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定時
7月23日,清晨時分。
連綿大雨持續了一周的時間,長江水位在今日到達了頂峰。
伴随着一道閃電,低沉的烏雲中傳來一陣雷聲,餘怒的殘音驚擾了誰的美夢。
顏蕾醒來了,她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目光略過床下淩亂的內衣,想起某人昨晚的虎狼胃口,臉上一紅。
她撐起了酸軟的身子,小心翼翼避開了熟睡的某陳,去拿自己的小內內。
手離小褲褲還有幾厘米遠,即将夠到的時候……“蕾蕾?”陳泊宇忽然醒了過來。
顏蕾吓了一跳,左手沒撐住重量,身體就壓在了他的胳膊上,順帶下巴不小心碰到了他包紮着的右手,男人吃痛悶哼一聲。
“啊,對不起。”
她趕緊從他胳膊上爬了起來,他的手還沒拆線呢。
陳泊宇挪了半邊身子,他的肩膀很寬,四肢修長,輕而易舉就把她撈入懷中,緊緊擁住:“困不困?”
“還好,昨晚你糾纏我老半天……哼,大壞蛋。今天晚上我要早點睡。”
說完,她卷起了小拳頭揉了揉眼睛,殊不知這樣別致的小動作,落在他的眼中,獨有一種可愛的女人味。
下一秒,他泰山壓頂,想趁着現在索取個早安。
雖然和陳大警官親密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但顏蕾可沒忘了正事。
一吻完畢,她就主動脫離了他的懷抱,“泊宇,今天我要去陪白家叔叔阿姨參加祭奠活動,晚上回來以後再陪你,好不好?”
“要不要我陪你去?”陳泊宇提議道。
“不用,今天有許多政要和商客都要來參加祭奠活動,你是市裏最有名的警草,他們誰不認識你陳大警官啊?看到你的話,我還得解釋我們的關系,太複雜了……”
顏蕾是個很怕麻煩的人。主要是:她不願意成為別人議論的焦點,原主跟陸嘉然畢竟有那個啥關系,這口黑鍋她真的不想背。
陳泊宇點了點頭,順便問道:“徐文博的案子,查的怎麽樣了?”
“這老狐貍做什麽事都不留痕跡,想要查他的罪證,太難。但周大哥說了,他會請人幫忙盯住徐文博的。”頓了頓,顏蕾拿過了內衣,“對了,徐文博今天也要去參加祭奠日活動。我正好負責盯梢他的行動。”
肖文東的十二生肖還有五個沒找到,現在市局懷疑剩下那五個人都是大學生。但是,也不排除其他跟徐文博有仇的人加入進來。
要知道,徐文博這些年得罪的人,沒有上萬也有四五千個。想要從這麽多人裏撈出其餘五個生肖來,簡直是大海撈針。
說着,她就穿好了內衣,翻出了一件黑色的晚禮服穿上。
陳泊宇靠在床榻上,欣賞着她穿裙子的窈窕身姿,黑色更能襯托出她肌膚的白皙,有種瓷器般的華美。
只看她一眼,陳泊宇就覺得心跳的厲害,口幹舌燥間,不由得回憶起昨晚的餘韻。
顏蕾轉了個身,明眸皓齒,這一瞬間,仿佛夏花都成為了陪襯,只有她盛開得豔美芬芳。
怪不得書上說:溫柔鄉,英雄冢。
“你盯着我做什麽?”顏蕾回首問道,陳泊宇別過了眼神,掩飾地咳嗽一聲,“記得出門帶傘,磊磊還小,別讓孩子淋着了。”
“知道啦!”她走了過來,彎腰,吻上了他的額頭,比心心:“泊宇,你在家裏好好養傷。記住了別去外面,今兒雨這麽大,你的手還不能沾水,小心化膿。”
陳泊宇莞爾:“那喊我一聲老公。”
——昨天是周一,他們一起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也就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了。他真想親耳聽聽這個稱呼。
顏蕾笑了笑,他是在跟自己撒嬌嗎?于是非常自然道:“老公!老公!老公公!”
“嗯,老婆慢走。”
聽到這個稱呼,陳泊宇心滿意足。
老公老婆——男人的快樂有的時候就這麽簡單易懂。
***
送走了顏蕾,陳泊宇才起了身。
他的手剛剛恢複了一點,手背手心上正在長新肉,醫生給他拆了一半的紗布,露出了兩根手指可以自由活動。
他用這兩根手指拿過了手機,看了看今天的新聞——頭條是報道長江水位暴漲,本市水位已經全面超過警戒線。
對于市民來說:梅雨季節是不講情面的,每逢七月中旬,太平洋上的暖濕氣流帶來了充沛的雨水,本地會持續一周至一個月的大範圍降雨,從而引起長江水位暴漲。
但大多數人并不擔心爆發洪水:長江大堤每年都在加固,再來幾場洪水也不會塌。尤其是名湖水庫段——因為吸取了8年前潰壩的教訓,現在的名湖大壩都是新建的重力壩,比八年前更加牢靠。
“叮鈴鈴!”忽然電話響了起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喂?”陳泊宇随手接了,電話是李隊長打來的,聲音焦急不已,“陳警官,我們發現肖文東的藏身之處了!在龍王廟!”
發現肖文東了?!
聽到這個驚天消息,陳泊宇立即站了起來。
緊接着,李隊長告訴他另一個糟糕的消息:“肖文東劫持了一個人質!”
!!!
陳泊宇眸色一沉,“南山不是清空了嗎?肖文東怎麽會劫持人質?!”
這件事,李隊長也不太清楚。只聽說是今早的時候,南山昌隆寺的看門老大爺去給龍王爺換供品,結果去了龍王廟,很久也沒有回來,昌隆寺的僧人發現不對勁,趕緊告訴了搜山的警察。
李隊長親自帶人去了龍王廟看情況,結果看到了觸目驚心的一幕:
失蹤50多天的肖文東出現了,他站在龍王爺的牌位前,頭發散亂、面容蠟黃,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渾身都是污水和爛泥,只有一雙眼睛露出充血的激昂來,乍一看還以為是僵屍複活。
他用一把槍劫持了這位老大爺。
沒錯——是槍!
而且,肖文東的身上還綁着炸彈背心!
任誰看到這一幕,都會知道:肖文東已經瘋了,而且,他離死亡已經不遠。
陳泊宇明白了:“肖文東他是主動出來劫持人質的?!”
想起龍王廟裏的一幕,李隊長至今心驚不已:“是!而且……肖文東他指名道姓要見你!”
“我馬上過來!”想了想,陳泊宇再囑咐了一句,“這件事先不要通知顏警官。”
挂了電話,陳泊宇就拿過了警服,戴上了警帽。
他想了想,再拿過一卷紗布,纏在了手上,必要的時候——手心可以藏東西。
臨出發前,陳泊宇特意跟父親交代了一下,陳中良就點了點頭,“去吧,孩子,我相信你可以處理好這件事。”
肖文東想見自己——陳泊宇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因為五年前,是他親手抓住了炸藥狂魔方宇龍,之後不久,方宇龍被判死刑。肖文東是方宇龍的親哥哥,他是個有仇必報的人,這仇,肖文東肯定會算在自己身上。
他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
只不過,顏蕾要是知道肖文東想見自己的話,她必定會随着他上南山。
哪怕南山上埋了成千上萬噸的炸藥,蕾蕾都會選擇與自己在一起,這就是他們之間無言的默契。
可是,他不忍心讓她面臨那樣的危險。幹脆就吩咐屬下別通知她。
這一次去面對肖文東,對他而言,就是參加一場鴻門宴。
因為誰也不知道:肖文東埋伏有多少炸藥。
——
另一邊。
顏蕾帶着親爸小朋友到達了陵園門口。
白家夫婦早就在門口等他們了。見了面,白家夫婦還有點局促不安,顏蕾倒是照舊稱呼他們:“叔叔阿姨,你們好。”
顏國華小朋友很不吝啬,張口就是:“外公外婆好!”
聽到這句外公外婆,白夫人的心一下子就被娃娃給萌化了,畢竟是血濃于水的親外孫,白夫人立即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問了句:“我可以抱抱磊磊吧?”
顏蕾點了點頭,白夫人眼眶一熱,就把顏小朋友給抱了起來,緊緊摟在懷裏:“磊磊乖,外婆來抱抱。”
(顏國華小朋友:……我忍。)
白先生也紅了眼眶,他們接連失去了兩個女兒,至今心痛不已。只有看到顏蕾和磊磊的時候,兩人才有了片刻的欣慰感:幸好小女兒和小外孫過得很幸福美滿。
白夫人還怕她受委屈來着,“蕾蕾,你在陳家過得好嗎?陳泊宇對你怎麽樣?”
“你放心,陳叔叔對我媽媽可好啦,”顏國華小朋友一臉八卦道:“媽媽天天晚上都陪着陳叔叔睡,他們兩個還經常晚起!”
顏蕾:“……”
他們都結婚啦,還不能黏在一塊咩?
顏蕾順便告訴他們:“叔叔阿姨,我和泊宇已經領過結婚證了,只是還差沒辦婚宴酒席。我想以後都在陳家住,公公和泊宇都對我特別的好,你們不必費心。”
聽說他們要辦婚禮,白先生忍不住道:“那這樣吧,你們的婚禮我們來操辦,好不好?”
白夫人也道:“蕾蕾,我家裏有一套鑽石首飾,本來是給你姐姐結婚準備的嫁妝,現在用不上,到時候你拿去婚禮上用,好不好?”
作為她的親生父母,白家夫婦從來沒參與過她的生活。現在,他們總想彌補顏蕾什麽,這是他們對親生女兒的虧欠。
顏蕾想了想,點了點頭。其實她對白家的這對“父母”毫無感情,但來的路上,爸爸特意跟她打過招呼:“這白家夫婦兩個挺可憐的。老來喪子是人間一大痛事。蕾蕾,爸爸知道你沒拿他們當親生父母看待,但面子上,還是得跟他們客客氣氣的。”
別看顏國華老同志脾氣比較爆,但他其實是個很通情達理的人,總是能顧及到別人的感受,這才是爸爸的鐵漢柔情。
談完了婚禮的事兒,顏蕾就随着白家夫婦走進了陵園,只見草坪中央有一串珍珠的雕塑,上面點綴了42艘玻璃紙船,這就是【7.23名湖水庫遇難者】的紀念碑。
白先生告訴她:船,是渡江之物,每個紙船裏都包裹着一個遇難者的名字,“他們沒能渡過那條江,所以,至少要在奈何橋上走得穩妥些。”
不一會兒,雨勢小了點。
天空浮現出一抹青色來,雷聲漸漸遠去。
白家夫婦把她帶到了紀念館裏,還沒到十點鐘,現場已經來了不少遇難者家屬。
和其他的活動現場不同,這個遇難者紀念館裏的氣氛肅穆莊重。周圍男男女女都只穿着黑白二色的衣服,很少有人聊天,安靜的仿佛默聲的電影。
等待期間,顏蕾遇到了兩位熟人:周家大小姐周泓妍,還有她的哥哥周圖南——八年前,他們兄妹兩人的父母和伯父們都葬身于洪水之中。今天是家人們的八周年忌日,兄妹兩人代表周家前來參加祭奠活動,所以心情都很沉重。
顏蕾過去打了個招呼:“周小姐,周先生,你們好。”
“顏小姐,好久不見了。”
周楌的堂弟周圖南還是稱呼她為顏小姐。盡管他們已經聽說了:顏蕾其實是白家的女兒,但并沒有回到白家認祖歸宗。
周泓妍則很感激道:“顏蕾,上次的事兒,真的很謝謝你。要是沒有你來救我的話,我肯定就淹死在長江裏面了。”
顏蕾笑了笑,這個感激她承擔不起:“別謝我,是你自己在水下堅持了半個小時,你的水性挽救了你,其實我沒能幫上什麽忙。”
“怎麽沒幫上忙,就是你救了我!”周泓妍認定她是救命恩人。頓了頓,周泓妍遞給了個眼色給周圖南,“哥哥,我想跟顏小姐單獨聊一會兒。”
周圖南心領神會,于是離開了妹妹。顏蕾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心有所動,問道:“周泓妍,你和江秋池現在怎麽樣了?”
“我不會再去打擾他了。”周泓妍一想起江秋池,失戀的心情就無法言喻。偏偏還涉及到兩家的仇怨,她只能跟她說說心事:“顏蕾,我過去是不是很幼稚呢?江哥哥明明不喜歡我的,江家二姐也不喜歡我,我卻還死皮賴臉往他們家跑。”
顏蕾嘆了口氣:“你是不是覺得:無法再去面對江秋池呢?”
周泓妍點了點頭,她眼眶紅了紅,眼前也模糊起來:“我……我畢竟是周家的女兒。我一想到他姐姐江月初就是我的仇人。我就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而且……我的爸爸和江哥哥的爸爸是……是那種關系!”
周泓妍以往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家爸爸愛着江哥哥的爸爸。直到自己被江月初襲擊以後,堂哥周楌才告訴了她事情的原委。
所以,她真的沒法再去糾纏江哥哥。
江家和周家上一代的恩怨無法結束,這一代也沒法和解。
在這一段青澀的初戀中,隔着兩家的恩與怨,江家畢竟養出了一個殺害她父母的兇手。她只好抱憾結束了這段單相思。
“沒事的。”顏蕾有些可憐周泓妍,就安慰道:“就算你的良人不是江秋池,将來,你也會遇到其他對你好的人。”
周泓妍點了點頭,羨慕道:“蕾蕾,我也一定要像你一樣,找到一個真正愛我的人,永遠和他在一起。”
“嗯。你能想通就好,天涯何處無芳草呢?”
顏蕾替她高興,周泓妍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終于成熟了起來。
——
跟周泓妍聊完了,顏蕾回到了大廳中央,白家夫婦就把她喊了過去,他們把她隆重介紹給了今天最重要的來賓——胡市長。
和別的地方不一樣的是:本市的市長是個女性,今年五十多歲,姓胡。顏蕾之前在電視上看過胡市長許多次,但第一次親眼瞧見市長本人,還是覺得有些超出預期:
盡管胡市長的鬓角微白、臉上有了些許皺紋。但她的氣質非常端莊雍容,有種沉澱下來的滄桑之美,老天爺确實可以眷顧一個女人五十年的歲月。
白夫人告訴她:“蕾蕾,胡市長以前是我的同學,快喊胡阿姨好。”
“胡阿姨好。”她有些糾結,要是按照職務來說的話,她應該直接喊市長比較妥當。
胡市長慈祥地笑道:“小顏,我早聽說過你的事情了。你是個好警察。我跟你公公陳中良是老熟人了,你跟小陳他結婚的時候,別忘了讓你公公請我吃飯。”
“一定一定。”
顏蕾有些囧,以胡市長的身份,參加自己的婚禮,那就是證婚人吧?其實算一算,她和陳泊宇舉辦婚宴的話,估摸着全市政界警界的要員,全部都要來圍觀的說。
……嗯,還是不要大張旗鼓地辦婚宴才好。
顏蕾和胡市長聊了一會兒,很快到了十一點。
馬上祭奠活動要開始了,現場來的賓客越來越多,估摸着,光是內場的嘉賓人數已經超過了200多號人。
此時,顏國華小朋友職業病發作了。人多就容易生亂子,他開始拉着她到處逛逛,像是一只貓咪在巡視着自己的地盤。
顏蕾有點囧,她注意到不少人都盯着他們父女兩人瞧,于是道:“爸,我們要不要就在那邊坐下?你這樣走來走去的……太引人注目。”
“不行,這裏的安保措施不夠,你是警察,你要記住了:要随時随地維持紀律!”
顏國華小朋友發現:紀念館外面來了不少保安,但是館內的安保卻很缺乏,只有四個角落裏站着四個保安。
要知道:現在本市半個政界、商界的要員都在這裏。要他是恐怖分子的話,幹脆在這裏埋一顆炸彈下去,等炸彈一炸——哼,本市的GDP要掉一半下來。【真相】
從安全角度上來說:這就是隐患。
顏蕾也明白:這都是當警察的職業毛病,看到人多的地方,就要沖上去肉體防暴。就跟交警看到路上堵車,就要跳出來打手勢指揮交通一樣。
只不過,随着爸爸逛了一圈,顏蕾還真發現了端倪。
路過安全通道的時候,她忽然看到一個人影掠過走廊,看起來怪眼熟的。
咦?
那人不是寧慶軍嗎?
她前幾天還見過他來着。
寧慶軍不是大壩上的水泥工嗎?他怎麽在這裏?
顏蕾停住了腳步,悄悄告訴爸爸,“爸,剛才路過的那個人……我認識。”
“嗯?”顏國華小朋友提高了警覺 :“他是誰?”
顏蕾解釋道:“他叫寧慶軍,他女兒死在了徐文博家的酒店裏。前天早上,我跟陳泊宇一起去過他家,想問關于他女兒跳樓的案子,但是他不肯配合我們的調查。”
頓了頓,顏蕾有些奇怪道,“資料上說他是個水泥工,在大壩上幹活,怎麽跑到紀念館裏來了呢?”
顏國華嗅到了一絲危險,“是徐文博的仇人?!我們快跟上去看看。”
他也覺得這寧慶軍路過的時候,有些鬼鬼祟祟的。加上今天徐文博會來,刑警的直覺告訴他:此人不像什麽好人。
顏蕾點了點頭,于是抱着爸爸走出了紀念館,再悄悄跟上了寧慶軍的身影。只見這寧慶軍左拐右拐的,爬上了紀念館的四樓走廊,從上往下俯瞰着一樓的演講臺。
此時,時間指向了十一點半。政界、商界的代表依次上臺來演講。許多電視臺紛紛直播了本次祭奠活動。
站在四樓的扶梯上,寧慶軍抽完了最後一支煙,吐出一圈,繼而唾罵了句,“狗日的徐文博,老子讓你粉身碎骨!”說完,他掐滅了煙頭,扔在地上,狠狠一踩。
下一秒,這寧慶軍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類似遙控器的東西,顏國華頓時瞪大了眼睛——這是遠程信號遙控器!他以前在部隊見過這玩意,專門用于遙控炸藥!
顏國華剛想告訴閨女情況不對頭,忽然間,一樓傳來“轟隆!”一聲炸響。
顏蕾往下一看,看到了難以忘懷的畫面——
半分鐘前。
胡市長剛做完了開幕詞,下一個就輪到了徐文博上臺發言。
徐文博走上演講臺,人模人樣地說道:“……各位親愛的來賓、各位親愛的領導們,大家中午好。在723這個特殊的日子裏,我們相聚于此。我徐文博代表本地商業協會、徐氏集團全體股東、同時也作為遇難者家屬代表,對大家的到來表示最誠摯的感謝……”
說到這裏,徐文博停頓了下,岑寂随之而來,所有人都在注視着徐文博,等待着他說一段感人肺腑的發言。
可是——
忽然間,轟隆一聲巨響。
一片火光從地板下升起,演講臺瞬間四分五裂。爆炸的威力如此之大,徐文博被炸碎,頃刻間大理石四處紛飛,還有紅色的液體直接飛濺到了前排人的身上。
周泓妍是坐在最前排的嘉賓之一,她低頭一看,自己的裙子上沾滿了粘稠的血,她呆了呆,就恐慌地尖叫出來,“啊!!——”
“啊啊啊!”
更多驚恐的呼叫聲此起彼伏!
此時此刻,顏國華心中一沉,他确定了:這寧慶軍手中的玩意兒——是炸彈遙控器!有遙控炸彈埋伏在這遇難者陵園裏!
恐慌的人群開始奔湧向大門,就在這時候,下面再次傳來兩聲轟鳴。
顏蕾往下一看,只見紀念館的兩扇大門都被炸塌了下來。驚恐伴随着鮮血和尖叫聲,讓樓下的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這時候,廣播裏傳來了聲音,是個粗犷的漢子在咆哮怒吼:“各位老板們,大官們,你們想活命的話,就站在原地不要動!等肖老師安全了,你們自然也安全!”
肖老師?!
他們是肖文東的人!
顏蕾愣了愣,她沒想到,十二生肖2.0剩下來的人,居然在這裏!
她立即想到了一個詞:圍魏救趙!難不成,這幫歹徒用炸藥埋伏在紀念館,是想将200多個嘉賓都扣為人質,然後交換南山上的肖文東安全脫逃嗎?
顏國華同時也想到了這點,但他更奇怪的是:這些炸藥是怎麽進來的呢?!
召開活動前,場內外應該有相應的措施,但安檢怎麽沒查出來?難道說:這陵園的負責人跟歹徒是一夥的?
顏國華快速思考着眼前的情況:他确信,陵園裏面肯定出了大問題!
話說回來:這一聲爆炸倒是讓他想起了蛇哥。不動聲色就把一切都搞定了,這很像是那條毒蛇的大手筆。
其實,要是按照他們推算的話,蛇哥應該才是所有案子的幕後得利者。難道說:眼下的情況,還有徐文博之死,都是蛇哥來指揮的,蛇哥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
顏國華的目光落在那遙控器上——直覺告訴自己:這幫子歹徒沒想讓人質活着離開。徐文博的死,只不過是開胃菜而已。
他們想讓肖文東離開南山以後,就讓這裏的人——全部去死。
作者有話要說:嗯。陵園這件事,下章會告訴大家一些線索的。是蛇哥在主導。顏國華猜的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