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洞房花燭夜
在回到倉津房的一路上,他只是握緊我的手,誰也沒開口說話。我想,他應是生氣了吧,或者是誤解什麽,就像兩年前那次那樣。不,也不能說是誤解,上一次是誤解,可我也和他說明白了,那麽他這次生氣沉默不語的原因是什麽?他應知,我和太子二哥,只是兄妹關系,而且以後也應是不會再見面了,那麽一個分別的關懷擁抱,應不算太過吧。心裏雖然如此想,但還是不踏實得很。倉津這麽沉默不語,我心裏憋得也難受,我寧願他罵我吼我幾聲,或者說些什麽也好,至少心也不會這樣不上不下的。
回到他房後,他讓我坐在我們的新床上,自己則坐在桌邊,為自己倒了杯酒,不顧我的視線,飲了起來。
“倉津,”我有些害怕緊張地開口,“剛才那事…”他擡起頭來看我,“你不問我或說些什麽嗎?或者你說什麽都好,不要這樣悶不吭聲的。”
“月兒,”他放下酒杯,有點語重心長的說道:“這事,兩年前我便問過你,你不說什麽,只是讓我相信你。這一回,我若問了也會得到一樣的答案吧?”
的确是,這我不能否認。“嗯,”我點頭,“我和太子二哥,也許是比其他哥哥更親近些,這也是這兩年的事,但我和他真的沒什麽。我只敬他為哥哥,他也只是把我當妹妹看待。這兩年,也許一開始是因為他帶芯兒回來的緣故,又常來看我和芯兒,受到的照顧多了,自然是比其他弟妹們親近些。可這答案你心裏是否真能接受?你真的相信我嗎?”
倉津離開椅子,坐到我旁邊來,右手覆上我的雙手,“你我既是夫妻,那麽我便該相信你。夫妻間最重要的,便是同心和互相信任,真誠對待彼此。我知曉你的性子,不希望別人把你逼急,偏偏你又倔強得很,不想說的,就算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不會開口的對吧。對你那性子,為夫的是既欣賞又恨,我不希望你把事都一人藏在心裏不告我我,讓我與你分憂,或者寧願找芯兒,找太子,也不願尋求我的幫助。”說到這裏時,他的手不禁小小地加了力道,有點用力地握着我的手,不得掙脫。而他的神情,卻是帶有些寂寞的。
“過去的兩年,”他繼續說道:“我無法參與,你之前的人生,更是我不知的。我知道剛才說得那番話,夫妻之間的情誼在你們大清宮裏也許根本就是很難實現的,在我們這的草原,雖然好些,但那也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皇上他總是會把格格帶到各個部落和親,我們雖也是蒙古貴族,卻也無說不的權利。若我今天娶的是他人,剛才那番話,将是會對自己的告誡,提醒自己做身為一名臣子,一名丈夫的義務。格格将是我高高在上要侍奉的人,一切由她說了算。我很慶幸,我娶的人,”他忽然停下來,深深地看着我,“是你,凝月。就算皇上把你的封號改了,卻不會變你是凝月格格的事實。在我眼中,你将永遠是月兒,只屬于我倉津的月兒。”
“我若有事瞞你,是情非得已,不是不說,只是現在還不能說。但我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你或這部落的事。而且,我其實也很慶幸,自己嫁的人,是你倉津而并非別人,不然或許我會逃宮,逃婚也說不定。”
倉津另一手放在我肩膀上,雙眼目不轉睛嚴肅地看着我,“很好,我現在便警告你,我不會準你走,不會準你逃。即便你之前若有意逃跑,我也會把你追回來,栓在我身邊。”說完,他頭便慢慢低下,然後快很準地擒住我的唇,原本握着我手的手也半推着,身子雙雙跌落在後邊的床上,他的身子也随即覆蓋下來。
接下來要發生的,便是夫妻那檔事嗎?壓不住心中的興奮與緊張,在身子跌下床的那刻,我閉着眼睛,等待着下一步。然而,他唇僅僅在輕觸碰我的後,便離開了,就連覆蓋在我身子上的重量,也消失的不見蹤影。我躺在床上,緩緩地睜開眼,轉頭,只見倉津躺平在床上,閉着眼睛。
他,該不會是睡着了吧,怎會這樣?“倉津,”我小聲呼喚着他,見他沒動作,便輕輕搖他肩膀,“你這就要睡了?很累了嗎?”
他睜開雙眼,轉頭看着我,“你的夫君我不會如此輕易就覺得累,只是,今夜實在是晚了。你好好睡一覺休息吧,明日還可有你忙的。”他大手掌輕拍着我的身子,有點像是大人哄小孩那樣的拍法。
“既然不累,那為何要倒頭就睡?”我有些不滿地說道,“今個是咱們洞房花燭夜,你就不懂良宵苦短,懂得把握機會嗎?要知道以後要一塊睡可得經過奶娘的同意才行耶。”雖然奶娘說過她不太會管我婚後的事,只要別太過就好,可我此時卻決定把奶娘給供出來,變相地給他個警告。
“為夫只是怕你累了。你這一路上從北京到這,恐怕也沒睡過好覺,今日一到又馬上舉行婚禮,才努力忍着自己不碰你,讓你好好休息。”他苦笑了下,但那笑容很快又變成奸詐的那種,他翻過身來,與我面對面,他上我下。他一手來到我肩膀,一手輕撫我臉頰,柔聲說道,“既然娘子不累,又在那埋怨為夫,為夫怎能不努力讨愛妻歡心?”只見他眼神閃爍着,吻像大雨般的落了下來,落到額頭上,臉頰上,唇上,手也不安分地在我身上來回撫摸着。衣裳的扣子也被他挑開,衣裳褪盡,散落滿地……
就這樣,一夜過去,早上我醒來時,見他已離開床,人不知何處。我攤開覆蓋在身上的被子,覺得全身酸疼,看看自己,身上滿是昨夜被愛過的痕跡。這叫過自找的嗎?我有點困難地坐起身,拾起還落在地上的衣裳,本想叫芯兒或哪姐妹進來幫忙,看着自己樣子,還是心想算了。格格裝我都能穿了,蒙古服侍又會有多難。我坐在床上,研究怎麽穿衣時,才想起這可是昨日婚禮上穿的,今日穿有些不太合适。我今日應是要見公婆和其他蒙古貴族的,皇阿瑪和其他随行的人員都還在,我若穿了這衣裳又算何事。我苦澀笑了下,算了,還是問問芯兒在不在外頭,讓她進來伺候吧。不然,就随便一個丫頭也行,只要能讓我出去見人就行。
大約又過了一時辰,芯兒才把我打理好,當我進到昨日那宴客大帳篷時,已是午時了。
我一進去,只見原本相談甚歡的大家紛紛止住嘴,轉過頭來看我。倉津右側坐着皇阿瑪,左側坐着他的爹娘。各大臣阿哥。凝若,語凝,奶娘也都在。原本吵鬧的地方忽然一下子安靜,老實說真的有些壓迫感,或許也有大部分原因是因自己的關系吧。我對着他們微笑,卻不知怎麽開口打破沉默。過了半響才開口,“對不起,凝月來晚了,讓各位大人們久等了。”
我說剛才那話時,眼睛對上倉津的,他相視一笑,朝我招手,“來,月兒,坐到我身邊來。”
我偷偷瞄下皇阿瑪,見他點頭允許,才走到倉津那,在他和皇阿瑪的中間坐下。
我才剛坐好,倉津的娘便微笑溫和問着:“格格昨夜睡得可還好?還能習慣嗎?”
“嗯。”我小聲地說,“一切都很好。”低着頭,臉頰似乎有些發燙。她這麽說到底是有何用意,是調促嗎?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她眉開眼笑地說了,“格格你可知你們大清在嫁格格時,皇上一般都會派個丫鬟到額驸這來試婚,倉津說什麽也不願,也不怕得罪皇上。只說不能做出對不起格格的事。皇上對他倒也不強求,就這麽過去了。本到今日前還在擔憂,現在看來是可放心了。”
丫鬟?試婚?這是啥意思?我看着她,又看看皇阿瑪,還是不解。倉津的娘看我還尚未搞懂的意思,便好心的給我做說明。“格格,你不知嗎?試婚意思便是皇上派個丫頭來,跟額驸進行夫妻那事,看看額驸行不行,夠不夠格成為格格的額驸,若是不得丫鬟便會向皇上禀報,把額驸給換了。”她也許沒注意我一臉的震驚,繼續說道:“皇上看倉津體格好,文武雙全,心想那事難不倒他,也就不再提了。可這事我們這還是都一直放在心上,怕格格有何不滿。一個心七上八下的,老不踏實。現在看來,是我多心了。”
原來大清嫁格格,居然還有這規矩?皇上這是以确保能傳宗接代嗎?不然為何還搞個試婚這事?話說,這也許是從之前就傳下來的吧。之前本還在想昨晚是不是現世報,現在卻又覺得還好昨晚我主動了。不然這事不知又會被他們如何作文章。可是,我的臉還是不由自己地發燙,偷偷瞄向我旁邊的倉津,只見他嘴角揚起來,卻不知所想。我說,光是個婚禮,怎麽就這麽累人呀。和親就算了,居然還有試婚這一說,再加上當着大家的面把這事說出來,完全不顧當事人的感受。這事,人生僅此一次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