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A for All

最後，夏天和青春期一起結束了。校服被丢掉了，在狹小悶熱的教室裏一起笑和一起哭的年輕人們，終于都各奔東西。

周南濤從來沒有料到過自己的十八歲會有這樣的開端。他也是很久以後才懂得，原來人生軌跡的改變并不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精心策劃，很可能只在一念之間。總之，其實從他對葉循點頭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走上那條彎路了。

享受戀愛的快樂與一個人前進的自由總是不可兼得的，但其中的得失，總是算不清楚的。他總是試圖去捋清楚其中的因果，但最後發現，支配自己的還是直覺。

及時止損到底是自欺欺人的謊言，當葉循吻他的時候，一切思考就都無法進行了。所以，為什麽不多一點勇氣呢？

程圓圓是市裏的第一名，如願上了清華。葉循和周南濤講，這可能就都是命，命中注定他和程圓圓要做對頭的。

周南濤學了地質，常常去野外挖石頭。撿到好看的石頭攢了一盒子給葉循炫耀，葉循答：“曾經有個著名的明星，給對象送石頭，你知道最後怎麽樣了嗎？”

“又沒有說要送你！”周南濤憤而反擊，“自作多情。”

葉循在視屏那邊笑得前仰後合：“你不是從來不信這些嗎！什麽分梨不分離的。”

“心眼大一點好不好啊，你怎麽還惦記着這個？”

“我就惦記，不行嗎？”葉循說，“你說過的我都惦記着呢。”

葉循不是個能夠容忍異地的人，他堅持每個月至少要見兩次。周南濤心疼路費，又擔心葉循家裏的經濟狀況，試圖商量着改成一個月一次。葉循非常不滿：“你看不起誰诶，我做家教的錢還不夠買張機票嗎？要是不同意，我就一周去找你一次。”

于是約定了每個月各去對方的城市一次，有時候出不起住酒店的錢，只好當天去當天回。沒過了兩個月，周南濤去找葉循的時候，就看到他把頭發剪了，燙了個錫紙燙。

周南濤看着他的頭發欲言又止：“你這發型……”

“怎麽啦？”葉循笑得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齒，“好看嗎？”

周南濤揉了揉他的頭發：“在醜的邊緣試探了。”

葉循不以為然：“我這麽好看的人，什麽發型都會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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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濤盯着他看了一會，說：“你是不是長高了？感覺比我還要高一點了。”

“是啊。”葉循說，“被很多女生喜歡，太煩惱了。”

“……”周南濤好笑道，“你在我面前講這個，想說明什麽？”

“說明你眼光好啊。”葉循說，“我就說我有男朋友了，如果垂涎我的話，可以下輩子早一點預約。”

周南濤不可能講出這樣的話，他也對葉循說，是不是不要講得這麽公開，萬一遇到什麽競争，害怕會有影響。葉循不以為意，只說學術歸學術，生活歸生活，難道成績還能因為取向打折嗎？

周南濤知道葉循向來是這樣的人，也不是因為環境變化就能收斂的。雖然經常口頭嫌棄對方，但他始終希望葉循永遠做那個驕傲的小太陽，就好像他的青春永遠不會結束。

葉循又捧着他的臉，一臉凝重：“怎麽感覺你曬黑了呢？出野外又沒有好好防曬。”

“黑點怎麽了？”周南濤說，“又不是女生。怎麽了，你不喜歡？”

“怕你曬傷诶！”葉循笑嘻嘻地道：“我是不在意啦，少一點人觊觎你不是更好？”

過了一陣，又開始念叨：“之前說要去聽音樂會，也一直沒有去。等我再攢一攢錢，去聽新年音樂會吧，買好一點的位置。”

周南濤說：“好啊。”

“要是結束之後直接去五星酒店就更好了。”葉循說，“開心完之後回宿舍，太沒勁啦！”

“想什麽呢，考試周。”周南濤無情地潑了冷水。

葉循苦惱地想了想 ，然後說：“那就再等一等，等我改學CS，賺最多的錢，然後住最貴的酒店跨年。”

“好啊。”

“酒店的浴室一定很寬，帶落地窗的那種。”

“你想幹嘛啊？”

“當然是看夜景啦！”葉循故作驚奇地瞪大眼睛，“你想幹嘛啊？”

“行行行，看夜景。”周南濤笑，“陪你一塊兒看。”

葉循看着他，說：“這可是你說的，一定要等到那一天啊。”

“好。”周南濤笑眼彎彎地看着他，“一定等到那一天。”

這是深秋的北京，晚上的風已經很冷了。但街道上燈火通明，商場的廣告牌和霓虹燈閃爍着，并不顯得凄冷，反而明亮如白晝。

未來依然是一個遙遠的詞，但畢竟是踏上了新的開始。周南濤并不知道很遠的未來會是什麽樣，但至少約定了那一天。那也許是終點，也許又會是新的起點，但至少在此時，他們還是決定繼續向前走。

歲月如河水流過，年輕無知的你我。

【END】

作者有話說：

*最後一句話是窦唯《未知》的歌詞。

結束啦！期間斷更了一次，後半因為各種原因寫得非常潦草，感謝大家的包容。

又到了解析名字的時候～文題厄爾尼諾是一種氣候現象，沒什麽特殊含義，起名的時候在考試周，背書背到這個，心情比較煩躁（。

和它相關的一個表現在大氣方面的現象叫南方濤動，它倆合稱為ENSO，是一種周期性的事件周南濤

葉循應該是“産業資本循環”，脫離氣象學的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