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吸血

楊劍鋼快要崩潰了,這段時間的狀态簡直糟透了,不僅是愛人,就連單位的同事也都察覺到了。他很害怕自己這種改變被人發覺,因為他才當上副局長沒多久,不想這麽快就被人說成是因為工作壓力太大而崩潰,從而挑戰他的權威,甚至背地中傷把他拉下這個位置。

其實他很清楚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完全不關工作的事。

這天一早天還沒亮他就因為失眠起床了,起來後先在床邊呆坐了半個小時,愛人和孩子也被他吵醒,愛人林姐問他怎麽了,他只說沒事,你們繼續睡,就出去了。林姐哪還睡得着,她安撫好身旁的孩子入睡,然後披了件外套跟着出去。

楊劍鋼拐進洗手間,用冷水洗了個臉,想清醒清醒,可剛一擡頭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就吓得大叫一聲,腳下一滑跌在了地上。

他大發脾氣:“地上怎麽會有水!”

林姐趕緊進來想攙他起來,卻被他狠狠推開,他惡語相向:“你每天怎麽打掃衛生的?朝九晚五,工作也沒壓力,居然連家務都做不好!”

林姐本就滿腹委屈,聽到這話後也發火了:“你怪我沒有做好家務?那我問你楊劍鋼,你又做過多少家務?我每天一早起來給你們做早飯,做完早飯買菜,買完菜送孩子上學,送完孩子上班,下班回來給你們做晚飯,你要求高,每晚都要三菜一湯還不能重複,吃完還要洗碗拖地,晚上還要給孩子洗澡洗衣服講故事哄他睡覺。孩子從小到大的家長會都是我去的,你知道班主任姓什麽嗎?你知道孩子什麽能吃,吃了什麽會過敏嗎?這些你都不知道。這麽多年我為了你為了這個家付出這麽多,到頭來換不來你一句好,還要被你埋怨!楊劍鋼,你給我聽着,你要是想跟我過下去就調整好自己的心态,別以為當上個破副局長就把尾巴翹到天上去了!要是不想過你早點跟我說,我同意和你離婚,孩子歸我,房子歸我,存款歸你!”

楊劍鋼抱着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姐抱臂:“那你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父母的吵架聲驚醒了睡夢中的孩子,小朋友哭着站在門口:“爸爸媽媽你們別吵了……”

林姐抹抹眼睛,立馬跑過去抱起孩子,安撫道:“爸爸媽媽玩游戲呢,不是吵架。乖,別哭。”

楊劍鋼望着妻子孩子的背影,忽然心頭大震,不是滋味,大顆淚珠摔落而下,耳邊響起了當日邊婧的一番話,深思熟慮好一會,才掏出了手機。

姬家四合院。

邊婧和姬言馨正在剪紙,邢滔後來也加入了,三個人一起剪紙,有說有笑的,姬言馨別提多高興。姬言灏見狀,也就放下心來,回書房處理起公司和鬼狐門的事。公司平時有幾個元老盯着,不會出什麽幺蛾子,只要他過目一下文件簽幾個字即可,而至于鬼狐門,他早前已派出衆多姬家人出去打探消息,但至今顆粒無收。

手下阿蔔休息兩天就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了。姬言馨一事對他打擊挺大,他一直處在極度的自責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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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我再加把勁,不信挖不出他們來!”

“你也要注意休息。傷還沒好。”姬言灏擰擰眉頭,打開筆記本上的新聞網站。他每天都有看新聞的習慣,及時掌握國內外的動向,以便在生意上做出正确的抉擇。

網站上有則小新聞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則新聞說的是在吉首附近幾個地方,陸續出現被吸幹了血的牛羊牲畜,甚至是小孩,直到發生小孩被吸血事件當地政府才重視了起來,從周邊各個地方的派出所裏抽調精英幹将組成吸血調查組,共同開展調查。

他好奇地點開新聞下面的小視頻,是當地居民拍的。視頻裏許多居民圍着一頭死牛,那死牛皮包骨頭,僵硬得如同标本,更重要的是,牛的脖子處有兩個牙齒印。據當地的居民說,發現這頭死牛的時候牛渾身的血液都沒了,皮都風幹了。

“看看這個。”姬言灏把筆記本屏幕轉到阿蔔面前,“這些牲畜的死法,不覺得很像是活死人做的麽?我這兩天了解過活死人,那是一種在活人的時候魂魄被生生地剝離下來的生物,沒有思想,無望無欲。如果施術者技藝不精,很有可能因為剝得不徹底而使活死人保留一定的生理需求,比如饑餓。”

阿蔔:“我懂了。老板,我這就順着這條線去查!”

邊婧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對方自稱是公安局副局長楊劍鋼。她想了想,終于想起了這個人是誰,以為他打來是要把她抓回去,着急地說:“楊局長,才幾天啊你就要把我傳喚回去啦?哎呀我跟你說,事情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事,是我自己的私事,想請你幫個忙。”

邊婧一雙大眼咕嚕一轉,立馬放下心來,笑容滿面:“好,你在哪,我去找你。”

邊婧跟楊劍鋼約好在市區的一家咖啡館見面。楊劍鋼這天是穿了便服來的,灰頭土面,悶悶不樂,印堂黑得都可以磨墨了。邊婧早猜出他是為了什麽而來,也就不急着說話,等他說。

楊劍鋼說:“我約你出來,是想請你幫我轉轉運,去去黴氣。”

邊婧一坐下就很不客氣地給自己叫了一個套餐,有沙拉、牛排、甜品、面包還有咖啡。她不緊不慢地切着澆了黑椒汁的牛排,頭也不擡:“可以啊,不過我不會因為你位高權重而給你免費作法。”

楊劍鋼已經準備好了一個大信封袋,裏面是厚厚的一疊錢,他把裝了錢的信封袋推到邊婧面前:“這點請你笑納。我打聽過你的收費,作法一次一萬八千八,這裏是兩萬。”

邊婧挑了挑眉,騰出一只手來度量了一下信封的厚度,皺眉:“我不收現金的,再說一萬八千八就是一萬八千八,別自作主張給兩萬,我定的價都是有講究的,你要是不怕破壞你的氣場那就盡管給兩萬。”

楊劍鋼一聽,愣了,心想面前這個小姑娘還真有個性,給多了錢都不要,沒法,他只好收回這個大信封,心裏有些不悅。

邊婧摸出了一張自己的名片,名片背後寫着她的賬戶和賬號。

“把一萬八千八彙進去就行了。現在就操作,通過網銀彙,我要收到錢才做事。”

“是是……”楊劍鋼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他在手機上一番操作,把錢彙了出去,邊婧打開手機上的網銀,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錢才到賬。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說你的問題了。”邊婧收到錢後邊吃邊說。

楊劍鋼一臉懵逼:“我……問題?你只要給我去掉黴氣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邊婧瞥他:“我觀你的氣色,如果猜的沒錯,你最近應該是惹上人命案了。”

楊劍鋼一個哆嗦,暗自驚嘆這個小姑娘怎麽會知道的,果然如他在龍王村打聽到的一樣,很神很靈。

邊婧見他不答話,又說:“任何事情都有因果,如果不找出這個因,怎麽改變這個果?你和我第一次見你時一樣,太看重眼下的得失了。有時候越不放手就越得不到,就像手裏握一把沙子,你握得越緊沙子流得越快。”

楊劍鋼驚詫這個小他十幾歲的小姑娘竟說出如此哲理性的話,思忖許久,才慢慢把事情道來。

“事情是這樣,差不多兩個月前的一個晚上,我們局裏破了個大案子,我就請局裏的同事出去吃了個飯,飯桌上我喝了不少酒,紅的白的黃的都喝了個遍。一直喝到半夜十二點才散夥,可大家夥都喝得東倒西歪的,誰都顧不上誰,別說有人送我回家了。我那時也是心大,對自己的酒量太過自信,就自己開車回去。然後就出事了。在一個十字路口,突然邊上的草叢裏跑出一個小姑娘,我剎車不及時,一頭撞了上去,小姑娘當場斃命。

“我當時很害怕,手足無措,想到自己坐到這個位置着實不易,就把那女孩扔到了草叢裏,再在女孩身上紮了兩刀裝作是謀殺……”說到這,楊劍鋼抱住了自己的頭,全身心地陷入到了一個極度愧疚和自責的狀态中,仿佛深溺其中,不能自拔。

邊婧倒是平靜:“然後呢?”

“我怕被查出來,就處理掉了現場的一切證據,包括我自己的指紋。做完這些,我以為天衣無縫沒人查得出來,但是一擡頭就看到了路口的監控,吓得我魂飛魄散,全身發抖……我當時已經做好了被捕坐牢,名聲掃地的準備,可萬萬沒想到,那晚監控壞了,沒有把我犯罪的事實拍下來。當我慶幸自己走運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電話,對方自稱手裏握着我那晚犯罪的監控視頻。我不信,他就把一小段發我手機,我看了以後很震驚,那人從哪來的監控視頻?

“那人抓住我的把柄,讓我為他們做事,恐吓我如果不按照他們的要求他們就把我故意殺人的事捅出去。我為了保住現在的職位就違背良心答應了他們。他們讓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栽贓陷害你,因為他們想要你行李箱裏的一樣東西。”

邊婧笑笑:“這個我知道。”

“你知道?”

“對。”

“我想查那人的資料,可是很奇怪,怎麽都查不到。”

“查不到不奇怪,查的到才奇怪。”邊婧放下刀叉,喝了口咖啡,“對了,我問你,你撞倒的那個小姑娘是誰?有沒有她的資料?我作法用得着。”

“有。”楊劍鋼把存在手機裏的小姑娘的個人資料調出來給邊婧看。

邊婧盯着上面的照片,大吃一驚。照片上的小姑娘長相普通但眼睛很亮,笑容滿面,清新可人,分明就是王雪的好閨蜜,妍妍。妍妍全名郭小妍,土家族人,張家界市人。

楊劍鋼見她一臉驚訝,問:“怎麽了?你認識她?”

邊婧搖搖頭:“那後來這個郭小妍的事情怎麽樣了?”

“找不到兇手,成了懸案,屍體被家人領回去了,據說家裏有錢,給辦了個風風光光的碗葬。我本來也想去,可是……”

邊婧吃完擦擦嘴,說:“我想我們要去一趟張家界。路費你出。”

楊劍鋼有些為難:“可是我還要工作……”

邊婧說:“請假吧,你們公*務*員不是有很多假期的麽?”

“這……”

邊婧急了:“現在是工作和名譽重要還是人命重要,你自己想清楚!”

楊劍鋼點頭下了決心:“好,給我一天時間,我請完假和你一起去張家界。”

“行。”邊婧摸摸圓滾滾的肚子,把擦嘴的紙巾丢在空盤子裏,起身離開,“我還有事。這一頓,你買單。”

邊婧蹭了一頓飯,又賺了一票,異常愉悅而潇灑地步出咖啡館,嘴裏哼着姑姑教她的越劇十八相送。

在咖啡館的拐彎處,她雙眼一亮,原來不遠處的路口處,靳昌正邊發短信邊過馬路。

她雀躍地飛跑了過去,從他身後輕輕一拍他的肩膀,他吓了一跳,回頭見是她,馬上收好了手機,笑道:“婧婧,是你啊!”

“是我呀!”邊婧仰着頭望着他,他看上去有些神不守舍,她問,“你在這幹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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