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喜歡但沒必要

“叮!”

陸菟手機提示音響了一下, 她拿起手機,一條短信:“尊敬的客戶,您的房間已經清潔完畢, 謝謝您的信任, 潔淨公司期待您的下次選擇。如果滿意五星好評, 将贈送您滿499減1元的優惠券。”

她被最後一句逗笑, 老神神在在拿起手機給了五星好評還附送了二十字的贊美,随後跳出一張優惠券, 她沒領,劃出了聊天列表,安靜的很祥和,關掉放進了口袋。

回到出租屋,環視了一圈她基本沒住過的房子, 除了沒點人氣,倒是意料之中的幹淨, 看來她昨天用心挑的保潔公司還是不錯的。

房子太久沒住人,她這身體又沒法打掃,因此早早就喊了清潔公司打掃。

她摸了摸桌子,點點頭, 放心地躺在了沙發上。

路上光想着房子清掃的事, 倒是忘了吃飯這回事。

還不到正午飯點,她就有些餓了。

她這小區附近,也沒什麽幹淨好吃的飯店,就一家面不錯, 就是太辣了, 進去空氣中都漂浮着辣椒的氣味,她現在這狀況是別想進去了。

無奈拿起手機又挑選起了外賣, 離開這麽久,回來還是有點變化的,那就是她實現了外賣自由,看到想吃的絲毫不用考慮配送費,一口氣點了三家不同外賣。

花的不是她的錢,也不心疼。

沒過多久,手機又“叮”響了。

外賣這麽快?她揚眉,開心拿起手機,一條最新消息彈了出來,“權氏集團總裁權午與年強集團未來繼承人曾衫訂婚,于丁山酒店完滿訂婚,強強聯合,喜結連理……”

标題都這麽長,彈出的框自動省略了後面,陸菟啧了一聲,納悶她什麽時候還關注了本市新聞博,點開取了關,也沒看全文,又調回了聊天列表,想了想,寫了一句“祝你訂婚成功”發送給了權午,然後熟練的拉黑了,有一就有二,連着權午那個圈的人,在飯來之前她都一次性拉黑了。

吃完飯,她正琢磨着自由了找點什麽事幹,許久不聯系的華衍井給她發了條消息,“在哪裏?”

陸菟挑挑眉,華衍井是見過權午的,而且原小說裏寫過,華衍井本身家庭背景也不俗,沒準還是權午那個圈的,可能知道了什麽。

她老實回複了一句:“我家。”

那邊回的很快:“老重最近有個數學項目,讓我拿些文件給你看看,不讓你插手,就是讓你多學習下,對以後有用,你下午有空嗎,我給你送過去。”

自打陸菟數學競賽嶄露頭角,老重就有收她做關門大弟子的趨勢,讓她看一些數學項目不奇怪,就是華衍井聯系她這個時間點比較微妙。之前因為她态度很明白,考試之後兩人也就沒怎麽聯系,現在權午搞出這種事,作為知情人的華衍井現在看她,是來同情呢還是別的什麽……

陸菟摸不太清,也怕自己異想天開自以為是,索性一板一眼回複:“下午有空,資料的話,我家這邊離學校不遠,我去拿就好。”

“你還能出門?”他反駁:“發個定位,下午下了課我給你送過去。”

陸菟吶吶,華衍井一早知道她懷着孕,現在她屬于老弱病殘那卦裏的,沒理由強求,反顯得對方不好看。

她發了地址過去。

華衍井回了句很公式化的“收到。”

陸菟滿意地點點頭,果然什麽想辦法擠壓她時間防止她胡思亂想,想來看看她安慰安慰什麽的都是自己腦補過甚,看過原小說,害人太深啊,就她和華衍井那輔導過幾天課連飯都沒機會吃上的交情,不至于。

陸菟終于不是鹹魚,安心的午了個休,等着華衍井送資料。

權午回來的很快,甚至可以說陸菟才離開不到三小時,他就回來了。

他這來回離開的時間,也就剛好夠趕一個丁山酒店吧。

鄭嬸一看到權午,驚訝心酸統統湧了上來,都沒來得及問怎麽回來這麽早,只幹巴巴地說:“你回來了……”

權午看到鄭嬸的表情,抓着領帶的手微微一滞,什麽都沒說,下一秒就丢了領帶往樓上跑,連旁邊直梯都忘了。

鄭嬸按着大廳一個圓石柱,支撐着身體,手指在大理石上不停打顫。

片刻,戳人心肺的喊聲從樓上一遍遍傳過來,她心痛的閉上眼,捂着嘴幾乎不想讓着刺耳的聲音再傳過來,但很顯然在此時異常空曠的家裏毫無作用。

“陸菟!陸菟!”樓上人一遍遍喊,開門聲甩門聲此起彼伏,從二樓到三樓再到整棟別墅,都回蕩着着急焦慮、不安忐忑、心懷希望,明知沒有還不斷欺騙自我的喊聲,“陸菟我回來了,你在哪?陸菟,我回來了!”

他那間大大的房間沒有……

她最愛躺着懶人椅曬太陽的陽臺沒有……

她勾着他沒完沒了胡來完全失去工作效率的書房也沒有……

明明是她的房間可從來她都沒機會睡的房間更是沒有她的身影……

權午白着臉,額頭全是汗,一身高定西裝在此時變得十分淩亂,充滿褶皺,外套在他沖着旋轉樓梯往下跑的時候被扔到一邊,他面帶焦慮的,完全失去了平常的冷淡和鎮定,“鄭嬸,陸菟呢?”

鄭嬸睜開眼,語帶不忍:“權哥兒,她走了……”

權午轉過身,不聽,“不,不會的。”

“權哥兒,你平常還看不出來嗎?陸小姐早就想走了。”

“我不允許!”權午冷聲:“她答應我在這裏等我,就不該離開!”

鄭嬸看着權午鋒白的側臉,心情更加悲傷,“少爺,你和陸小姐,你、你們分開吧。”

權午已經訂婚,陸菟又怎會是籠中鳥,更何況權家本就是一個枷鎖,掙不開的。

“鄭嬸。”權午握着手機,像抓住最後一刻救命稻草,背影有些蕭條地往樓上走,說話語氣平靜,但卻如春雷貫耳,他說:“我想過不訂婚,沒想過分開。”

只是,他以為不必要反抗訂婚,因為沒人說要分開。

可原來,陸菟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他看着手機上那條“對方拒絕接受您的消息”,黑掉的屏幕倒映着他可憐的諷笑。

陸菟睡醒,淘寶購置了一些孕婦衣和嬰兒用品,打發了不少時間,門鈴響的時候,她眼前一亮。

可算來了,就等着華衍井送了資料,讓她有點事幹。

結果她站在門邊,笑了一聲:“哈,你怎麽來了?”

雖然這麽問,語氣倒不驚訝。

老舊鐵門外,權午目光直直看着她,老式樓房,天不黑樓裏昏暗的看不清面孔,更別提她這層樓燈早就壞了,隔着一層紗網和脫落的漆皮,絲毫不阻隔他眼裏濃濃的黑意。

陸菟打開門表情如常,對待老朋友似的同他唠家常:“訂婚這麽快就結束了?”

權午目光像黑夜裏的貓頭鷹,在此時尤為的亮與犀利,她笑的風輕雲淡,像什麽也沒發生,自己什麽都沒做過的樣子。

他寂然不語。

她說過的話,都忘了嗎?

眼前的陸菟,同樣的笑容,卻更加的陌生了,大大咧咧,語态輕松,放松的眉眼裏絲毫沒有不滿。

她沒有不滿,可她抛下他,走了。

陸菟撇撇嘴,“大老遠跑過來,咋,來我家讨水喝了?喝水那你也得張嘴啊。”

權午動了下,走上前伸手抱她。

“等下等下。”陸菟推開他,拉開一臂距離,“你踩着我家地板磚了,不行,要換鞋。”

她看了看門口鞋櫃,“你要進來嗎?好像沒你能穿的拖鞋。”

“陸菟!”權午喊她。

“幹什麽幹什麽!”陸菟瞪他,“要是吓到孩子我沒拖鞋也能找個別的把你打出去。”

權午吸了口氣,說話的聲音裏是咬碎咀嚼後的惶恐和悲怒,“你說好了在家等我的。”

陸菟抱胸,哼笑了一聲,口氣大的不行:“你也說了啊,你剛剛喊的是陸菟,是現在站在你面前的這個女人,至于說什麽要在家裏等你的女人,你覺得,是我嗎?”

“是你,是你說的,你昨天拉着我的手撒嬌說在家等我,今天拉着我的領帶說在家等我,都是你說的!”

“權午,那是我給你機會,你沒有好好珍惜。”她沉下臉,說:“或者說也不算機會,畢竟我早就在你面前撕下那層皮了,不是嗎?權午。”

她有些鄙夷,又有些驕傲和得意:“不要自欺欺人了,你這樣,我更看不上了。”

權午輕笑了一聲,“是嗎?”

他看着她的目光明明寡淡到極致,陸菟卻總覺得那似乎是光芒在一點點被她撕碎埋進深海黑淵。

她心裏鄙薄,她能有那麽厲害?

玩了那麽多花樣,自以為得到了他喜歡,到頭來還不能撼動他去反抗聯姻,他不是不敢,就是覺得沒必要,不至于,憑什麽?

一個在他懷裏永遠撒嬌,似乎都是這樣沒脾氣的女孩,為什麽還要冒風險去和爺爺對着幹。

他或許喜歡,但不至于,沒到那份上。

不就是喜歡,他也論斤論兩的稱過了重。

沒人比她更了解權午的算盤在想什麽。

可惜,權渣狗,真沒那麽足金重嗎?這不就是她存在的必要,讓他看清,哪怕是一點點的喜歡,也比他以為的要重得多,不是随便就能拿去博弈然後抛擲。

權午呼吸驟然加重,他看着她,拳緊緊捏緊,在陸菟以為他不敢問的時候,他終于張嘴:“曾衫拿到的錄像帶,是你給的。”

不是問,是肯定句。

陸菟露出你很聰明的表情,坦然道:“是。她拿到就給你了,這表現我很滿意。看在她是你未婚妻的份上,我給她滿分,不怕她驕傲。”

“孟蘭蘭找到我是你在背後推波助瀾?”

“是。”她挑眉,說到這件事,有些興致沖沖:“你那天突然說要去逛街吃飯,我就想到了她打掃衛生的商場,我只是抱有又總比沒有的想法去那試一試,竟然真就讓她給碰見了,我想她是在你出差回來的時候找的你吧。她那個女人,看到我過得這麽好,跟着權家大少爺又是吃飯又是大包小包買東西,那些昂貴奢侈的商品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明明是她女兒,卻沒坐上順風車,沒給她給她好兒子買些東西,她肯定記恨得要死,寧可毀了我揭穿我也看不得我過上這種好生活。她一定在家抓心抓肺,沒過多久就想到了報複我的方法。”

陸菟說的眉飛色舞,笑意吟吟,敲着下巴說:“讓我想想,她是怎麽在你面前說我壞話的,她在商場看我對你撒嬌賣萌聽話不行,就對你說我都在騙你是不是?她口說無憑你一定不會相信所以……她一定有以前我的什麽東西,是日記還是拍的生活小視頻,你一看就知道了,在你面前的我,和以前的我,完全是截然不同兩種狀态。這樣就會讓你開始想我那麽乖巧是不是在騙你,我所謂的愛都是假的,無論你信不信,她的目的就達到了,埋下對我懷疑的種子,從而讓你早早抛棄我。孟蘭蘭,可真是我好媽媽啊,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陸菟……”權午難得誠摯,“不要再說了。”

“為什麽不?”陸菟擺手,轉了一圈,無辜道:“你看看我的穿衣風格,看看被我扔在客卧地上的玩具布偶還有什麽jk制服,你還想騙自己嗎?那些我都不喜歡,我只是瞎貓抓個死耗子,以為你喜歡這種小女生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演下去了。”

她惡俗的抖抖肩膀,“沒想到名聲在外的權爺,竟然是這種口味,要不要我給曾衫說說讓她取取經,說不定以後你們就算是聯姻,夫妻生活也能美好一點。”

權午看着她的張揚笑容,心口郁結的那股氣原本裝來撞去讓他呼吸困難,現在卻像死灰一樣塵埃落定,蓋在了他疼到麻木的心口。

他看着她眼裏那對他滿滿的譏諷,竟然露出了笑,像以前摸頭殺時的寵溺,像昨晚懷着歉意對她的擁抱,像今早抱着她不願撒手的不安害怕,像一切都沒有發生,像所有假象都沒有被毫不在乎的撕破。

他探手,輕喊了她一聲,無奈中帶着點寵溺,或許還有他沒有察覺的乞求,在試圖抹平裂痕。

他喊她:“菟子。”

這樣寵愛的名字,只有他情動的時候才願承認。

他很少說,怕忘不掉。

只是不說未必就不存在。

陸菟看着他,半晌,豎了個中指,“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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