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畫風太美不忍看
慘淡的無影燈亮了起來,近乎完全封閉的地下實驗室內,四周的數據牆面上,各種紅紅綠綠的數據失常地瘋狂跳動着,發出急促的滴滴聲。
田嬌恢複意識的時候,是被一只健碩的手臂扶起來的,嘴巴裏灌進苦澀的液體,她難受地蹙緊了眉頭。
艱難地扭開臉,田嬌晃了晃腦袋,睜開眼就看見暴露狂那張帥得不像變态的臉,他此刻半摟着她,微低着頭顱注意着她的每一絲表情,慘淡的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使得他的五官愈發分明,眼窩深深的,藏着暗沉,淡白色的唇瓣緊抿成一線。
“吱~”圓潤的小兔子趴在她的腳邊,兩只前爪按着一支小液瓶喝得酸爽。
田嬌手臂痛得厲害,子彈近乎穿臂而過,她從前哪受過這種近距離的槍傷,如今疼得半邊身體都發麻,讓她恨不得就這樣暈過去,省得醒着活受罪。
“喝點這個,小口一點喝,不苦。”暴露狂小心地不碰到她的手臂,他硬朗的眉峰此刻都擰緊了,一手拿起一支插着小吸管的液瓶,将細細的管子湊在她的唇邊,“喝了就不疼了。”
田嬌聽話地湊近喝了一小口,果然不苦,但那液體入喉火辣辣的,仿佛烈酒的味道,她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小聲問他,“這是止痛藥嗎?”
他湊近親了親她蒼白的小臉蛋。
這果然是劣質的止痛藥吧,田嬌眼淚流了下來,“子彈還沒有取出來對不對?喝了這個就要取子彈了對不對?”特麽連麻醉都沒有的!我簡直就是留血不流汗的女金剛!
暴露狂不說話,想到她手臂上的傷,暗沉的眼眸中泛着涼氣,卻在對上她的那一刻恢複了一貫的幽沉,“我給你取出來,不痛。”
“我們出不去了嗎?”外面傳來砰砰的槍聲,是子彈打在實驗室隔離牆上的聲音,田嬌猛地瑟縮了一下身體,被暴露狂緊緊抱進懷裏。
“出得去。”他看着她的眼睛說,“等你好了,立刻就出得去。”
她無力地靠在他的懷裏,二十來年的人生,田嬌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衆叛親離,饑惡,喪屍,追殺,槍擊……短短的一天,她似乎受盡了一輩子的磨難,身邊卻連一個親近的人都沒有,只有一個跟她非親非故的變态暴露狂。
想想都特別凄苦呢,媽蛋又想哭了。
她吸吸鼻子,“喂,你到底有沒有名字?陸叔叔說你是僞裝成病毒專家混進來的。”小口喝着他給的止痛液,田嬌感官漸漸變得麻木,她皺起的眉頭稍微松了些許,眼神有一下沒一下地看着他的側臉。
暴露狂偏了偏腦袋,在她面前連撒謊都不會,他假裝聰明地點了點她的酒窩,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周念,我叫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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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逗逼你土裏土氣的行為已經暗示了你不可能有這麽文藝的名字,說不定暴露狂的真名其實叫二毛或者狗蛋什麽的,田嬌扯了扯唇角想冷豔一笑,可是一牽動肌肉手臂又突然疼痛起來,她嘶嘶倒抽兩口涼氣,整張臉皺成一團。
“吱吱~~”喝飽營養液的兔紙君萌萌地望着她,兩只前腿搭在她的鞋子上,血紅的大眼睛瞪得圓圓的,可好奇。
“你的肩膀……”田嬌這才注意到暴露狂肩膀處的血跡,她起初以為是她的血蹭到他身上的,現在她卻突然想起來了:當時進入防空洞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蜷縮在他的懷裏,子彈又是怎麽打到她手臂來的?
對穿而過。
這唯一的可能讓她驚悚地瞪大了眼,死死盯着他被鮮血染紅的白大褂,“你也中彈了對不對?子彈是從你的身體穿過的,你的肩膀!”
經她提醒,暴露狂這才想起了肩膀上的傷,看到她慘白驚慌的臉色,他以為她是害怕,便将她放到合金床上,自己側過身,撕開外面幾乎被鮮血浸透的白大褂,子彈從他左肩琵琶骨的地方對穿而過,此刻留下血肉模糊一片,鮮血從左肩沿着臂膀胸膛一路滑下,在地上留下一灘觸目驚心的痕跡。
田嬌驚駭地單手捂住了嘴,渾身僵硬地盯着他血淋淋的傷口。
他開始處理肩膀處的傷口,過程無比粗糙,先用清水沖刷幹淨傷口及周遭,再用酒精淋上去,隔得近了,田嬌都能清楚地看到他傷口處肌肉的每一次應激收縮,他卻全程度都面無表情,例行任務一般,三兩分鐘沖刷完了,直到沒有新的血液流出來,他才開始在一方實驗臺上東翻西找一陣。
等到他面無表情地拿着醫用器械過來的時候,田嬌已經被吓哭了,拼了命地朝床腳爬,大叫,“我不要!我不要你給我取子彈!我要找醫生!”
空手取子彈分分鐘奪命的好麽!暴露狂對待肉體的手段簡直粗糙!
“吱吱~~”她腳邊的小兔紙不明所以地瞪着紅眼睛,揮着短腿跟着她朝床角爬,短尾巴都翹了起來,可焦慮。
暴露狂裸着上身坐在床邊,見她不斷朝床角擠壓使得手臂上血液流得更歡了,他沉下臉叫她的名字,像個正經人,“嬌嬌。”
田嬌渾身一抖跟被點了穴似的,只恨不能将自己隐身起來,卻還是被他輕輕拽着腳踝拖了出去,他放下器械,又喂她喝了一口止痛液,湊近小心翼翼地親了親她的酒窩,說“我輕輕的,不痛。”
這種渣男騙美少女初夜的狗血臺詞實在太甜太沒有說服力!
田嬌還想不顧橫流的鮮血垂死掙紮,他卻是不耐煩了,随手取出一支細細的針管,輕輕往她手腕上一紮,藥水一推,比麻醉藥管用多了!至少她現在沒力氣反抗掙紮了,眼睜睜看着他開始脫她的衣裙。
已經耽誤這一些時間,現在布料和臂膀處的血液粘在一起,他頗用了點勁才将布料撕了下來,田嬌已經不敢看自己臂膀處吓人的猙獰傷口了,索幸他并沒有說謊,也不知道是剛剛下肚的兩瓶止痛液的作用又或者是剛剛的那一針,整個取子彈的過程中,田嬌其實一點感覺都沒有,閉眼睛太久了她都快睡着了。
等到田嬌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在動手術應該嚴肅一點的時候,她睜開眼睛看向自己的臂膀處——一眼吓驚魂。
血肉模糊。
暴露狂正拿着個不知是鑷子還是鉗子的東西往她的血肉裏使勁刨,專心致志連頭都沒有擡,整個一淳樸憨厚礦工形象。
她臂膀處鮮血不要錢似的的狂飙,有些都濺到了他的臉上。
那畫風血腥太殘暴連小兔子都不忍看,吱吱慘叫兩聲跳到她懷裏,可受驚吓。
田嬌動彈不得,終于被吓暈了過去。
“吱~”小兔子輕輕扒拉一下她的臉皮,沒反應,它紅紅的眼睛看了眼還在奮力刨子彈的男人,自動跳進田嬌和牆壁中間的縫隙,乖乖貼着她的臉蛋睡覺了。
田嬌原本以為,被暴露狂那樣粗暴地摧殘一番,等到麻醉藥的效果散去之後,她那只手臂不廢掉也會劇痛一段時間,可當她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她驚駭地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臂膀,只除了上面一條新鮮的疤痕以外,哪來什麽血洞傷口?
包括暴露狂肩膀處的槍傷也一樣,他沒有纏繃帶,此刻又裸着上身,她一眼就能将他每一絲肌肉的紋理都看清楚:那昨天夜裏還有一個恐怖血洞的地方,此刻已經完好如初,若非上面淺淺的疤痕,她都要懷疑昨天的一場追殺是不是夢境。
她試着動了動手臂,除了淺淺的陣痛以外,昨天那種似乎手臂斷掉般的巨疼感已經消失了。
肚子咕咕地叫,生命安全暫時得到保障之後,饑餓感就出來了,田嬌一手緊緊捂住自己不争氣的肚子,知道現在實驗室外面肯定被雇傭兵重重包圍,懂事地沒有再向暴露狂要求米糊糊。
“你是不是餓了?”暴露狂一臉‘我知道你是餓了’的表情看着她。
田嬌虛僞地搖頭,眼巴巴看着剛睡醒的小兔紙幸福地喝着營養液。
後來,在她饑渴的眼神注視下,暴露狂殘酷地剝奪了小兔紙的進食權,将它的營養液分了一份給田嬌,田嬌假裝一點都不想要的樣子,在小兔子紅紅的眼神注目下,厚着臉皮順手接過來捧着喝。
可無恥。
“吱~”小兔子耷拉着腦袋叫了一聲,自動鑽她口袋繼續睡覺充饑了。
“我們現在怎麽辦,”皺着眉頭喝完難喝的營養液,田嬌愁苦臉望着暴露狂,出于自己現在的處境,她扯扯他的手臂,假溫柔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周念?”
暴露狂頓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周念’是自己的藝名,他一直低垂着的眼皮輕掀了掀,放佛天塌下來都壓不死他的吊樣,大掌摸摸她的腦袋,“你在這裏等我。”起身就要走,看方向似乎是想去地下室。
“周念……”田嬌緊張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緊緊的。
他轉過身來,就看見她驚慌失措的眼神,又重新回到了床邊,傾身,在她臉上親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頭,“一小時,再過一小時你就可以自由出入這間實驗室。”
田嬌簡直被他蠢哭,哭着打了他好幾下,“外面都是槍口!你走了,你要我被打成篩子嗎!”
我的飼養員簡直不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