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收養【捉蟲】

爸爸曾說過:殺人案一般不會做的很複雜。

兇手能夠做到這三點①有預謀地購買作案工具。②事先了解作案地點的周邊環境。③并僞造出不在場證明來——就已經是非常罕見的高智商犯罪。

畢竟像開膛手傑克那種破不了的連環殺人案,只存在于技術不發達的過去。在現實生活中,随着刑偵和監控手段的進步,已經很少有案子還能懸而不決的。

能夠做到完美謀殺的兇手,例如莫裏亞蒂那種天才犯罪者,也只存在于文學作品中。

但顏蕾不得不承認:水鬼案最開始的殺人計劃做的很精妙。利用潮汐抹去痕跡,利用水路躲避監控,這手法堪比某些小說中的完美謀殺。

好在,兇手也不可能次次都做到完美。

比方說:眼下的這一起搶劫案,手法實在過于粗糙。

就像一個漏洞百出的謊言,注定要被警方給揭穿。

回去的路上,顏蕾就在思考這個問題:“石曼伶為什麽要冒這麽大的風險,安排自己被搶劫呢?她反正不是兇手,這樣做,豈不是多此一舉?”

陳泊宇倒是明白:“因為石曼伶她知道,自己早晚會成為警方的懷疑對象。就算這起案子不是她做的,但她跟上一起案子,也就是陳正韬的被害案應該脫不了幹系。只要警方注意到了她,那麽,石曼伶自身就有被暴露的危險。”

自從“水庫潰壩案”專案組成立後,許多刑警都在日夜排查名湖中學的畢業生資料。據他所知:父親那邊已經整理出了一個嫌疑人名單。

再往下排查,就是從中選出具有游泳訓練背景的人。這樣一來,刑警們很快會查到石曼伶頭上去。

顏蕾這下總算明白了:“所以,石曼伶如果拿不出案發當天不在場證明的話,她很快就會成為警方的重點懷疑對象。她也不是閑得發慌才編導這一出搶劫的戲碼,而是情勢所逼之下,她只好铤而走險這麽做,一次性給自己洗清所有的嫌疑。”

陳泊宇點了點頭,“狗急還知道跳牆,何況是個大活人呢?”

這個狗的比喻不太好笑,顏蕾想起自己還剩下一節游泳課沒上,于是道:“我下次去游泳館上課的時候,試探一下她的口風,看看能不能打聽到另一個水鬼的消息。”

“不行!”陳泊宇停下了腳步,他的話音幹脆利落,“我們還不知道另一個水鬼是誰,或許他正躲在暗處觀察着這一切。顏蕾,你現在是警方的暗線,千萬不能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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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他嚴肅地道:“聽我的,不要在石曼伶面前提到這件事,明白嗎?!”

“……”

顏蕾眨了眨眼,跟他相處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兇巴巴的樣子呢(除了初遇那次以外)。

她笑眯眯地望着他,目光堅定而聰慧:“我說話都是有分寸的。你放心好了,我也是很厲害的人,才不會露出什麽破綻來呢。”

陳泊宇凝視着她,眸色沉下來,語氣也都是對她的關切:“顏蕾,你別去上那個游泳課。目前我們掌握的資料也足夠。接下來,只要确認了石曼伶就是潛水員的女兒,我就會對她下達逮捕令。”

“可你現在手上沒有切實的物證,對石曼伶的調查也沒有行成一套完整的證據鏈,這樣就對她進行逮捕?合适嗎?司法機關也不會承認吧?”

顏蕾覺得這案子的關鍵環節全部缺失,就連提起司法訴訟都非常困難。

要知道,法律可不講究你的推理如何神奇,法律只講究你的證據鏈是否完整。

因此,柯南小朋友才會兢兢業業在每一集裏說:犯罪的證據就在XX!

她皺着眉宇道:“如果沒證物,我們就是信口雌黃呀!”

陳泊宇勾了勾嘴角,這點他當然知道:“就算不是以水鬼案為定罪的理由,石曼伶她上個月自導自演這一出搶劫的戲碼,非法占用公衆資源,也足以讓她入獄去。”

至于為什麽還沒逮捕她,陳泊宇的解釋是:“現在不逮捕石曼伶,可以引出另一只水鬼來。如果打草驚蛇的話,讓另一只水鬼跑掉了,那麽這起案子也是失敗了一半。”

顏蕾轉過了眼風,她當然知道陳泊宇做的是對的,可是:“我也想幫你早日破案。”

“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陳泊宇笑了笑,他情不自禁低下頭,牽起了她的手,“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激你才好。”

這個超越一般朋友的親密舉動,成功讓顏蕾臉紅了起來。

話說母胎單身到現在,第一次被這麽帥氣的警官小哥哥牽手,小心髒都快受不鳥惹……

只不過呢,她還有一件事放心不下的,“現在周楌的堂妹周泓妍也在那裏學游泳。周泓妍是周豐菱的親生女兒,石曼伶真的是水鬼的話,我怕她會對周泓妍不利。”

“周泓妍?”陳泊宇知道這個人,“她怎麽會在那裏學游泳?”

顏蕾解釋道:“因為激流游泳館是江家開的,周泓妍喜歡江秋池,她每天晚上都去見他。”

其實上次她聽石曼伶DISS周泓妍的時候,還覺得奇怪來着:石教練為什麽對周泓妍抱有這麽大的敵意呢?

如今看來,如果石曼伶真是那潛水員的女兒的話,周泓妍——就是她殺父仇人之女。

那水鬼為了給父親複仇,寧可淹死了那麽多人給周豐菱陪葬,她還會放過周豐菱的親生女兒嗎?

顏蕾可不對兇手的人性抱有什麽希望。

而且,爸爸給這只水鬼做過心理犯罪側寫:複仇成魔,堕落閻羅——水鬼接下來會把所有要複仇的對象都清除,否則決不罷手。

想到這裏,顏蕾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你幫我跟周楌說一句,勸他堂妹不要再去游泳池。”

陳泊宇點了點頭,“我馬上就跟周楌說一句。”順便道:“你也不要去。”

“我就去最後一次。”顏蕾撒了撒嬌,她有一種本能的推斷:“我覺得,說不定激流游泳館裏面不是一個水鬼,而是兩個水鬼都藏在那裏。”

只有深入龍潭虎穴,才能早點把兩個嫌疑人都抓住,将這些十二生肖的原型給逼出來。

陳泊宇聽她這麽一說,就知道勸不動她,不由得語氣加重起來,“除了這次以外,以後你都要聽我的話,下不為例。”

顏蕾笑了起來,不知為何,聽到他這樣強硬的語氣,心裏還蠻高興的。于是賣了個萌,眨了眨眼道:“好啦,陳大警官,我就去最後一次,我就會離開。”

陳泊宇這才答應,“那到時候你帶着監聽器進去,我在外面守着,我要知道你的情況。”

他真的很擔心她再去見嫌疑人,要知道,對方手上可能還有迷藥。

“嗯。你放心好了。”

她也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彼此緊緊牽着。

一種溫暖的力量從他身上傳遞到了自己的心坎裏。熱烘烘的,捂得人心裏也暖洋洋。

好像……嗯。

他們也許是……彼此都有感覺了吧?

只是雙方都沒有戀愛的經驗,所以顯得格外的生澀。連牽手都會緊張不已。

但彼此都明白,日子相處久了,什麽話都不必說,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

隔日,陳泊宇特意跟周楌打了個招呼,讓他堂妹周泓妍不要再去游泳館。

周楌就順便打了個電話給周泓妍,以堂哥的威嚴告誡堂妹,“小妍,最近一段時間,你不許去激流游泳館見江秋池。”

“為什麽?!”周泓妍老大不樂意。

“別問那麽多為什麽,聽我的話,哥哥不會害你的。”

周楌不能跟她解釋太多,畢竟案子的嫌疑人身份都是保密的,誰也不能洩露半點口風出去。

最後,周泓妍只好不太情願地答應了下來,“不去就不去嘛。”

挂了電話,周楌就把目光放在網絡上。忙了一個上午,他才找到了那發帖樓主的下落,得知他是本市鼎大橋梁系的研究生。

關于那十五年前潛水員的故事,該學生說是聽他的代課老師孫教授說的。據說孫教授和那水上樂園項目也有關系。

到了下午,周楌就去鼎大見了這位孫教授。

聽他說明了來意以後,孫教授就嘆了口氣,主動坦白道:“我是那水上摩天輪的設計者之一,所以我才會知道這個案子。”

水上摩天輪塌方與潛水員之死,兩件事是老人家心目中永遠的痛。

當初,他為了拿到一樁合同的定金,違背了科學精神,接下了水上摩天輪的設計單。結果卻害了一條人命、毀了一個家庭。

後來,他每次教學生做水下勘探設計的時候,都會跟他們講起這場事故,這個潛水員之死。好讓學生們深深記得:違背科學精神的建築設計後果會有多麽嚴重。

現在聽警察提起這件事,老人家也不避諱什麽:“周警官,你想問什麽就說吧。我一把老骨頭了,也不會忌憚什麽。”

周楌先問道:“那名死去的潛水員叫什麽名字?他來自哪裏?”

孫教授努力回憶了下:“那潛水師傅具體叫什麽名字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姓鐘,鐘表的鐘,老家就在本地,靠着名湖水庫,旁人都喊他鐘師傅。”

聽到名湖水庫四個字,周楌吃了一驚,他不動聲色,假裝不經意地問道:“鐘師傅他發生意外的那天,你在不在現場?”

“當然在場。”

他是水上摩天輪的總設計師,出了這麽大的事故,怎麽可能不到場呢?

周楌問道:“那當時他家裏來了哪些人?他的孩子有沒有來現場?”

孫教授點了點頭,臉上寫滿了愧疚:“都來了,鐘師傅他的兩個孩子還有他的妻子都到了岸邊,說是送他最後一程。”

周楌吃了一驚,“鐘師傅他有兩個孩子?!”

“沒錯,可憐他家的兩個女娃娃還那麽小,就沒了父親……”孫教授真的是追悔莫及,但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兩個女娃娃!

原來死去的潛水員鐘師傅有兩個女兒!

這個發現讓周楌的心漸漸沉了下來:陳泊宇跟顏蕾都沒料錯,水鬼可能是兩個。而且是一對親生的姐妹花。

如果說:石曼伶就是潛水員的親生女兒的話,那她必定是後來被人收養了,所以改姓成石。那麽鐘家的另外一個女兒呢?她是否也被人收養?改為了其他的姓氏呢?

抱着這個疑問,他告別了孫教授,再回家去看看——看看三叔當年的那些屬下們,有沒有誰知道那鐘師傅的女兒去處。

其實在他心目中,自己的三叔周豐菱并不是個只圖財的壞人。

他們周家以前是本地第一大豪門。爺爺一生都與人為善,也是內地赫赫有名的慈善家。周家的家風就是四個字:樂善好施。

三叔曾經想建水上樂園,主要是因為本地的旅游景點打不出什麽像樣的知名度來,三叔才想建設這個水上項目,帶動沿江的經濟帶發展。

如果當時水上樂園建成的話,會給沿江的漁民帶來許多就業崗位、給商家帶來源源不斷的客源,是一件促進本地經濟繁榮的大好事。

只是,三叔的過度自信和驕傲自滿,讓他錯誤地選擇了水上摩天輪這個項目當首要的噱頭。因此犯下了無法挽回的大錯。(選址不合格加上技術不過關,造成水下塌方。)

發生了那種人命案以後,三叔肯定會很後悔的。

但錯了就是錯了,說什麽也無法彌補鐘家的傷痛。在這樣的情況下,按照三叔他的脾氣,肯定會對那鐘家有所補償。

所以他就想知道:除了那100萬以外,三叔是否還對那鐘家人做了其他的補償措施。

然而,三叔和三嬸都在那場洪水中去世了,他只好聯系了堂弟周圖南,得知當年三叔的屬下中還有個李秘書住在本地。于是他就驅車趕到了這位秘書家中打聽消息。

“三少爺,您怎麽來了?”

打開門,李秘書看到來訪者是他,很是驚訝。尤其驚訝的是看到大少爺穿着一身警服。

要知道,周家長房只剩下了周楌這個獨苗苗。周老太爺的遺産80%都指定給他繼承。所以周楌可是實打實的身價百億富翁。

結果他的職業卻是個小民警,和平常人眼中的富豪形象相去甚遠。

“李叔叔,我今天過來坐一坐。”周楌淡淡道,他知道今天的談話會涉及到三叔人生中最大的污點,所以先打個招呼,“我是來問你關于水上摩天輪的事故,你先坐下來,咱們慢慢聊。”

水上摩天輪!

聽到這五個字,李秘書的臉色頓時一變。

他的嘴唇顫了顫,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下,似乎很是不安。

主修心理學的周楌把他的反應收入眼底,一個人的眼神和表情可以暴露很多問題。他一目就了然,于是從容問道:“李叔叔,是不是你去處理那鐘師傅的後事的?”

“……”李秘書沉默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嘆息道:“三爺知道自己做錯了,害苦了鐘師傅。他無法面對鐘師傅的家人,尤其是鐘家的兩個女兒,她們還那麽小……所以,三爺讓我把賠償金交給他的家人。”

周楌沉默一會兒,聽李秘書這麽一說,他再次确定那潛水員有兩個女兒。于是問道:“當時三叔是不是盡力救援了那人?”

“盡力了,三爺找來了兩支消防隊,可他們沒有重裝潛水設備。三爺又去找水上派出所借來一隊潛水員,可水下的塌方很複雜,潛水員也無能為力。最後三爺連水族館的工作人員、還有那碼頭的漁民、船員們都找了一遍,沒有人敢下去救鐘師傅。”

時隔十五年,李秘書回憶起那一天,聲音也都在發顫。

水下的塌方是很可怕的,長江的沙洲原本地基就不穩,水下一個深達50米的樁洞沒有焊接好,就“咚咚咚!”地沉了下去。

那潛水員鐘師傅被困在水下,身上的氧氣罐只能堅持一個小時,他的頭頂懸梁上壓着數千噸的混凝土。

當時岸上站了許多的人,可大家只能眼睜睜看着悲劇在發生。誰也不敢冒死去救那潛水員。

周楌也嘆息一聲,繼續問道:“那鐘師傅是本地哪裏的人?家裏都還有些什麽人?”

“他住在名湖碼頭附近,家裏有兩個女兒,一個妻子。”老秘書對此人的印象極為深刻:“鐘師傅從前是碼頭的一名船員,跟着運沙船到處裝卸貨物的。後來攢錢去了國外考上了職業潛水員,才回國做工程潛水員的,他是個很有上進心的人。”

碼頭的船員?運沙船?

周楌不禁想起了堤壩下的那位死者:彭茂慶。

據他所知,彭茂慶從前就是一艘運沙船的船長,他的運沙船來往于碼頭與長江之間。後來7.26潰壩案發生後,彭茂慶的船撞毀堤壩,他賠得傾家蕩産,只好改行去做了漁民。

莫非……彭茂慶跟鐘師傅是老熟人,那鐘師傅就是以前跟着彭茂慶幹活的船員?

想到這裏,周楌更加确定:那女水鬼就是鐘師傅的家人。

于是問道:“鐘師傅的兩個女兒後來去了哪裏?三叔對她們有安排嗎?”

“有。鐘師傅去世之後不久,他的老婆就暴病身亡了,鐘家的兩個女孩也成了孤女。三爺知道以後,就委托了兩個朋友照顧這兩個女孩。我記得當時那兩個女孩也只有10歲左右吧,都十五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她們現在過得怎麽樣。”老秘書回憶道。

……原來是三叔親自安排了人收養了潛水員鐘師傅家的女兒!

周楌吃了一驚,“你知道三叔把她們托付給誰了嗎?是誰具體去安排的這件事?!”

“是三夫人去安排的。”李秘書也知道點內部消息:“三爺覺得鐘師傅之死這件事是他一輩子的污點,所以根本不讓旁人來處理的。于是托付了夫人去安排好這兩個鐘家的女孩。夫人人好心善,說是把鐘家的兩個女兒都安排給了不錯的人家收為養女,保證她們一輩子都衣食無憂。”

原來是他三嬸親自安排的收養孤女,可三嬸卻也在洪水中去世了。

想到這裏,周楌不禁有些難過。

這是一個農夫與蛇的故事,人心往往比蛇還險惡。

關于鐘師傅的事兒,李秘書也就知道這麽多。若不是他對周三爺幾十年的忠心耿耿,也不會知道三爺這麽多的秘密。

告別了李秘書,周楌就回到了車上,點了一支煙,徐徐抽着,整理着紛沓而來的思緒。

他現在幾乎敢肯定:那兩個鐘家的女兒後來都進入了名湖高中,并且加入了十二生肖組織,對整個周家進行了報複。在潰壩案中,這對姐妹花也肯定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三叔和三嬸都沒有想到吧?

一念之差,他們會招惹來這樣的滅門之災!

但既然是三嬸親自安排好了收養孤女事項,那麽三嬸會把她們安排給誰家呢?

他想起資料上說:石曼伶姓石,父母在國外做外貿生意。三叔那時有不少做外貿的朋友,可能石曼伶的父母就是其中之一。

三嬸好心把石曼伶托付給了這對朋友照顧,卻沒想到七年後,石曼伶會參與了潰壩案,讓三叔三嬸都葬身洪水。

那麽另外一個鐘家姑娘呢?

三嬸會托付給哪家來收養?

周楌重新思索了幾遍三叔的人脈關系,忽然心中一震,一個名字緩緩浮出了水面來。

——當時,三叔在這世上最要好的朋友,是江家的掌門人江天璇。三嬸的娘家也是姓江的,是江天璇的遠方親戚。

江天璇就是江秋池的父親。

而江家的二小姐江月初,今年26歲,名湖中學的學生。

其實話說回來,他十二歲的時候才知道江家有這麽個二小姐。之前,他根本就沒聽說過江家二小姐。

他一直以為江月初小時候是在國外長大的,十歲左右才回到江家。如今看來,也許是她十歲左右才被江家收養。而江家為了孩子能夠健康成長,所以對外宣布她也是“親生”的小姐。

這一切都是三叔的補償措施,也釀就了後來的慘劇。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

四周的路燈都亮了起來,大馬路上宛若白晝。周楌抽完了最後一根煙,當他撚滅煙頭的時候,只覺得心中咚咚作響,腦海中傳來前所未有的……不安與忐忑。

好像他遺漏了什麽最關鍵的事……

直到車子啓動起來,周楌才忽然想起來了,顏蕾之前對他說:堂妹周泓妍天天去江家的游泳池裏學游泳,小妍是三叔唯一的女兒。而江月初和石曼伶也都在那個池子裏!

那麽……小妍有沒有聽他的話?

周楌趕緊打了個電話給堂弟周圖南,“小妍現在在哪裏?”

周圖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只看了看手表,就道:“哥,小妍晚上七點就去了激流游泳館。你不是不讓她去嗎?她偏偏要去,還不讓我告訴你來着。”

而現在的時間已經指向了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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