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暗算聚

深深淺淺的呼吸, 皇帝的惱羞成怒,季晟的淡定自若,整個清心殿像是凝固了一般,所有畫面都被凍結了一樣。

這片寧靜, 直到一個穿着司寝女官服的宮女闖進來, 才被打破。

“你怎麽來了?”皇上本來是要斥責那人擅自闖進正殿的, 可是眼睛一與她對上,到了嘴邊的斥責就轉了個彎, 換成了一句不輕不重的責怪。

似乎還是袒護她偏多的。

“皇上,請您一定要嚴懲他啊。”那宮女撲得跪下去, 接連磕着頭, 聲音凄厲絕望,擡起頭的間隙望向季晟的眼神都充滿了恨怨。

要是聽茶在這裏,就會驚訝地發現這個女子不是別人, 恰恰就是突然失蹤許久, 一直杳無音訊的元宵。

幾個月不見, 她整個人就跟脫胎變骨一般, 往昔的稚氣純善都沒了,眼神裏的朝氣也不見了,整個人雖然看起來更加豔麗, 但是不免有了點死氣沉沉。

***

“怎麽了?”皇上看了她一眼,心裏滿意她的上道,可是面上還是擺出了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 雖然眼神有些游移躲閃,但是還是把這句話給說了出來。

“皇上,就是他害死了安答應。”元宵義憤填膺,擡起頭回話, 眼眶通紅,淚水順着鼻梁一個勁地往下淌,“奴婢問過禦物處,公公說能碰您慣用的茶具的只有季大人,而安答應昨夜若不是因為那茶盞,也不會死。”

恕季晟真的不知道安答應是誰,也不知道這場拙劣的戲碼是誰想出來的,竟然連一點腦子都不帶。

他幹脆利落地站起身,看向皇上的眼神多了幾絲不在意的嘲諷,還有幾分讓皇上從還未登基就開始覺得惱怒的高高在上的神态,他向前走了幾步,正好站在跪在地上的元宵面前。

“你後頭是哪位?”季晟笑了笑,勾起的唇角倒是顯示出他難得的好心情。

元宵咬了咬唇,一雙似泣非泣煙水眉幽怨地看着季晟,良久才道:“我不明白您是什麽意思,我只知道您……殺人償命。”

“可是我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殺了人。”季晟撩起袍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可惜我卻偏偏不想認賬。”

“砰~”一個茶盅在他面前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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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茶盅的皇上氣得臉色發紅發紫,青筋爆出,面色猙獰,仿佛下一刻就要沖上來把他掐死一樣。

季晟表情倒是着實淡定,只看着皇上那般模樣,搖搖頭,沖着空氣喊了一句:“你确定你們要追随這種人嗎?”

“朕是天子,天子!”又一個茶盅被扔到地上,上首的皇帝已經有點歇斯底裏的狀态了,雙目赤紅,但是眼神裏猶疑不定,還帶着幾分不只從何而來的恐懼。

暗處的龍鱗首領一身黑衣,突然冒了出來,雖說臉上還是屬于暗衛的一貫的冰冷無情,但是眼神中還是可以看到他的不屑與唾棄。

作為先帝的唯一一個存活的弟弟,也是當今皇帝在族譜上不能否認的皇叔,說真的,他一直都覺得皇上太不成器,心裏也不見得有多看重他,龍鱗避世多年未出,皇帝不敢召喚是一個原因,他刻意隐蔽又是另外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

只是………

他偏過頭,臉色有些凝重地問,“你奉來的那封信中消息是否屬實?”

被他詢問的季晟一臉淡定:“自然是真的,倘若您不信,不如試試請出碟玉一探究竟。”

“碟玉?”

“碟玉!”皇帝面上是遮不住的驚慌,眼神裏滿是恐慌,還有震怒。

這件事情,怎麽會還有人知道!那個人不是告訴他,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已經死光了嗎?

不用多說,龍鱗首領看他的面色,就知道事情不對,當即就做了幾個手勢。

季晟感覺到幾道細微的呼吸聲消失了。他勾唇一笑,往邊上移了幾步,正好靠在一邊的柱子上,靜觀其變。

***

在這裏一片靜默,空氣中隐隐按捺着一點即發的□□味時,聽茶醒了過來。

一夜好夢,她都忘記了這是什麽時間了,還以為曬進屋裏的陽光是她眼花看錯了,直到使勁揉了揉眼睛,她才發現這竟然是真的。

“啊,怎麽起得這麽遲?”她有些懊惱,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先是準備把床上被褥疊好,可是目光移到那并排放着的枕頭上時,她老臉一紅。

什麽嘛,原來昨晚他真的“爬.床”了,還以為是自己做夢,感覺到旁邊有人呢。

這麽一想,她更覺得臉上紅得發燙,一想想昨天晚上自己在睡夢裏好像還夢到了使勁抱自己旁邊的那個“枕頭”,她現在就恨不得把自己給埋起來。

簡直太丢臉了。

唔,對此季晟表示,他很滿意,特別滿意,心滿意足,此生無憾的那種滿意。

聽茶又使勁搓了搓臉,眉眼間的窘意一直揮之不去,可是在這尴尬之後,又滿是甜蜜與喜悅。

情之一字,可謂是磨人之極啊。尤其是這初惹愛情的小姑娘。

到最後,她收拾完了床鋪,把被子疊好放到床頭,又看了看那兩個并排放在一起的枕頭,咬了咬唇,手都把那個不屬于她的枕頭拿起來了,可是想了想,還是又放了下去,放回了原來放着的地方。

“哼。”她轉身擡起頭,下颌微翹,有些傲嬌地哼哼了幾聲,提腿便要走。還沒有邁出去,她又頓住了,臉色有些不虞,又轉過身,瞪了那個枕頭一眼,好像是在隔着它在瞪它的主人一樣,然後伸手又把它的位置移了一下,剛剛放得有些偏,沒有恰好對齊的枕頭這下可真是放得好好的了。

“這才好嘛。”聽茶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真正轉身走了。

梳洗好了,她便準備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回內宮,剛走到門邊,便被一個看門的小太監攔住了,他不過七八歲,長得清秀,更是伶俐,看着聽茶出來,便道:“聽茶姐姐,師傅吩咐過我,要我跟您講,你今天最好還是不要去寧钰宮了。”

“怎麽了?”聽茶有點不明所以,反問道。

小石頭笑着回道:“這奴才哪裏知道呢?但是師傅說,他的襪子急着要呢。”說完,他還促狹地看了聽茶一眼,又低下頭看着腳下的小石子兒了。

聽茶有些窘,急忙掩上門又快步走了進去,心裏暗暗說着那個人壞話,但是心裏卻是比吃了蜜還甜。

哼,我要把他襪子做得醜醜的,看他還穿不穿。

聽茶在心裏腹诽,卻不知那人在清心殿裏一派運籌帷幄之姿,此時卻破了功——

他連着打了三四個噴嚏,還是使勁想控制都控制不住的那種。

簡直………

一番兵荒馬亂之後,他從袖子裏拿出手帕,捂住了鼻子,表情卻有點…一言難盡。

怎麽說呢,三分失态的尴尬,兩分游移不定,還有五分是好像偷來的喜悅。

一定是聽茶想自己了。他這麽告訴自己,好像這冷凝的肅穆的氣氛壓抑的清心殿裏,仿佛也有了千樹萬樹花開盛景。

***

聽茶從當時收拾過來的包袱裏翻了翻,找出來了幾匹布料,都是當時還在姝嫔身邊,她賜給自己的,都是上好的細棉布料,要不是因為顏色略微老氣了點,姝嫔也不會賜給下人。

聽茶抿唇,想到了昨晚難得被放出來的姝嫔,心裏難免有些不忍,畢竟在她的記憶裏,她對她還是不錯的,雖然有些目的,雖然後來因為季晟的原因又對自己橫眉冷目。

她拿起針線籃子,盤腿在炕上坐下,一邊翻檢着布料,一邊暗暗打算,等把這雙襪子繡好就出去看一看她,就當謝她了。

她摸着綿軟的布料,糾結了半刻,才挑出來了那靛青色的料子,開始忙活起來。

這布料,先裁出做他衣服的大小,再把剩下的邊角料拿來替他做些零碎的東西吧。

***

“砰!”

這次,是茶壺掉到地上破碎的聲音,打破了這清心殿裏的一片寂靜壓抑。

龍鱗首領眼神赤紅,看向皇帝的眼神帶着嗜血氣息,恨不得要把他血濺當場。

“混賬,你怎麽敢?你怎麽敢!”他手一揮,又是一片奏折“噼裏嘩啦”掉到地上的聲音,在這片嘈雜裏,他一步一步,像是地獄裏突然出現的魔鬼一樣,在癱成一團的如同爛泥一般的“皇帝”面前站定,身體往下傾,宛如看着死人一般:“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他氣得心口疼,腦子更是疼得厲害,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把黑成炭一般的臉色硬生生給憋紅了,他咳了好幾聲,這才恢複過來,掃了還站在殿裏的唯一一個大活人季晟一眼,沉聲道:“煩請你跑一趟,去宗人府把宗室裏的幾位老王爺請來。”

“是。”季晟一躬身,便撩起袍角便要走,頭微垂,端得是清風朗月,神仙似的姿态。

“你等等。”龍鱗首領偏過頭咳了幾聲,喚住了他,“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這件事情的,又是怎麽知道同我聯系的?”

不僅僅是他盯着季晟,癱在地上龍威不再的皇帝也是擡起頭,死死看着季晟,帶着怨怒,還有讓人更無法忽視的疑惑。

季晟擡頭毫不畏懼地看了首領一眼,微微阖眸,少頃之後才擡頭,聲音不疾不徐:“第一個問題,我是最近才發覺的,不然之前也不會出手,至于第二個,我覺得您是知道答案的,東廠和龍鱗其實一脈相承,找個人傳消息,做到并不難。”說罷,他便朝着首領點了點頭,當即就退了出去。

龍鱗首領眼神略有點凝重,看着他,最後笑了笑,臉上的猙獰化了不少,随即又被冷澀取代。

這小子,到底還是可惜了。要是沒有之前那場災難,季家不倒,憑他的能力,定然能成為新一代的帥才,又何必困于深宮,在這些腌臜事情裏打滾求生呢。

想到這裏,他提起腳,又踹了“皇帝”一角,絲毫沒有留情,直把他踢得眼前發黑,一口血吐了出來。

“蠢貨。”看着那攤雪,他的表情更是難看,不禁又罵道。

當時幾個兄長聚會閑聊的時候就說這個蠢材登基至今,就沒有做過一件對的事情,只在各種脂粉堆裏打滾,一點也不像姓晉的後代,他本來還不當回事,可惜現在他才知道,原來他們插科打诨的話竟是腳下這人掩埋到今天的真相。

簡直該死! 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聽茶手裏的布料很快就裁剪好了,一塊一塊展開放在桌子上。

她的手在這些大小不一的布塊上細細撫摸過,嘴角噙着一抹淺笑,雖然是在暗自揣摩着怎麽做這件衣袍,但是她腦子裏想着的,卻是季晟穿在身上的樣子。

他生得高大,身材卻有點削瘦,像是一杆綠竹,淩雲而生,不會因為生活的各種失意而彎下腰;他五官長得讓人驚豔,雖然帶着點雌雄莫變的精致,可是卻因為眼神中的坦坦蕩蕩,看起來絲毫沒有女氣,反而如水墨畫一般清遠淡泊,讓人見之,就難以忘卻。

聽茶細想着這件靛青色衣袍在他身上穿好的樣子,一定格外好看,偏厚重的顏色正好壓住了他面容上帶着的豔色,看起來會嚴肅沉穩許多,又絲毫不會影響他渾身的冷肅。

她展眉一笑,便要在針線籃子挑揀着細線和針,開始動手。

她半彎着腰,眼神凝固在這針線紛飛之間,陽光從窗戶裏溜了進來,照在她身上,描繪出她如畫般的溫婉眉眼。

——她不知道的是,她這個樣子其實像極了她的母親,也讓偷偷溜了過來往裏面打量她的一個嬷嬷先是一驚,然後眼眶一熱,當即眼淚就淌了下來,又匆匆跑開了。

“什麽,你說的可是真話?”一個約莫七十歲的老年男子捋着胡須,眼神瞪得比銅鈴還大,聲音也是被壓抑到極致的暴怒。

坐在他右手邊上的另外一個穿着錦衣的稍微年輕一點的男子探過身,先是順着他的背拍了拍,溫聲勸道:“大哥,您先別急。”然後轉過頭看向站在大殿正中的黑衣男子,聲音卻也凝重極了:“你可确定?”

首領無所顧忌地翻了個白眼,把袖子裏的一塊潔白無瑕的玉拿了出來,走過來遞到他們幾個手上:“我都把碟玉請出來了,您看看吧。”

三四個王爺頭碰頭湊到一起,細細端詳着這塊無暇美玉,時不時還舉起來對着日光看了看,同時又講着話,小聲讨論着。

良久之後,龍紋香爐裏的篆香已經燃盡了,最先開口的那位王爺,也是整個皇族現在真正的老祖宗的定王擡起頭,率先開口,沉聲道:“是真的。”

碟玉也算皇族秘器了,可以憑此識得這血脈關系,滴上血脈至親的二人的一滴鮮血,若是片刻之後玉上有着細細密密的脈絡出現的,便是親生血脈;相反,要是像這樣幹幹淨淨,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剛才是首領親自割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上去的,又是他親手拿過“皇上”的手,在他拇指上割了一條擠出一滴血上去的,這結果他也是一直盯着,最先發現的。也就是說,絕對沒有造僞的可能。

“唉。”定王嘆了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雙手撐着頭,使勁在額頭上摩挲着。

其他三位王爺也是這個表情,臉上的沉重不比他少上一絲一毫。

良久之後,定王才從這種打擊裏面清醒了過來,眼神沉沉,盯着地上躺着的,被首領下手捆成一團的那個人,問道:“你究竟是誰?又是什麽時候取代他的?”

這個“他”,無疑指的便是他一直假冒着的皇帝。至于先帝妃子穢亂宮闱,混擾皇室血脈,他還是不信的,畢竟當時要是假的,就一定會被驗出來的,那麽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什麽時候這個人在不知不覺中與原先的正主來了個互換。

“我是皇上啊,你們這群賤民見到我還不下跪,是想被我削了你們的爵位,把你們流放到南疆嗎?”他雖然被捆着,臉上也滿是血跡,但是卻還是笑得猖狂肆意,笑聲都透過門窗,傳到站在外面的季晟耳朵裏。

他轉身面對着太陽的方向,要到午間,陽光刺眼,他眯着眼看着天空,有些惆悵,也有些終于了卻心頭之事的空曠感,就像生活的目标就那麽失去了一般。

本來覺得季家那麽多口人死于非命是先皇的意思,他便忍辱負重,在深宮裏一步步謀得他信任,然後在背後煽風起火,讓他看着他的兒子們一個個使出十八般本領,就為了他遲遲未立的太子之位,最後不僅其他幾個兒子都死了,連他最偏愛的素有賢王之稱的二兒子一家都在宮鬥裏慘死,他也吐血而死。

再後來,他覺得大仇得報,卻又因為這個新皇的腌臜心思而與他周旋,與他鬥智鬥勇,就像是在随意逗人玩一樣,勉強也算讓生活多點意味了,本來就覺得就這樣吧,誰知道竟會讓他發現那個小丫頭。

想到這裏,他勾唇一笑,笑得肆意而燦爛,比陽光還要絢爛不少,笑容裏沒有他一向如影随形的陰郁,只有坦然與放下,還有發自內心的喜悅。

真好,讓他來想一想,能不能就這樣走了呢,帶着聽茶出宮去玩,只是……他否定了這個想法,決定還是要往後面推遲一段時間,就按之前想的計劃一樣,等現在的風聲過了,等這件事情塵埃落定,處理完了,他便帶着聽茶離開,現在太危險了,在他身邊随時都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流思閣。

一個黑衣男子突然從天而降,吓到了忙着收拾桌子的素裁姑姑,正捧着一卷書的晉绱卻是急忙放下手裏的東西,看着他,眼神一亮:“可是成了?”

“是。”黑衣男子單膝跪地,行了一個暗衛對主人的禮,低聲回複道,“現在宗人府的幾位老王也都在清心殿,首領……他也在。”

晉绱難得情緒露得那麽明顯,他直接從桌子那邊手一撐,長腿一躍,直接就翻了過來,站在黑衣人面前,虛扶了他一把:“起來說話。”等他站起來,他又急忙問道,“可有人懷疑……”

“沒有。”黑衣男子低聲回道,“沒有人知道這件事背後有您的插手。”

晉绱笑了笑,有些壓抑不住地喜色,使勁拍了拍面前這個男子的肩膀,就差沒有明說“做得好”這幾字了。

黑衣男子他是暗衛,主人只有一個,就是他面前之人,所以他讓他去死,他都是願的,也對他這次讓人覺得有些驚奇的可謂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命令沒有什麽違逆,晉绱自然也不擔心他會洩密。

他這會兒笑得可是開心極了,少年壓抑着自己,已經很多年沒有笑過了,到了現在才放聲大笑,像是把上輩子的份也笑出來。

真好啊,上天給他回來的機會,他再也不用擔心像上輩子那樣窩囊了,也不必那麽狼狽,因為這件事情民心動.亂也不會再發生,自己接手的那個帝國雖然說還是有點千瘡百孔,但總之不會不上輩子更差了,也不用他嘔心瀝血去挽救,也不會讓他生命裏的那束光早早離他而去。

想到這裏,晉绱的表情有些嚴肅,笑容也收斂了起來,他不知道為什麽這輩子聽茶的人生軌跡為什麽與他前一生不一樣,她明明應該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一直只對他笑,只為他做衣服,只和他一個人說話,為什麽這輩子,她竟然與季晟那厮到了一起?

他眼神裏凝聚起一片風暴,頗有些“風雨欲來山滿樓”之感,暗色也在書房裏四散開來,良久之後,他突然笑了。

算了,搶過來便是,自己好歹與她的情誼有那麽多年,她可是看着自己長大的,自己也是看着她長成一個亭亭少女的,不像是她和季晟,認識才幾年啊,又有什麽深厚感情呢?

最重要的是,季晟他不過只是一個連男人都算不上的閹人,相信聽茶要是稍微有點腦子,也知道去選誰。

他不會怪她投入他人懷抱的,他只會覺得她識人不清,等她願意與他在一起,他會告訴她,什麽才叫真正的男人。

至于季晟,事成之後,他一個知道那麽多皇室秘聞的人,甚至于不用他親自動手,就有人會把他收拾了,這是宮裏約定俗成的規矩,無人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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