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十四樓

靳昌和邢滔已經下了火車,正是晚上八點多,姬家的人早在火車站等他們,靳昌顧不得吃飯和休息,憑着那日穿越回去的記憶,馬不停蹄地趕到宗正的那個小四合院。

可宗正并不在家,只有一個管家在。管家告訴靳昌他們,宗正接了個看風水的生意,今天一早就出門了,應該不會很快回來。

靳昌悻悻而歸,心中猶如壓了塊大石般喘不過氣。他沒有宗正的聯系方式,也不知道宗正去哪看風水了,急得他眉頭深鎖,一言不發地連抽了兩包煙。

姬家派來的是個中年男人,他是姬氏集團湘潭分公司的負責人,他建議靳昌他們:“二位先別急,不如先下榻酒店休息,我去想辦法。我們姬家人遍布全國各地,你把那人的相貌特征告訴我,我派人去打聽,一定會找到的。”

靳昌看看陪他奔波到此一口飯都沒有吃上的邢滔,點頭同意了。姬家的這個負責人為他們開了個房間,靳昌跟前臺要了紙筆,把宗正的模樣畫下來。他驚詫地發現自己居然還有畫畫這個天賦,三兩筆下來就把宗正那亦正亦邪的本色描繪得栩栩如生。姬家人拿着這張畫像,直嘆畫得逼真,許諾這兩天一定打聽出來,叫他不用太過着急。

姬家人離開後邢滔出去買了兩盒飯,靳昌卻沒胃口吃,他躺在床上,握着手機,正猶豫着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問問。

他手機裏存着女孩的電話號碼,是那天得知女孩把他的號碼存為“婧婧的靳先生”後偷偷存的,他把她的號碼設置為“丫頭”。

邢滔把飯盒遞到他床邊,偷瞧了眼他的手機屏幕:“想打就打呗!”

靳昌翻個身背對邢滔,先發了條短信過去:身體好點了麽?

他不知道此時邊婧在姬言灏的安慰下又睡下了,床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卻沒有聽到。姬言灏看到手機屏幕上的那條未讀短信,猶豫了會,竟拾起女孩的手機,打開那條短信,“婧婧的靳先生”刺眼地跳入眼中,他微微皺眉,擡手把短信給删了,然後又若無其事地把手機放回到女孩床頭。

等了許久也沒等來女孩的回複,靳昌心裏不免焦急和失落,無數種她不回短信的可能性從腦海裏一一飄過。

邢滔邊扒拉飯菜邊說:“你這麽關心她,為什麽不和她在一起?”

靳昌說:“我之前拒絕過她……”

“哦,我懂了,很早以前我師父跟你表白但你無情地拒絕了她,把她弄得很傷心。現在發現有那麽一點點喜歡她,有點後悔當初拒絕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對不對?”

靳昌“嗯”了一聲。

邢滔接着說:“其實我說吧,男人嘛,要是喜歡就勇敢地往前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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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昌說:“這個放一邊吧,先想想怎麽找到宗正。”

姬家迎來一位重要的客人——宗正。姬言灏接見了宗正,倆男人互相打量一番,宗正先笑了:“都說姬氏集團的姬總是人中龍鳳,不同凡響,今日一見果然名副其實。”

姬言灏冷哼了一聲,他閱人無數,是人是鬼他心中自有一杆秤,而眼前這個自稱是邊婧師兄的人看上去亦正亦邪,他得多留個心眼。

“宗兄,你是怎麽知道邊大師受傷急需你來相救?”

宗正笑着回答:“姬先生的人不是在到處找我麽?怎麽姬先生,你這是在懷疑我?”

姬言灏負手而立:“怎會?宗兄能主動現身我是求之不得。宗兄,那就由姬某帶路,請。”

宗正拱手:“請。”

姬言灏将宗正帶至邊婧的房間,他站在外面等,心系房間內的動靜,半步不離。妹妹姬言馨也聽說有高人來救邊婧,便趕來看熱鬧,卻見自己的哥哥像個門神一樣守在房外,打趣道:“還說自己對她沒意思,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見你這麽緊張一個人。”

“別胡說。”姬言灏繃着臉斥道。

“哥你臉紅了。”

正當倆兄妹說笑着,宗正推門出來,告訴他們邊婧已經沒事了,他抹了把臉上的汗珠,笑着說:“還好小師妹從小強身健體,換作別人早歸天了。”

姬言馨朝房間裏探頭探腦的,姬言灏見狀,叫她輕點聲進去看兩眼。她得了兄長的允許,開開心心地進到屋裏看望邊婧去了。

姬言灏說:“宗兄,多虧有你,謝了。”

宗正笑開了:“謝什麽?她可是我的小師妹,我救她是應該的。”精明的雙眼在姬言灏身上來回打轉:“姬先生這麽緊張我小師妹,該不會對我小師妹動心了吧?”

姬言灏笑笑:“宗兄你想多了。”

宗正:“是麽?不過我可要提醒姬先生,我那小師妹在龍王村的時候對靳昌很有好感。”

姬言灏冷笑:“那與我何幹?”

宗正說:“無幹無幹。呵呵!對了,靳昌好像還在湘潭滿大街找我,你要不要叫你的人去送個信?”

姬言灏看看宗正:“這個不勞宗兄費心了。”

姬言灏回到自己書房,再三思量,給湘潭分公司的負責人去了個電話:“喂,通知靳先生,宗正已經找到。”

挂了電話後他站在窗邊,看着外面的魚池發起了呆。

沒幾天,邊婧的身子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不得不說宗正的醫術得到了姑姑的真傳,無論救人還是救鬼都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只不過她體內終究失了一魄,比從前更易犯困和疲倦。

這兩天她魂不守舍的,手機不離手,聽姬言灏的手下阿蔔說,靳昌為了她去湘潭找宗正了,可為什麽過了這麽多天他還不回來?也不打個電話給她報平安?莫非他還惦記着上次手機備注的事情,還生着氣?

“小氣鬼!”她不滿地嘀咕一句,“我才不會主動呢!誰主動誰傻瓜!哼!”自言自語中把手機扔在了一旁,抱着頭苦想起來。

“你在說誰是小氣鬼?”姬言馨拿了甜品過來了,“婧婧,嘗嘗我做的甜品,我哥都吃不到呢!”

邊婧嘗了兩口又不吃了,姬言馨問她怎麽了,她覺得和這個姬家二小姐特別投緣,就和姬言馨說起了自己和靳昌的事。姬言馨一聽,頓時氣餒道:“原來你有喜歡的人了啊!完了完了,我哥又落單了!”

“什麽?”邊婧反問。

“沒什麽。”姬言馨往嘴裏送了勺芒果布丁,“既然他都拒絕你了,你還想着他幹嘛?照我說,你應該找個真正關心你愛護你的人。”

邊婧托着腮幫:“我知道呀,可是我就是很沒骨氣地忘不掉他。其實我已經放下不少了,不去想,不去看,可是他畢竟是第一個讓我心動的男人,他飛身救我、顧不得自己性命的那一瞬間真的帥炸了,你知道嗎,那一刻我的心跳都是停止的,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奮不顧身的男人?”

姬言馨眨着眼睛,腦海裏憧憬起邊婧口中那個“英雄”來,好奇地問:“他到底是怎麽樣的人啊?”

“一個失去了從前的記憶,但身手敏捷,腦袋瓜子特別靈,不怕死,不怕累,助人為樂,充滿愛心,有時候又很霸道的男人。總之等他回來了你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了。”

靳昌接到了姬家人的通知,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下。他撥通了邊婧的電話,可那頭卻是冷冰冰的女播報員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他心裏一個咯噔,她把他的電話拉黑了?

邢滔問:“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靳昌收好手機,皺了皺眉:“不,我還有一個地方要去。”

姬家的車把他們帶到那棟寫字樓樓下,靳昌、邢滔還有那個姬家人一同爬上十四樓,找到404室,可這裏早已人去樓空,連門上的牌子都不見了。姬家人問他怎麽了,在找什麽,他一邊回憶一邊說:“這裏原來是一家不正規的模特公司,叫不死鳥模特經紀有限公司。英文名叫phoenix co.ltd……”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驚詫地睜大了雙眼,心髒也随之怦怦狂跳。

姬家人并沒有看出他臉色大變,只說:“我去叫人查。”說罷,走到樓道口打電話去了。

邢滔拍拍靳昌肩膀:“怎麽了?”

靳昌:“沒什麽,想起點事。”

邢滔說:“你想起了以前的事?”

靳昌看看邢滔:“這個不死鳥模特公司可能和我的身世有關。”

“怎麽會?”

“我被你們救起來的時候身上穿着的沖鋒衣背後印着幾個英文字母,雖然有幾個看不清了,但是剛才回想phoenix這個單詞的時候我突然靈光一閃,沖鋒衣背後的單詞就是phoenix,而且兩者的字體簡直一模一樣,o上面畫了一只展翅的鳳凰。”

邢滔說:“但這也不能代表你和這家模特公司有關啊。也許沖鋒衣背後的單詞只是随便印的,巧合而已。我覺得你不必當真。”

靳昌卻說:“從前的事我一點都記不起來,只要有一絲線索我就不能放過。”

姬家人打完電話回來了,臉色有點怪異:“靳先生,你确定這裏以前真的是間公司?”

靳昌皺眉問:“我确定,就是十四樓的404室。怎麽?”

姬家人左右看看,總覺得旁邊有人,湊到靳昌跟前輕聲說:“我剛才和這屋子的房東核實過了,房東說自從五年前有房客在這屋裏上吊自殺,這屋子就再沒租出去過。我又去工商登記處查過,根本就沒有一家叫不死鳥模特經紀公司的。靳先生,你的這些消息到底從哪裏來的?剛才房東還提醒我,這屋陰氣很重,還鬧過鬼呢!”

“鬧……鬧……鬧鬼……”邢滔驚得都結巴了,“要是師父在就好了,她最擅長捉鬼。”

靳昌回頭看了眼這屋子,恰巧有冷風從樓道的窗子吹進來,姬家人不由地縮了縮脖子,後背陣陣發冷,催促道:“快走吧,這屋子不幹淨。”

靳昌不得不先下樓,下樓的時候他特地留意了每一層的情況,有廣告公司,也有做淘寶倉庫的,大家各忙各的,好像沒什麽奇怪的。走到五樓過道上迎面走來一個扛着兩卷布匹的工人,靳昌馬上走上前,向他打聽起十四樓404室的事情。

工人奇怪地打量靳昌一番:“神經病啊!”

靳昌皺眉:“你怎麽罵人?”

工人說:“這棟大廈總共才十三樓,哪來的十四樓?你說你不是神經病是什麽?”

靳昌大驚。

走在前面的姬家人聽了,兩腳一軟,竟一屁股跌坐到了樓梯臺階上,額頭上汗水涔涔,吓得滿臉蒼白,已經無法說話。邢滔也吓得夠嗆,如果這棟大廈真的只有十三層,那他們剛才去的又是什麽地方?難不成大白天的還真見鬼了?

靳昌覺得太不可思議,又找了幾個人問問,全都說這棟大廈只有十三樓,根本沒有十四樓。

那坐在臺階上的姬家人渾身不住地顫抖,手裏還握着剛才與房東通過話的手機,突然,他好像炸毛了似的把手機扔了出去,雙手抱頭,神志不清地自言自語起來:“你們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邢滔朝靳昌看看,靳昌沉思起來,他意識到這件事非同小可,便和邢滔一道架着姬家人離開大廈,回到車上過了許久那姬家人才緩過神來。

姬家人抹抹臉上的大汗,掏出手機給老板姬言灏打電話:“不行,這事我一定要報告姬總。”

在他打電話時,邢滔摸着下巴思考起來:“怎麽會這樣?房東說十四樓很多年沒出租了,這裏的人又說根本沒有十四樓,那到底有沒有十四樓,有沒有那個不死鳥公司,誰在撒謊?真是詭異,和姬家那個祖墳一樣令人匪夷所思。我看這次只有我師父才能揭開謎底了。”

姬言灏接到手下的電話也是大吃一驚,手下在電話那頭已經語無倫次,都快哭了,他繃着臉訓斥道:“就算是鬼又怎樣?作為姬家人怎能如此膽小怕事?你和靳先生他們在湘潭那邊等我們,我們馬上就來!”

挂了電話,姬言灏心中也是一團迷霧,他馬上找到邊婧,把事情說了一下,邊婧一聽就深覺其中定有詐,便提出和姬言灏一同去湘潭查個究竟。姬言灏吩咐阿蔔買火車票,倆人準備連夜趕往湘潭,而這時宗正聽說這事,也想一同去,好有個照應。姬言灏和邊婧倆人互遞個眼色,點頭算是同意。

姬言灏的妹妹姬言馨以為他們去玩,也吵着要跟去,被姬言灏兇了兩句後打消了念頭。姬言灏怕留妹妹一人在家中會有危險,便叫自己最得力的手下阿蔔留下來保護她。臨走前邊婧感覺心中很是不安,為姬言馨蔔了個卦,卦象很是兇險,她想都沒想便摘下手腕上的桃核手串送給姬言馨,另外又親手畫了一道平安符給姬言馨戴脖子上。

三人簡裝出行,雖坐在一節車廂裏,但各懷心思,既是盟友也互相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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