心地問。

“那個夢。”

“……那個夢啊。”莊淩莫名地松了一口氣,他現在就怕舒伯珩糾結與他那天晚上的說辭,不依不饒,那他就要擔心怎麽才能把人哄妥帖了。其實那天晚上他說了什麽,他自己也記不大清楚原話了,畢竟在別人看來是過了幾天,而對于莊淩來說,确實真真切切是“兩年前”發生的事情了。

但是卻唯獨對一個畫面印象深刻。舒伯珩弓着腰背着他坐在沙發上,似乎很不舒服,由于背光的原因,莊淩不是很能看清他的臉色,只知道他出了很多汗。

舒伯珩當時為他,“要怎麽樣,你才肯回過頭來看看我?”

他當時只一昧惱恨舒伯珩不顧自己的意願擅自安排自己的人生,甚至動過禁锢自己自由的念頭,于是就在氣頭上口不擇言,脫口而出,“除非你死了。”

他說完這句話,就清楚的看到舒伯珩的身子顫了顫,随後脊背更彎了。

可是莊淩當時只是愣了一下,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個畫面,無論他想起多少次,還是會撕心裂肺,恨不得時光再次流轉,讓他回到說出這句話之前,讓他有能力能力挽狂瀾,不至于傷他那麽深。

那個夢是怎樣的呢?

莊淩開始講述。在那個夢裏,莊淩說完這句話之後并沒有回頭,而是直接和天恒解約,投到了死對頭的陣營,讓舒伯珩徹徹底底成了一個笑話。

進了新公司以後,自己走到哪裏都能不經意地聽到別人讨論舒伯珩的“惡行”,久而久之,自己也就真的覺得他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了,本來已經有所軟化的心逐漸堅硬起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