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當沈時節提出想住回酒店時,葉陶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自那天後,她能察覺到沈時節無時無刻的憂心忡忡,和草木皆兵,和她在一塊也時常在思考別的東西,看她的時候除了愛意,更多是擔憂。
沈時節怕她多想,給出了一串看似很有說服力的理由,在葉陶看來,他的目的只有一個,不想連累自己。
她自問能力微弱,做不到為他分擔什麽,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他後腿。
沈時節從未主動和她解釋過什麽,但她不急,她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告訴自己他正在做的事,包括他的一切。
沈時節走的很随意,什麽東西也沒帶走,兩人約好每天會在固定的時間的視頻聊天,其他時間不會打擾對方。
自然沈時節也就沒時間去接送葉陶上學,這樣的重任落到了禦用司機陳沉身上。
陳沉雖然跟着沈時節有三四個月了,但對沈時節的身份也一無所知,只知道集團總裁修澤對他很敬重,沈時節在公司不挂任何職位,可他能插手的事務一點都不比修澤少。
公司對他的傳聞有很多。
甚至有人在猜,他是董事長欽點的新任接班人。
衆所周知,許氏集團的董事長許還山膝下只有一女,修澤雖然手握實權,但只是養子,這麽多年他被許還山一直當接班人培養的,從外界看,修澤的身份與其說是養子更不與說是童養婿更為貼切,這次空降一個沈時節,他還樣樣不輸修澤,大家就在想,會不會是修總在許大小姐失寵了?這個沈總是新歡?
在許氏內部,大家幾乎達成了共識,能繼承公司的一定是會娶許大小姐的那個。
陳沉把這些當笑話一樣說給葉陶聽,給她路上解悶。
這些事情以前葉陶只在電視上或者小說上才會聽到看到,乍聽之下,覺得稀奇、匪夷所思外,好像也沒有別的想法。
她信任沈時節,也相信以他的能力不需要攀附任何力量。
兩人也并非不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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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沈時節也會來學校陪陪,來去匆匆,呆不了多久,陪她在校園裏走走,在食堂囫囵吃頓飯,就得走。
有幾次葉陶實在耐不住問他,這段時間在幹嘛。
沈時節避談細節,高深莫測的來了句,“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一開始還能保持一個星期來學校兩次的頻率,後來一個星期一次,到最後半個月一次。
原來能天天見到,纏着自己的人,忽然變得遙遙相望都成了奢侈。
時間轉眼到了六月中。
又是一年畢業季。
湛藍的天空,懸着火球似的太陽,周邊的薄雲也被太陽融化,知了住在枝頭,發出令人煩躁的叫聲,像是替炎炎烈日搖旗吶喊。
葉陶在院裏有個處的很好的學姐,在屢次找工作碰壁後,找到葉陶大吐苦水。
學姐前二十年的人生際遇和葉陶太過相似,很容易讓葉陶産生共情。
只不夠她比葉陶幸運多了,她的媽媽還在世,也就是這樣,成了她最大的牽絆,她必須為了方便媽媽,縮小自己的就業選擇,不可以離家太遠……必須有足夠的時間去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媽媽。
這個世上幸福的人都是千篇一律的,不幸的人卻各有各的難處。
兩人在學校門口的一家小餐館吃飯,學姐說到心酸處,要了兩瓶酒,硬要葉陶陪着喝。
葉陶酒淺,只喝了幾杯啤酒,全程盡心盡責地充當着一個垃圾桶的角色。
陳沉不動聲色的在隔壁桌坐了下來,用手指了指腕表,意思是時間不早了。
葉陶朝他很小幅度的搖了搖頭,這個時候葉陶不好意思抛下學姐。
在自己失意時,她幫過自己,自然沒道理在這個時候抛下她。
學姐發洩了一通,喝着悶酒把自己喝趴了,好在葉陶有學姐男朋友的電話。
在回家的路上,葉陶就有點悶悶不樂,她似乎看到了一年後的自己,尤其在少量酒精的加促下,有一種兔死狐悲的傷感。
她很想幫幫學姐,可她又有什麽呢?
陳沉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輕松地說,“這事你找沈總啊?不就一工作嗎?他一句話的事。”
葉陶恍然大悟。
是哦,她手握這麽大一個資源,竟然沒有想到,她想馬上打電話過去,可一看時間,又放棄了,已經很晚了,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睡下了吧。
此刻……好想他啊!
自從和舅舅他們說開後,葉陶也不裝了,隔三差五就睡在沈時節家。
在車上,葉陶和學姐男朋友要了學姐的簡歷,想着今晚她就把簡歷給沈時節發過去,明早打電話和他說聲,讓他幫幫忙。
她在舅舅家洗漱完,又和外婆說了會兒話,手機便提示有郵件進來。
舅舅家沒有電腦,她就想着去沈時節家用電腦查看下,順便幫學姐潤色潤色。
一開沈時節家的門,那股冷杉味撲面而來。
屬于他的氣味。
家裏的燈也是亮着的,餐桌上有喝了一半的水,浴室裏還傳來水聲,每個細節都在告訴葉陶,沈時節回來了!
她興沖沖地跑了過去,停在浴室前,磨砂玻璃隔絕了一切。
有了上次的經驗,她沒敢敲門,又怕突然說話會吓到他,也沒吱聲,一直在醞釀着待會兒看見他說點什麽,該說什麽呢?好像什麽也不用說,他應該能懂,嗯,抱抱就好。
她等了幾分鐘,見沈時節久久不出來,估摸着他還需要點時間,她就琢磨着,與其在這浪費時間,還不如趁着空檔把學姐簡歷弄的好看些,待會兒直接讓沈時節看看。
有這樣的想法後,她就來了書房,意外的,發現電腦屏幕是亮着的。
屏幕被定格在一個很抽象的畫面,說不清。
他剛剛是在看電影?
葉陶坐進轉椅裏,手握着鼠标,就着畫面點了下,被迫停止的畫面被解了封印,畫面一幀幀的往下走。
正在播放的是一個親熱畫面,尺度之大令人咂舌。
不過葉陶沒多想,現在的電影裏偶爾有這樣的畫面,是很尋常的事,雖然尺度确實超出了她能接受的極限……她看得不自在,就拖動了下進度條,随意停在一處,緩沖了下後,呈現給她的畫面比之前過猶不及……高清□□!!!!
吓得葉陶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趕緊點了右上角的叉,退出了播放。
她瞬間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往臉上湧。
香豔的畫面具有極強的沖擊力,耳蝸裏似乎還有那種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葉陶稍楞後,快速的晃動着腦袋,想把那種聲音從腦子裏甩幹淨。
比這更難受的是,為什麽他會看這種電影?
他也需要看這種電影?
……就有種男神幻滅的感覺。
這種行為和他極具欺騙性的外表嚴重不符。
葉陶想不通,拿頭磕着書桌沿,一下又一下。
直到……
“再磕就傻了!”
身後傳來沈時節的聲音。
葉陶渾身僵硬,如同一桶千年冰水兜頭而下,瞬間從頭涼到腳。
他不會看到了吧……涼了涼了。
她努力的讓自己表情生動些,扭過頭去看他,裝作無事發生,“你什麽時候進來的,怎麽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問的時候還抱有一絲幻想,如果他是剛剛進來呢?
沈時節用手梳了梳頭發,他剛洗了頭,發梢還在滴水,咽濕了灰T的領口,被薄薄鏡片遮掩住的眼睛黑漆漆的,一瞬不瞬的盯着葉陶。
他扯了扯唇,“有聲音的,不過被電影遮蓋住了,你沒注意到。”
葉陶心緒全亂了。
如果可以,她真像用自己的一雙爪子原地刨出一個洞來,她肯定毫不猶豫的鑽進去,再用意念把土踩的結結實實的。
葉陶欲哭無淚。
不是,這個時候尴尬不應該是他嗎?偷看小黃片,還被女朋友逮着正着,怎麽他一點都沒有被人抓包的窘迫,反而是自己……這麽慫!
沈時節本就站在門口處,見葉陶漲紅些臉,放肆的聲音又久久不能消散,他有點心神恍惚,他輕舔了下唇,随後用腳将門合上,順便反鎖住了。
葉陶眼睜睜的看着他每一步的動作,縮了縮身子,像只受驚了兔子。
沈時節置若罔聞,不緊不慢地向她靠近,他洗了澡,身上穿的也是純棉的家居服,很平常的一套,被他這麽一穿極具氣場。
葉陶想找到些話題來打破這種奇怪的氣氛,“你今天怎麽回來了?怎麽不提前和我說聲?八點多我們視頻的時候你也沒吐露出一點,你真能沉住氣。”
說話間,腳蹬着地板,慢慢地讓轉椅向後滑。雖然沈時節什麽都沒說,但出于本能,想拉開和他的距離。
“陳沉告訴我,你今晚可能會很需要我。”
沈時節把葉陶所有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嘴上沒說什麽,還很耐心的解釋她的疑惑,他半坐着書桌,在葉陶看不到的角度把電腦強制關機了。
沈時節這麽一說,葉陶才想到了正事,于是又主動的“投懷送抱”,連人帶椅滑倒他面前。
她簡明扼要的說了,摻雜了些個人情感。
這件事對沈時節來說算不得什麽,安排一個人的工作而已,況且那個人還有那麽優秀的履歷。
“行。”
葉陶釋然一笑,摟着他的腰,臉貼着他的腹部使勁的蹭了蹭,“謝謝。”
沈時節揉了揉她的頭頂,瞧她沒骨氣的樣子,一開始還是很溫柔的撫摸,後來就猖狂了,一頭柔順的齊肩長發,被他蹂.躏的像個鳥窩。
葉陶也不惱,還挺享受。
“沒別的事了嗎?”
他大晚上回來,可不單單是為了聽一個不相幹的人的凄慘身世。
“嗯?”葉陶擡眸看他,眼神透着茫然。
沈時節捏着她的下巴,稍擡,眯了眯眼,“說的直白點,有什麽獎勵?”
“獎勵?”葉陶回味着他的話,頓了下,雙手并攏,肅着臉誠懇說,“我發誓,我打死也不告訴別人,沈老師你在家裏看黃色小電影。”
沈時節:“……”
葉陶說完就後悔了,這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恨不得當場去世三百個回合。
剛才好不容易借着學姐的工作的事把話題岔開,現在又給繞回來了,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缺心眼。
“我、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真的,你、你都這麽大年紀了,看這些很正常,包括之前在你家發現一袋子的……嗯,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因為你看這些對你有什麽歧視。”
越說越亂,到最後葉陶絕望地直接捂住了嘴,鹿眼水汪汪的盯着沈時節。
她看到沈時節右腮動了動,似乎是在舔後槽牙。
她這下是徹底從沈時節的眼神中接受到了“大事不妙”的信號。
想跑,腳還沒着地,就被沈時節撈了回來,摁在了轉椅子上。
後腦勺撞在椅背上,有輕微的眩暈感。
葉陶還想垂死掙紮下,“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要上課。”
“知道,所以要速戰速決。”
葉陶:“……”
她試探的伸出了腳,沈時節一個眼神看過來,她就退縮了。
沈時節傾身靠了過來,與她四目相對,彼此的呼吸都在灼燒着對方。
在這個房間,他們曾經有過很親密的行為,可是葉陶知道,這次和以前都不同,在他一步步動作中,她就像赤條條的魚。
她的身體有點發抖,卻沒有抵抗,一點也沒有……
她被沈時節親的一直在往下滑,手抓着他胸口的布料,揪的緊緊的。
“陶陶。”
葉陶終于有了喘息的機會,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一雙燥意的手捏着她的耳垂,奇異的酥麻感徹底粉碎了她僅存不多的理智。
沈時節的聲音在她耳後,一下又一下的親着她的脖子,“怎麽也不關心關心你男朋友為什麽這麽晚還要看這種電影?”
沈時節這個人對葉陶有着致命的蠱惑,他甚至不用做什麽,就可以讓她心甘情願的為她付出所有,就連聲音也是。
“沈老師,沈時節……”她克制的喊了他一聲,手挂在他的脖子上,兩只腳不知道是舒服還是痛苦的蜷縮着,扣住轉椅的邊緣。
“因為想你……”沈時節撥開葉陶臉上礙事的發絲,重重地親了下葉陶燒紅的眼睛,啞着嗓子說,“以前總是邊想你邊看電影,這次……陶陶,我想親自試試。”
他又說,“乖,把我眼鏡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