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咬着唇看着他笑,他勾着唇,也笑了。夜色下,秋風習習,周圍靜悄悄的景色中有着不知名蟲類的低吟聲。
他聳着肩,挑眉看我,又重複了遍:“許夏,你願意接受世界上最完美王後的王冠嗎?”
我用力地點着頭,他笑了,懾人心魄,那樣的淺笑讓人為之蕩漾。我微微向他彎着身子,好似他手上真正有着一枚璀璨閃亮的王冠,而他小心翼翼地端着那個虛無的王冠放在了我的頭上。
所謂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接受了宋遠晟給我的那枚王冠,就注定了我要同他共進退。
無論今天還是以後,我從這一刻就開始抱着要與他共榮辱共進退的心情。
我們一起坐在田野上,夜空好似離的很近,觸手可及。我數着天際邊的星星,有的閃亮,有的疏離,卻仿佛一伸手就能把它們都摘下來。
“等到了春天,我們再來這裏觀星,春天的黃昏就可以看得到大熊星座,也就是高聳在北方夜空的北鬥七星。”
他專注地仰望着星空,陶醉異常地自言自語。我側眸望着他,問道:“你經常來這裏看星星嗎?”
他旋頭看我,平淡如常道:“兒時經常和父親一起來。”
“今天在醫院的就是你爸爸吧?”我問道。
他點頭說:“是,母親去世後,我們就很少一同外出了。”
他不解釋,我也不多問。他躺在荒蕪的野草堆中,以天為被,以地為席。頭枕在雙臂上,我從未看過那麽放松的他,全然不顧周遭的昆蟲,閉着雙眼,好像風聲就是最好的催眠曲。
我環抱着雙膝有些局促,他卻突然拽住了我,我被迫身子落地,也躺在了地上,與他相隔着一拳的距離。
我掙紮起身,閉着眼假寐的男人卻突然道:“噓,不要說話……”
我緊張兮兮地側過頭看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卻依舊阖眼,徐徐道:“閉起眼。”
他的話絕對是個對我有效的命令,我立刻聽話地微微閉起了雙眼,身旁的男人卻突然異常輕聲道:“許夏,你聽見了嗎?”
“什麽?”
“夜風的聲音,呼呼而來的聲音好像有人朝着你的耳朵裏吹風,柔軟細細的讓你的耳廓發癢的聲音。”
“好像聽見了。”閉眼凝神的一瞬,好像聽覺變得更加發達,大自然習習卷來的風聲也變得異常悅耳。
他又問:“那麽,你聞到了嗎?”
“聞到什麽?”我又問道。
“空氣裏植物的氣息,你永遠難以描述的味道,因為它們是許許多多露天長在風裏雨裏太陽裏的無名植物,那樣的氣息混雜着泥土的味道,是大自然的味道。”
我依靠着宋遠晟的聲音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這樣的氣息我已經許久未察覺到了,那是大自然純淨的味道。
“那你感覺到了嗎?”他的聲音越來越近,好像從上而下。
感覺到了什麽……?
可還沒等我問出口,一團灼熱的火卻在我的臉頰上碰了一下,我的心砰然酥軟,而睜開眼的一瞬,宋遠晟還躺在我的身旁。
似乎,剛剛那一個吻與他無關……
我和他面對面,他的俊臉離我半寸的距離,夜風輕輕地拂着頰邊的碎發,擋住了我的眼睛。他卻伸出手指輕輕地撩開了我的頭發,鼻尖輕輕碰着的一瞬,好像周遭的一切都在往上徐徐上飄,除了我和他,還在安穩地躺在地上。
你感覺到了嗎?宋遠晟?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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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時分,我躺在了車後座睡覺,而宋遠晟也在駕駛座上睡着了,直到天漸漸亮起,他被公司的急事召回,而我卻先回了家換身衣服,再去上班。
剛上樓時,發現門口放着一個包裹,因為上回的那個包裹,我明顯有些警惕,小心翼翼地端起面前的包裹一看,除了我的名字外,這次并未寫寄信人。
我掏出鑰匙,打開門,撕開包裹的一瞬,依然是一個粉色碎花盒子,又是他,是同一個給我寄包裹的人!
我望着盒子許久依然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這時朱珠的電話卻進來,我還未從驚吓中晃過神,她就開始在聽筒那面叨叨起來:“你昨天到底去哪裏了,快給我老實坦白從寬!”
我糾結了半天竟然不知如何開口,只能“我……”了半天。
“快說,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我可是連續打了你十幾個電話,買個可樂就無影無蹤,你消失的可夠徹底的啊!”
我撓了撓頭苦于不知如何答複她,只能機靈地換了個話題道:“你的腳拇指怎麽了?昨天那個趙醫生有沒有好好照顧你。”
“別說他了,別看那個醫生一副乖乖的模樣,竟然敢恐吓我,說我的腳拇指骨折了。吓死我了。結果拍了個片,幸好是皮外傷。”朱珠又道。
“那你一大早找我什麽事?”
“讓你過來接我回去。”朱珠坦蕩蕩道。
“有沒有搞錯啊,我現在要去上班,要不然得遲到了。”我決然拒絕,“讓你的司機來接你。”
“許夏,你忘了我們之間的情誼了嗎?即使你忘記了,也不能忘記了,你還欠我的那些錢……”
我在對面氣的不吱聲,苦于真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誰讓我欠朱珠那麽多呢!
“唉,許夏,你知道的,我根本不在乎錢的問題,我在乎的是情誼,情誼懂嗎?情誼值千金。”
我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她這回低聲下氣道:“拜托啦許夏,司機送我到了醫院就被我趕走了,我現在不知道怎麽把車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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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朱珠在醫院等我接她,我換了身衣服,端起桌面上的那個碎花盒子徑直出了門,扔進了垃圾桶。可就在那一瞬,一只活老鼠突然從盒子裏一躍而出,我吓得連連退後。
上次是塊豬肉,這次是只活老鼠。
那個人到底是誰?跟我有怎樣的仇恨!
我驚魂未定地趕到醫院,剛到骨科,徑直去了趙毅的診療室,就見朱珠坐在了趙毅的對面,雙手捧着手機玩的不亦樂乎。
趙毅先發現了我,他像突然看到了大救星一般,道:“許小姐,你終于來了。”
“麻煩你了。”外面排着長隊挂趙毅號的病人全全因為這位大小姐而耽誤着,我都對這位趙醫生怪不好意思的。
可朱珠卻泰然回道:“不麻煩,我快要通關了。”
她聚精會神地玩着手游,卻一點也不覺得這話不是和她說的。
“我是和趙醫生道歉的,你瞎接什麽啊。”我沖着趙醫生擠出了點尴尬的笑意,然後用手臂撞了朱珠,讓她趕緊走,別還賴着茅坑不拉屎。
“哎呀,等會兒,就快通關了。”她還依依不舍地霸占位置,然後慢慢道,“人家趙醫生又不介意。”
呵呵,真是欺負人家是小鮮肉老好人不和你計較……
我幹幹地沖着趙毅笑了笑,又撞了撞朱珠,她終于擡頭看我,見我擰着眉毛,使着眼色望着外面的那些等候看病的病人,她才停止了手上的游戲,抱歉地沖着趙毅道:“嘿嘿,好像耽誤了您點時間,趙醫生不會介意吧。”
趙毅十指交叉擱在了桌上,禮貌地笑了笑:“當然不會。”
頓了頓,他又好心提醒道:“朱小姐,回到家記得敷藥,防止二次受傷。”
朱珠戴起太陽鏡,昂起頭,不屑道:“我有這麽笨嗎?怎麽可能二次受傷!”
話落,她又從包裏掏出了張名片,遞給了趙毅,趙毅擡眼看着朱珠,有點不明狀況。
朱珠抿了抿擦着正紅色的厚唇,道:“如果需要幫忙,記得聯系我。”
我扶着朱珠出了診療室,困惑問道:“你給人家名片做什麽?人家一個醫生能找你幫什麽忙?”
她卻高傲地伸長了脖頸,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道:“也許人家想追我呢!”
呵呵,我冷笑一陣,還真是自戀的無可救藥。
上了車後,我提醒道:“我只請了兩個鐘頭的假,送你回家後,我就得去上班了。”
“知道啦。我像是會耽誤你的人嗎?”
不像才怪,她突然停下手游,問道:“你這段時間還有收到包裹嗎?”
我握着方向盤,抽空望了她一眼,知道她說的是那個惡意包裹,我淡定回道:“上次是豬肉,今天已經是死老鼠了。”
“到底誰和你有這麽大仇啊?要不要報案?”朱珠建議道。
我卻漫不經心回道:“再……看看吧。”
驟然間,我急促剎車停下,朱珠驚訝看我,道:“喂,這裏不能停車的,得交罰單的。”
我望着路邊的花店,自言自語道:“蔓越花店,就是這個花店。”
“許晚風墳墓上的百合花就是出自這家花店的。”
我激動道,也不知道出于好奇還是內心隐隐約約的有個聲音在說,這個男人或許會和許晚風有很大的關系。
所以,我想知道。
我匆忙下車,直蹦這家花店,開口就問起了這幾天來花店訂花的顧客,可是花店的員工卻警惕的不願告訴,這時,朱珠猛然出現,她塞過了幾張大人頭,客氣道:“我這位朋友主要是想知道這幾天給她送花的對象,是不是暗戀她的人,你就行行方便吧。”
那個店員是個矮小的女生,她猶豫片刻,遞過了一張訂單,可是那張訂單上的名字我卻全然不知,我突然有點失落,即使給了一張冗長的訂單客戶名字,我又不知道那個男人姓甚名甚,又怎麽能對上號。
我沮喪遞過訂單,還是不甘心地問道:“這裏會不會有人經常來百合花?”
那位矮小的女生遲疑一陣,說:“這麽一說倒是有點印象,因為那位先生是在我們的分店訂花,然後來總店拿花,每周都會訂一束百合花,已經有一年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沒有留言,如果你們都霸王。
我……會哭的……(媽蛋,不要讓我哭好嗎?哭起來很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