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日記【捉蟲】
清晨時分,某個姓張的民工成為了全市今天最倒黴的人。
名湖水庫最近正在裝修。從碼頭出來,走向水庫大壩,需要通過一段水泥鋪就的支墩壩。
昨晚上游剛剛下過一場雨,壩下渾濁的江水滔滔而去。這姓張的民工第一個到達了案發現場,他瞬間愣在了原地。
前方那個男人已經死去多時,他的眼睛緊緊閉着,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來,身下的液體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着豔麗的光澤。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轉身就跑,連手中的工具都丢了下來,沒命地跑,拼命地跑——
“殺!人!啦!”
……
下午,“7.23名湖水庫潰壩”專案組再次開會。顏蕾也跟着陳泊宇參與了此次會議。
從今早到現在,丁尹豪的死引起了軒然大波,相關新聞鋪天蓋地。
由于第一批趕去兇案現場的不是警察,而是附近的圍觀群衆,所以網絡上有很多丁尹豪死亡現場的照片。
盡管那些照片上都打了厚厚的馬賽克,但依舊擋不住那種撲面而來的恐懼感。恐懼是産生謠言的溫床,謠言則壯大了群體性的輿論反響。
當然,比起網絡上的輿論壓力來,王副局長更擔心的是:專案組的士氣問題。
要知道:從水鬼案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月。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裏,專案組聯合省廳刑偵專家隊伍展開了大規模的聯合調查。可是十二生肖個個都隐蔽了起來,導致辦案人員一無所獲。
現在,他們好不容易從白薇薇口中确定了丁尹豪是十二生肖之一。結果丁尹豪不明不白被殺死,這實在很打擊大家的破案信心。
其實,王副局長也是忙了一整晚都沒睡,他紅着眼睛,指揮市局刑偵處的1隊和2隊去提取兇案現場的證物。
現在,所有的辦案手續都是簡化了流程,要知道,在輿論的壓力下,緝兇已經到了一個迫不及待的局面上。
Advertisement
很快,刑偵1隊和2隊的警員都回來了,他們分別去了死亡現場和丁尹豪家裏,結果刑偵一隊一無所獲,二隊有所發現。
市局刑偵1隊的隊長叫王锴,王锴告訴大家:“丁尹豪的死亡現場是一個建築民工發現的,但之後引起了群衆圍觀,附近的村民和工人都去了大壩上看熱鬧。我們發現:以丁尹豪的屍體為圓心,周圍30米的範圍內有三十多人的腳印。案發現場被破壞殆盡,現在無法确認兇手是否留下了腳印。”
頓了頓,他把用塑料袋包好的彈片交給了陳泊宇,“陳警官,你是彈道分析方面的專家,這個子彈就交給你來查了。”
陳泊宇接過了彈片,繼續問道:“法醫那邊怎麽說?”
法醫大隊長道:“死者身上一共有100多處彈孔,都系沖鋒槍子彈造成的開放性創口……”
刑偵2隊的隊長李衛民則道:“兇手的手段非常狠毒,這已經不是開槍殺人了,這是開槍侮辱屍體洩憤。丁尹豪肯定和兇手有很大的仇怨。”
接着,李衛民就呈上來刑偵2隊的“搜查”結果來:“局裏特事特辦,簡化了手續,派人去了丁尹豪的家裏進行了搜查。這些東西都是在他家裏發現的,有些還是搞特務的東西,大夥兒也來長長見識。”
顏蕾看到桌上有四樣東西:一臺筆記本電腦、一個竊聽器、一個無線電信號幹擾裝置、還有一個黑色的U盤。
李衛民隊長詳細介紹了每樣東西的來源,“這些都是在丁尹豪的書房裏發現的。這人把自己的書房布置成了一個信號屏蔽區,結果書架裏被安了一個竊聽器。”
陳中良拿起了這枚竊聽器,他是搞情報出身的,一眼就看了出來:“這是以色列巴伊蘭大學開發出來的竊聽器,代號是ZES12。發行于十年前,通常鑲嵌在地板裏使用,可以竊聽方圓50米之內的人聲。使用锂電池,壽命可達三年。”
頓了頓,陳中良問了大家一個問題:“你們說:是誰在竊聽丁尹豪?”
“……”全場默不作聲,這案子牽扯到十二生肖,那就不能輕易下結論。
陳中良看沒人作答,接着拿起了U盤,道:“剛才我聽了技術小組的報告。這U盤裏裝了個名叫【冥古宙】的程序。這是個加密的聊天系統,每次使用過以後,電腦和U盤就會被格式化,數據無法恢複。”頓了頓,他再拿起了無線電幹擾器,“配合這個裝置使用,連技術部門都查不出來這丁尹豪平時聯絡了哪些人。”
“……”幾個老刑警開始抽煙……
這十二生肖組織非常厲害,對他們警察的手腕也十分了解,知道怎麽進行網絡上的反偵察工作。只要依靠這些裝置,丁尹豪就可以實現和蛇哥的加密通話,并且做到“雁過無痕”。
那麽問題來了:昨晚是誰殺死了丁尹豪?又是誰在監聽丁尹豪呢?
周楌聽完了刑偵大隊的報告,才道:“我覺得:殺死丁尹豪的兇手是十二生肖組織裏的人,說不定,就是蛇哥親手殺了他。”
陳中良欣慰地看着自家愛徒,語氣中帶了一份慈祥,“說說看你的理由。”
周楌站了起來,他仔細分析道:“丁尹豪昨晚要逃跑,應該是他察覺到了白薇薇被抓,他害怕被警察逮捕起來審訊,所以通知了其他的生肖幫助自己逃跑。就像之前陳淩輝要逃跑,他是通知同組的餘肇飛兄弟來幫忙的。所以我覺得:生肖彼此之間也有這樣互助的默契。但丁尹豪沒想到的是:這個趕來幫忙的生肖殺了他。”
陳泊宇也認可他的想法:“根據石曼伶的口供,我們可以知道:十二生肖被蛇哥分為四個小組,組內成員是彼此認識的,但不認識其他組的組員。昨晚,丁尹豪就算要通知同夥,應該也是通知他自己組內的隊友來營救自己。”
陳中良點了點頭,周楌的分析是對的:十二生肖是分組辦事的。組內的成員互相認識,并且擁有互助的“默契”。
一旦遇上事了,組內成員要麽是幫忙打掩護(鐘家姐妹),要麽是幫忙出逃(餘家兄弟幫陳淩輝)。
可唯獨這一次,丁尹豪的組內成員卻把他給殺了,既不幫忙逃命,也不幫忙掩護,這是為什麽呢?
而且,對方開槍打了他100多下,這明顯是洩憤的行為。
那麽:這個人和丁尹豪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
陳中良思考了一下,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了顏蕾的身上,只見小姑娘正認真地看着桌上的證物,眼神專注的很,于是來了興趣:“小顏,你來發言。”
她?
讓她發言?
顏蕾愣了愣,發現在場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卻沒人覺得讓她發言有什麽問題。
這裏可是全市刑偵精英荟萃的地方。
結果,陳老爺子卻指定讓她發言……不得不說,鴨梨山大。
好在,她真的悟出了點想法來,于是就站了起來,獻醜一波——
“我在想啊,這個殺死丁尹豪的兇手,應該是跟他有很大的仇怨。其實殺人不過一顆子彈的事兒,他卻打了上百槍,這很明顯,兇手當時正處于極度憤怒的狀态。”
衆人點了點頭,100多槍,除了洩憤,他們也想不出別的理由來。
顏蕾接着道:“可,為什麽兇手之前不殺死丁尹豪,偏偏在昨晚,警方全城搜捕丁尹豪的時候,兇手才冒險下手呢?”
頓了頓,她順着這個思路分析道:“我覺得,這個兇手說不定和我們一樣,剛剛知道了某些事,然後對丁尹豪起了殺心。”
陳中良露出了笑意來,在場這麽多刑警,只有顏蕾說到了他的心頭上——不錯,兇手選擇在昨晚下手,确實很令人費解。
往往案子中費解的地方,邏輯上悖論的地方,就需要用人性去解釋。因此只要了解這一點,他們就能離嫌疑人更近一步。
顏蕾道:“那麽,我們回顧一下丁尹豪短暫的一生:他天生是個富二代,但口碑還不錯,這麽多年來,他只交往過白薇薇一個女朋友。要不是大家查出來他是生肖的話,此人還算個富二代中的德行典範。所以我覺得:別人因為仇恨報複他的可能性不大。倒是有一件謀殺案,昨兒大家才知道因果,而且罪魁禍首就是丁尹豪!”
什麽事呢?
就是白薔薔之死!
丁尹豪是白薔薔之死的兇手!
所以:要說丁尹豪得罪過誰,那肯定是和白薔薔有感情的人。
顏蕾繼續分析道:“我們還知道一件事:陳淩輝之前坦白說:是蛇哥通知他讓白薔薔離開名湖小區的。蛇哥是什麽人?詭計多端的狡猾主謀,擅長在背後發布指令。他能冒着這麽大的風險去通知白薔薔離開,就證明:他很在意白薔薔。結果呢?白薇薇隐瞞了消息,丁尹豪和她聯手,一起讓白薔薔淹死在了大水中。這麽一來白薔薔死了……不就是跟蛇哥的意願相違背了嗎?”
此話一出,衆人恍然大悟,是這麽個道理:
八年前,蛇哥明顯是想讓白薔薔活下來的。但是白薇薇卻隐瞞消息。加上丁尹豪從中作梗,兩人聯手起來,才導致了白薔薔的去世,這點和蛇哥的囑咐是相悖的。
所以極大可能是:蛇哥其實并不知道白薇薇跟丁尹豪算計白薔薔的事。
要是蛇哥知道的話,他也不會特意讓陳淩輝去通知白薔薔搬出小區來。他應該直接讓丁尹豪別算計白薔薔。
這麽一來,白薔薔才能活下來。
顏蕾掃視一眼衆人,說出了她的看法:“我認為:監聽和殺死丁尹豪的人都是蛇哥本人。因為昨晚白薇薇被抓,蛇哥通過監聽丁尹豪,知道了白薔薔是死在他們兩人手上。因此,蛇哥把白薔薔之死怪罪于丁尹豪,一怒之下,他親手殺死了丁尹豪……”
“……”
專案組衆人沉默了,顏蕾說的非常有道理。
這樣一來,一切都解釋的通:昨晚,蛇哥得知了白薔薔之死和丁尹豪有關,蛇哥一氣之下,殺了丁尹豪洩憤。所以丁尹豪的屍體才會出現在水庫壩頂,被打了上百槍。
那一條蛇對于所有人都是無情的,但是對于白薔薔,他心有薔薇,細細聞嗅;心向往之,甚至不惜沖冠一怒為紅顏!
啪啪啪——!
顏蕾發言完畢,所有人開始鼓掌。
知道了兇手是蛇哥,這對于整個案子而言非常關鍵。
陳中良和陳泊宇父子都向她投來贊嘆的目光——顏蕾這樣的人才,不去幹刑偵真的是暴殄天物。
當然,最欣慰就是通過耳機聽到這番話的顏國華老同志——這可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閨女啊,大白菜長大了,不再是小菜鳥了,總算可以自己獨當一面了!
接下來,就是專案組的特別顧問陳中良老同志來做個總結:
“……丁尹豪是被蛇哥殺死的,目的是為白薔薔報仇。通過這件事,我們可以看出來以下幾點:①蛇哥非常擅長使用網絡。冥古宙聊天系統是國外暗網專用系統。他能搞到手,說明他跟境外人員有所聯系。②蛇哥對其他生肖不是很放心,所以才需要竊聽。”
頓了頓,陳中良囑咐道:“還有各位的家裏也要查一查。蛇哥他能給丁尹豪家裝竊聽器,也能給別的人家裝。我們不能小看了這條無孔不入的蛇。”
在場所有人都點了點頭:鬼知道蛇哥的勢力到底有多大?手中的偵聽器有多少?說不定,他連公安系統都層層滲入。
最後,王副局長再次布置了任務:下面查案的重點是搜查白家和丁家。尤其是白家,蛇哥既然肯為白薔薔報仇,那麽,他跟白家之間說不定很有關系。
會議布置完畢,顏蕾剛剛走出了會議室,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白家的管家打來的,說是白夫人病倒了,想見見她。
顏蕾躊躇了一會兒,打算去一趟白家:好歹白夫人是這具身體的親生生母。白夫人病了,她不去見的話,情理上有點過不去。
只不過……
一想到要去白家,她還是有點不舒服。
陳泊宇看出了她的忐忑不安,就道:“我陪你去。”
“嗯。”她想了想,“我們還是先去醫院探望一下我媽吧!”
對于她來說——照顧了原主二十多年的顏老太太,才是原主心中認可的那個母親。
——
很快,他們兩個就到達了醫院。
顏老太太是昨天晚上獲救的,人被困在山洞裏餓了50多個小時,救出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脫水嚴重還低血糖,差點就邁入了鬼門關。
好在經過了一夜的調理,老太太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只是老年癡呆症犯了,現在不認得顏家老頭子也不認得她。
顏老爺子給老伴兒喂完了小米粥,就走到了回廊上。
走廊上人來人往,老爺子的身影有些落寞。
其實,老爺子昨晚就知道了綁架案的起因,現在,面對着她這個“親生女兒”,老爺子嘆了口氣,無奈道:“那個畜生是叫白薇薇對吧?!我絕對不會認她是我的女兒的。”
“爸。”顏蕾把營養品塞到了他的手中,安慰道:“白薇薇她不是你們養大的女兒,她現在誤入歧途是她的錯,沒有你們的責任,您千萬不要責怪自己。”
白薇薇幹的壞事那是她自己造成的,往左,白薇薇對不起養她的白家,往右,對不起生她的顏家,這種人,就該待在監獄裏過一輩子去。
顏老爺子點了點頭,老淚不禁縱橫,“可是孩子,我們對不住你啊,你要是好人家的閨女,也不必從小跟着我們吃苦受罪……”
“爸,我沒有吃苦受罪。”她記得書中顏家父母的恩情,就道:“我意外懷孕的時候,所有人都唾棄我未婚先孕,是你跟媽媽接受了我,讓我安心生下了磊磊,還幫我帶大了孩子。所以,我沒覺得在顏家受罪受累。”
“顏叔叔,您放心吧。”陳泊宇拉過了她的手,主動道:“今後,我會照顧好蕾蕾的,不會再讓她受什麽委屈。”
“好、好、你過得好,我們才放心吶……”
顏老爺子抹了一把眼淚,終究是那句話,孩子是他們養大的,蕾蕾才是他們的女兒。
其實,這句話放在白家也一樣。
顏蕾告別了老爺子,就帶着陳泊宇去了白家。
白家的氣氛非常凝重。客廳裏的鐘擺數落着時間,周圍的仆人們都靜悄悄的,她跟着管家走到了卧室裏,見到了病榻上的白夫人,以及面容發青的白先生。
這對中年夫婦先後失去兩個女兒,如今都憔悴的不行。事發以後,夫妻兩個也沒有再去監獄探望過白薇薇。
這時,窗外忽然下起了傾盆大雨,雨點密集地砸在玻璃窗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叫顏蕾是吧……你能過來讓我看看嗎?”白夫人首先開了口,在雨聲的嘈雜中,她的聲音細微的不行。
“嗯。”顏蕾走到了床榻邊,白夫人細細瞧了瞧她的眉眼,越看越像是自家的大女兒白薔薔,不由得心中一緊。
一種失孤般的寂寞染上了這位貴婦人的眼眸,她的憔悴中更添幾分惆悵,“孩子,你長得……真的很像你的姐姐。”
“我看過她的照片。”顏蕾想起了白薔薔風華正茂的樣子,她就有些難過,“雖然我沒見過姐姐本人,但是我知道:姐姐她是個很好的姑娘,很多人都在懷念她。”
“薔薔是我們很好的女兒。”白先生說起大女兒的時候,就顯得有些自豪,“薔薔她從小就很富有愛心,8歲開始在孤兒院做幫工,15歲就開始做家教打工,掙來的錢全部捐給殘疾人基金會。她說她長大以後要去聯合國的慈善機構工作,所以拼命學習5個國家的語言……”
聽到這裏,白夫人就泣不成聲。
白薔薔從小就是他們夫妻兩個的驕傲,她就是一個美好的天使,周身都散發着溫暖,從來都是笑着看待一切。
白先生也心痛道:“蕾蕾,你姐姐她是個溫柔善良的好女孩,她什麽都好,只是不會保護好自己。”頓了頓,他囑咐道:“你不要學她,你要記住保護好你自己。”
陳泊宇看氣氛實在太傷感,就攬過了女友,給她一個依靠,接着道:“叔叔,阿姨,蕾蕾她有我的保護,我向你們保證:以後,我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你是陳局長的兒子吧?”
白夫人打量着他,只見陳泊宇真的是一表人才,他擁有完全不輸陸嘉然的英俊相貌,還多了一身的英氣勃勃。
一想到這樣的人是小女兒的男朋友,她不由得感覺到了些許欣慰,“聽說你們兩個馬上就要結婚了,是嗎?”
顏蕾的臉上一紅,白夫人這是向小林小譚他們打聽的消息吧?那兩個家夥天天大嫂大嫂的亂叫。
她連忙解釋道:“我正在努力考刑警,還沒準備結婚……”
“我們會找個妥當的時間舉辦婚禮的。”陳泊宇打斷了她的話。某些人不着急,但他也着急讓她過門,否則,他都怕陸嘉然再惦記她。
“那就好,你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白夫人放寬了心。從某些方面來看,陳家可是本地數一數二的好人家。甚至連陸家都比不上陳家。
“聽說你還有個兒子?”白先生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錯。”顏蕾也主動大方地承認了,“我從前跟陸嘉然交往過一段時間,懷了孕,但沒有結婚,之後就分手了。”
“……”白家夫婦有些默然:顏蕾她有孩子,未婚先孕,居然還是陸嘉然的兒子!
如果她跟陸嘉然在一起,那就算歪打正着,白陸兩家本來就是世代聯姻。
可是,她目前的男朋友是陳局長的兒子,這件事……聽起來有些貴圈亂。
其實平心而論,陳局長的兒子是市裏數一數二的權貴,他的身份配白家的千金,都算是白家在高攀。
只不過,顏蕾帶着孩子進入人家陳家,真的不會遭到陳家人的白眼嗎?這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吧?
白家夫婦有些為她的未來婚後生活擔憂。
好在陳泊宇及時站了出來,解釋道:“叔叔,阿姨,蕾蕾已經進了我家門,我爸也很喜歡她,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我們兩個看重的只有未來。”
“……”
白夫人有些發愣:女孩子家家的,未婚生子,陳家人居然可以接受她的過去……陳家人的心胸還真……甚是寬廣。
(陳泊宇:我就沒介意過。)
聊天完畢,顏蕾總算給原主的親生父母一個交代。反正,她不打算回白家,只要讓他們夫婦知道自己過得很好就行。
至于白薇薇對白家造成的傷痕,那她這個“親女兒”也沒辦法去彌補。
要知道:白薇薇曾陷害原主致死,那原主真正的委屈,有誰可以訴說呢?
要真的說起來,其實她既不是顏家的孩子,也不是白家的孩子,顏國華老同志才是她認可的、唯一的、養大自己的親爸!
所以,“白叔叔,白阿姨,我先走了。”
她依舊客客氣氣地這麽稱呼他們:叔叔阿姨,而不是爸爸媽媽。
“好……你保重。”
和她交談了一會,白夫人的氣色就緩和了不少。
“對了,”白先生随手拿起了一本筆記本,交給了她:“今早有警官搜查了丁尹豪的別墅,查到了這本筆記,托人交還給了我們,說這是你姐姐的遺物。我和你……阿姨看了看,上面有薔薔寫給你的一篇日記,你就拿去看看吧。”
頓了頓,他有些感慨道:“孩子,作為你的親生父母,我們對你有愧,但我們不想讓你忘記:你曾經有個關心你的好姐姐。”
“好。”
她收下了白薔薔的日記本。
其實她也很好奇:白薔薔會在日記中提到妹妹的什麽事呢?
走出了白家大門,回到了陳家,她才打開了這本《薔薔日記》。
根據時間來看:這是白薔薔上大學時候的日記本,封面是一道彩虹,裏面的紙張都散發着清香。看看這娟秀的字跡就知道:白薔薔是個十分文绉绉的文學少女。
她看了前幾篇日記,發現白薔薔寫日記很有特點:都是給某某某的話,然後描述一段彼此的回憶和祝福。
關于原主的那一篇日記上面寫着:她曾默默關心過這個親妹妹,并且前往她所在的鄉下探望過好幾次。
日記裏面還夾了一張白氏珠寶基金會的捐贈支票,她看了看,白薔薔居然暗地裏給原主捐贈了不少東西:衣服文具書籍自行車什麽都有。
仔細一看:光是白薔薔給原主攢下的助學基金就有五萬!因此,原主後來上大學的費用,居然全部是這個姐姐資助的!
嗯……她稍微有點感動,這道白月光确實值得讓人懷念。
她随手再翻了翻後面,發現最後一頁的标題是:【給那條小蛇】
蛇?
她吓了一跳。
因為蛇哥,她現在對“蛇”這個字十分敏感。
卻看開頭第一句是:【好久不見了,小蛇,今天終于在那道堤壩上見到了你。】
接下來是白薔薔對那小蛇所說的話,每一行每一句,都帶着溫柔的語調——
【你說我穿白色的裙子最好看,所以每年的夏天,我都會穿着白色裙子,站在那道堤壩上等你來看我……】
【對了,你的腳傷怎麽樣了?去美國做過手術了嗎?我很擔心你的傷啊,你說冬天的時候,你的腳會很疼,那麽雪落下的時候,有沒有人來關心你,安慰你呢?】
【那一天,你對我說:你可能永遠無法走路了,所以,你要做一條沒有腳的蛇,你要做一條令人膽寒的、蟄伏在寒冬臘月裏的蛇。】
【可是在我看來,你不是冷血的蛇,你的血和我一樣,都是溫暖的存在。你只是過去經歷了太多的不幸福,所以忘卻了怎麽去感受溫暖。】
【我們經常一起在堤壩上看着長江,你說你要把長江的這萬頃碧波送給我,我很高興,我如今住在名湖水庫之下,我年年盼着,等着再次與你相見。】
接下來一段是少女的情懷,似乎還泛着粉紅色的回憶:【你思考數學題的時候,喜歡垂下眼角。你思考英語題的時候,喜歡喃喃自語,你寫語文題的時候,眼中總是蕩漾着古人的情懷。我觀察了你很久很久,原來你的眼神就抵得過萬語千言。】
【當你看着我的時候,我知道你喜歡我。其實我也思考過:如果我不是白家的女兒,我是否可以堂堂正正做你的女朋友?】
【但願我的愛可以溫暖你的心房,帶你走出那段灰暗的歲月。】
【我會永遠把你放在我的心上。】
“……”
等等等等!
顏蕾覺得,她好像發現一件大事了。
蛇?
蛇哥?!
白薔薔……卧槽!
這該不會是……白薔薔寫給蛇哥的日記吧?
她喜歡過蛇哥?!
順便,給某位正在坐牢的霸總送去一頂綠帽子。那個他惦記了這麽多年的白月光未婚妻……人家的心中的那個少年卻不是他。
而是那個綽號是蛇的少年。
作者有話要說:陸總,其實蕾蕾不喜歡你,薔薔也不喜歡你。喜歡你的只有惡毒女配薇薇。嗯……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綠帽送出→】
問:白薔薔日記上的少年是蛇哥嗎?
答:是的。
問:蛇哥的綽號怎麽來的?
答:其實白薔薔的日記上有線索,蛇哥是個有腿疾的少年,他說自己沒有腿的話,就做一條蟄伏在冬天的蛇。白薔薔因此很心疼他。他自嘲沒有腿的自己是一條蛇。
問:白薔薔最喜歡的少年是誰?
答:反正不是陸嘉然。
問:蛇哥到底是誰呢?
答:其實讀者角度就是女主蕾蕾的角度去看待潰壩案,它就是一件無證之罪,徹頭徹尾的懸案。蕾蕾和爸爸和刑警們都是一起努力收集證據,然後一步步接近主謀,事情都是一件件解開的。懸案之所以成為懸案,一來是證據不足。二來沒有作案動機對象。
現在警方,或者說蕾蕾面臨的局面就是這個,證據太少,懷疑對象太少。
大家不用急着猜,随着證據越來越多,蛇哥的形象越來越清晰,最後水到渠成蕾蕾知道,大家也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