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狙擊【三更】
要說,今天的感恩宴上最可憐的當屬唐菲悅小朋友。
小朋友先是被爸爸媽媽領着說了一圈感謝的話,接着被爺爺領着來陪酒感謝。
唐老爺子讓顏蕾跟陳泊宇都坐在了主席,他們兩是孫女最主要的救命恩人,老爺子要親自感謝。
于是乎,在爺爺的注視下,唐菲悅小朋友舉起了果粒橙汁,一本正經地說道:“謝謝唐阿姨,謝謝陳叔叔,你們都是我的大恩人!”
接着,小姑娘的目光就定在了陳泊宇身上,怎麽也挪不開來了。
全場的叔叔伯伯中,只有這位警察叔叔最好看,有種偶像劇中男一號的存在感。
大家也都不由自主地看着陳泊宇,還紛紛讨論起這位警察局的明日之星——
“他是陳局長的兒子呢,媽媽是大學教授……”
“警校的特聘專家,年紀輕輕就是二級警督了,還去過北京做過專案報告……”
“記得去年長江上的那件殺人案嗎?就是陳警官給破的,36小時就抓到了犯人……”
可能只有某位光惦記着卡裏多少錢的某顏只顧着吃菜……
這時,唐爺爺笑眯眯地問孫女,“菲菲,你打算以後怎麽報答救命恩人呀?”
老爺子本指望孫女說出點紅通通的東西來,比方說“報效祖國”呀、“好好學習”呀……
可,小朋友的心思還在帥氣陳叔叔身上。
好孩子也可以喜歡偶像劇的,尤其是都市言情偶像劇。
唐菲悅小朋友就是其中一員,她尤其喜歡韓劇,韓劇中不就有那個橋段嗎?
你救了我,我長大後嫁給你!
于是乎,唐菲悅小朋友開了口,“爺爺,我打算長大以後嫁給這位陳叔叔,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小朋友說的非常天真無辜。
但整桌客人都瞬間僵住,并且對陳泊宇行注目禮。
唐家爸爸媽媽的臉色也變了,一會兒紅的,一會兒白的,完全不知道如何開口。
只有唐老爺子愣了愣,就哈哈大笑起來,“我孫女有前途!”
“噗嗤——”
顏蕾一時間沒忍住,還是笑了出來。
結果衆人又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嗆得咳嗽連連,“沒什麽,咳咳……孩子,你想法很好!不錯!阿姨支持你!”
十歲就會撩美男了,這孩子将來不得了哇!哈哈哈!
得到了顏阿姨的支持,唐小朋友更得意了,“阿姨,我敬你一杯!”
陳泊宇看顏蕾在笑,表情更僵硬,于是淡淡開口道:“小姑娘,你不用這麽誇張報恩。叔叔希望你将來考個好大學,對社會有所貢獻,這就是最好的報答。”
看看,不愧是正兒八經的警官,說話都這麽偉光正。
顏蕾在心裏暗笑,她就實誠多了,把恩情換算成了銀行卡,大家各取所需。
不過眼看席間的氣氛不太對,她也不敢再頂着某人的目光笑下去,但是她一向笑點低,怎麽憋也憋不住,于是乎拔腿開逃:“我吃完了,我去那邊看看,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她就開溜之。
到達了無人的角落,才哈哈哈大笑三聲——
你丫的當初把手帕塞進我嘴裏,可曾想到今日被個10歲小姑娘給求婚?!
真的是一報還一報!
——
夜色正濃,顏蕾不是個應酬的人,她吃飽喝足了,就跑到游艇甲板上吹吹風。
話說,這條游艇靠近古渡口,從甲板上看去,可以看到古渡口景區的景色。
她不禁想起第一次進那渡口的時候,恍若置身于古代的某條羊腸小道裏,周圍的大紅燈籠又讓她想起了那些古典的中式婚禮,所以想入非非要在那裏拍婚紗照。
只不過,她心裏還有個疑問:當時陳淩輝為什麽要逃竄上岸呢?
爸爸的分析是從水路一路逃亡外省,這是陳淩輝最好的選擇,他半途棄船上岸是為什麽?
難道說,他當時選擇在古渡口附近躲起來嗎?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解釋。
可是轉念一想,當時街道封鎖的那麽嚴密,到處都是攝像頭,陳淩輝輝從古渡口逃亡到哪去?
他能用什麽方式避開街道上的封鎖線呢?
顏蕾不禁浮想翩翩起來,忽然,她看了看腳底下的甲板——
難道說,當時靠着古渡口的地方,還有另外一艘船等着接應陳淩輝嗎?比方說她站着的這條豪華游輪?
這游艇是私人的財産,肯定不在警察的監控範圍之內,只要有人庇護,那麽陳淩輝一旦登上了游艇,在這裏躲藏幾個月都沒問題。
忽然寒風一吹,她腦子裏瞬間清醒了不少。
接着,她瞪大了眼睛,為自己腦海中這個靈光一閃的念頭……感到一絲絲的害怕。
“你是顏小姐?”
忽然有人叫道,吓得顏蕾一激靈。
她轉過身去,只見說話的人是一個眉宇英俊的男子,手中還端着一只高腳杯。
“你好,請問你是……”她實在記不住今天來的那麽多男嘉賓名單。
“我是唐菲悅的舅舅,我叫江秋池。”
“江先生你好,”頓了頓,她誇贊道:“你的名字很好聽。”
江秋池笑道:“她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
“誰?”她感覺他話中有話。
“一個和你長得很像的女孩。”
江秋池也陪她瞭望着遠方的燈火輝煌。
長得很像?顏蕾下意識道:“你該不會說的是白薔薔吧?很多人都說過白家大小姐和我長得很像。”
江秋池點了點頭,他露出了一幅追憶的表情來:“其實仔細看,你跟白薔薔還是有許多不一樣的地方。只有陌生人才會混淆了你們兩。”
“我只知道很多人都對白薔薔念念不忘,我想她應該是個很令人難忘的女孩。”
和男主的白月光長相相似,這是原主這一生颠沛的開端。
江秋池的語氣有些溫柔,“薔薔她有一雙能發掘別人優點的眼睛。無論怎麽令人頭疼的問題,她都輕易化解。有她在,好像就有了主心骨在,大家都喜歡和她在一起玩。”
那就是很有領導者的氣質喽?女孩子身上有這點還蠻難得的。
顏蕾頓時明白了什麽,“江先生,你和白小姐的關系很好嗎?”
江秋池點了點頭:“我上初中的時候,她來我們家當過補習老師。”
顏蕾樂呵了,“她當時多大啊?是出門打工賺外快嗎?”
“也就剛上高二,她說想自食其力,她媽媽就把她介紹來我們家做家教。”
江秋池淡淡道,他的目光中倒映着萬家燈火,然而,溫柔的語調只留給了那個“她”字。
“白小姐真不簡單。”
白薔薔能被那麽多人記住并且愛着,也是一種幸福呢。
“那顏小姐,別人說你跟她相似,你怎麽看待的呢?”江秋池好奇地問道。
“沒怎麽看待,我知道她的時候,她已經去世了。紅顏薄命,她只是個可憐人而已。”
對于男主的這位白月光,她只是站在平常人的角度來嘆息一聲。
江秋池目光收回,落在她的身上,卻是道:“其實,我也覺得你挺可憐的。”
“我不可憐。”
江秋池既然認識白薔薔,那他應該知道自己被陸嘉然當做替身這回事吧?
站在原主角度上來說,愛情被人當做一件慰問品,是有些可憐。
但那也只是過去的事,現在的她要大膽往前看:“真正可憐的人,是沉溺于過去的人。他們只為了一些放不下的情情愛愛,恩恩怨怨,一直兜兜轉轉在原地,不肯離開那片滋生惡念的溫床。”
說這段話的時候,她想到的是陳淩輝人性中的複雜轉換。還有陳泊宇的那段話:“善與惡都是環境滋生下的産物。”
江秋池想了想,是他太唐突了,還說別人可憐。于是問道:“顏小姐,我可以要你的電話號碼嗎?”
顏蕾剛想拒絕,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顏蕾。”
轉身一看,陳泊宇不知什麽時候到的,他的目光打量着他們,有些不善。
而江秋池也回望着他,眼中似笑非笑。
屬于男人之間的某些深意,其實只用一眼就可以了然。
“陳警官,你吃好啦?”顏蕾實在有些累,也沒察覺這氛圍怪怪的,“那我們走啦。江先生。”
江秋池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跟陳警官約好了讓他送我的。”顏蕾打了個哈欠。
于是江秋池不再言語。
顏蕾跟唐家人道了別,就跟着陳泊宇往外走。
下了游艇,陳泊宇就帶她去了停車場,不一會兒,別克車停在了她的身邊。
顏蕾坐上了他的車,感覺有些小困,就靠在了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陳泊宇也知道她很累,淡淡道:“去後排睡吧,待會兒到了陸家,我叫你起來。”
“嗯。”
顏蕾聞言就伸懶腰,打開了車門。
話說,她下車的時候有個習慣,就是看看前後左右。
這是爸爸教給她的習慣,說是很多暗殺的狙擊手都喜歡在目标人物下車的時候動手。
這次下車,她也是下意識地觀察地看了看周圍,這原本只是個例行的小習慣而已。
卻在眼風掠過一根承重柱時,看到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心髒在這一刻猛然收緊,全身的每一滴血液都沸騰了起來,這是最危險的信號。
“小心!”
下一秒,她就撲回了駕駛室,一只手關上了車門,另一只手拉住了陳泊宇,将完全沒有防備的他給拽倒下來。
接着,槍聲響了起來。
不只是一聲,而是密集的一梭子子彈聲。
只聽“砰砰砰砰砰——”數聲槍響,整個地下車庫裏都充斥着這種死亡之音。
顏蕾的心髒幾乎都跳了出來,要不是陳泊宇的車經過了改造,窗戶用的都是防彈玻璃,他們兩人肯定非死即傷。
第一輪槍聲終于熄滅了,趁着這會兒空擋,陳泊宇一腳踩上了油門。
可是——
他踩了油門,只聽轟鳴聲,車子卻不動。
陳泊宇大罵一聲該死的——這夥人幹得很專業,知道他的車是防彈的,就先在離合器上動了手腳,讓車子根本無法發動起來。
顏蕾掏出了手機,她想趕緊報警,卻發現這地下車庫裏沒有信號。
她只想罵一句草,很明顯,歹徒是精心挑選了這個地方,試圖殺他們滅口!
陳泊宇單手打開了手槍的保險,就道:“顏蕾,我先引開狙擊手,你從後排下車,走安全通道上樓去。”
“不行!”
她趕緊拉住了他打開車門的手,陳泊宇是想給她當人肉盾牌嗎?!開什麽玩笑?!她怎麽可能讓他去吸引火力?
陳泊宇不由分說:“聽話,對方用的是沖鋒槍,裝填子彈的空檔沒多少,你先走!”
顏蕾搖了搖頭,怎麽男人都喜歡說“聽話”兩個字呢?前幾天陸嘉然還讓她聽話,她打死也不聽他的話。今天,陳泊宇也讓她聽話……聽個鬼話!
她看他腰間還別着一支手槍,就道:“把你的手槍給我,你先掩護我撤退到牆後,我再掩護你撤退出來!”
這下陳泊宇沒猶豫,就把腰間別着的槍給了她,接着道:“我槍聲一響,你就沖出去。”
顏蕾點了點頭,第一聲槍響之後是最安全的。因為歹徒不确定他們的火力點,肯定會躲在牆後躲一段時間。她正好趁這個機會跑到安全通道口。
陳泊宇的手按在了車門上,顏蕾凝視着他的手,也屏住了呼吸。接着,他稍稍一用力,将車門推開一條小縫隙,拔槍、瞄準——
“砰!”
子彈精确地射在了狙擊手潛伏的那一根棟梁前,狙擊手立即往後一沉,槍口也消失不見。
就是現在!
伏身往前一沖,顏蕾就地一個前滾翻,就滾離了車身十幾米遠。
她剛爬起來,緊接着“砰!”身後又是一聲槍響,這是陳泊宇掩護她的第二槍。
那個已經瞄準她的狙擊手成功被他這一槍分散了注意力,顏蕾趁機拔腿就跑,接着砰砰砰三聲響起來,陳泊宇打光了手槍裏的所有子彈。
顏蕾終于跑到了安全通道口,接着身後響起了更密集的槍聲,只見陳泊宇的防彈車車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子彈彈坑,前擋風玻璃已經破碎。
她的心口倏地一疼,來不及思考什麽,瞬間擡手就拔槍、上膛、瞄準——
小時候,爸爸曾經帶她去靶場打槍,同班的女孩都在沉迷于公主裙的年紀裏,她問爸爸女孩子為什麽要學會用槍,爸爸說:
“為了保護想愛的人。”
她從未這麽感激爸爸教會自己怎麽用槍。
沖鋒槍的第二輪火力終于弱了下來,她慶幸,陳泊宇的防彈車沒有爆炸。
接着,那車門稍稍動彈,抓住時機,就是現在!
“砰!”
顏蕾射出了第一顆子彈,命中了承重柱後的牆角。
與此同時,車門一開,陳泊宇也就地一滾,跑了出來,與她的槍聲配合得完美無缺。
對方顯然沒料到她也會用槍,頓時呆了呆,趁着這個機會,顏蕾再次扣動了扳機。
“砰!”“砰!”兩聲,被射中的承重柱爆開一朵灰色的水泥花,七零八落的水泥碎片成功擋住了狙擊手的視野,讓他無法再瞄準陳泊宇。
因為視線被擋住,狙擊手的身子稍微挪了挪,“砰!”第四槍的子彈擦着他的右臂飛了過去。
那狙擊殺手的身子往後一退,顏蕾趁機看清楚了他的身形,趁機再瞄準了一槍。
“砰!”
這是第五槍,也是最後一槍,子彈飛到了殺手的腳邊。
顏蕾暗罵一句該死的,她要是瞄準的再準确點兒,就射中了目标。
好在,陳泊宇在她的火力掩護下逃到了安全通道口,他不由分說拉起了她的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