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紅葉

名字是最短的咒。

恍惚間，仿佛有個悠然帶笑的聲音在耳邊呢喃，一閃而逝的狹長雙眸旁，朱紅色的眼影帶着奇異的魅力。

黑晴明。

青年很自然地，便知道了這幾個字的書寫方式。

這就是我的名字？

或者說，這就是世人給我起的名字？

真是……毫無品味啊。

即使叫暗晴明也強一百倍好嗎！

是的，籍着知曉姓名的契機，他已經想起來了一些東西，一些深深埋藏在心底、無論過去多久也不會真正忘記的東西——那個叫晴明的陰陽師。

憑什麽，對方占據了原本的名字呢？

真不公平。

循着身體模糊的記憶，青年将折扇展開遮住下半張臉，也遮住那一瞬間險惡的表情，暴露在外的眸子含着柔和的笑意：“雪女，是你啊。”在女妖發問前，他便先發制人：“陰界裂縫如何了？”

啊，沒錯，這正是黑晴明大人！

為剛才的懷疑感到羞愧，雪女垂下了頭，露出一段纖細蒼白的脖頸，恭順道：“陰界裂縫正在穩步擴大，大天狗大人……”

例行彙報而已，青年沒怎麽聽。

事實上，他在聽到“大天狗”開始，就已經開小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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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地上那漆黑的羽毛不是什麽寵物烏鴉嗎？

一本正經地囑咐了雪女再接再厲，告知自己要出門一段時間，女妖便眉目柔和地飄遠了。

都不問我要做什麽？

青年目送着她的身影，感受到夏日的驕陽再次照射到身上以後，內心湧起了淡淡的羨慕。

他不由得開始思考：莫非以前拉她入夥的原因是怕熱？

翻過一個山頭，青年找了個背陽的地方，打開了式神繪卷。

那是凝立在虛空中的古樸畫卷，能看見它的只有所屬的陰陽師而已。

此為得到名字之後回想起的記憶之一。

青年，好吧，現在可以叫他黑晴明了。

黑晴明首先看了下方标注着N的繪卷，非常整齊，什麽都有；接着是标注着R的繪卷，依然非常整齊，什麽都有；緊接着是标注着SR的繪卷，只有雪女一個；而标注着SSR的繪卷，也是只有一個式神被點亮，那便是還未見面的大天狗。

銀色短發，俊美的面容，白底藍紋小直衣，手握蒲扇，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後舒展開來的巨大黑色羽翼，标示着人與非人的界限。

如果雪女飄着，大天狗從她背後開始扇風的話，一定會讓整個庭院都很涼爽……吧。

黑晴明面無表情地想。

平安京，人鬼共存的時代。

日頭烈的時候，看起來還是很和平的，大概是妖魔鬼怪不喜歡陽氣的緣故。

他的記憶恢複了一部分，但在沒有全部恢複前，心裏還是有些空落落的，麻煩的是，這一切還無人分擔。

式神到底是妖怪，被陰陽師召喚來供給驅策，要說交心可能有點困難。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每次用符紙召喚出來的妖怪都是N和R，雪女和大天狗都是用其他方式拐來的，如果被這兩只知道他失憶了，對以前的目标也不那麽堅定了，會分分鐘被抛棄的吧？

唔，讓京都被黑暗籠罩，讓妖怪淩駕于人類之上……可他明明也是個人類啊？

或許是因為，如今的平安京，他并不能制定規則吧，而轉換陣營之後，成功的話便能夠讓星鬥都按照他的理念運行？

真是狂妄。

還有些不自量力。

明明是個召喚幸運E的家夥。

對失憶前的自己有些看不懂，黑晴明想了想，腳下拐了個彎，沒有進入城市。

萬一被發現就不好了。

他可是，很有興致和另一個自己好好玩一玩呢。

“晴明！太好了，在我腐朽之前，還能見到你！”

飽含情感的呼聲在身後響起，黑晴明微微轉頭，有些意外地看見了一雙滿是傾慕的眸子。

另一個自己……看起來很受歡迎呢。

不過不關他的事。

剛剛擡腳要走，便被攔住了，女子的聲音婉轉如莺啼：“為什麽，為什麽要避開我？你明明說，說我有顆美麗的心。”

哦，原來另一個自己說了這樣的話嗎。

避開了女子的投懷送抱，黑晴明突然有點想笑。

“回答我，求求你告訴我啊，晴明。嗚……啊……你的言語，傳達到我的體內了……”

咦？

黑晴明這才擡眼，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一襲深藍色繡楓葉和服勾勒出窈窕的身材，長長的直發烏黑油亮，姣好的面容上帶着屬于妖鬼的美豔和張揚，腳下的步伐輕盈而活潑，如果沒猜錯的話，她的舞步一定很美。

“是真的嗎？晴明喜歡紅葉的舞嗎？”

美麗的鬼女欣喜地說着，下一瞬便跳起了舞。

求愛之舞。

紅葉嗎？

她的能力似乎能夠聽取心音。

在明悟了這一點的時候，黑晴明便抑制住了自己的思想，以免被窺探了些不能被外界知曉的信息。

青年立在原地，眼波如同海面，一時翻湧無際，一時平滑如鏡，鬼女在他的身周陶醉起舞，和着寥落的楓葉，似乎他便是她的理想、憧憬和一切，即使此時讓她獻上靈魂和血肉，也無怨無悔，也甘之如饴。

愛戀之火，可以燃燒到這種程度嗎？

或者說，是另一個自己的魅力，已經大到了足以讓飛蛾撲向火舌。

黑晴明垂眸，折扇展開，遮住了勾起的唇角。

那是個不祥的弧度。

詭谲而陰森。

紅葉，看到林子裏的人了嗎？吃了他們，吞噬血與肉，你會變得更加漂亮，力量也會得到增長，變得更加美麗和強大。

“原來是這樣，只要吃掉就好了，那樣我就會永葆青春美貌了……這樣的話，你就會愛上我嗎……？我好開心……晴明……”

當然。

我會愛你的一切。

黑晴明看向一棵楓樹後。

盜墓小鬼嗎？

不入流的妖怪罷了。

那麽，再見了，美麗的鬼女。

接下來去做什麽呢？

抓一只食夢貘吧——聯系如此緊密的話，一定可以在夢中相見吧？

***

黑晴明日記：

另一個自己很擅長拈花惹草。

作者有話要說：

非洲晴明，只抽N和R。

基友（有茨木）拿到非酋中級後，用2000勾22連抽，出了妖刀姬和一目連！嘤嘤嘤嘤嘤嘤，滿地打滾！還好沒有狗子，哼唧_(:з」∠)_

劇情有删改，沒辦法坑太多，比如草雉劍之類的就完全不造怎麽寫後續，幹脆不寫了_(:з」∠)_

PS：我造最開始見到紅葉的是沒分裂前的晴明，黑晴明不造，嗯。

PPS：黑晴明是反派，不玩洗白，反派才是其魅力所在PPPS：“名字是最短的咒”，出自夢枕貘原著《陰陽師》，推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