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同時進行和之後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番外)偷聽

今夜的草原無疑是熱鬧的,蒙古貴族大臣和朝廷的阿哥衆臣子們,分了好幾小組,各自圍着圓圈,坐在草地上把酒言歡。經過短短幾日的相處,雙方對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友誼也慢慢建立了起來。只要他們不礙着對方,他們便是朋友。今天皇上中午帶着熟睡的溫恪格格回到部落并把她給安置了後,便回到之前衆人們在的那會廳,聽他們向自己報告部落的各種大小事。更重要的,聽他們對這筆龐大的嫁妝有何打算,要如何改善部落的生活,同時也與其他部落保持友好的關系。

會議結束後,倉津本想趁還沒到夜晚的時間,去尋找心愛的妻子,不料人算不如天算,他的這如意算盤偏偏被自己的父親給毀了。上朝會議結束了,接下來有送客會,說是給皇上和其他迎親隊伍的踐行。也是,誰叫皇上是他的岳父,他老人家明日就要返回京城,這個做親家的不好好送客那還真是過意不去了。再說了,即使那人是親家,可他也是皇上,是自己的主子,那麽這些做臣子們的又怎能怠慢了?對此,倉津雖表面上也沒看出任何不滿來,但其實是在心裏苦中作樂。罷了,今夜若真無法見到自己的愛妻,明日再見便是,以後的日子還長的很,不在于這一夜。

等到送客宴結束,時辰已不早,衆人紛紛回到自己的住所休息,或者是整理行囊,好做明日上路的準備。倉津本跟着其他人一樣,也是回到自己的房間,可才進去沒多久,又出來了。站在外頭的小卓子和小裏子看見自己主子,即使他們都心知肚明原因,也不會在那嚼口舌套話。其實,他們兩人也不用問,主子自然自己會說出來。

“主子?”小卓子開了個頭,這雖然是問句,可他的表情似乎對自己主子會出來的結果早已預料到。平常會叫小卓子看主子臉色的小裏子這次什麽也沒說,也沒給小卓子任何暗示,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自己主子的反應。

倉津淡淡地看了兩人一眼,語氣也有些平淡地說道:“我睡不着,出去走走。”倉津走到他們前頭,仰頭望天,沒有要回頭看他們的意思。

小裏子和小卓子互互相望,又同時看了自己的主子,之前見他雖然臉上寫着倦容,卻仍沒有要睡的意思,只怕他早下定決心,今夜不去瞧瞧郡主夫人,怕是不會入睡了。

“主子可是要找夫人?時辰不早,夫人這會也許已歇下了。”平日裏叫穩重又為主是從的的小裏子,這次冒出這話,不只是小卓子,連倉津都暗吃一驚。

倉津聽此言回頭看着小裏子,卻半響沒說任何話。許久後,倉津又回過頭,有點語重心長地道:“哪怕她已睡下,我也只要在窗外看她睡得好不好,便已足夠。明日她阿瑪和好姐妹們就要離開,她心裏定也是很難過的。只要她今晚能安心入睡,就好。”他這話讓自己身後的兩名侍衛一時不知說什麽好,草原又恢複了寧靜。除了風吹樹木與草地的聲音,伴着夏日蟲子的叫聲,什麽也聽不見。直到又過了好會,倉津又再度開口,“你們兩人,随我來吧。”話落,他便邁開步子,自行先離開。身後的兩護衛,除了跟上去,別無他法。

倉津主仆三人來到溫恪格格在的地方,這裏便是兩年前她自己也曾住過的。那時候,他讓芯兒去看她,她又讓芯兒傳話給他,結果,他便來訪,終于見到了自己的未婚妻子,見到了僅僅只有一面之緣的她。那時他是偷偷的來,偷偷的走,兩年後又是如此。他憑着記憶,摸着外牆,來到凝月上次睡得房間窗外。若是猜測沒錯,這次這房間應是她的好姐妹們住的,妹妹凝若格格和那位龍姑娘。他背對着牆壁,站在窗邊,想聽清裏面的情況。一旁的兩侍衛何時見過自己的主子這般鬼祟,雖然心裏驚訝,也沒膽質問。他們只能跟倉津一樣,蹑手蹑腳地來到窗的另一邊,一起偷聽屋內的情況。

“清凝月,經過了兩年煎熬終于了結心願,來說說初為他人氣質的感想吧。”一位女子的聲音從內傳來,言語中帶着笑鬧,很像是調促的口吻。月兒姐妹們他是見過的,也和她們說過話。此女子的聲音不是芯兒的,也不像凝若格格那樣嬌柔,說話口吻更是不像個格格的樣子,那麽,她應就是龍姑娘,龍語凝了。她說的這人,應就是自己的妻子,月兒的閨名他還是知的,可為何叫她清凝月?這"清"字,從何而來?

“哎呦語凝,你就行行好,別笑話我了,什麽初為他妻的感想,這才過了三日呢。”回話的正是他的月兒,只聽她說笑着,她似乎對龍姑娘對自己的稱呼沒任何異議。

“可是月兒姐姐,”又另一女聲傳來,“之前,甚至在兩年前的那秋彌前,你就很期待這婚約,至今我還不能了解為什麽。你是哪裏來的這麽大的信心,願意嫁給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相信那男人會給自己幸福。況且,皇阿瑪那時,大家。都還不知你的情況。你怎就那麽理所當然呢?”毫無疑問的,比較嬌柔的女聲,便是凝若格格。她問的這問題的答案,倉津自己也很想知道。月兒至今都未曾真正回答過他,只讓他相信她。她若對自己執意如此,為何不能跟他說個明白。

“凝若,”月兒開口,口氣卻不像之前那樣笑鬧了,“你也知的,其實我早就知道我的這未來額驸是誰,因為我不是這裏的人。不瞞你們說,當初只當是認命了,既然我成了她,便該把她的角色做好,那時只是想好好過完我這個人生,盡量做好分內的事。即使,心裏那時有些惆悵和遺憾。”她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倉津還來不及細想,月兒又繼續說下去。“原本,在大街上僅僅有一面之緣的男人…那時的我不知道他是誰,不知自己是誰,他讓我跟他走,雖然對他有好感,雖然他的提議令人心動,可心裏卻是怕的。那時的我還想,這人是瘋了不成,居然向只見過一面的女子提親?”

她話說到這就停了,屋內沒人再說話,屋外兩侍衛看着自己主子鎖着眉頭,對她們的談話疑惑的樣子,也不知說什麽好。其實不止主子,兩護衛對她們說的內容也是一頭霧水,有聽沒有懂得。什麽叫做不知自己是誰,什麽叫認命?小卓子本想開口問什麽,什麽還來不及問,便被身旁的小裏子給捂住了嘴。小卓子看倉了眼倉津,見他搖頭,這才作罷,打算安靜的繼續聽下去。

“後來秋彌,我坐在轎中,聽見那男人的聲音,一時只覺得耳熟,似乎曾經聽過,卻也沒想到是他。後來看見芯兒,聽她把話都說了,才知他竟是他。那時整個人松了一口氣,很是慶幸,還好,那是他。說真的,如若不是他,後來我生病的時候,也許真的沒法撐過去。我早就知道自己會生病,也知道自己會嫁人,可是,如若不是他,我或許根本沒那勇氣,面對這病魔,面對皇阿瑪。也許,心裏真的會放棄也說不定。"

“月兒姐姐,”又另一女聲傳來,只是她聲音有些顯得幼弱,年紀應該不大,又有些熟悉,是誰?“如果那時我沒來的話,是不是你和倉津主子也許就這麽錯過了?”

“誰知呢?或許吧。這就叫命中注定,懂了沒?”月兒說完笑了,其他幾個姑娘也跟着笑成一團。月兒心裏也許舒暢了,可是他還沒有。他只越聽越迷糊。太多的困惑,一下子根本無法理清。“呵呵,突然肚子餓了,芯兒去替我們拿些宵夜過來,嗯?”

“好的。”芯兒回答。

“姐姐,”凝若格格開口,“現在那麽晚了,讓她一人去恐怕不太好,不然讓人陪她吧。”

屋內寧靜一會,“好的,那麽就你陪她去吧,妹妹。你是格格,這深夜了打攪廚房是有些不好意思。你說話的分量比語凝多是毋庸置疑的,有你陪着芯兒,我心裏也放心。”月兒話落,屋內又是一片寧靜,但很快的凝若格格同意了。倉津幾人在屋外聽到開門與關門的聲音,她和芯兒,應是離開房間了。只是,為何要在深夜吃宵夜?月兒平時就有這習慣嗎?

“凝月,”龍姑娘開口,“你剛才是故意把她們支開的,對嗎?凝若剛才那樣問,言下之意應是讓我陪同芯兒去的,結果你卻讓她去了。留我在這,可是有話想對我說?”

“嗯,”月兒回答。“小語,老實說,我現在心裏還是怕怕的。我真的很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可是真的還是很怕。”月兒一改之前看玩笑的口吻,現在的她聽起來嚴肅許多。

“既然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你就得好好走完它。當初,你不是為了倉津,還和皇上捉急頂嘴了?那時那一跪,你表現的堅決,皇上是看在眼裏的。你的那一句願意為他死,坦白說,那時不止皇上,當場的人,包括我自己,都被你吓到了。後來你昏迷的那三日,皇上雖然不對你說,可心裏也是焦急得很。他對我說過,其實他是有些嫉妒倉津的,衆多妃子中,還沒有人對他說過願意為他死的那句話。他是皇上,臣子保駕是職責,由妃子來說本分,可卻也從無人和他說過。而你,為着一個小小郡王,說出那樣的話,這才見過兩次面的男人,居然能讓你死心塌地,他很不能明白,卻也因此各種羨慕。一個女人肯為男人如此,那個女人一定是愛慘了他。只是,這樣真值得?”

“值得。如若不是他,那麽我這格格活得便也沒意義了。如果我今天變成了他人,卻遇到了他,或者他不是他,我……哎我在說什麽,自己都口無倫次了。”

“皇上要我和你說,你好好保重自己。”

“我會的。”

“還有,今日有人對我說漏了嘴,說你哭倒他懷中,他還很溫柔地拍着你的頭,是不是真有此事?難怪別人說女兒是前世的情人,看來真是如此。”

“不是的!”月兒突然驚呼叫了聲,随後又以之前的聲量說道:“皇阿瑪那時只是安慰我,他知我思念着家人,僅此而已。”

“或許吧,可他知你不是他親生女兒,雖然表面上是。也許,在他心裏,他無法再将你當成他女兒看待。如若別人不知他是你皇阿瑪,說你們舉動親密也是理所當然。就算是親生的爹,在我看來,也是有些過了,即使也許他本無此。”

站在外頭偷聽的倉津,沒等自己妻子的回答,轉頭就走。身後的小裏子和小卓子只能互相看一眼,随即跟了上去。

黑夜下,主仆三人一路上都未再開口,各自懷着心事。待他們回到倉津住處時,小裏子才再也耐不住沉默。“主子,為何剛才你急着就走呢?為何不聽夫人的回答?”

倉津嘆了口氣,雙臂緊扣在背後,背對着他們,擡頭仰望漫無止境的黑色夜空“我曾對她說過,夫妻是要互相信任的,雖然自己對她的有所隐瞞有些不快,但既然選擇了相信她,我便會信到底。今天這談話,雖然我還不能理清頭緒,但卻能解釋她過去的行為。以前我就知道她對我有所隐瞞,有些秘密,她告訴我,不是不說,是時候未到。在她未開口之前,我只要信任她就夠了。因為我知道,她絕不會背叛我。這也想起曾經皇上問我若娶的不是凝月格格,會如何?那時我還不解,現在到能半清半楚了。”

“那麽皇上和格格的事…?”小卓子也開口問道。

“你們也聽見格格的回答。對她來說,皇上對她就是父親,別無其他,不用管別人如何說如何想。”

“那麽,格格的身份…”小裏子欲言又止的說道,“主子你打算怎麽做?聽她們的意思,格格似乎不是皇上親生的,可又有些奇怪,好像這事也是皇上後來才知道的,知道這秘密的,也只有幾個人。這,”小裏子摸摸後腦勺,“完全說不過去呀。”

倉津聞言轉身,他神情嚴肅,眼神銳利,似乎在黑夜中閃了閃寒光,“你們二人聽着,今天聽到這事只有你們和我知道,莫要再對第四人提起。在格格面前更是不能表現出來你們已知道她的秘密,一切照舊,最好是能夠忘了。這事說明了不止皇上,或許連太子都知道這事,恐怕還有更多人牽扯其中,他們既然有意隐瞞,我們也只能當做不知道。否則,若是出了什麽事,第一個受害的便是格格。”

“主子,”小裏子再一次開口,“格格身份的事,與皇上的事,您真的不在意?”

“在意又如何,徒加痛苦罷了。我既然娶了她,決定相信她,便不會後悔。如果因為月兒身份而我被迫因此娶其他人為妻,也許我才會真的後悔。"是的,不是皇上的親生女兒又如何?當初在大街上見到她,看出她對自己的信任,一閃而過的嬌羞樣,便是一見傾情。不然,他也不會随便貿然的對僅僅一面之緣的女子,提出娶親的想法來。他要的,從來都不是格格。她是格格也好,不是也好,只因他要的,從來就只有她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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