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秋蒙是被吵醒的。

耳邊嘈雜的人聲像是放了鞭炮一樣,‘噼裏啪啦’作響。

她睡得迷迷糊糊,朦胧之間想:是什麽人?居然敢擅闖龍宮?不想活了嗎?

然後她一睜眼,沒看見服侍自己的小魚,也沒有看見蛟绡紗制作而成的床簾。卻看見了昏暗光線下播放着無聲喜劇的電視屏,以及極其寬闊柔軟的沙發,茶幾上擺放着幹淨的玻璃煙具,陳設豪華陌生,卻有幾分眼熟。

她應該是在做夢,秋蒙很肯定。

不然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又看見某個上百年沒有看到過的渣男,喝得不省人事被兩個人扶着走進來。

想着,秋蒙閉上了眼睛,等着清醒過來。

“喂,給我們倒杯飲料端過來,渴死了!”

說話的人扶着醉醺醺的紀良誡走進來,看見明明見了他們卻假裝睡着的秋蒙微微皺起眉頭,心中不滿直言吩咐道。

那熟練的語氣,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對于秋蒙,作為紀良誡的朋友,他們早就看不慣了。明明只是個鄉下妹,運氣好被秋家找回來認祖歸宗,卻仗着婚約死纏着紀良誡不放,導致紀良誡有喜歡的人不能說出口。

偏偏這人還常常目視無人,也不知道哪來的底氣。

秋蒙睜開眼,看着他們三個,心想:即便知道是在做夢,但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還是讓她感覺很不舒服,很不爽快。

所以在他們把紀良誡扶在沙發上的時候,她接了一盆水過來。

正在他們以為秋蒙會像以往一樣給紀良誡擦臉的時候,那盆水直接向他們潑了過來。

“秋蒙!你瘋了嗎!?”

那兩個男人根本防不勝防,被潑得渾身濕透,忍着身上黏糊糊地不适應感,對向罪魁禍首怒吼道。

秋蒙面無表情,明知故問:“不是你們點的水嗎?夠嗎?不夠我還有。”

明明平平淡淡的語氣,卻讓他們覺得她真的會這麽做。

這麽多年來,秋蒙一直在紀良誡身邊毫無存在感,讓他們都快忘了曾經的她做過什麽樣的事。

只要她說過的,就沒有一件她做不到的。

“我們不和瘋子計較,等良誡醒來之後你自己和他解釋吧!”像是威脅,兩人防備地看着她,轉身就離開了。

‘砰’地一聲關門聲,吵醒了這件事的主人公,紀良誡。

他趴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看見站在身邊的人,半晌,似乎認出了是誰。

“秋蒙,蛋糕呢?”

“什麽?”秋蒙垂眸冷冷地看着他。

這人連夢裏都這麽令人讨厭,一點可取之處都沒有,以前她為什麽會喜歡他?

只是因為他偶爾釋放出來的關心?

可現在她已然享受了真正的寵愛,才知道這點關心真的是一文不值。更何況這點微不足道的關心,還給她帶來了無窮無盡的麻煩。

紀良誡似乎對她的回答很不滿,嘟嘟囔囔了幾句:“今天我生日,我的蛋糕呢?”

他說得輕輕松松,理直氣壯。

秋蒙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夢到這件事,雖然對她來說這件事已經非常的遙遠了,卻還是隐隐約約記得今天大概是紀良誡的生日。

當天,她做了蛋糕,從下午等到淩晨一點。等到了醉醺醺的人歸來,吃了一口,說是太膩,讓她別再做這些無用的功夫。

最後那蛋糕被她當成了一整天的早中午餐給吃完了。

一瞬間,秋蒙替自己以往的所作所為感到不值。

果然,她從冰箱裏找到了做好的蛋糕,看着精致帶着誘人香味的蛋糕,心想着:夢會這麽細致嗎?

紀良誡見人久久不過來,半睜着醉熏的目光停駐在背對着光線的秋蒙身上。

他一直都知道秋蒙有着完美到無可挑剔的身材,恍若嬌媚妖冶的玫瑰。

但她的容貌太漂亮了,性格太獨特了,也太不合群了,這導致她成為了所有人的眼中釘。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聽久了身邊人編排她的話,他也習慣了、默認了。

秋蒙無視他熾熱的目光,拿着蛋糕走了過來,正在他擡起手準備接過來嘗嘗的時候,那蛋糕毫不猶豫地往他臉上狠狠拍了下去。

就算再醉,這個時候紀良誡也被迫醒酒了。

他咬牙切齒,質問出口:“秋蒙!你瘋了嗎!?”

說完,他便什麽也顧不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抖了抖衣領上黏糊糊的蛋糕液體,快速抽着紙巾擦拭着臉上以及脖子上的殘渣。

秋蒙看着糟蹋掉的蛋糕,心裏卻是想着:父王他們都沒有吃過她做的蛋糕,喂給狗實在是太糟蹋了。

“紀良誡,我曾經說過,背叛我的人,便要做好被我報複的準備,”

一瞬間,屋子裏萬籁俱寂,紀良誡的動作微微一頓。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秋蒙的時候,也是這樣面無表情,漂亮的眸子在八月烈陽下仿若寒冰。明明瘦弱不堪的體型,卻将比她大兩三倍的男人踩在腳下暴揍一頓,打得對方毫無還收之力。

紀良誡承認,那一見他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後來打聽,才知道她是秋家剛認回來的親生女兒。

“秋蒙,你在胡說什麽。你總不能因為我沒有守時回來就這樣給我編造罪名吧?你也知道我的朋友很多,應付起來并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這次情況特殊,不過是回來晚了一點,你就是因為這樣才發脾氣的嗎?現在你也出氣了,氣也該消了,我先去洗漱洗漱,你早點休息,客廳我明早來收拾。”

說着,他就向浴室走去。

剛打開門,就聽到秋蒙語氣平淡,卻直截了當:“紀良誡,我們分手吧。”

紀良誡握着門把的手一緊,他回過頭,眸光微冷:“秋蒙,發脾氣歸發脾氣,什麽話該說和不該說,你要适可而止!”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秋蒙直視着他,從始至終,表情一直都沒有變過。

片刻後。

紀良誡将手從門把上挪到了身側,忽然嗤笑一聲:“好啊。”

對于秋蒙的話,他完全不相信。就像他身邊的人都說,秋蒙愛慘了他,沒了他不能活。

他也是這麽認為的。

他們已經在一起整整七年了,雖然過程有些摩擦,但哪對情侶不是這麽過來的?也就秋蒙斤斤計較,和他的朋友總是不和。

他總不能為了她和身邊的朋友決裂吧?

當然,這次他回來得晚了,總歸是他的錯。但她要是收回那句話,他會考慮一下讓身邊的朋友對她的針對稍微收斂一點。

然而,當他和秋蒙冷靜的神色對視上的時候,忽然感到有些不安。

他忽視心裏那份不安,等着秋蒙說些什麽,或是認錯、或是不安傾訴,但是秋蒙似乎認定了他們的關系就此結束,什麽話也沒說,轉身就走。

“秋蒙!”紀良誡冰冷的聲音從秋蒙身後傳來,像是在壓抑什麽:“你要是出了這個門,我不會主動請你回家,你要想好了,到時候丢臉的是你!”

“好的,也請你信守承諾,互不糾纏。”

說完這句話,秋蒙已然走到了門口,‘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那聲關門響仿佛是砸在紀良誡的心口上,震得他耳鳴頭痛,思緒也随之亂成了一團,直到來電鈴聲響起,才回過神來。

他想也不想,就接了電話,清了清嗓子冷着聲音說:“秋蒙,我不會原諒你這種用分手威脅的行為,你要是後悔了就自己反省,我也不會去接你回家的,你自己想辦法。”

那邊沉默了很久。

久到紀良誡意識到不對勁,準備看號碼備注的時候,才傳來輕柔的聲音:

“良誡哥……是我,滢滢。”

聽到秋滢滢的聲音,紀良誡心裏大起大落,心髒悶悶的,說不上的失重感。這還是他頭一次接到秋滢滢的電話時,是這麽的失落。

他的聲音也淡了下來:“是你啊,有事嗎?”

他甚至想快速的結束通話,避免秋蒙打電話過來卻打不通。

“我回去的時候才發現我的耳環掉了一只,問了酒店的服務員都說沒有看到,就想起今天一整天我都待在良誡哥你身邊,想着會不會掉在你身上了,就打來電話問問……我這是打擾到了良誡哥了嗎?”

“你的耳環怎麽會掉在我的身上?”紀良誡微微皺起眉頭,話剛說完,就看見了之前他躺着的沙發好像有一只小巧的耳環。

他走了過去,拿了起來,聲音沉了下來:“是鑽石耳環?”

“啊,是的!你看到了嗎良誡哥?”秋滢滢似乎很興奮。

紀良誡看着面前小巧的鑽石耳環像是想起什麽,沉悶的心情像是放了晴一樣,語氣也微微上揚:“是的,我看到了,應該是不小心勾在了我衣服上。”

“那就太好了!”剛說完,秋滢滢的語氣又遲疑了一下:“哥 ,你和蒙蒙姐是吵架了嗎?是不是因為我?如果是因為我的話,我這就去和蒙蒙姐解釋。”

“沒事。”紀良誡快速地打斷她的話:“一點小事而已,她會主動回來的。”

說完,就迫不及待地結束話題,挂了電話。坐在沙發上,他看着手裏的耳環忽然笑了,原來如此。

怪不得秋蒙會發這麽大的脾氣,原來是在吃醋。

他就說嘛,無緣無故她怎麽會發脾氣?在以前,就算他的朋友故意在他面前刁難她,她都會因為他忍耐下來。交往七年來,也對他極其依賴。

這樣愛他入骨的人,又怎麽可能會真的願意和他分手?

全然不知紀良誡那邊情況轉變的秋蒙閑逛在大街上。

她摸了摸身上的荷包,只摸到了一個手機,一張身份證。

看着身份證發了一會兒呆,她這才想起怎麽回事。上一世,前十五年,她一直在鄉下被當成童養媳長大,直到自稱她親生父親的秘書把她帶回秋家,才知道自己原本是秋家的親生女兒。

只是遭人調換,又遇拐賣,才落得那般下場。

回到秋家的秋蒙無意和鸠占鵲巢多年的秋滢滢争什麽,但後者總覺得她會去争寵、争奪地位。然後無數次私下對她冷嘲熱諷,公衆場合假意替她說話、實則卻是故意透她的低,呼朋喚友排斥她。

這些,秋蒙都知道,且也并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直到一次,一個大腹便便的禿頭中年男人對她進行騷擾後,被她踩在地上狂揍一頓才知道這人是秋滢滢引過來的。

把人揍到在地上爬不起來,秋蒙風風火火跑回家,逮着剛從浴室出來穿着浴衣的秋滢滢甩手就是好幾巴掌。

伴随着尖叫聲引來了秋父秋母。

一個罵她沒教養,一個什麽也沒問就拿着馬鞭要往她身上揮,是匆匆趕來秋家的紀良誡替她擋下的。

這是她第一次遇到紀良誡,也是出生之後遇到的:第一個擋在她面前的人。

所以她才會在後面紀良誡的追求下,答應了他。

當時她啃着飯後饅頭,認真地看着他:“好,我答應你,以後你要是想分手,我們互不糾纏。但你要是也背叛了我,就要做好被我報複的準備。”

紀良誡似乎忽略了最後兩句話,高興得抱着她轉來轉去。

交往七年來,他們從來沒有發生過口角,無論是他朋友的針對,還是紀良誡完全忘記了她和秋滢滢的争鋒相對、與其親密相處。她都沒有幹涉他的交際。

直到有一天,她發現,紀良誡背叛了她。

違背了當初他們的承諾。

作為這七年的互相照顧,她給了他一次機會,讓他拿幾天的時間好好坦白,然後做好散夥分開的準備。

所以她才會随身攜帶着身份證,就是為了方便随時走人。

秋蒙将身份證收回荷包裏,正想着去找一間賓館先休息,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來。

她微微皺起眉頭捂着肚子,才發現自己居然餓得快貼背心。

這個時間了,只有夜宵攤還開着門,她找了個位置坐下,很快店裏的服務員就端着茶壺拿着菜單過來:“美女,吃點什麽?”

秋蒙看了一眼菜單,眼睛眨也不眨就開始點單:“二十串大羊肉串,五串雞翅,五只雞腿,十串牛肉串,兩把裏脊肉,兩把五花肉,兩份手撕鱿魚,一份烤乳鴿,五串烤甜腸,十串烤螺蛳肉,五串雞皮,五只無骨雞爪,兩份烤秋魚刀,再來一盆白米飯。”

點完之後,她擡頭看向服務員。

後者楞了一下,問:“打包帶走嗎?”

“就在這裏吃。”

“你一個人!?”

秋蒙點頭:“我一個人。”

像是難以置信,服務員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直到老板的聲音傳過來,才連忙拿着菜單向廚房跑去。

秋蒙喝了一口茶暖暖肚子。

其實在上一世的時候,她的胃口頂多就是比正常人稍微大一點,可能也是如此,力氣也大了一些。

直到伴随她多年的抑郁症發作,沒有來得及吃藥的她從陽臺上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秋蒙這才知道,原來她并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

她本該是龍族上百萬年來唯一即将誕生的幼龍,卻因為時空扭轉錯誤,導致她投胎至此。死後,她才回到屬于她的世界,從一顆死了二十年的龍蛋裏,破殼而出。

只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她又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穿成虐文女主的繼母》求收藏!

曲姝熬了一個通宵看完了一本名叫《虐戀:冷清校草不要這樣》的小說。

女主簡直是聖母中的戰鬥機。

在家裏,異父異母哥哥對她施行這樣那樣,她為了家庭幸福,忍氣吞聲;

在學校,心理極端的同桌校霸對她這樣那樣,她為了不給家裏添麻煩,忍氣吞聲;

暗戀的冷清校草居然對她這樣那樣,她忍氣吞聲;

表弟這樣,忍氣吞聲。

曲姝看得暴怒撕書,結果第二天,她穿成了女主……她繼母。

看着便宜女兒那張天使般的臉蛋,曲姝決定脫下緊身旗袍,換上校服,和女兒一起上學!

看着欲對女主施行這樣那樣的男主們,她活動了一下手腕:這樣那樣是吧?那她就這樣那樣吧!

男主們:“……”

#書女主:我把你們當朋友!你們居然想當我後爸?!#

避雷:女主人狠話多,特能打。可清純可美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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