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自己算吧,茍長德下意識瞟了眼立着的另外一個人,結果老人家笑了笑:“那是我的保镖。”

胖狗剛端着茶過來,聞言心頭嘆了口氣,貧窮果然限制了我的想象。

等老人家報完生辰八字那些,茍長德就開始給他算了。其實胖狗他們家也沒什麽本事,這種算卦的,不過就翻翻書,再加點老祖宗留下來的經驗之談,稍微說得高深一點,就顯得有幾分可信了。

“你看今年能不能結?”老人家雙手摁着拐杖上的龍頭,面容慈祥。

今年都十一月了,還結什麽,胖狗沒忍住偷偷吐槽了一句。

茍長德算卦都要寫在一張紅紙上,圓珠筆寫出來的字,看上去總有幾分違和,他皺眉:“老先生,你這孫子,情路怕是有點坎坷啊。”

胖狗正在一旁跟宋芷聊天,聽着這話伸長脖子瞧了一眼,茍長德的字是真的醜,他仔仔細細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茍長德忽然出聲:“看這命數,還是有桃花運的。”

要桃花運能成才是啊,這光有桃花運頂什麽用,老人家也是這樣問他:“能成嗎?”

茍長德又翻書,“不好說。”

胖狗見他一直在沉思,索性插了一句嘴:“我看行。”

就這一句話,老人家高興了,本來一卦十二塊錢,硬是給了十二萬。胖狗收到錢的時候,心情那個澎湃啊。

我的乖乖,這能吃多少份米線了。

送走了老人家,俞淵也吃飯回來,胖狗這才過來跟他說這事。

俞淵也沒見過出手這麽大方的客戶,不過還是替胖狗開心,他問:“茍叔也高興吧?”

“可不嘛,又跑去打牌了。”胖狗背着雙手開始大量俞淵店裏的古董,頭也不擡道:“诶,俞哥,咱哥倆晚上搓一頓去?”

俞淵拿着手機,他應:“好啊。”

傍晚那會兒關了店門,俞淵正要走,迎面就有一車開了過來。車子穩穩停在他前面,還有雨水的地面被照得折反出微光。

他下意識停住腳,胖狗這時兩步走過來,碰了他手臂一下:“幹嘛呢俞哥?”

話音剛落,車子已經熄火。随着車門打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下了車來。

“俞先生。”阮森說:“我們談談。”

***

阮森坐在雕花木椅上,俞淵給他倒了茶,他生得清俊,身材高瘦,手指也是骨節分明。

安靜的房間裏,倒茶水的聲音十分明顯,霧氣微微氤氲了他的面容,阮森終于緩緩收回了視線。

“俞先生這店,年歲很久了吧?”他端起茶盞,先是問了這樣一句。

俞淵颔首,他擡眼看去,阮森已經抿了口茶,他面上沒有笑意,甚至稱得上冷漠,他給他的感覺,有幾分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

“可惜了。”他放下茶盞道:“沒什麽生意。”

俞淵蹙眉:“有話請直說。”

他直覺面前的人,不是為了古董店而來。

“我叫阮森,是阿四的哥哥。”

阮森側過臉:“看俞先生這模樣,她應該也沒有給你介紹過我。”

俞淵想起來了。

那天晚上,他在巷子口見到的人就是他。

“我們阿四,心性單純。”阮森目光猛地變得有些銳利起來:“我不希望她身邊存在什麽居心不良的人。”

居心不良?

俞淵笑了笑,笑意從眼角眉梢流露。但他真的只是覺得好笑,也沒有什麽其他意思。

他問:“阮先生意思是我對阮小姐有見不得人的企圖?”

阮森未語。

俞淵漸漸收了笑意:“阮先生,你這樣做,不會顯得有些狹隘了嗎?”

他确實是第一次知道阮四清有哥哥,對任何一個人他都是禮貌的,更不要說他是阮四清的家人。

但阮森的做法,讓他很不舒服,即便是他心裏也确實有那麽點念想,可阮四清的事,應該由她自己做主。

“俞先生。”阮森繃緊了下颚,面上露出冷意:“我希望你站在我的位置考慮一下。”

他說完也沒有再做什麽,只是靜靜看着俞淵。屋裏燈光照下來,他西裝幹淨筆挺,是特有的上位者的強勢,可他神情又帶了些嚴肅的認真。

之前阮四清有跟他說過自己沒有了父母,俞淵想,大概長兄如父,他也是擔心吧。

“阮先生。”他摩挲着杯沿,盡量斟酌着語句開口,溫聲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我猜想,你們之間應該有過不愉快。”

看阮森對阮四清的重視程度,也不會放任她獨自在雨水巷這麽久,也許是吵架或是別的什麽,阮四清突然搬來這裏,才有了解釋。

他問:“你現在做的事,她知道嗎?”

不得不說,有些人,天生就有氣勢。

俞淵确實是生得青隽的,給人也是溫潤有禮,像是一幅水墨畫,淺淡又舒服,可當他筆直地看着人時,身上就會有些深沉淩厲感。

也許是早年他爹的打罵,對他還是有了影響。雖然他秉承着俞老爺子的教導,要做一個端正穩重的人,但骨子裏,還是有那麽幾分死磕到底的傲氣。

這一點,倒是和阮四清有點相像。

她看着散漫清冷,但其實倔得很,又倔又決絕。

阮森笑了笑,冷峻眉眼被笑意溫和了些:“她念書時就有好多男學生對她暗地裏有過想法,但沒有一個人能走到她身邊。”

他說:“俞先生,你知道為什麽嗎?”

怎麽追?

俞淵怔了一瞬。

“因為我。”

阮森笑意終究散去,一字一句地明明白白告訴他:“俞先生,沒有誰可以從我這裏帶走阿四。”

他起身,高大身影一下就籠罩住了大半地方。俞淵緩慢擡頭,沒有說話,但對峙的氣氛太過明顯。

空氣仿佛都凝滞了。

許久,俞淵才微笑說:“阮先生,你把阮小姐當什麽了?況且我又憑什麽要聽你的。”

不管阮森是誰,是阮四清的哥哥也好,弟弟也罷,就算是她父親來了,又憑什麽左右他俞淵的想法。

然而阮森此刻笑了一下,他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微垂着眼道:“你喜歡阿四什麽?”

之前安排的人每天跟他彙報,一開始他是沒有注意那些東西的,直到那次白琛也給他發了消息,他說——

【你的阿四,好像要被人拐跑了。】

阮森在過往那些年裏,一直覺得自己像是個精神分裂患者,他一邊在黑夜裏卑微地渴求能夠得到她,一邊又小心翼翼藏起來所有歡喜,扮演好兄長的角色。

因為那個叫阿四的姑娘,是他的妹妹,他們是連着戶口本的兄妹,他做不到,也無法告訴她真相。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阮森熬了這些年,推不開又放不掉,他守着她,唯恐誰從他身邊把她帶走。他近乎是瘋狂地想,阿四只是妹妹也沒關系,沒關系,她身邊只有我一個哥哥就好了。

于是從前那些日子裏,沒有哪個男的能真正靠近她,然而俞淵的存在,讓他覺得危險。

這種危險感,來得太過強烈。

阿四恨他,甚至想要斷絕關系,他再不可能以任何名義說出保護她的話語。

如今她逃離阮家,而俞淵,是可以光明正大追求她的人。

“阮小姐哪裏都好,我哪裏都喜歡。”

也許是這一句話真正觸怒了阮森,他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有些狠厲起來,他一個大跨步到了俞淵面前,彎下腰望進他眼眸深處,薄唇微啓:“随便你喜不喜歡。”

“沒有誰能帶走阿四。”

“俞淵,你也不行。”

四目相對之間,誰也不肯退卻一步。

外頭的小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又下了起來,伴随着風,将開未開的木門滲透進來涼意。

阮森站直了身子,一言不發地朝門口走去。

木門被打開,冷風徹底地灌了進來。

俞淵靜默坐了片刻,他下意識站起來凝望着阮森離去的方向。

“咋啦這是?”

過了一會胖狗進了店來,他啃着蘋果,傻愣愣地瞅了眼外面,又轉回頭來看他。

一秒,兩秒。

見俞淵一副失神又難以言喻的模樣,胖狗忽然驚恐,沖過來拉着俞淵:“俞哥,他對你做什麽了?”

他怒喝:“光天化日,難道還能強搶民男不成!”

俞淵複雜的心情被他一聲吼得哭笑不得,他稍微收斂了一下心緒,溫聲說:“沒事,走吧。”

兩人并肩往外走,胖狗還在想剛才阮森的事,他踢開路中間一個小石子,低聲問:“他到底找你幹嘛啊?”

找我的麻煩。

俞淵心裏回答了一句,嘴上卻說:“你算那姻緣,準嗎?”

“哥,你還不知道我。”胖狗單手撐着傘,他憨厚地撓了撓頭:“我肯定不太行,也就我爸估計能算一算。”

“你要算嗎,友情價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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